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路遲當聽到穆如酒喊學弟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跟着一起回頭,然後就看到了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衛緒翰。
此時的衛緒翰穿着一身純白西裝,頭戴一頂貝雷帽,左耳上戴着一顆耳釘,臉上畫了淡淡的妝,金燦燦的頭發完全往後梳起,就無端多了幾分桀骜不馴,精致的眉眼裏卻滿滿都是不羁,氣質有些偏向于韓柯澤的流氓氣質,卻比之韓柯澤的氣質要多了幾分少年氣,這幾分少年氣在那透綠的翡翠眸中顯得淋漓盡致,純粹又邪氣,反倒是顯得格外張狂。
高高的鼻梁上還夾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收斂了幾分邪氣,卻又反襯得衛緒翰整個人都俊秀了幾分,活脫脫就是一個漂洋過海歸來的纨绔少年子弟,貴氣驕矜又張揚不羁。
路遲看着這樣的衛緒翰眼神一瞥,就看到了目露滿意的崔易宴,“砰”地一下腦海裏就聯想到了之前崔易宴和衛緒翰在甜品店裏的互動,手又有些癢癢了,萬萬沒想到衛緒翰換了一個裝扮可以變得這麽攻氣十足!
這,這實在是太好了!就是有點為難到底該怎麽站CP!
陽光腹黑攻X傲嬌別扭受好像也很不錯啊!比之雅痞風流攻X傲嬌別扭受也別有一番滋味啊!這CP有點站不穩啊!
深谙站CP之道的路遲覺得自己還需要在看看,這情形感覺變數很大啊,感覺哪邊吃起來都有點甜,選擇恐懼症要三思再三思一下。
“怎麽?他很好看?”一道略微低啞的聲音打斷了路遲的腦補,路遲微微一側頭,就看到了原來開口的是韓柯澤。
這是路遲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他自認和韓柯澤雖然身份上是青梅竹馬,但無論是玩游戲的時候,還是為數不多幾次見面的時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互不相熟。
但此時在兩對CP間搖擺不定的路遲,很快就明白為什麽韓柯澤要找他搭話了,看看崔易宴對着衛緒翰整體造型格外滿意的模樣,這吃醋已經很明顯了啊!
剛剛吃他的醋,現在又吃衛緒翰的醋,萬萬沒想到,這韓柯澤不僅是雅痞風流,還占有欲極強,簡直是個醋王啊,路遲這般想到,然後心裏就不由起了幾分挑事的小沖,于是他點了點頭,然後淡淡地說:“嗯。”
保持着他一貫的面無表情,語氣平淡自然,反而增加了幾分話中的肯定,顯然是認為這樣衛緒翰是真的好看了,路遲一邊這樣答着,一邊心裏想,吃醋吧,生氣吧,趕緊上去對着崔易宴宣示主權啊!我敬你是個攻!
然而韓柯澤顯然并沒有get路遲的點,他聞言嗤笑了一下,然後輕描淡寫道:“哦。”
微挑的眉眼将他的不屑悉數展示,路遲對韓柯澤的表現不由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操碎了想要吃糖的心。
就在這個時候,衛緒翰卻踏着腳步緩緩向路遲走來,對着路遲揚起了往日裏常見的燦爛笑容,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剛剛不羁張揚悉數不見,純然就只是一個天真不谙世事的貴氣小少爺:“學姐,雅然姐讓你過去化妝。”
崔易宴聞言,對着路遲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沖着衛緒翰道:“她自己會去的,哪需要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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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傲嬌的口吻,這小神情,路遲一邊點頭向化妝間走去,一邊腦海裏CP的天平已經倒向了蓄意,衛緒翰X崔易宴,蓄意CP——蓄意喜歡你,僅僅鐘情你。
媽耶!真的是配!路遲默默給系統十四發了一個表情包:狗糧真好吃.jpg
系統十四:踢翻這碗狗糧,我不吃.jpg
等到路遲出來的時候,房間裏只剩下了廉芒和穆如酒,廉芒溫聲地路遲道:“他們去化妝了,對了,穆如酒會和你講講待會你上臺要做什麽。”
廉芒的聲音一如往常,路遲卻總感覺哪裏不對,不是說他只需要站在臺中間就可以了麽?
