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糾結

朝堂之上，看着議論紛紛的朝臣，少有的，皇上沒有呵斥這種喧鬧朝堂的行為。

他的眼神在下面巡視了一番，一向勤勉的顧大人今日竟然缺席了。

“陛下，顧大人身體欠安，今兒個早朝請假了。”身邊的司禮太監及時道。

“這病的倒是及時。”皇上眉頭一挑，越發有興致了，“他将朕的朝堂攪成了街頭鬧市，自己卻躲得幹淨！”

“這……”司禮太監欲言又止。

“有什麽只管說！”

“是，聽說顧大人不是病了，而是被尊夫人……打了。”司禮監強忍笑意，繃緊面皮道。

“哦？”

“奴才也是道聽途說來的，說是今兒個天還未亮，有人給正在相國寺靜養的顧夫人送了一封信，信裏說的就是顧大人金屋藏嬌的事，顧夫人當即帶着一衆丫環仆婦尋過去，果然同信上所言絲毫不差，顧大人剛穿上朝服，還沒出門，就遭趕回來發難的夫人一陣迎頭痛打。”

“這麽說，是證據确鑿了？”

“這……奴才哪裏敢妄言。”

不管信不信，這事都讓皇上異常的頭疼。

顧大人身為翰林院院士兼殿前大學士，天下士子的領袖、百官的表率，突然鬧出這種私匿官奴的醜事，簡直是給朝廷抹黑，而且那個官奴還是四皇子府上的，這其間是否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怕也經不起深究。

再說顧夫人，其母親與太後是親姐妹，按親戚來派，她是他的親姨表妹，出了名的兇悍善妒，除了恭王妃一個女兒，別無所出，雖給顧大人納了兩房妾室，卻也都生的女兒，為了延續香火，她又自作主張，從娘家兄弟那裏過繼了一個庶子在膝下。

于公于私，這件事都很不好處理啊！

“那個寫信舉報的人，有什麽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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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寺裏接信的小和尚還以為是顧府來的，也沒多問，接過信人就不見了，黑燈瞎火的，也沒看清長相。”司禮太監從容不迫地道。

“你覺得……顧愛卿是遭人陷害的嗎？”

顧大人一向處事圓滑穩妥，滿朝上下提起他都是一片和諧，為何會突然遭到這麽大膽的舉報，雖然衆人說的猶如親見一般，他還是存有疑惑。

“這……聽說那孩子的相貌，與顧大人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相似……”言下之意，要找這麽相似的一個來陷害，還真是煞費苦心。

“命大理寺親自去查，确保勿枉勿縱！”皇上半晌無言，說完起身往後殿走去，“朕看今日百官也無心議事了，都散了吧。”

着急上火了一夜，一挨枕頭，直睡到快日上中天，宋熙才懶洋洋地起身。自打重生後，他還從沒有睡的這麽安穩過。

“小祖宗，你這幾日可消停着點吧。”遣散了屋裏的人，陳公公壓低着聲音道，“聽說皇上派了大理寺去查呢，這火可是惹大發了！”

“那幾個人你都看好了吧？”他看着桌上的早膳胃口大開，看上去并沒有放在心上，好像只是做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惡作劇，随口問道。

“哎，老奴親自支使開的。”陳公公知道他問的是府裏那些個別處安插來的眼線。

“那就好。”陳公公膽子雖小了些，但做事還是極為穩妥的，畢竟是在皇後身邊歷練過的人，宋熙指了指桌上的銀耳燕窩羹，對他道：“阿公辛苦了，這個羹不錯，你也嘗嘗。”

“老奴哪裏消受得起，只要殿下平安無事，便比什麽仙丹草藥都好使。”陳公公心裏一暖，嘴上絮叨着，又伸手給他盛了一碗，末了想起什麽，又嘆了口氣，“聽說，那顧大人挨了夫人一頓毒打，門牙都掉了兩顆，唉……”

宋熙可不像他那麽悲天憫人，一想到前世登基後，那老東西仗着資歷沒少跟他倚老賣老，再無在父皇面前的小心謹慎，就覺得心情更加暢快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樣大快人心的好事不能立刻去同傅錦言分享，實在讓他覺得煎熬。

可是這兩天，他已經深刻體會到忍耐的重要性了，尤其是在自己沒有實力的時候，沖動只會害人害己。

一大清早，聽說傅夫人帶着傅瑤琴急匆匆地趕回了娘家，傅錦言的心裏就有數了。

她告訴宋熙那些，本就是為了防備恭王妃她們不肯善罷甘休的，她不知道皇宮裏發生過什麽事，卻也沒有想到宋熙會這般雷厲風行，一時間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錦言姑娘，老爺傳你過去一趟呢。”

她正暗自猜測事态走勢，一個丫環跑過來喊她。傅老爺剛一回府就找她，讓她突然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來到堂前，傅老爺正在裏面長籲短嘆，滿面愁容，見了她，勉強打起精神，先是說了幾句家常話，而後沉吟了片刻，猛然問了一句：“錦言，叔父只問你一句，五殿下調閱刑部案卷的事，是否與你有關？”

傅錦言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倒被問住了，她心裏知道他是替她着想，怕她惹禍上身，可也明白，一旦承認了，他必定會勸她放棄翻案的念頭，一時間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