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漸加深,一轉眼,就瞥見了一直盯着他瞧的小家夥。
恢複到冷酷的表情已經來不及了……聶言不動聲色的收回笑容,卻看到,下一秒,小孩子朝他勾起淺淺的酒窩,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第四十九回交流賽之前
夜色漸深,遙遠的天際偶爾有一絲光點閃過,倏然又消失在天幕之中。陸津到隔壁泡了一壺茶出來,輕聲問聶言:“睡了?”
粗糙的大手擦過小孩子光潔無瑕的肌膚,他點點頭:“嗯。”
連陸津都不知道陸楷到底是怎麽和聶言看對了眼,一個晚上跑到聶言懷裏撒嬌賣萌鬧個沒完,一直到這會兒才肯去睡。
“你不休息一會兒?”陸津把杯子遞給聶言,“沒必要跑過來一趟的,你最近不是挺忙的麽?”
聶言接過杯子,綠色的茶葉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漂浮在水面上,卻有一股不同尋常的芬芳撲面而來。他抿了一口,便覺茶香四溢:“沒有你想的那麽忙,想來也就來了。”
“不去睡一會兒嗎?”
茶葉淡淡的清香浸滿了聶言的口腔,他搖了搖頭:“不用,我陪你。”
似乎是覺得言語不夠有分量,聶言放下杯子,捏住了陸津的手指,粗糙的紋路摩挲着陸津的手面,仿佛訴說着淡淡溫情。
“就算只是陪着你,我也會很開心。”
聶言的神色依然冷冷淡淡的,然而他晶亮的眸子和認真的神情,卻不會讓陸津對他的情感有絲毫的懷疑。
對于聶言這麽直白的話語,陸津只能裝作聽不見一樣低下頭去。
對,他什麽都沒有聽見。
天色越來越暗,醫院裏也越來越寂靜。走廊上苦苦壓抑着的咳嗽聲和隔壁病房女人死死忍住的嗚咽聲對于兩個未曾入睡的人而言,清晰可聞,甚至樓下病房東西被打翻的聲音和對面樓爆發出的劇烈的争吵,他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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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就像一座囚禁人的金字塔,豐富的資源、源源不斷的金錢和最頂尖的技術永遠是提供給最上層的家族、軍官和政客,而生在下層的平民們,身處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所能接觸的權限,比之移民之前,甚至都有所不如。
房間內的兩人,愈加沉默了起來。
一夜靜谧,直到清晨,陸川和秦容才醒了過來,見到了離家的大兒子,又有小兒子在一旁撒嬌傻笑,夫婦倆的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沒理會自己這次受傷的原因,頂多口頭有些抱怨而已。
反正在聯邦,世家子弟欺負平民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陸川夫婦盡管也有怨懑,心裏也沒有找人算賬的說法。
甚至更多的,還是心酸。
夫婦倆絕對沒有“兒子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給家庭帶來災難”的觀感,反而是怨恨自己沒用……凱恩斯那樣的一個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根本不能得罪的人,這樣看起來,兒子去凱恩斯也不能說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兒,反而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負呢!
