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新] 星星落我懷(捉蟲) 奇怪的藥物

白栀在飯後剛剛補了妝。

因工作需要,在工作時,她的口紅色號一直都是溫柔無害的。而今晚出來“約會”,她特意換了一個色號。

是很适合冬季的紅棕色,溫暖沉穩,氣場MAX。

但現在的白栀的氣場一點兒也不夠MAX——顧維安離得太近了,車內空間就這麽大,而顧維安左手撐在座椅上,右手手指擦過她唇邊一點口紅印記:“塗出來了。”

白栀說:“我化妝技術不精。”

“你還沒給我答案。”

“什麽?”

“上個問題,”顧維安提醒,“還有哪兒,是我沒親過的麽?”

直覺提醒白栀不要順着顧維安的話往下說,這人肯定又在給她設套了,就等着她鑽進去,誘捕她。

白栀一聲不吭,轉過臉,盯着車窗:“……快點開車,我累了,要早點回去休息!”

顧維安并不為難她,他傾身過來,吓得白栀尖叫一聲:“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我就——”

她以為顧維安要親她,瞪圓了一雙小鹿眼。

但顧維安的手卻從她身前越過,重新拉安全帶出來,仔細給她扣好。

他身上淡淡的香氣還殘餘在空氣中,氤氲溫柔,如雨後初霁的綠葉,襯衫袖口從白栀手背悠悠劃過,漫不經心攪亂她的呼吸。

“怕什麽?”顧維安說,“我是那種人麽?”

“不是,”白栀回答,“您根本就不是人。”

Advertisement

當車子駛入度假森林區時,那人把視頻備份傳給了白栀。

橘右原:「白經理,我幫您剪好視頻了」

白栀向他道謝,順帶着把答應好的酬金轉給他。

橘右原是和酒店有合作關系的代駕,面對有些喝醉了的客人,君白會為他們免費提供代駕服務。一般情況下,會有兩名代駕在酒店中值班,今天恰好橘右原在,白栀便讓他去拿了自己的電子通行證,以她的名義去監控室查閱監控。

白栀打開工作大群,往上拉了拉。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方才,這一段時間內,沒有一個人敢發消息。

白栀點進鍵盤界面,打字。

白栀:「我拿到證據了。」

再不多說,她直接把橘右原剪好的視頻放出來——

時間并不長,只有五分鐘。

君白的監控設施頗為高清,畫面中清晰地顯現出,孟老板的人先是去了白栀的辦公室,發現她不在之後才折身回來,将禮物遞給盛助理。

兩人站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對方才離開。

當時白栀不在,盛助理将禮物和單子一起放在工位上,站起來往衛生間方向去;兩分鐘後,林念白的助理成芸衣走過來,看了一陣單子,和禮物一起全部拿走。

鐵證如山,容不得半點狡辯。

一石激起千層浪。

方才還在潛水的人紛紛被炸出來,只不過不是在群裏聊天,而是換成私聊。

「白經理,我們都知道你委屈了,但到此為止吧,別再繼續了」

「沒必要非要和鄧總對着幹啊」

「林念白是集團老總的女兒,最好別惹她」

……

白栀沒有回,她直接在大群@鄧崎和林念白

白栀:「這就是證據」

證據啪啪啪地甩到臉上,鄧崎終于按耐不住了。

鄧崎:「不就是一個禮物麽?至于弄的公司不合?」

林念白在群裏不住地道歉,發哭泣流淚的表情。

林念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林念白:「我馬上讓芸衣送回去」

也有人開始打圓場。

「是啊,既然知道是誤會了,那就這麽算了」

「回去好好和盛助理聊一聊,她能理解」

「成助理也真是,怎麽能拿錯禮物呢?」

……

這些人明顯想要和稀泥,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白栀不允許。

白栀:「和禮物無關,重要的是對我和盛助理的诋毀」

白栀:「對我們造成的傷害,難道這樣輕飄飄打幾個字就能完全抹掉?」

私聊的消息紅點還在持續增加,白栀沒有看。

她還記得剛剛盛助理失聲痛哭的聲音,一個實習生,卻因為別人的惡意而背黑鍋,被誣陷,被欺負。

她還沒畢業,懷揣着對美好的向往踏入公司,卻被迫面對職場上的欺淩。

白栀無法忍受。

從入職到現在,她之前一直以為鄧崎是個經驗豐富、有能力有氣魄的好上司。

因為自己是空降的,哪怕鄧崎扣掉白栀獎金,她也沒有過多怨言。

但直到林念白來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鄧崎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昏愚的老人罷了。

