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墜入愛河
溫雲月一擡眸直直對上賀言的目光,少年的眼瞳藏着如夢似的缱绻,又帶着點令人向往的光。
“什麽想法?”謝景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賀言唇角一勾,室內陰暗的光線令他的原本鋒利的輪廓模糊在不太明顯的光與陰中,整個人看起來比平常少了些野性攻擊,上揚的唇角又明晃晃的展示出主人的桀骜與不羁。
“路演。”
溫雲月跟謝景對視一眼,而後又齊齊回頭看向賀言,異口同聲地發出疑惑的:“啊?”
坐在地上跟撲騰的小貓玩鬧嬉戲的謝蕊聽到聲音也好奇地擡眸。
被三道視線齊刷刷地盯住,賀言非但不感到緊迫,反而更為散漫,伸手将桌面的歌詞曲譜胡亂堆在一起,上調的眼尾含着笑:“閑着也是沒事,走呗。”
“可是外面不是還在下雨?”溫雲月朝窗外望去,天空依舊烏雲密布,細小的雨似被剪碎的線,綿綿不斷散落在地。
說話的這會兒時間,賀言早已收拾妥當,将裝進包裏的吉他從桌旁拿起,拉着帶子将它單肩背在背上。
賀言臉上的表情依舊散漫,如星海般深邃的眼瞳對上溫雲月的目光,如烈日的驕陽似的笑得張揚:“可是雨總會停的不是嗎?”
溫雲月心髒猛地一跳,耳尖微紅,讷讷地輕聲說了句:“好。”
正如謝景所想,學校不可能放過任何一次上課的機會,所以雖然歌唱比賽取消了,但并不意味着下午的課也跟着一起停了。
“你們倆去吧,我就不去了。”謝景讀完手機上通知上課的信息,收起手機對他們說,“下午班上要模拟測試,不去不行。”
賀言也不強求:“沒事,學習最重要 。”
溫雲月點點頭:“那我們先走了。”
謝景淡淡笑了下:“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啊。”
道過別,兩人便撐着同一把傘離開,謝景牽着謝蕊的手站在倉庫門口,望着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現在其實已經到了上課時間,這個時間段想光明正大的從校門口走出去顯然是天方夜譚。
當然他倆也沒打算走正門。
兩個藍白的身影聚在一把黑色的傘下,輕車熟路地拐進一條小道,連綿的雨打濕了地面,一圈一圈的小水坑卻絲毫不見漣漪。
走了沒一會兒,一堵用黑色鐵欄杆圍城的圍牆出現在視野內。
“我先托你出去,然後我再把吉他遞給你。”賀言将傘遞給溫雲月,而後自然地将溫雲月衛衣後面自帶的帽子拉起蓋過腦袋,“今天下雨,欄杆那估計會有點滑,小心點。”
溫雲月伸手拉了拉帽檐,說:“沒事,我可以。”
賀言見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也不不反駁,只是想着一會要是溫雲月不行的話,自己還是上去幫她一把。
等賀言也拉起帽子帶上後,溫雲月這才收起雨傘。
她先将雨傘從欄杆的間隙丢出,随後拉伸了一下肩膀,又扭了扭脖子,确保渾身上下的筋骨都不那麽僵硬了之後,這才向後退了幾步,做了個起跑的姿勢。
溫雲月在原地小跳了兩下,随後腿部發力猛地朝前跑去,在距離欄杆還有半米距離時用力一跳,而後一手抓住欄杆一手向上撐住欄杆上方,右腳往欄杆用力一踏,直接一個側翻越過欄杆。
鞋底踏上濕潤的地面,濺起微弱的水花,剛落地的溫雲月拍拍手上粘上的水,帽子在行動中早就滑落,只落下一縷秀發滑過溫雲月的鼻尖。
“看吧。”溫雲月在欄杆外,望着賀言,在陰雨缥缈的初冬笑如春風,“我可以。”
賀言勾勾唇角,向前兩步先将背後的吉他取下,随後雙手拖住吉他的底部小心翼翼地将吉他舉高。溫雲月見狀立馬上前,雙手向上伸,接住了那把吉他。
“好了,走——”溫雲月将吉他抱在懷裏,正準備催促賀言,卻在視線瞥向賀言身後的剎那瞪大,聲音切斷徒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
賀言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還不等溫雲月開口,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一手抓一根欄杆,雙足踩着底下的杆子用力一蹬,随後一手撐着欄杆上方作為支撐點,側身一翻,直接越過欄杆。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前後不到十秒的速度。
賀言這邊剛落地,一道摻着怒氣的中年男聲從身後響起:“你倆在幹什麽呢!!!”
賀言側頭看向欄杆那頭,一個穿着深色保安服的大爺站在欄杆後,火燒眉毛似的瞪圓了眼,鼻孔撐大了一個號碼,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即将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
“你倆娃娃幹什麽呢!!哪個班的!!膽子怎麽這麽肥!!還敢□□離校!!”怒火中燒的保安大爺一個健步沖上前抓住欄杆的兩側,沖着外頭的倆“娃娃”氣急敗壞的怒吼。
賀言臉上絲毫不見被逮到後的慌亂,反而眼尾上挑,雙眸盡是屬于青春氣息的桀骜不馴,他微微擡手朝保安大爺一揮,一開口便是欠揍的語氣:“好嘞大爺明天見!”
