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002
“表情再頹廢一點。”
“對。”
“笑一下,嘲諷一點,表情再絕望一點……”
“褲子拉鏈拉開……”
‘咔嚓咔嚓。’攝影機快門的聲音響動,青年攝影師正指揮着站在白色背景布前有着過肩膀長發的模特做出各種掉節操的動作。
茍陳心裏默念着軟妹幣軟妹幣,有了軟妹幣他就又能買新裙子和化妝品了,想到動力源泉,他對攝影師的話幾乎是有求必應。
“對……就是這樣。頹廢又厭世的模樣。真棒,簡直太迷人了……”沙啞的聲音裏帶着興奮,男人隔着遮住大半張臉的相機,舔了舔嘴唇。
扛着機器的攝影師漸漸的接近。茍陳以為對方要拍近距離的特寫,只是垂斂着眼眸,保持着自己不要在某個瞬間露出僵硬的動作。
變故生的迅雷不及掩耳。那只手就那麽生生的撤掉了茍陳原本就褲門大開的牛仔褲。在遭到突發事件而一瞬間産生的空白和随之而後的驚恐神情被相機記錄。
“那個……”胡子拉碴的攝影師把相機從面前挪開,似乎是要說什麽。
茍陳卻是不等解釋,看見機會就馬上反手一拳打在了攝影師離的很近的臉上,一個青紫色的眼圈印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倒退了幾步,捂着眼眶發出□□。“別激動啊,我就是想拍出一瞬間的驚慌失措的感覺。”他解釋,茍陳卻半信半疑。
圈內都知道,攝影師多出渣男,就算不是渣男也喜歡吃模特小姐姐小哥哥的豆腐。當他是白癡嗎?吓人什麽方法不好,非要扒褲子。他是能接受只有小底褲完全掉節操的片子,偶爾被摸兩下也就得過且過了,但這男人太過分了。
茍陳因為軟妹幣而妥協的心被燃燒的小宇宙燒的一幹二淨,但是出于愛崗敬業的原則,他還是淡淡的用完全沒有道歉意味的語氣道歉了。“抱歉,我下意識的反應,您沒事吧。要不要去看個醫生啊,我之前練過散打的,萬一打壞了就不好了。”
“啊……”男人龇牙咧嘴的抽氣,心裏想着這次遇到的是只小野貓,行動上卻是擺了擺手。說到。“我沒事,你去換衣服,我們趕緊把最後一套拍了。”
“哦。”茍陳點了點頭應下,不再理會攝影師。熟門熟路的轉身朝着老張工作室裏的換衣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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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陳再換掉身上的牛仔褲之前已經在攝影師的手下拍了兩套女裝,三套風格不同的男裝,現在就剩最後一套,一個掉節操的只有小底褲的系列。
對,一條底褲。茍陳手裏拎着由線條和三角形組成的底褲,嘴角露出了嗜殺的笑容。老張啊老張,你之前可沒說是這樣的底褲啊。兄弟就是這麽坑的嗎?請吃飯也不能緩解我們之間的血海深仇了!
麥了個巴子的!這是底褲嗎?這是情趣丁字褲好嗎!底褲難道不是平角內褲嗎?還是他已經和這個時代脫節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茍陳忍住了自己要沖出去打死攝影和他的大兄弟老張的沖動,換上了三角布片的小短褲。
男子漢大丈夫,節操賣了換錢不慫。我要回去把這兩個混蛋寫在小說裏,寫死!!!
在做了心理準備,徹底抛棄掉最後的節操,茍陳很快就拍完了最後的一套片子。
當他換回早上來時穿的沙灘褲和T恤,用發圈紮好垂過肩膀的頭發,洗掉了修飾面容的化妝品,帶上鴨舌帽。他已經從鏡頭裏的漂亮少年變成了清秀的大男孩。
近兩年吃的越發豐滿的老張在工作室門口,見茍陳出來,對他笑的谄媚,搓着手。“嘿嘿,兄弟,辛苦了。錢已經打在了你的卡上。姬先生剛剛跟我說,他說非常滿意和你的合作,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合作,這是他的名片。”他把一張花花綠綠的名片遞給茍陳,示意他接下。
茍陳皮笑皮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做了個笑笑的動作。“張哥,我們合作也有半年了。”
“額?”老張的眼角仍舊帶着笑意,确實有些疑惑,茍陳要說什麽。
茍陳嘆氣,他說。“我當平面模特就是為了賺點零花錢,這種好機會,以後張哥你以後還是留給其他人吧。”他拍了拍老張的肩膀,沒去接那張花花綠綠的名片。“我走了,拜拜。”
“诶……”老張看了了手中的名片,在那道身影消失在工作室門口以後,變成了嗤笑。“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大牌的模特嗎,還不是個出賣色相的□□。”
他小心翼翼的把名片塞進口袋,走回工作室裏。
……
從老張的工作室出來,茍陳看了一眼手機,看見短信到賬的提示,又轉而點進通訊錄裏,撥打了标記為耿兄的手機號。
‘篤篤篤。’聲音向了三聲,而後被接通,男聲響起。“狗子。”
“出來吃飯,梗。”茍陳直白的切入主題。
“和沐沐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問。
茍陳點頭,回答對方。“不出意外的話。”
“還是老地方?”