白栀:「我要林經理在周一的例會上親自向盛助理道歉」

白栀:「我替我的下屬讨要公平」

群中安靜了。

鄧崎發消息:「胡鬧」

鄧崎:「讓我們營銷部經理給一個實習助理道歉?還是在例會上?」

白栀看他這樣的斥責,只覺無比好笑。

還沒等她打字,驀地又炸開一條重量級的消息。

總經理鄭祎出面發話了。

鄭祎:「有什麽不行?」

這是個工作大群,經理級別以上的人都在,自然包括總經理——只不過自從加群以後,總經理從沒有在群裏說過話,漸漸的,人們才會下意識地忽略掉他。

現在總經理竟然出現了。

他還在為白栀說話。

手機彼端,衆人心态各異。

鄧崎難以置信地看着總經理發的消息。

林念白臉色蒼白。

趙青山先是一愣,繼而笑着搖搖頭。

鄭祎:「做酒店的不怕犯錯,錯了可以改」

鄭祎:「作為服務業從業人員,最重要的就是謙卑,怎麽能擺架子?」

鄭祎:「白經理,我理解并認可你維護下屬的心情。只是你性格過于剛烈,下次面對客人時,要收一收,知道嗎?」

白栀:「我記下了,謝謝您的提醒」

總經理都發話了,哪裏還有人不聽的?

方才被激怒到跳腳的鄧崎,以及不停委屈的林念白,頓時都緘默無聲。

還有試圖拉偏架、和稀泥的幾個,也都偷偷地問白栀。

「總經理給你撐腰的感覺怎麽樣?」

「牛啊,把總經理都驚動了」

白栀和總經理平日裏的交際不多,總部那邊推薦她過來時,也只作為人才引進——白栀大學是在T大就讀,成績優異,因此也夠得上格。

她也不知自己哪裏引起了總經理注意,放下手機,擡頭一看。

到了。

顧維安先一步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看白栀仍舊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輕輕咳一聲。

白栀這才反應過來,她解開安全帶。

下車時,顧維安伸手在車門上方虛虛擋了一下,白栀頭往上撞,正好撞進他手心中。白栀擡眼看他,顧維安沒說話,只是擡頭看看月亮。

顧維安說:“市區裏就看不到這麽圓的月。”

白栀下了車,一腳踩到小石頭上,啪的一聲響,小石頭被她踢走了。

她哼了一聲:“矯情。”

顧維安又問:“這月亮有沒有讓你想到點什麽?”

白栀心中納罕顧維安什麽時候變得文藝範兒了?這樣想着,她仍舊擡頭去看。

她納悶:“什麽?”

顧維安冷靜地說:“你甩我那天,月亮就這麽圓。”

白栀:“……”

還真記仇。

從很久之前,白栀就知道,顧維安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白栀性格活潑跳脫,小時候在大院裏長大,哪怕後來搬出去,也沒和小夥伴們斷聯系。

圈子就這麽大,這些人基本上讀的同一個高中,畢業後也約出去一塊玩。

顧維安和她們差了三歲,又是在國外讀的大學;外加那時候顧維安的身份不明,被排擠在圈子之外,也鮮少會參加白栀的朋友聚會。

只一次,白栀和朋友玩真心大冒險輸了,一群人嚷嚷着讓另一男生背靠背地拉她,正玩到盡興,顧維安面無表情地推開門,把白栀從那個男人背上抱走。

那時候顧維安住的是舊小區房子,那是他父母留下的房産之一。三樓,他卧室外是青青的、被風吹到搖搖晃晃的爬山虎藤蔓。

顧維安沒有笑,低聲問她剛才那男生都碰她哪裏了?得到答案後,他拿濕巾反複地擦拭,在上面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草莓印。

白栀對那天顧維安吃醋記仇最大的印象,就是随風搖晃的爬山虎影子,空調裏的涼風與炙熱的體溫互動,故意調大的音樂,從緩慢漸漸急促的呼吸,流到嘴巴裏會鹹的眼淚,隐忍且好看的青筋,以及會發出聲音的床板和桌子,發紅的膝蓋與不好聞的石楠花氣息。

往後一周,那些痕跡就沒消下去。

那時還是夏天,白栀瞞着父母悄悄戀愛。胳膊上的不好擋,她就天天穿長袖,母親每每詫異問起,她都搪塞過去,笑着解釋自己是為了美白而做的物理防曬。

在酒店中辦理入住時,兩人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顧萬生和他的第四任妻子也在。

雖然顧萬生是顧維安的大伯,但兩人看上去并沒有過多相似之處。顧維安眼窩深,眼眸深邃而沉靜;顧萬生眼睛狹長,看上去有些難以親近。

狹路相逢,顧萬生盛情邀約兩人喝茶。

經過上次的“百合花事件”,白栀隐約感覺顧萬生不像好人,她本打算直接拒絕,但顧維安同意了。

白栀忍不住低聲問顧維安:“你瘋了?不怕他在這時候給你下毒?”