想到這一點,陸川和秦容夫婦倆就忍不住偷偷躲起來唉聲嘆氣。
對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聶言,陸川和秦容的态度開始還有些冷淡,可是後來聽說自家兒子在學校受了他很多幫助,夫妻倆那種看恩人的眼神幾乎要把陸津閃瞎。
好吧……
在家裏又多待了幾天,直到确定爸媽沒事兒了,陸津才坐上了聶言的飛船,當然,飛船上的旅客,還包括以溫和儒雅的笑容俘獲了陸津父母的柳晴空同學。
分別的時候,無視了聶言黑得有如鍋底一般的神色,柳晴空和陸家父母擁抱過後再揮手,許下了來年再聚的約定。只有陸小弟一個人靠在聶言懷裏,左蹭右蹭玩的很開心,當然,他也成了此時聶言心中唯一的慰藉。
“喏,看看這個。”
“財政大臣鞠躬道歉,權力究竟為何而生?”《中央區民主報》的頭版頭條準确無誤的刊登了索斯區首府緬因市發生的這起軍隊與民衆對抗事件,數十人的小隊本不足以引起這家除了《聯邦日報》之外在聯邦國內影響力最大的報紙的頭條關注,然而由于事件主角的特殊身份,《中央區民主報》特意安排了一個頭條向民衆報道這次事件。
除了受害人陸川秦容夫婦的姓名之外,《中央區民主報》将事件從頭到尾逐一闡述,就差沒指名道姓了,不過一個“貝爾家族子弟”的身份已經證實了一切,也足以讓《中央區民主報》将這次事件定性為權力濫用的典型事件。
可以說,李斯特·貝爾已經成了全聯邦最為有名的人物,除了奮戰在一線的戰情,此刻的聯邦國內,沒有誰會比他受到的關注更多。
更何況,作為聶家持有股份超過40%的報紙,《中央區民主報》不趁着這次事件落井下石,那才是真正的出了問題。
“貝爾家族雖然很惱怒,但對這次事件卻不是很重視。”柳晴空收起閱覽器,沉吟道:“畢竟李斯特·貝爾還沒有觸及到貝爾家族的核心,如果這一次是克裏斯蒂安·貝爾的話,恐怕他們才會有真正的回擊。”
“管他呢,反正我已經看到了我要的結果。”陸津撇撇嘴,“別的事情和我也沒什麽關系。”
柳晴空悠悠的嘆了口氣:“也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有些人要一步一步的對付,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不經意間射出的光芒卻足以震懾任何一個人。盡管柳晴空仍然保持着他的微笑,陸津卻覺得一股恐懼感自皮膚滲到了腦後,心也有些發涼。
“我也是這麽想的。”聶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确實要一步一步的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時候,不要吝啬。”
柳晴空臉上的笑意更深:“單槍匹馬或許更有用。”
“也許吧!”
一路閑談,到達安陵城時恰好是中午,天氣卻不是太好,泛着一股霧蒙蒙的灰。三人下了飛船,再搭了一趟懸浮車,才在午飯之前回到了凱恩斯。
“聶言!”
三人正并排走着,突然冒出來的王白面上露出一絲喜色:“總算回來了!”
“普特爾校長還在等麽?”
王白拽着聶言往前走:“就差你們了,你們倆也跟着去,校長有些話要說,和這次交流賽有關。”
“陸津,這次事情解決的不錯啊!”王白笑眯眯的湊近陸津,“我很欣賞。”
陸津眨了眨眼,低聲說道:“雖然這麽說不太尊重學長,但我還是要說,王白學長你,實在是太猥瑣了!”
太猥瑣了
猥瑣了
瑣了
了……
自诩為凱恩斯軍校第一美男子風流倜傥無所不能的王白同學,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漫天星辰的無窮惡意。
某人可憐兮兮的離陸津更近:“還是更懷念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津學弟的樣子,和聶言這家夥在一起,都被他帶壞了。”
陸津聽到他這句話也不由笑了起來。第一次見到王白,還是在他打工的那家機甲維修店,那時候的王白驕傲鋒利,就像黑夜裏潛伏的狼一樣,哪裏想到真正相處下來,這家夥竟然是有些活寶的性子。
不過陸津也很明白,如果真把這個樣子看作王白的本性的話,一定會被騙得很慘很慘。
陸津卻不清楚,他這一句話,算是一語成谶。
未來,真的有這樣一個人被王白騙得很慘很慘,慘到天之驕子的王白,需要花費一輩子的時間去讓那個人回心轉意。
普特爾的辦公區離教學區和訓練區都有一些距離,普特爾本人除了擔任凱恩斯校長這一職位之外,還是總統先生的特約軍事顧問,因而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校區,而是在中央區分析軍情。
作為聯邦上将,今年剛滿六十歲的普特爾算得上是正值壯年,移民之後,卡爾星人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提高,尤其是軍部悉心培養的軍人,只要不出現戰死的情況,幾乎都能活過百歲。
相比較威嚴的李石上将,普特爾的面孔很是慈祥和善。但誰要是真當他慈祥和善,那就大錯特錯了,不說和中央區校長凱森上将的那一檔子事兒,就是普特爾校長年輕的時候把貝爾部長打成豬頭的傳聞,也足以證明面前這位老人當年的火辣。
“小夥子們,很高興見到你們。”普特爾戴起厚厚的眼鏡,“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談一談和這次交流賽相關的事情。”
“先是地區賽……”普特爾掃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如果地區賽都輸了的話,交流賽也不用參加了,我不想到凱森那個老家夥面前丢人。具體排在第幾位我不介意,第三名也沒關系,只要名額拿到就可以。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