第34章

喪氣的話自不好多說, 趙安然閉了嘴吃東西,今日試吃太多,倒不是很有胃口。

趙進有一搭沒一搭的問:“湛州镖局都是你家的生意?”

劉曉峰應了:“最大的兩家是的, 不過這幾年我爹和叔叔主要管洛城那邊, 偶爾回來一趟罷了。”

說到這裏,他靠近趙安然一點:“哎哎哎,你們想不想聽點新鮮的?我去年在洛城過的年,見到的東西可不少啊。”

趙竹林一壁嫌自己見識少, 一壁當真崇拜眼前的大哥哥,忙不疊問道:“都有什麽好看的?”

劉曉峰神秘兮兮:“要聽什麽?內宅秘聞?官爺醜聞,還是……”

趙安然撫了撫額, 原來這個劉曉峰,不僅性子跳脫,還是個混娛樂圈的八卦記者啊。

趙竹林梗了半晌,猶豫了又猶豫,看看趙安然,再看看爹爹, 還是沒将話說出口。

“我想問問大長公主的女婿宋元曲家裏的事情。”趙安然知道趙竹林想問什麽, 她神色淡然, 仿佛說話的不是她, 也仿佛宋元曲不是她親爹一樣。

趙進心頭一抽, 卻是百感交集, 即便他再怎麽疼愛,到底不是親爹。又想起安然幼時,宋元曲也是抱過哄過疼愛過的,想必安然總是記挂着那點子父女情誼,故而久久不能忘……

若是安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非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可。她不是真的宋安然,又怎麽會記挂着那點虛無的父女情?她想知道宋元曲的事情,無非是想看看能不能想起,這個時候書裏發生了什麽大事,能不能借着這大事多掙點銀錢。

劉曉峰不知個中緣由,兜自琢磨許久,才想起那宋元曲是誰,又想了許久,才搖頭說道:“他們家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宋家嫡長子宋安辰入了宮做了太子的侍讀。還聽聞嫡長女宋安素小小年紀,便一詩成名,是洛城有名的才女,啧啧啧,她才五歲呢。”

趙安然低頭細想,書裏頭的确寫了宋安素是怎樣的多才多藝,在原女主朱流霞嶄露頭角之前,洛城風頭最盛的,就是宋安素了。

更何況如今的宋安素,還是溫雅長公主的外孫女呢。

這溫雅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姑,自幼便是嫡長公主,深得聖祖皇上與先皇的疼寵,無論何時都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這樣的金枝玉葉年輕時與還是庶出皇子的聖上,自然是毫無交集。

不過再無交集,也架不住她是最尊貴的公主,又是長輩,便是聖上見了她,也要禮讓幾分。是以這位尊貴的公主性子,與她的名字可絲毫不一樣,從來都是嚣張跋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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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年歲大了,心性倒慢慢平和了許多。可惜的是,即便再平和,對朱流霞這個鄉野出來的打秋風的親戚,也是不怎麽待見的。

至于後來,待女主長成,這與女主關系不好的人,作者會讓她過得好嗎?

劉曉峰見她發呆,又道:“聽聞大長公主想要替女兒請封郡主,将來這宋家可不得了哇。”

他說一句,趙進的心就更疼一分,疼他過世的姐姐遇到這麽個渣滓,抛妻棄子攀附權貴,又心疼趙安然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趙安然微微笑着:“依我看,這郡主的位分卻不是容易就能請下來的。”

聖上不是什麽豁達之人,對這位從前無視他的姑姑,不給她一點教訓已經是夠大方了。封她的女兒做郡主?那可真的是做夢。

更何況這郡主嘛,原作者當然不會随随便便給人,要封也會封給自個兒的親女兒朱流霞咯。

原書的故事,大概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寫的。這一年原女主與宋安素都是五歲,但二人的境遇天差地別,一個是高高在上大長公主的外孫女,一個則是死了爹娘千裏迢迢投靠驸馬府的女孩。卻不知她倆的将來,也是掉了個個。

書裏的這一年發生了一件事。

驸馬林航的一個侄媳婦,是朱流霞的表姑母,也正是這樣,朱流霞才會去往洛城。不過表姑母自己也是個透明的存在,對朱流霞打怪升級沒什麽幫助。

但朱流霞是個天生神童,自幼跟着父親看書,卻看出一點門道。

她的父母恩愛,父親功課不怎麽樣,卻喜歡研究些亂七八糟的,比如給夫人描眉,或者研制各種各樣的脂粉來給她塗抹。

那些個研究脂粉妝飾的古書,盡數傳給朱流霞。

朱流霞寄居高門大戶,平日連門也不敢出,日日就只看這些書籍,倒是多虧了幼時天天識字,竟也全都看懂了。不止看懂了,還能按上頭說的方子來制作,果不其然,就被府中的二老夫人給瞧中了。

而且過幾年,這些方子被朱流霞廣而用之,是她發家致富的第一條路。

趙安然眼睛一亮,朱流霞是靠手中的方子拿的第一桶金,方子她沒有,但是經商的頭腦她有哇。時下夫人小姐多愛俏,胭脂水粉雖說也有賣,但并沒有成體系,基本都是小店子搭着賣一賣。

今日她一路逛下來,首飾店鋪多得是,化妝品店卻沒有。她有些困惑,怎麽會無人想到這個生意?