“六點。”茍陳報出時間。
“我知道了。”對方說完,挂掉了電話。
茍陳又是把通訊錄撥拉兩下,找到了備注這妹妹的號碼,撥打過去。
“喂,沐沐,出來吃飯……嗯,對,還是老地方。剛結束拍攝。時間我約了老梗說六點,他從實驗室裏出來估計得需要時間。行……那一會在那個廣場的噴泉那見面。”
結束了和沐顏的通話,茍陳把耳機帶上,朝着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臨近傍晚時分,城市變得喧嚣,陽光帶着瑰麗的光芒撒在高樓林立的商業街上,人行道上結束了一天工作,打扮的十分漂亮女性與閨蜜或者同事正手拎着購物袋,手挽着手的情人面上帶着笑顏,牽着孩子的母親臉上溫柔。機動車路上,車輛停停走走。
巨大的廣告牌上,有西裝革履的男人扯着領帶,露出自信的笑容。也有時下最流行的小鮮肉,小花的廣告代言。
……
茍陳在五點十五的時候到了和沐顏約定的廣場前有噴泉的地方。正好遇到從商業街對面走來的穿着粉色lo裙像是洋娃娃一樣的沐顏。
“哥!”沐顏遠遠的就對着茍陳揮手,也不管自己是穿着七八厘米還帶着防水臺的高跟鞋,小跑起來。
“喲!”茍陳站在原地任由沐顏撲在他的懷裏,原地轉了個圈。滿足少女心爆棚的妹妹的所有要求是個合格的好哥哥的基本準則。他一直兢兢業業的奉行着這一點。
比如最近沐顏特別喜歡飛撲然後原地轉圈的動作。
茍陳很自然的拉着沐顏的手,走進了商場一樓賣鮮果飲品的櫃臺前點了兩杯鮮榨葡萄汁,做完了這些事情,他對沐顏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委屈的表情。
“今天怎麽樣?”沐顏問。如果說這個世上最了解茍陳的一定當屬沐顏排第一,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妹子當真是哥哥的另一半,是甜心。
“特別難過,今天遇到了賊心塞的攝影,以後怕是不會和張哥合作下去了。感覺不會再愛。”明明是個讓他覺得有些膈應的事情,茍陳卻動作誇張的說得很搞笑。
“摸摸頭啊,哥哥。大不了我多給你接幾個女裝的商演慰了一下你受傷的心。”沐顏擡手捏了捏茍陳的臉頰。
“能不能接點男性角色的合作……”茍陳可憐兮兮的問。
“不能喲,畢竟哥哥穿裙子最好看了。”沐顏用可愛的笑臉給了茍陳暴擊。今天的妹妹也說的都對,做的都對,完全不想反駁。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等拿到葡萄味鮮榨果汁,他們找了一個人少又清淨的地方,沐顏才問。
“被扒褲子了,然後我就打了那家夥一拳。”茍陳小聲的嘀咕。
沐顏聽了,握緊拳頭,氣鼓鼓的說。“太過分了!”
茍陳點頭,“是啊,很過分啊,我又不是什麽漂亮的麻豆小姐姐,你說我一大老爺們的……”他話剛說到這,就聽沐顏又說。
“我都沒扒過哥的褲子。”
“诶诶诶,過分了啊。”茍陳擡手說了沐顏的額頭一下。“你又不是沒有男朋友,怎麽一天就想着扒我的褲子。”
沐顏撇了撇嘴,似乎是想到什麽非常惡心的事情,說。“分了。”
茍陳:“……”
他眨了眨眼睛,艱難的問。“喂。不是,我記得你說你剛交往新男朋友是在一個禮拜之前的吧。”
“是啊。”沐顏痛快承認。“可是他就在昨天晚上跟我說了分手了。說什麽覺得我和哥你才是真愛,我和他交往就是為了他的錢……嘁。”嬌俏可愛的少女臉上染上了一些不屑。“阿西吧,我要是真的交往為了錢,我為什麽要和一個一個月生活費連兩千都不到還一堆破事的家夥在一起,他怎麽不說我去接一個漫展嘉賓的出場至少五千的出場費啊。明明追求我的時候裝的多大度,多紳士風度的。混蛋玩意,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茍陳:“那個,你不覺得把我也算進去了。”
沐顏卻說。“哥你和他們不一樣啊,你最多就是死基佬而已。”
“那個……這也不是第一個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你的桃花運非常糟糕這件事我覺得我們都該習慣。”茍陳說。
“讨打哦!”沐顏擡手,做出要打人的動作。
“來吧。哥哥的胸膛給你打!”
