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等一下!”她抱着熱騰騰的烤雞追上去,在後頭叫住這對母子。
方小明的媽媽疑惑地回過頭。
倪阿嬌看着她略顯浮腫的臉,試探地問:“這幾天,他會突然哭醒嗎?”
方小明的媽媽一愣。
自古有說法,舉頭三尺有神明。竈臺有竈神,門口有門神,床旁有床頭公和床頭婆婆。小嬰孩兒獨自睡在床上,會無緣無故地嬉笑,看着一個方向依依呀呀地說話,老輩兒人會說,這是床頭婆婆在逗弄孩子。床頭婆喜歡小孩兒,若祭拜床頭婆,則會守護孩子安安好好。
在風水之道裏,有一家的格局屬床和廁所為陰地的說法,故而得放東西來壓。所以常看到有些人家進寺廟求串佛珠挂在床頭,以壓夢魇。
“你最近有遇到什麽忌諱的事兒嗎?”倪阿嬌看着她的眼睛,上前一步,繼續問。倪阿嬌自己都沒發現,此時她的氣勢有多滲人。
方小明的媽媽臉色一白,嘴唇都發抖了一下。
“你是?”她問,氣息有些 。
“我做風水的。”倪阿嬌抱着烤雞回答,手掌忍不住隔着塑料袋摸了摸開始涼下去的烤雞,思量片刻,眸中神色認真,“你……注意到小明經常會自言自語嗎?”
冷空氣的南下,讓氣溫驟降,方小明的媽媽被風吹的一寒,整張臉的表情都顯得木讷。
“有……”她的聲音有點發飄,回答,“你怎麽知道?”
【老孤教你談戀愛43】紙人之怪
如果不是心有餘悸就不會這麽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方小明的媽媽就這麽快地相信了倪阿嬌的話。她實在無法去懷疑倪阿嬌,因為……她說得很準。
倪阿嬌抱着烤雞在他們的房子裏轉悠,百來平方米,裝修得極考究,光看鋪在門口當鞋墊的毯子就知道是塊洋貨。住在這一片地方的人大多都是風風火火生意人,買了這一處房,裝修好,就跟度假似的,方便了來住兩日,其他時間滿地方亂跑談生意。所以經常這房子買來兩年三年的,連隔壁鄰居住的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不知道。
“小明,先去書房做作業。”小明的媽媽知道有些話不适合孩子聽,把小明攆去一邊。
小明年紀小,但懂得看大人的臉色,用一只手抱着書包去了書房,小明的媽媽跟過去,把書房的門輕輕地關上。剛一轉頭,就看到倪阿嬌眼睛貼眼睛,鼻子貼鼻子地跟她對視,那巨大的臉着實把她吓了一大跳。
“別怕。”倪阿嬌看她吓得不輕,淡淡地安慰,把烤雞往她面前一拎,眸子裏沒有多少情緒,“能幫我把這烤雞熱一下不?我一個白天沒吃飯了,餓得慌,待會兒我邊吃邊講事兒。”
方小明的媽媽吓得還有些喘氣,本能地用手拍了拍胸口,接過已經涼透的烤雞往廚房裏去。
“怎麽稱呼?”倪阿嬌跟在她身後問。
“我姓章,章盈。”她回答。
“哦,我姓倪,單人旁的倪。”倪阿嬌習慣地只告訴她一個姓。
廚房很大,一旁擺着些新鮮的菜,想來是準備做晚飯的。倪阿嬌靠着冰箱看着章盈的側影,面無表情,眼睛黯然。如果這幅狀态被龍道夫瞧見了,他一定會翻個白眼轉身裏離開,絕不會打擾這個時候的倪阿嬌。
用行裏的話說,這時候的倪阿嬌是把自己的人氣兒都拔了起來——三魂六魄都立在腦袋尖兒上。
“你老公多久沒回來了?”倪阿嬌問。
這話問出來就讓章盈徹底信服她了,覺得這女人看起來不着邊際的,但真是神。
她回過頭,臉上沒化妝,顯得有幾分憔悴:“半個月了吧。”
“出差?”倪阿嬌繼續問。
“嗯。”章盈點頭,目光微微躲閃。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停止轉動。章盈趕緊轉身,隐藏去自己神情的變化,帶着手套把烤雞端出來,她是極細心的女人,又主動給倪阿嬌切好,切得整齊,一一放在了盤子裏,又給她拿了雙筷子,遞過去:“你先吃點。”
倪阿嬌靠着冰箱,沒有任何反應,就用淡漠的眼神瞧着她,瞧得讓章盈心裏發/麻。她嘴唇一動,終于開口:“對我就別說謊了。”
章盈神色一變。
天已經漸漸的暗下來,廚房裏就站着她們兩個人。倪阿嬌面無表情,嘴唇幹裂,瞧着有幾分真有幾分恐怖。章盈狠狠地抽了一口涼氣,這口氣硬是沒有被吐出來,眼裏的情緒波動得厲害,慢慢地蓄滿了眼淚,到最後一顆一顆地從眼眶裏掉出來:“是的,他沒有出差。”章盈氣息急促,眼淚越掉越多,卻開始笑得極其冷漠,“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接別的女人下班。”
世界的法則很簡單,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起因可以歸結于感情和金錢。人與人之間的看不順眼可以歸結于彼此之間的差異。人與人之間的不明不白可以歸結于命運和姻緣。
倪阿嬌接過盤子,轉過身,端着熱騰騰的烤雞出去:“我能動你的東西嗎?”
