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魔道猖狂,天下必将大亂

“二位師兄有什麽事?”君衍之淡然地問。

文荊自君衍之身上爬下來,尴尬地退到一旁,不敢吭聲。

柳千陌道:“君師弟也起床吧,宗主有令,讓所人去清虛大殿集結。”

“何事?”君衍之掀開被子,文荊趕忙扶着他下床。

賀靈簡單地道:“天衡峰出事了。”

君衍之不禁有絲詫異:“出了什麽事?”

柳千陌嘆氣說:“去就知道了……”

聽語氣也知道事态嚴重,幾個人不再說話,等君衍之披上衣服,乘着月色一同向清虛大殿飛去。

月色如同溫柔的白紗般籠罩在洵陽山脈,遠遠望去,大殿燈火通明,低低聽到人聲傳來,卻也不混亂。

彭紹早已帶着莫少言等人在清虛殿前等候,李書大聲叫道:“師兄,在這裏!”

柳千陌飛身落到殿前,道:“走!”

十個人一同邁入清虛殿,只見各峰脈弟子集結,有些似乎半夜被人從床上拉起來,衣衫不甚整齊,頭發有些許披散,聚在一起低聲議論。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半夜召集我們?”

“不知道……”

“聽說,方才天衡峰有七十多人突然神智失常,夜半三更,被陸峰主抓了起來。幸而都是練氣弟子,修為低下,并不曾有太大傷害。”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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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失常?也像趙峰主一樣?”

“……你問我,我倒問誰?”

“白天紅秀峰主剛剛發瘋,今夜天衡峰便遭難,這是計劃好了的麽?”

只聽朱槿的聲音自大殿中響起:“席宗主有令,慧石峰柳千陌、賀靈、君衍之、文荊來後殿,有事商議。衆弟子近日在洵陽山脈見到可疑人物者,速來後殿禀報。其餘弟子在前殿等候,不得離開。”

柳千陌皺眉:“關我們何事?”

賀靈道:“不知道,走吧。”

四個人一同向後殿行去。

清虛殿的前殿宏偉大氣,氣勢恢宏,後殿雖小些,卻也寬敞舒适。只見身着墨綠色道袍的席放仙姿鶴顏,平靜地端坐在首座,左右兩旁分別坐了十幾位峰主,或道或俗。二十餘名弟子随侍一旁,靜候吩咐。

站在十幾位峰主面前的,是白天君衍之與趙寧天擂臺上對訣時,分管此擂臺的執事弟子。

四個人上前拜見,柳千陌恭敬地說:“不知席宗主讓我等前來,有何吩咐?”

席放不急不緩道:“紅秀峰趙峰主現在如何,你們可知道了?”

“尚且不知。”

朱槿連忙接上話茬:“趙峰主神志迷失,如今仍在地牢中掙紮砍殺,不知能否恢複,其症狀與一年前八風崖內水月宮弟子的症狀相似。”

陸長卿道:“他不早不晚,偏偏在擂臺上失去神智,叫人有些奇怪。”

席放道:“……不錯。倘若趙峰主中了‘落魂’,需要八風崖內的‘三蟲根’香味為引,才能發作。朱槿将擂臺搜尋一遍,卻一無所獲。”

陸長卿道:“倒是這執事弟子,說在臺上聞到了一股異香。”

那執事弟子忙道:“君師兄和趙峰主上擂臺之後,我隐隐聞到一股香味,卻不知從何處而來。我卻從未聞過‘三蟲根’的味道,不知那股香味是不是‘三蟲根’。”

席放目光如炬,盯着君衍之道:“你去過八風崖,又有木系靈根,對草藥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你可聞到了那股香味?是不是‘三蟲根’?”

君衍之的臉色白了白,卻說:“實不相瞞,執事弟子所說的那香味,正是弟子身上帶着的,卻不是‘三蟲根’。”

說完,君衍之凝神,後殿中緩緩散出一抹淡淡清香。

執事弟子忙道:“正是這股香味。”

冷香襲人,讓人神清氣爽,卻不是‘三蟲根’的香味……

而體內散香……這種體質雖不多見,卻也無甚危害。

在場的衆人互望一眼,又低頭看向殿中的君衍之,心中卻疑慮頓生。

“三蟲根”有香味,這青年身體又适時散發香味,似乎太過巧合了些?

席放緩緩地說:“你可還有事想說?”

君衍之搖頭:“沒有了,弟子對趙峰主一事實在一無所知。”

席放望了他一會兒,終于向賀靈等人說:“你們幾人當時離得近,可還曾看到了什麽?”

柳千陌等人搖頭:“當時只顧君師弟了,別的什麽也不曾注意。”

席放緩緩地說:“……既然如此,你們先下去吧。”

四個人一走,衆峰主俱都面露疑惑,卻不曾說話。細竹峰的峰主道:“方才那君衍之的話,各位峰主可信服?”