劉曉峰還在給趙竹林講洛城的八卦新聞,說是侯府的小少爺當街縱馬踩踏死了人,卻只賠幾十兩銀錢,又說伯府的小姐跋扈将家中庶妹扇得臉兒紅腫,被人揭發出來,結果連過定的親事也泡了湯雲雲。

趙安然低頭想着心思,也沒仔細聽,看過那麽多年的小說,這些個情節自然是耳熟能詳的。

“還有個特刺激的,你們要不要聽?”

劉曉峰神秘兮兮,“是大将軍陸家的事情。”

趙安然一個激靈,立即擡頭看向他。

趙竹林忙不疊又問:“就是那鎮守邊疆,去年好幾位将士戰死沙場的陸家?”

對于保家衛國的陸家,大齊百姓都是敬畏得很,包括趙竹林,只差崇拜了。

劉曉峰點頭道:“就是大将軍府陸家,去年年底,陸家幾位子侄過世之後,陸将軍就将養在外頭的女人與兒子接回了家。”

趙竹林瞪大了眼,旋即心中升騰一股怒氣:“陸将軍?頂天立地的陸将軍?”

他心裏頭格外難受,在他看來,宋元曲是小人,才會做出抛妻棄子的事情。可陸将軍,哪一位男兒幼時崇拜的對象裏面沒有他?他竟然也會做出養外室的事情?甚至弟弟兒子屍骨未寒,他就……

趙安然忙問:“那陸夫人呢?”

她早就想知道,那位陸夫人是不是與書裏那樣可憐,畢竟她的死一直是陸玄序心裏的一道疤。

劉曉峰嘆了口氣:“陸夫人母家雖然沒什麽人了,但好歹也是勳貴,她眼裏揉不得沙子,已經與陸将軍和離了。”

趙安然心裏突突的,又問:“那……陸三爺呢。”

劉曉峰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安然一眼,又道:“陸三爺……如今換了人,現在的陸三爺已經記入族譜,叫陸玄正。據聞他天生神力,武場之上能以一敵十。連陸将軍也很驕傲有這麽個兒子!”

趙安然不大痛快:“這麽快就上了族譜,将來襲爵豈不是麻煩,按嫡還是按長?”

劉曉峰撇撇嘴:“嫡長?不論是嫡還是長,都是陸玄正。”

趙竹林大驚失色問道:“那從前的陸三爺呢?無論如何,他才是嫡親的兒子啊。而且戰場上死掉的,是他的兩個親哥哥……”

劉曉峰眼神閃閃,卻不看他們,也不答話。

趙安然按捺不住:“陸三爺離家了?”

劉曉峰點點頭:“是,陸玄序與他娘一樣,自有自己的傲氣,何況,他兩個兄長戰場拼命之時,若是知道身上一切軍功都無法留給親弟,只能給旁人,又哪裏能瞑目啊。”

趙安然着急:“可……他若不離家,還能想法子撥亂反正,他這一走,不是将一切都拱手相讓了嗎?”

劉曉峰張張嘴,似不樂意多說,轉而說其他的八卦消息去了。

趙安然心潮起伏,陸玄序那個男人,書裏是從陸家軍被埋伏,大齊差點守不住,是他帶着一衆武器都不全,卻訓練有素的士兵從天而降開始寫的。

這些個離家出走的過往,書裏沒有詳細說,只說他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之後,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救下自盡身亡的母親。

今生她幫他救了他的母親,可其他的東西,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一直等回客棧,趙安然都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怎麽爬上床睡着的。

夜裏做了許多許多的夢,她記不得具體夢到什麽,只記得夢裏的陸玄序,與他平日清冷的模樣完全不同。他要麽撕心裂肺,要麽悲傷絕望,甚至面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

趙安然伸手想要去拂平他緊皺的眉頭,卻怎麽也摸不到他。

那是夢,夢一直延續到窗外大亮。

趙竹林立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才聽到趙安然沙啞的應聲。

待得趙安然打開門,趙竹林吓了一跳,她面色白得吓人,唇又紅得不正常。

趙竹林忙伸手探探她的額頭:“安然你發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趕榜,所以今晚還有一章~

哭哭,我的手速沒有了,腦速沒有了,從來存稿不愁的我,竟然也開始了趕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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