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好像再也亮不起來，所有的一切定格在風沙驟起的那個夜晚。
難怪她叫小樓。
原以為這個名字是系統随機取的，直到進入玉瓶中後，她才明白“小樓”指的是樓蘭。
沉安。
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她是樓蘭古國的公主，死于父王追求長生的貪婪，重生于奪權者想要長生的野心。
全族沒有出嫁的少女，一夜之間，死在獻祭天神的高臺之上，鮮血從高臺溢出，浸透了木架下的土地。
無助又絕望的慘叫，聲聲泣血，劃破黑暗驚醒了她。
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水裏。
正愣着，水面忽有重物落下，“撲通”幾聲，竟是個人掉下來了。
周圍的水有些渾濁，她看不清落下來的人是誰，便劃動手腳游了過去，近前後一看，眼眸不由睜大幾分。
落下來的人居然是吳邪！
水裏不好說話，不過她也沒什麽感覺，能自由呼吸。
她游到吳邪身邊，對方閉着眼不知什麽情況。
她試着拍拍他的臉，再摟住他的腰往水面帶，可他太重了，她帶不起來。
又是一聲落水聲，定睛一看，是劉喪，他也掉水裏來了。
安小樓登時有些無措，她抱着吳邪呢，一放手，他就會往下沉，實在是騰不出手去救劉喪。
眼看劉喪往水裏沉去，她急了，忙憋住氣，雙腳不停撲騰，再次嘗試帶着吳邪往水面浮。
倏地，她的胳膊被人拉住，下一瞬，有股力道将她帶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
是吳邪。
現在換成他抱着她了，并帶她一起往水面浮去。
但兩人沉得有點深，吳邪身上的麻痹藥效尚未消失，勉強帶她往上浮了一段距離後，他的手沉重到擡不起來，大腦也因缺氧而在昏厥邊沿徘徊。
許是知道自己不能将她帶上去，他飄在水中，雙手一起握住她的腰肢，應該是想用身上僅存的力氣把她送上去。
安小樓抓住吳邪的手，她猜到他要做什麽了。
吳邪眉心緊鎖，他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她又穿着一身古代白裙回來了，輕薄的紗裙在水中散開，似青煙似水霧，袅袅婷婷煞是好看。
要說這一回和以往有什麽區別，那便是少女頭上戴着繁瑣又精致的冠冕，珍珠翠羽點綴在金冠之上，後方還有流蘇步搖搭配，所有頭飾看起來非常華麗值錢。
沒有時間了。
這句幾乎貫穿整個盜墓宇宙的話冷不丁出現在安小樓腦中。
吳邪和她不一樣，他無法在水中呼吸。
他快窒息了。
沒有時間容她細想了！
于是，她捉了一片薄紗在手中，将其覆蓋到吳邪頭上，随後在對方沒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捧着他的臉，偏頭印上他的唇。
清新的空氣從少女口中渡過來，吳邪的大腦清醒幾分，他努力睜開眼。
飄逸的薄紗橫在兩人之間，朦朦胧胧，令他看不到她水潤清澈的眼眸，只能看到她細密烏黑的眼睫。
“怦怦、怦怦……”
心跳聲在耳邊放大數十倍。
河水是冰冷的，少女的嘴唇也是冷的，吳邪心中微動，不想讓她被冰冷包裹，便伸手抱緊她，試圖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給她。
放大數十倍的心跳，是他的，他慌了。
真是沒想到，活了快半輩子，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都給了懷中的少女。
“嘩啦”一聲，吳邪從水面冒出頭，他費力地眨眨眼，目光沒有焦距，懷中空無一物，只有胖子大呼小叫的聲音離得很近。
“天真！天真你挺住，咱不能在這嗝屁！”
“靠喪背兒！你找死啊！胖爺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個小菜比從水裏撈出來，你抱緊木頭別撒手啊！”
“天真？吳邪？吳邪你這小弱雞身板真是該補補了……”
胖子的聲音越飄越遠，有些聽不清了。
小樓呢？
吳邪很想這樣問，但他實在熬不住了，新鮮空氣都不能拯救他的肺部，他開始咳嗽，又一次沉入水中，而這次，他的小粉絲沒有出現。
剛才那些……是幻覺嗎？
還是心之所念？
……
又是“嘩啦”一聲，啞巴村的蓮花池泛起陣陣漣漪。
手持黑金古刀的男子單膝跪在浮橋上，一只手懸在半空中，殷紅的血珠“滴答滴答”落入水中。
如同解開什麽封印一般，當他的血滴到玉瓶上後，玉瓶裂開了。
玉瓶上有張家人的麒麟血，其實到地下河後沒多久，張起靈便覺察到玉瓶的存在了，若不是貳京把玉瓶藏到供桌下，太過濃郁的香火味覆蓋了血腥味，他恐怕在那時就找到他的小徒弟了。
“咳咳……咳咳咳！”
也沒關系。
只是浪費了一點時間而已。
此刻，他的小徒弟已經回來了。
張起靈伸手去撈剛從水中冒出頭的少女，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這回他沒有揪她的後衣領，而是把手伸入水中找到她的腰，單手扣住那極為纖細的腰肢，将小徒弟從水中撈到浮橋的木板上。
“師父……”
吳邪發病，她也會發病。
少女有些喘不過氣。
她咳嗽地厲害，勉強喚了張起靈一聲，喚完瑟瑟發抖地繼續咳嗽。
她渾身都濕透了，輕薄的布料緊緊貼在身上，頭發也淩亂地散在身上，還有水珠順着發尖滴落。
之前在雨村時，張起靈曾養過一只兔子，通體雪白，唯有眼睛是紅色的，特別能吃，還喜歡咬他。
他看着面前一身狼狽的小徒弟，白色的裙子紅紅的眼睛，和那只白兔子挺像的……
啊，那只白兔子，後來被他吃掉了。
蘑菇炖兔子。
張起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上面有剛劃破沒多久的小口子，等鮮紅的血珠重新沁出後，他把手指塞到少女嘴裏。
他知道，她需要他的血。
現在，他又擁有一只“白兔子”了，長得挺好看，也不會咬人，就是嬌嬌弱弱的，很不好養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張大神：想吃兔子
安小樓：兔兔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