“趙峰主不早不晚,偏偏在那時發作,也太過巧合……”

此時衆人心中都有一絲不太好的想法,卻無人說出。

席放問陸長卿道:“你以為如何?”

陸長卿簡短地道:“将那‘三蟲根’的香味隐藏在自身香味之下,便難以察覺。”

一語道破衆人的心事。

八斬峰的邵均說:“白天趙峰主失常,晚上便有天衡峰的弟子發瘋,這事怎麽看也有關聯。陸峰主雖不說,此刻已經急壞了吧?”

席放道:“趙峰主與天衡峰弟子神智失常一事,有些蹊跷。若說趙峰主一事是君衍之所為,他受傷之後,又如何去給天衡峰弟子下毒?此事若不是因為‘落魂’,便是魔道中人所為。”

衆人俱都陷入沉默,臉上顯出憂心忡忡的神色來。

席放繼續道:“魔由心生,道魔本是一源。入魔者,擅攪亂心智,致人失魂,最終放棄本我,陷入混沌之中,才是大惡。倘若真是道行高深的魔修,只怕是天降之大劫。”

邵均道:“君衍之難道與魔道有關系?”

陸長卿道:“倘若這君衍之與魔道有關聯,打死也不為過。”

邵均笑着說:“既然如此,送他到地牢之中,以千封陣法困住,周身似要碎裂一般,不消三刻,必然從實招來。”

黃花峰的秦曉峰主皺眉:“這也太陰狠了些,倘若他與魔道無關,我等錯怪好人。”

陸長卿提高聲音道:“我派存亡之刻,還管那些婦人之仁?”

衆人一同望向席放:“請宗主定奪!”

席放沉思許久,終于道:“君衍之一事暫且放一放,此刻即便将他拷問也無濟于事,還是以救人為要。我已派人去請古鏡派的路長老,不日便到,先将趙峰主與天衡峰弟子救醒為要。”

他又吩咐朱槿道:“派人注意君衍之的一舉一動,不可放過。”

“是。”朱槿領命去了。

席放又吩咐道:“八斬峰與望月峰各派二十名築基弟子和四十名練氣弟子,在洵陽各山脈細細巡查,不可放過可疑之處。”

“是。”

·

清虛大殿裏,衆人仍在議論紛紛。

歸心壁道:“聽說宗主派人去請古鏡派的路長老,天衡峰只怕麻煩不少。”

古晉平道:“古鏡派的路長老?”

彭紹道:“那是我竹風國唯一的木系天靈根、大丹師,修複之術出神入化,倘若他也無能為力,只怕天衡峰的弟子兇多吉少。”

“這是魔修所做之事吧?”莫少言輕聲道。

柳千陌微微點頭:“……可能是。”

“……這魔修的道行不淺啊,一下子可令七十多人神智失常,還不知道将來是生是死。”

“不錯,除非天生有此能耐,否則動辄能控制幾十人心智的魔修,多半有幾百上千年的修為。不論是哪一種,都極是可怕。”

“這麽說,當年水月宮一事,也是魔修所為?”

“……難說。”

彭紹有絲感慨:“……我總感覺着,要出大事了。先是水月宮,現又是我清虛劍宗。魔道猖狂,天下必将大亂。”

賀靈淡淡地說:“此魔修不比當年的穆之秋,遇上了便是劫數。”

莫少言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君衍之低聲道:“即便是魔修,也未必要傷我慧石峰。”

柳千陌的眉心微攏:“入魔之時,哪個魔修會控制得住?我曾讀了不少典籍,史上魔修血洗大陸之時,方圓千裏活物全無,實是控制不了。”

衆人不說話,被一絲壓抑沉悶的氣氛籠罩。

古晉平道:“我們何時可以回去?”

柳千陌擡頭望了望:“席宗主正在遍查洵陽山,查過無礙,之後便可回去了。”

衆人在清虛殿中待了半夜,終于,後殿傳來消息:“衆弟子回各峰休息,倘若有可疑人物,立刻來玉容峰上禀宗主。”

“是。”弟子們齊聲答應。

柳千陌引領衆弟子回到慧石峰,吩咐每人不許多事,不許外出,只專心修煉。頓了一會兒,他又意味深長地對文荊說:“你君師兄累了,今晚讓他好好休息。”

文荊臉上泛紅,尴尬地點點頭。

君衍之垂頭不語。

衆人一散,君衍之輕聲道:“今夜可來我房間睡?”

文荊連忙搖頭:“君師兄,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不打攪你了。”

“……你并不打攪我……”語氣有些許酸澀。

“……還是算了吧。我明日再去看你。今夜別想那麽多,将身體養好為是。”

“也好……”

君衍之緩步離開,文荊回到房間,只見大龜正蹲在床上,呆呆而望。

文荊輕輕摸着它的腦袋:“一切都要開始了啊……”

“趙寧天神智不清,雙目赤紅,只知厮殺。天衡峰二十餘名弟子雖狀況稍好,卻也意識不清,直至古鏡派路之山到來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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