顧維安簡略回答:“他沒這麽蠢。”

今天董事會上,顧維安以7:3的絕對票數優勢成功進入世安的董事會。這個關頭,饒是顧萬生恨他恨的牙根癢癢,也絕對不可能貿然動手。

更何況吧,這還是世安集團名下的度假村。

這個溫泉度假酒店是日式風格,白栀在心裏默默腹诽居然晚上喝茶,一邊默默地脫掉鞋子,跪坐在案幾前。

還好提供了軟墊,才能讓她活動活動腿腳,不至于太難受。

顧維安和顧萬生似乎有什麽要緊事談,他們兩人去了隔壁房間,留下白栀與顧萬生的第四任妻子聊天。

她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用不太流暢的中文自我介紹,稱自己名為木村幸子,白栀才意識到,原來對方是個日本人。

木村幸子的中文雖然不标準,不過用于交談足夠了。她微笑着找白栀聊天,但白栀惦記着顧維安的安危,不停搪塞。

聊天間,有人用木盤端了兩杯茶過來,端端正正地放在兩人面前。白栀低頭看了眼,清澈的茶湯上浮着茶梗,悠悠晃了晃,連帶着白栀的心也晃了下。

木村幸子做出“請”的手勢:“請用茶。”

白栀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夜宵中的百合花末,她擔心這其中也有料,靈機一動,指着外面的窗子:“你看!流星!”

木村幸子果真中計,驚訝地問着“哪裏”,傾身去看,而白栀當機立斷,迅速交換兩人面前的茶杯。

木村幸子什麽都沒有看到,困惑不解地坐回原位,而白栀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抱歉,我剛剛眼花了。”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兩人心情,木村幸子微笑着與白栀相對飲茶。

只是剛過了一分鐘,白栀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有股莫名的火在心頭燒。

一個念頭冷不丁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這茶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白栀說了聲抱歉,她站起來,匆匆走到顧維安所在的房間前,甚至沒有敲,徑直拉開門,也顧不上觀察顧萬生的臉色,生生地将顧維安拽出來。

“怎麽了?”顧維安訝然問她,“臉怎麽這麽紅?”

白栀苦着臉,匆匆往房間中走:“我不知道啊,我就喝了一杯茶。”

顧維安沒說話,他招手叫來一名服務員,用日語與她簡單交談。白栀完全聽不懂,只稀裏糊塗地看着他們。

“我讓人拿茶渣去化驗,你放心,夏雅之就在這附近,”顧維安說,“先回房間休息,醫生等會就過來。”

白栀點點頭。

她這時候也無法去考慮什麽男女授受親還是不親了,也顧不得考慮顧維安那個變态的足控愛好,踢踢踏踏地脫掉木屐,坐在竹椅上,眼巴巴地看着顧維安。

五分鐘後,顧維安接到了一通電話,面色凝重。

他一點兒笑容都沒有。

鮮少見他這樣嚴肅的神情,白栀的心髒也懸起來。

該不會是什麽毒藥吧?

吃了一口就會嗝屁的那種?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白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等顧維安結束通話,白栀才問:“……我剛剛喝下的那杯茶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此時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

噗通噗通。

猛烈而狂放,如慌亂的鹿。

十分不正常。

顧維安俯身伸手,卻又在觸碰她臉頰的前一刻頓住,若無其事地解開自己的領帶,握在手中。

黑色帶細條紋的領帶圍在他手上,映襯着肌膚蒼白,猶如被玫瑰花枝纏繞住的玉像。

從手心開始逐漸發熱,有種莫名的沖動沿着脈絡逐步往上走,一直熱到脖頸和臉頰都發熱滾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白栀只感到與襯衫接觸的肌膚有些癢,讓她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顧維安。

甚至想要趴上去蹭一蹭,嗅一嗅。

等不到答案的白栀,坐在竹椅上,仰臉看他,她的臉頰泛起蜜桃的紅色,沿着下巴往下,晶瑩透白的脖頸上也染上這種粉了。

她問:“那東西致命嗎?”

顧維安垂眼看她,捏着那領帶,隔着領帶,觸碰她下巴處泛粉的肌膚:“如果不做好措施,或許會多一條。”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