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準備離開了,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言境。偏偏自己還主動送上門。
“謝謝阿姨的款待,我有事要先走一步。”蔣琭琭也不管這話是不是合時宜,拉住李阿姨的手開始告別。
範離站着沒動,言境也沒有反應,李蘭蘭看着這兩人,一直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見蔣琭琭快要跨出門檻,李蘭蘭跑過去拉住她,“我送送你。”
蔣琭琭知道她是好意,想着自己要走了,也沒去跟她計較她騙自己的事情,只是推開她的手道謝:“沒事的,我自己走,你不用麻煩。”
她現在恨不得馬上消失。
蔣琭琭剛走出院子,一輛黑色的轎車穩穩當當停在了門口。
這又是哪個大人物來了?
管他是誰,反正與自己無關,還是趕緊離開吧。蔣琭琭低着頭準備從側邊走出去。
還沒邁開步子,就見車門打開,一只大紅色的高跟鞋踏出車外,緊接着出來了一位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
蔣琭琭看得呆了,完全忘了自己要趕緊離開。因為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蔣月。
蔣月披着純白色小馬甲,化着精致的妝容,頭發是時興的錫紙燙,整個人看上去時髦又朝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快要奔五的人。
另一邊下來了一個男人,正是蔣琭琭之前的班主任張謙,只不過現在的他蓄上了胡須,看着像成熟大叔,衣着也比之前更加時髦,想必是受了蔣月的影響。
蔣琭琭猛然見着這兩人,根本挪不開步子。
範離見他父母過來,趕緊出門迎接。蔣月首先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蔣琭琭,随後才看見在後面趕過來的範離,一時誤解了,以為蔣琭琭也是來接應她的。
“哎呀,這是你朋友嗎?”蔣月問的人是範離,眼睛卻一直瞟向蔣琭琭。
範離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沒有找女朋友,蔣月這個後媽,顯然比他親媽還操心,一直惦記着範離的終身大事。
Advertisement
雖然也介紹了不少姑娘給範離認識,但是範離沒一個中意的。面前這女孩面容清秀,儀态端莊,若是範離喜歡這一款的,也不是不可以。
一瞬間的功夫,蔣月腦海裏已經浮現了無數的問題,只想好好将這個人打探清楚。
蔣琭琭聽見蔣月這樣說,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開口表明自己其實是正準備走的人。範離也和蔣琭琭一樣,完全沒想到蔣月會誤解,一下子沒找好措辭。
就在這停頓的功夫,蔣月很自然地拉起蔣琭琭的手,把她往屋子裏引。邊走還邊說:“小姑娘真懂禮數,還特意在門口等我。”
其他人在一旁看得滿臉黑線。蔣琭琭更是騎虎難下,使勁給範離使眼色。
範離知道自己這個後媽又是媒婆瘾犯了,準是要拉住她問東問西,趕緊将兩人的手拆分開,對着蔣月說道:“媽,人家有事要走,你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蔣月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忍不住連連打量蔣琭琭,似乎很舍不得,“那你有空就來看看哈。”
蔣琭琭滿口答應着,正要出去,一直沒有出聲的言境終于出聲了,“我送你。”
蔣琭琭連拒絕都還來不及,言境就已經走了出去。她朝着衆人點頭致意,趕緊也跟了出去。
蔣月望着這兩人的背影,一臉莫名奇妙。
這女孩子不是範離的朋友嗎?怎麽言境這麽主動要送人家?
蔣月對于言境這人還是比較了解的,當初範離要跟着他時,她也是絕對支持。大家都說言境心高氣傲性子冷,但是對蔣月,言境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所以蔣月對言境也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這麽多年,她就沒見過言境對哪個女孩子這麽主動過。連方以玟這樣的大明星,他都不怎麽放在心上。今天這是怎麽了?
