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随便套了件外套, 祁霖只用五分鐘就換好了衣服, 楚霁看着她, 卻開始抓狂。
“你的審美是被狗吃了嗎?”其實祁霖只是穿得普通随意了點, 并不是完全沒法看得過眼,但是楚霁就是煩躁到想用最不屑的言辭來貶低刺傷她, “醜死了!”
“又不是穿在你身上。你不用非得配合我。”祁霖根本不在意他的刺傷, 她完全不會被無關緊要的人的目光和言論影響到自己的決定和喜好。
一句話直接把楚霁怼死,“你非得跟我對着幹嗎!祁霖你怎麽這麽讨厭!你好煩!好煩啊你!”楚霁暴躁得簡直想大叫跺腳, 和祁霖打一架了。
“......”現在到底是誰煩人了?這男人怎麽比小時候更不講理了啊?楚霁現在暴躁的樣子,讓祁霖想起自己曾經在游戲群裏看過的一張用來賣萌的動圖表情包, 是一個豆丁一樣的小人兒,一直在跳一直在跳, 一邊跳一邊還念念有詞道:“跳起來打你膝蓋!打你打你打洗你!”
祁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奇怪的聯想,她又看了楚霁一眼,二十九歲一米八的大男人, 完全和那麽萌的豆丁小人沒有任何相似性。
生着氣, 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楚霁只能去翻自己的衣櫃, 好不容易找到一身和祁霖那一身勉強相搭的行頭。但是衣服不同的質感,穿在他身上,和祁霖身上的對比,讓他都覺得又心酸又心疼。
從頭到腳, 都好像寫着“貧窮”兩個字的祁霖, 卻仍然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沒辦法啊, 高中辍學之後就再沒拿過家裏一分錢的她,卻還要四處救濟別的朋友,就是沒錢啊。
“你就不知道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嗎?你就不會不會對自己好點嗎!”
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祁霖歪了歪頭,随口答了一句“哦”,然後下意識就又去掏自己的衣兜,以前兜裏都會放煙。
楚霁看穿了她的小動作,氣道:“你有錢買煙,卻沒錢買衣服?”
什麽都沒掏到,祁霖就作了罷。——煙比衣服便宜多了,不過她什麽也沒說。
楚霁氣呼呼轉身去餐廳那邊的冰箱前,打開了冷藏室的門,冰箱門的格擋上,放了一排木糖醇的小罐子。今天早上,他去洗漱間洗漱的時候,看到祁霖的漱口杯外面有一絲很淡的血跡,估計是祁霖這幾天吃了太多棒棒糖,牙龈出血了,下午就去把家裏的棒棒糖全換成了益齒的木糖醇。他随手從裏面拿了一罐藍莓口味的,塞進祁霖手裏。
祁霖被強塞在手裏一罐木糖醇,有些發愣地看了楚霁一眼。
“還不是怕你抽煙嗆到我!”楚霁不自在地偏過頭,頗有點解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昂。”祁霖收回視線,低下頭,摳出兩粒木糖醇,放進嘴巴裏嚼了嚼。感覺似乎比吃棒棒糖還要好一點,不過沒有煙勁兒大,她都好幾天沒抽煙了,冷不丁開始戒煙,頭幾天确實挺難受的。
換好衣服之後,楚霁開車帶着祁霖回了曙山花園的楚家別墅。他應該是提前和楚家說過,他今晚要回來,而且楚霁明顯很清楚他爸楚晏河的行程,知道他今晚沒有應酬,是會在家的,所以特地挑了這麽一個時間。
祁霖被楚霁牽着手,走進楚家的時候,果然讓楚晏河和江姝妤兩個人大為驚訝。他們明顯沒有料到今晚祁霖也會回來,而更沒想到的是,從小就一直和祁霖水火不容的楚霁,怎麽會親親密密挽着她的手進來呢?
輕微掙了一下手,祁霖示意楚霁的表演适可而止,但是楚霁更用力地攥緊她的手,還用恨不得弄死祁霖的眼神斜她,似乎在提醒她,要不好好配合他表演,就要還那三十萬。
“......”行吧,債主就是上帝。
本來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的楚晏河,擡頭看到楚霁牽着祁霖的手,微微色變,可還是鎮定着,裝着若無其事地問:“小霖也回來了啊?你們這是剛巧路上碰到,就一起回來了?”
祁霖正要和楚晏河搭話,楚霁卻輕輕扯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別做聲,而他自己,已經像個急于炫耀的孩子,迫不及待給楚晏河沉重打擊了:“一點都不巧,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昨晚還睡在一張床上。”
楚晏河的臉刷一下白得跟新塗的牆一樣。
而楚霁看到對方難看的臉色,恨不得仰天大笑,怎麽都抑制不住,唇角不小心就翹起來了,又諷刺又痛快。
“我們前幾天結cos婚cos了。哦,忘了跟爸爸和江阿姨說,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抱cos上cos孫cos子!我和祁霖正在努力,準備不止生一個,最好女兒一個,兒子一個,湊個‘好’字,子女雙全。到時候我們一家人,親上加親,是不是的确特別好?”