“去你的吧。”沐顏輕輕的推了一下茍陳的肩膀。臉上又恢複了可愛少女的模樣。“哥你和張哥的合作是出問題了嗎?”
茍陳抓了抓臉頰,說。“算是吧。其實之前就覺可能并不是個适合長期合作的對象。這次的事情也挺糟心的,不過既然都不打算以後合作了也就沒啥了。去他的吧。”
“也是哦。”沐顏點頭,表示贊同。
……
當耿直踩着五點四十五的時間抵達商場,他看見的就是那對僞兄妹在甜膩膩的像是熱戀小情侶一樣在那膩歪。
“來了。”茍陳朝着耿直打招呼。
“嗯。怎麽又約我出來吃烤肉,是你又遇到了奇葩攝影?”耿直對茍陳笑笑,目光繼而轉看向沐顏。“還是你又失戀了?”
沐顏捂嘴笑,茍陳也露出笑容。
耿直有點懵。
“不是吧,都……”他有點不可置信的說。
茍陳和沐顏一起點頭。
耿直扶額頭。“你們兄妹是我見過的最讓人無話可說的人。”
“這是命運的安排啊。”沐顏笑着說。
耿直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
當茍陳和他的發小沐顏還有基友耿直一起在烤肉店吃烤肉的時候,沈一城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來自他的大學室友,姬考。
“一城,能來一下s大的醫院嗎,我今天帶的銀行卡沒辦法在醫院刷卡。”
接到好友的電話,沈一城帶上手機錢包鑰匙就匆匆出門,趕往好友所說的地方。
晚上七點多的醫院,沒有白天那麽人來人往,但是仍舊還是有一些人在挂急診。沈一城按照姬考說的門派號在腦科病房找到了好友。
就見原本是英俊潇灑的好友穿着病號服,挂着點滴,一臉的胡子拉碴,左邊的眼眶泛着烏青。手裏還不忘擺弄着自己的單反相機。
沈一城:“……”
他覺得自己其實不用那麽緊張兮兮的趕來的。
“你來了,一城。”病床上的姬考聽見推門聲而擡頭,在看見全副武裝的好友的時候笑着打了聲招呼。“我跟你說,我今天拍了一個小野貓一樣的男孩,鏡頭感賊棒。”說到一半他一拍腦袋。“瞧我這腦袋,我是叫你來幫我交一下挂號費和住院費的,今天在路上暈倒,有個好心的妹子送我過來,還幫我交了醫藥費。”
姬考的手指向坐在他病床前一個低頭自顧自玩着手機的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就這妹子,賊仗義。”
“沈……沈一城……”姑娘擡頭看見摘下口罩的帽子的沈一城,雙手捂臉,一幅不可思議的模樣。
沈一城微笑的對着姑娘點頭,眼眸裏好似蘊藏着星光一樣。“你好,我是沈一城,姬考的朋友,謝謝你把他送到醫院來,他的住院費和挂號費花了多少,我把錢給你。”
“我……”姑娘仍舊呆傻傻的模樣。
“有什麽問題嗎?”沈一城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疑惑。
“能給我簽個名嗎?”姑娘的臉色憋得漲紅,緊張的甚至站起身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啊……行啊……”沈一城變得有些局促。
等送走了那個送姬考進醫院的影迷妹子,沈一城坐在剛剛小姑娘做的位置上,問姬考。
“怎麽回事?”
姬考的臉上一瞬間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神色。他說。“被打了一拳,輕微腦震蕩。”
“沒管住手?”沈一城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根本都不用問。
姬考別過頭,沒回答,算是默認。
“呵呵。活該。”沈一城在面對好友的時候沒有在面對影迷的時候那麽腼腆,他說。“我覺得你真的要考慮一下管住手別一個靈感上來就伸手的習慣。”
姬考低頭把單反相機調出白天拍的片子,遞到沈一城的面前。“如果我面對這樣的小野貓還不心動,我就是唐僧。”他的語氣有點激動。
沈一城的目光落在相機的屏幕上,眼神驀然變得深邃。
相機裏,穿着白色襯衫的人,神情厭厭,像是背棄了整個世界一樣。他坐在那,目光似是不經意的看向鏡頭,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嘲諷。劉海有點長,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怎麽也隐藏不住那份孤獨。
這邊,姬考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他是我的缪斯女神,只要看見他我就能有數不清的靈感,你們想象的道嗎?我拍過這麽多的人像,除了你,再就是蘇白妹子,我再沒遇到過這麽棒的模特了。就……”
“是啊,确實很不錯呢。”沈一城喃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