章盈不知道倪阿嬌要做什麽,跟在她的身後走出去,倪阿嬌徑直走到了雜貨間,擰開門把手,裏面放了一些拖把和掃帚,還有些紙箱子,紙箱子裏大多是不要的衣物。倪阿嬌端着盤子,身形靈敏,把最裏頭第三個紙箱子拿下來,丢到外面,勁兒使大了,紙箱子倒了出來,一堆的香紙蠟燭銀錢之中,赫然飄下來一個紙人!
紙人被畫成一個女人,兩坨胭脂,嘴巴血紅,勾勒眉毛和眼睛。兩只眼珠子空洞地看着倪阿嬌,一股詭異的氣息!
章盈面色俱驚,不可思議地看着倪阿嬌:“你怎麽知道?”
倪阿嬌彎腰拿起紙人掃了一眼,擡着眼皮看向她:“小明是個早産兒,身體本來就陰虛,你為什麽還要在家裏擺弄這些東西?”
言辭嚴厲,讓章盈不知所措。
忽而,書房的門咔嚓地一聲開了,小明露出半張臉在門後,看着倪阿嬌手裏的紙人,半響,用手指了過來:“就是她……”
倪阿嬌眼睛一眯!
小明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就是她!!!!!!”
章盈吓得一跳,趕忙手忙腳亂地跑過去,推開門,一把将小明摟到懷裏,還有一只手遮住了小明的眼睛:“別怕!別怕,媽媽在!”
【老孤教你談戀愛44】喪葬習俗
小明哭得突然,用手指着這紙人在說着什麽,哭聲混着說話聲聽不清楚,章盈看着小明哭得臉蛋兒漲紅,趕緊把他抱遠開來哄着。
客廳裏只剩下倪阿嬌一個人,烤雞又涼了,皮跟肉都脫離了開來,吃着也沒味道。
那紙人就放在對面的沙發上,半個人高,在衣襟處寫了個一看就是個女人的名字。
現在的紙人分兩種,一種是喪俗活動用的,還有一種用于詛咒。用于喪俗活動中的紙人統稱為紙紮,同類的還有紙紮的房子,車子,這些不足為怪,有些人認為把這些燒掉,陰間的人都會得以享受。
如要追溯,可追溯至奴隸社會,那時興盛用活人活物來充當祭祀品,後至春秋戰國,人們逐漸意識到這種方式過于殘酷,便慢慢地廢除這種喪俗方式,而後出現了制傭陪葬,最早的傭就是用茅草紮成的草人,後來發展成木偶人陪葬,大體可以看出是個人形,古代統稱為“明器”。
秦漢以後,制陶水平不斷發展,陶制傭取代了牛羊殉葬品和木俑,秦始王兵馬俑就由此出現了。到了漢代,實行“舉孝廉”,尤其看重“孝”,為了倡導孝道,提倡厚葬,明器的制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唐宋的時候,政治開明,外來文化融入到喪俗文化中,又加上道教文化和儒家思想的影響,靈魂升天的“生命二元論”信仰更加普遍,喪葬用品出現了新的形式,造紙術發明後,紙被運用了人們的生活中。到了北宋,紙馬,燒紙俑成為喪葬習俗之一。
任何所謂的迷信都建立在傳統文化之中。倪阿嬌對此很了解。
到了近現代,紙人還被繁衍出詛咒的功能。這大多都是瓢學子幹的事兒,行家都數照顧自己為多,知道做這事兒損陰德,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幹的。但瓢學子不清楚門道,因為不清楚門道所以才敢幹。幹的又不準确,純屬瞎糊弄人,往往禍端就是這麽來的。
倪阿嬌在心裏罵了一句,俯身上去把紙人拿過來細看。
用細細的竹簽指了個大體,糊上紙,做了的女人形。外頭用紙做了件寒衣,衣角寫着一個名字。也只有用來詛咒的紙人才會被寫上名字。
但紮紙人算懂幾分門道,詛咒用的紙人的左眼是不能畫實。畫實了就等于給了它一雙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