穆如酒手中拿着一張紙,然後對路遲道:“你的确站着不動,但是你站的那個圓臺是會動的,這場秀其實是一個故事,你是穿梭在三個男人回憶中的女人,卧底先生卧底時心動卻不能喜歡的心間白月光,留學歸來為姐姐報仇當一方霸主的已經死去的姐姐,革命青年最深愛的青梅竹馬,但是你死了,死于煙雨之中,亂彈之下,所以你只會出現在他們的回憶裏。”
“出現三次,一次背影,一次側影,一次正臉。”
“而你要做的就是站着然後配合他們的表演,這就夠了。”
路遲點了點頭,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麽重要的道具,游戲裏沒有細說這場秀究竟是如何成為一件藝術品的,但如果是這樣擁有故事性的話,賦予了其不一樣的情感價值與文化價值,那麽的确會讓人有種過目難忘的镌刻感。
……
整個會場的燈光猛然熄滅,下一刻淡淡的鋼琴聲突然響起,伴随着一道光突然灑下,進入會場的時尚主編雲小姐眼前一亮,她手中還拿着一杯紅酒,此刻她卻有種夢回數百年前的穿越感,只見臺上燈光之下,出現了一個身着一身灰色長袍的俊美男子,面容冷峻,踏步走着,驀然響起雨聲,那男子就好像走在了一個由青石板鋪成的小巷子中。
而此時他的腳步一頓,雲小姐的視線随之望去,就看到了燈光一現,一個手執一柄白底紅梅油紙傘,低垂着頭,半側着身子,只不過一個側影,燈光之下,長長的睫毛落下了好看的剪影,那紅唇比那油紙傘上的紅梅還要嬌豔,看不清全貌,卻讓人也不由駐足,心嘆這該是個美人。
那一身旗袍做工精細,是個女人看了都會想親自穿穿,雲小姐這樣感嘆着,然後就見美人上頭的燈光一暗,燈光又落到了灰色長袍的俊美男子之上,俊美男子輕嘆了口氣,手中拿着一枚盤扣,驀地身後大幕布上就出現了幾張紙,那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那紙上寫了幾個字:今生不能,期以來世。
下一刻,槍聲響起,俊美男子神情一斂,收了盤扣,手中就多了一把小手木倉,槍聲之中,男子消失不見了。
雲小姐還在探尋男子的去向,槍聲一收,一曲讓人忍不住想踱步舞動的優雅薩克斯之樂就翩然響起,臺上燈光再次亮起,這一次照到了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貴氣少年身上,少年神情冷淡,上挑的眉眼中都透露着不羁與張狂。
少年手中把玩着一個酒杯,十足一個纨绔子弟,手一揚,酒杯一甩,只聽一聲慘叫,幕布上就出現了幾道血紅,還有幾個拖人下去的身影。
然,又一道燈光亮起,之間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手拿着一個編織籃子的女子,籃子中色彩缤紛的鮮花與女子素淡的旗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女子眉眼精致,唇不點而紅,眼神幹淨又清澈,縱然沒有一絲笑容,卻讓人看了心中一暖,像極了那時大家族中一身驕矜又優雅淡然的大家女子。
而此時看見女子的少年神情驟然一變,本來冷淡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宛若一個孩子般天真又開心,可只一瞬,燈光一滅,女子就消失不見了,少年神情一頓,微垂着頭,幕布上出現了一張泛黃的信紙,上書:“吾弟親啓,在外保重自己……”
那落寞的神情,配上那泛黃的信紙,只看得人心裏都是一揪,而很快少年也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燈光再次亮起,一個身着中山裝的青年,踏步而來,嘴角一勾就多了幾分肆意烈性,他手中是一張地圖,身後的幕布又一次亮起,出現了滿是标記的地圖,青年對着地圖自信一笑,就随手一畫,畫出了一條線路,眼中滿是堅定與不破不立的倔強。
背景音樂漸漸變得激昂,那是一個守衛疆土的年代,那是一個覺醒自我的年代,那是一個颠沛流離的年代,但無論怎樣,都要邁着自己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但□□聲一起,背景音樂仍然沒有停止,又一束燈光亮起,一個背影出現在了臺上,幕布上地圖的版塊越來越大,标紅的地方越來越多,那背影也漸漸染上了血紅,地圖一消失,背景音樂停了。
不一會兒,淡淡的陶笛聲響起,如泣如訴,幕布上出現了一張黑白老照片,照片白底邊上寫着一句話:“将來路走馬過,直到初見,再少年時,春日驚鴻一回眸。”
青年的神情變得哀戚又懷戀,深情又眷戀,他淡淡地揚了揚嘴角,帶着滿足又帶着孤寂,他沖了上去,企圖抱住那血紅的背影,卻跪倒在地,撲了個空。
舞臺又是一暗,燈光乍現,幕布亮起,那出現過的四套衣服全方位地立體展現在舞臺上,而幕布上寫着一句話——你是我驚鴻一現。
掌聲轟然響起,雲小姐抹了抹微濕的臉,跟着鼓起了掌,這期的雜志內容她已經想好了。
而此時的路遲卻是眼前一暗,他抿了抿唇,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動了,他剛剛還在臺上,旋轉臺往下,按理說他現在應該落到了後臺,路遲在腦海裏喊了一聲:“十四?”
但沒有得到回應,路遲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有點慌,下意識地僵着臉,沒有露出任何驚慌,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輕笑,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路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