說完還伸手将食指跟中指并攏,其餘三只微微向掌心收縮,而後兩只指間在太陽穴輕輕一點,又很快向外甩去。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不僅讓大爺原本就怒火中燒的心情更上一層樓,站在一旁全程圍觀的溫雲月見此情景,盯着賀言那張被衛衣帽子包裹的臉,心由衷感嘆——這就是BKing吧!
賀言轉身,也沒再理會保安大爺在身後如獅子般的怒吼,一手将溫雲月懷中的吉他拿出單肩背在肩上,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牽起溫雲月的手。
帶着他的畢生所愛,冒着細雨,堅定地大步向前走向未知的遠方。
或許是老天開眼,原本還連綿的細雨逐漸停歇,雖然天氣依舊灰蒙,但至少不會再打濕衣裳。
賀言的溫度通過相貼的掌心傳到溫雲月心裏,雖然此時天氣寒涼,加上剛剛又下了雨,空氣中盡是還未散去的腥潮。但溫雲月的心情卻宛如八月的烈陽,灼熱的情感令她在這潮涼的環境中,竟萌生出熱感。
賀言也不說目的地是哪,溫雲月也沒問。
少年少女的身影一同走過青蔥的小路,越過鬧市的車流,最終在彌漫着鹹濕氣味的海岸邊,他們停下了腳步。
“在這裏?”溫雲月面相遠處洶湧彭拜的灰色海浪,聲線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吉他包從賀言的左肩滑落,他點點頭,說:“就着。”
今天剛下過雨,又正值工作日,就連繁華鬧市的大型商場都沒什麽游客,更別提此時還在随着風雨興風作浪的海邊了。
賀言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裏不存在觀衆,但他還是來了。
就像溫雲月根本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只是因為這是賀言的一時興起,便義無反顧毫無怨言跟着一同來完成一個即興的念頭。
浪漫而瘋狂。
今天走的匆忙,他們沒有音箱,也沒有麥架,唯一有的只是一把微微老舊的吉他,和兩幅天籁似的嗓子。
溫雲月倚靠在圍欄上,對上賀言如夜色漆黑的雙眸,好奇地問道:“那你今天準備唱什麽呢?”
賀言掀起眼皮,如墨似的瞳眸倒映出她穿着藍白校服的身影,像是一片黑暗的深夜倏然懸起一輪皎潔的月光。
他沒有回答,左手按在吉他的上弦,一手輕輕撥動琴弦,輕快的小調混着身後的海浪在空氣裏融化。溫雲月的足尖順着節拍一下一下地點在木質的地板上,寬大的衛衣帽擋住了大部分兇大海風,只有從賀言指尖蹦出的樂曲才能順着帽檐,落在耳畔。
“滴答——滴答——”賀言輕聲開口唱着,低啞的嗓音帶着動人柔情,像是藏起尾巴的狼,刻意裝沉穩的聲音卻依舊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明。
“你聽,那是雨落在海面起舞的聲音。”
“啪嗒——啪嗒——”
“你聽,那是樹葉敲打織成的樂曲。”
賀言唱着,對上溫雲月的視線滿含笑意。
“我心愛的姑娘啊,你是否能聽到我對你的愛。我心愛的姑娘啊,你是否能看到我眼中的歡喜。”
“我想把一切美好的寶藏都送到你面前,你是在黑暗中跳動的月亮,你是我無法割舍的心髒。”
賀言的聲音悠長又帶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溫柔,像是冬日的爐火,發着溫熱舒适的溫度,又擁有照亮世間一切的光。
“我心愛的姑娘啊,請讓我帶你一同去往沒有結局的遠方。”
賀言向前兩步,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到半米的間距下,溫雲月幾乎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他的溫度他的聲音,他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賀言微微低頭,對上溫雲月仰視他的目光,薄唇一張一合,繼續唱着屬于他跟她之間關于愛的歌謠。
“你就是我浪漫的家鄉。”
天空又開始飄落細碎的雨苗,在海浪拍打礁石的時候,在歌聲飄揚的瞬間,綿綿的雨由小轉大,像是在映照兩人熱情火熱無處釋放的心髒。
溫雲月是在忍不住,中心直接向前偏移,借力湊近賀言輪廓深邃的臉前,随後伸手一抓對方的衣領,在賀言訝異又欣喜的目光中,吻住了他還在唱歌的唇。
慢慢的,雨幕取代了背景,兩人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被雨淋濕的衣裳緊緊貼上肌膚,厚重的雨滴落在木頭地上,落在洶湧彭拜的海面上,落在那把略微陳舊的吉他上。
也落在兩人緊密貼合的唇上。
萬事萬物都仿佛失去了蹤跡,天地之間唯有雨水與海浪見證了愛情的痕跡。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溫雲月感覺有些無法呼吸,這才放開對方。
“賀言,我告訴你。”
溫雲月的手由抓着對方衣領改為捧着對方臉頰,少女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帶着不容反駁的堅毅和不顧世間一切的勇氣。
“和你在一起做的事情才叫浪漫!”溫雲月淺棕的眼眸染上了笑,“沒了你,我算什麽狗屁家鄉!”
“所以,你必須是我的你明白嗎。”少女的嗓音帶着不容辯駁的堅定,像是護食的小貓,張牙舞爪地亮出鋒利的爪子,驅趕任何想會搶走她寶貝的可能。
“我纏上你了!一輩子那種!”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賀言眼底滿是笑意,上揚的眼尾帶着說不清的暧昧,勾唇開口:“好,那我們就這麽說好了啊。”
“你纏着我一輩子。”
“而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