蔣琭琭出來的時候,言境已經坐在了駕駛位置上。
“上車。”言境命令般地吩咐。
蔣琭琭望了一眼屋子裏齊刷刷的眼光,不情不願地拉開了車門。
“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蔣琭琭其實想說随便把她送哪兒都行,但是看着言境沉着的臉,她憋住沒說。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冰冷得可以凝水成冰。
終于到了地方,蔣琭琭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說了聲“謝謝”,然後頭也不回地鑽出了車子。
蔣琭琭其實已經很知足了,沒想到臨走前還能看到蔣月。
看到他們都過得很好,蔣琭琭感到很欣慰,同時也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其實沒有她,這個世界才是正常的發展。
言境把大家都照顧得很好,他把李阿姨接到一起,像家人一樣生活。他把範離安排在身邊,帶他入職場,帶他成長。
身邊還有方以玟這個紅顏知己一直等着。
蔣琭琭想想,其實這樣的安排已經很好了。她離開的話,也沒有什麽牽挂。
正想得入神,門突然被誰打開了。
蔣琭琭以為是李蘭蘭回來了,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平時李蘭蘭回來,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傳進來了,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蔣琭琭有些好奇,撐起身子一看,吓得直接又癱了回去。
言境正站在不遠處,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怎麽進來的?”蔣琭琭以為他早就走了。
言境沒回答他,而是将鑰匙往桌子上一擺,随後開始四處打量。
很顯然,這房子是他的。
蔣琭琭本來是想發條信息給言境,說自己要走了。既然人都已經進來了,幹脆當面說了算了。
蔣琭琭斟酌着開口:“我要走了。”
言境身子一頓,乜斜着眼睛,“你何必跟我說,像前兩次一樣,悄無聲息地走就是了。”
蔣琭琭從這話中莫名聽出了一股埋怨,以為自己意會錯了,不禁笑起來,“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
言境死死地盯着她,“那我怎麽辦?”
蔣琭琭吓得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問言境:“這是什麽意思?”
“大家都不記得你,只有我記得你,那我怎麽辦?”言境很淡定地在和她讨論事情,仿若處理公事時的雲淡風輕,“你走了,不回來了,我的記憶也能跟着消失嗎?”
這……
蔣琭琭也不知道言境為什麽會記得,她無法保證自己不回來了,言境就會忘記所有的事情。
“那也沒事嘛,你就當一個朋友去世了。”
言境呲笑,“一個朋友?”
陪你
不是一個朋友,難道連朋友都不是?
當然,這話蔣琭琭沒敢說。她也不知道哪裏戳着言境的點了,看他臉色沉重的樣子,也不想再生事端。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有發聲,空氣再度凝結。
蔣琭琭擡起頭來左顧右盼,眼神四處游離,哪兒都停留,就是不看言境。
突然,一顆珍珠從天而降,擦着蔣琭琭的手背一路滾落到牆角,蔣琭琭看着這顆珍珠一蹦一蹦地停在角落,心想,哪裏掉下來的呢?
剛擡頭,才發現頂上鑲滿珍珠的吊燈不知道怎麽回事,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蔣琭琭大腦一片空白,躲是來不及躲了,只是幸好在最關鍵的一刻将面前的言境推出了很遠。
一個人受傷總比兩個人都挂彩要好。蔣琭琭倒下的那一瞬間是這樣想的。
意識模糊之際,蔣琭琭只感覺濃稠的液體糊滿了臉,自己不知道靠在哪裏,只覺得颠簸得非常厲害。
有人一直在耳邊叫她的名字,聲音很熟悉,但她已經不能思考出這是誰的聲音。
對方叫得急切又缱绻,蔣琭琭想回應一句,但是她張了張嘴,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一歪頭,直接昏了過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蔣琭琭有些吃力地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牆壁。緩了好半天,蔣琭琭才想起來自己被吊燈砸了,現在應該是在醫院。
她想撐起身子,發現腦袋上纏着紗布,頭疼欲裂。好不容易坐起身來,又發現病房裏沒有一個人。
不遠處的白色薄紗窗簾一動不動,房間裏安靜得令人可怕,蔣琭琭就這樣坐着,陡然生出一種孤獨之感。
以前網上有個評價孤獨等級的列表,被網友選出來最孤獨的事情是一個人做手術。蔣琭琭現在有點體會這種孤獨。
她掀開被子想去門外看看。
由于腦袋還是有點暈乎,蔣琭琭扶着牆,一步一步走到了門邊。
好不容易踏出病房,結果還沒站穩腳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直接把她絆倒了。
蔣琭琭此刻本來就比較虛弱,對方強勁的力道撞過來,蔣琭琭躲避不及,非常不幸地來了個360度托馬斯旋轉,然後才轟然倒地。
倒地的那一刻,蔣琭琭覺得自己沒被吊燈砸死,倒是很可能被這位仁兄撞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