祁霖聽完楚霁睜着眼說瞎話,就看見楚晏河的那個臉色,跟僵屍一樣,白中泛着青。她意識到,楚叔叔好像真的因為楚霁和她結婚這件事情氣得不輕。
楚晏河擡起手來,指着楚霁的鼻子,指頭都在抖,罵道:“楚霁你你書是不是都念在狗肚子裏了,怎麽連人倫都不分?!小霖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哥娶妹妹你還知不知廉恥?!”
楚霁的眼神一下冷了:“我不知廉恥?”他陰陽怪氣冷笑着,“我再不知廉恥,也不會在老婆懷着孩子的時候出去和野女人亂搞。我再不知廉恥,我也不會拿自己妻子的嫁妝去養別的女人。”
楚晏河壓着自己被氣到悶痛的胸口,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他這些年常年在外應酬,早就得了三高,年紀也大了,心髒也一年不如一年。被楚霁這麽指桑罵槐地氣,血壓直接就飚了上去,心髒也疼得承受不住。
江姝妤本來在廚房門口觀望着,滿眼都透露着憂慮。她在楚霁和楚晏河之間,身份極其尴尬,很多話并不方便她來說,更何況祁霖現在又被牽扯進父子倆的劍拔弩張裏,江姝妤心裏幹着急得厲害。
而此刻看楚晏河情況不對,她也只能跑出去,去給楚晏河把藥找來,一邊讓他吃藥,一邊低聲勸他:“你不要着急,和孩子慢慢說好好說,別沖動。”
楚晏河吃着藥,一邊也在心裏權衡完利弊,明白祁霖和楚霁的“關系”并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也不得不壓下火氣。
安撫好楚晏河,江姝妤轉過身來,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祁霖,假裝沒看到她和楚霁交握的手,也假裝不知道兩人已經結婚了,只說:“先吃飯吧,陶媽快把飯做好了。小霖你來一下,和媽一起去搭把手”
楚霁冷眼看着江姝妤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臉色,也不得不服這女人段位高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碰上女兒和親哥哥結婚了這種事,都能這麽冷靜,果然是個沉得住氣的狠角色。
祁霖也清楚她媽是在故意支她走,楚霁和楚晏河之間的恩怨情仇,她是沒有立場說什麽的,與其留在這裏火上澆油,确實應該先離開,讓兩個人冷靜一下。
但是楚霁根本不讓她走:“我新婚的妻子,頭回領進家門來,就讓人幹活,楚家什麽時候這麽沒禮數了?不知廉恥的人帶的?”他諷刺楚晏河,連帶把做和事佬的江姝妤都嘲諷着不知禮數,給罵了。
“小霖又不是第一次回家,都是一家人,禮數也不是這麽講的。”可江姝妤卻不動聲色溫婉地笑笑,把楚霁幼稚的諷刺擋回去。
“那也找別人去,別叫她搭手,她受累我還心疼呢。再說我們剛結婚,我還沒和她膩夠,一刻都分不開。”楚霁說着,伸手摟上祁霖的腰,上半身緊緊貼在祁霖身上。
祁霖被他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疑惑這麽惡心的話,就是故意演戲,他是怎麽說得出口的啊。
江姝妤一看弄不出祁霖來,而楚晏河又有了沖楚霁發作的趨勢,只好忙揪楚晏河的衣服:“那晏河跟我來搭把手”生怕父子倆當場打起來,她半揪半推,可算把楚晏河拉進廚房去了。
兩人進了廚房,可楚霁還不放手,祁霖只好說:“你夠了吧。”
剛打完一仗,取得了偉大勝利的楚霁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他湊在祁霖耳邊低聲說:“裝就裝全套,不許給我露餡!要不然你給我等着!”
祁霖:“......”這煞筆幼稚鬼。
楚霁正在祁霖耳邊張牙舞爪,卻完全沒有什麽威懾力地威脅着她,視線餘光掃到廚房門口,發現好像有人出來了。
他瞬間就變了臉,不再惡狠狠地張牙舞爪了,側着頭用又薄又軟的嘴唇沿着祁霖的耳骨和耳廓親吻到耳垂,還用膩得能滴出蜜來的聲音說:“害羞了嗎”
“啵啵”輕輕的氣音從唇間洩出來,近距離落在祁霖耳朵裏,色口氣得要命。
祁霖抖了一下,擡手捂住那只耳朵用力揉了揉,轉過頭皺起眉看着楚霁,低着聲音,聽起來還稍微有點嘶啞,透着股嚴厲警告的危險味道:“別碰我耳朵,癢。”
做好飯出來叫人的陶媽站在廚房門口,意外目睹兩人“親密調口情”,偷笑着說:“太太叫你們過來吃飯啦!”
被祁霖突然兇了一下,楚霁有點懵。他楞楞地看到祁霖歪着頭,去餐廳的路上一直在搓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什麽東西附在耳朵上面,她想搓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