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種馬文裏的炮灰

高老師穿上呢子大衣是如此的漂亮,給劉大銀打了免費的廣告。

這個年紀的人正是愛美的時候,何況她們又是“天之驕子”,家裏要是不拖累,比大部分同齡人還要有錢呢。

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一上午的功夫,劉大銀就賣出了兩件呢子大衣,牛仔褲更是全部都賣光了。

還有兩個同學還問劉大銀明天還來不來,還有沒有牛仔褲。

聽她們話裏的意思,這牛仔褲又叫喇叭褲,在省城的年輕人群體裏最是時興,買一條可不容易。

劉大銀把這些都記在心裏,等明天見了小張,問問他還有沒有這牛仔喇叭褲。

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劉大銀賣衣服就掙了兩百多塊錢,這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有錢了,劉大銀心裏也有底氣了,中午帶着兒子吃了一頓好的。

上午賣衣服,下午她就去賣燒雞。

還是在大學門口,不過不是上午的那個大學,而是江聞鐘在的那個大學。

女生愛美,衣服當然賣的比較快。男生大部分愛吃,燒雞當然賣的更快了。

剛把燒雞擺上,就有人上來問:“大姐,你這燒雞怎麽賣?”

劉大銀擡頭一看,還是個“熟人”。

是她上次來學校找江聞鐘時碰見的陳老師。

不過他沒認出劉大銀來。

畢竟劉大銀和上次來的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

上次劉大銀穿着肥大的衣裳,從家裏直接來的省城,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加上神情悲憤,倒像個瘋子一般。

這次劉大銀特意穿的最好的衣服,臉洗了,頭梳了,神情都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陳老師當然認不出了。

“你這燒雞怎麽賣的?”陳老師問道。

“七塊錢一只,不要票。”劉大銀把牛皮紙打開,好讓陳老師看個清楚,“我這燒雞都是去年養的,一只雞最少三斤。我家這手藝是祖傳的,祖上曾經是給皇上做飯的廚子,包管您吃了第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陳老師仔細看了看劉大銀的燒雞,确認比供銷社賣的要大上不少,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這燒雞是不錯,最便宜多少錢賣?”

“您要是要的話,六塊五毛錢一只,再便宜不了了。”

陳老師扶了扶眼鏡,還價道:“六塊錢一只。”

劉大銀:“那可不行,六塊五已經是最低價了。”

陳老師:“六塊二,你賣不賣。”

劉大銀:“要不是看您是個老師,六塊五我也不賣的。”

陳老師微微訝異:“你知道我是個老師。”

劉大銀謊話張嘴就來:“您這打扮,這氣度,一看就是是有學問的人,再說了,您身後就是大學,所以我猜您是個老師。”

陳老師被恭維的很很舒服:“你倒是觀察的仔細。”

“我這一輩子,最尊重的就是讀書人,”劉大銀道:“您要我這燒雞,六塊三,這是最低價了。”

劉大銀來找江聞鐘的時候,這個陳老師對他們态度還不錯,并沒有因為江聞鐘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就偏袒江聞鐘。

劉大銀一向敬重讀書人,對這個陳老師的印象很好。

“六塊三,我要了。”

陳老師從兜裏掏出錢包,數出六塊三給了劉大銀。

拿到燒雞,陳老師先放到鼻子下聞了一下,心滿意足道:“大姐,我一聞這味,就知道你家的燒雞正宗。”

陳老師剛走不久,又有兩個人來買燒雞。

劉大銀說了價錢,他倆也不還價,要了一只。

等他們走了以後,李留柱跟他娘嘀咕:“娘,他們怎麽都不還價啊。”

劉大銀:“他倆一看就是學生,臉皮薄,不會還價。”

李留柱摸頭:“這世界上還有不會還價的人呢。”

李留柱也是個男人,他趕集買東西,就是一毛錢的東西也會還價的。

“你們怎麽能在這裏擺攤呢?”

劉大銀和兒子正說話呢,一個把頭發高高紮在腦後,穿着洋氣的姑娘走到劉大銀的攤子前,高聲說道。

這大學門口不止劉大銀一個人擺攤,這個姑娘誰的麻煩也不找,專門找劉大銀的麻煩。

劉大銀能好惹,她眼皮一翻,同樣高聲說道:“咋了,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擺攤?這是你家門口還是你家後院啊?這裏是大學門口吧,你是省長啊還是這個大學的校長啊,管的着嗎?你是天上的神仙還是廟裏的菩薩啊,管的這麽寬,你咋不上天呢。”

趙安安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惹得這個農婦說了這麽多話,聞鐘說的對,這個女人果然不好惹。

她是家裏的老幺,自幼受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大聲跟她說話。

還是那麽粗魯的話。

趙安安捏緊拳頭,鼓起勇氣,大聲道:“這是大學門口,是神聖的地方,你不能在這裏擺攤,會影響我們學習的。”

擺明了是來找事的了。

劉大銀冷笑一聲,“不能在這裏擺攤,這校門口擺攤的也不是我自己吧,你怎麽就不讓我來這裏擺攤,是不是把我趕走以後們就要趕其他的人了。”

這大學門口有好幾個擺攤的,賣磁帶的,賣衣服的,賣小東西的,賣吃的的,加上劉大銀,一共有六個攤子。

劉大銀嗓門大,周圍的攤主也都聽見了她的話,此時紛紛支援劉大銀:“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憑什麽不讓我們賣東西。”

“影響你們學習,我記得今天是禮拜天吧,大學生今天都沒課,怎麽影響你們學習了。”

“是啊,我們擺個攤子還影響你們學習了,我們又不在你們上課的教室,怎麽影響你們學習了。”

“要是我們在這裏擺攤都能影響你的學習,那你這個學也不用上了,上了也沒用。”

……

攤主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趙安安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紫,精彩極了。

趙安安低下頭又擡起頭,加大聲音道:“你們這是投機倒把,是犯罪。”

劉大銀站直身體,背起雙手,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緩緩說道:“現在我國的經濟管理體制權力過于集中,應該有計劃地大膽下放,否則不利于充分發揮國家、地方、企業和勞動者個人四個方面的積極性,……”

劉大銀竟然把那份鼓勵發展個體工商戶,發展私有經濟的文件背了下來。

允許做買賣的文件是在劉大銀辦了營業執照後才到的縣城。

劉大銀厚着臉皮找楊秘書要了一份文件。

楊秘書當時說沒有,要她後天來拿,等了兩天,楊秘書給了劉大銀一份手抄的文件。

文件上的都是一些常見字,劉大銀沒事的時候就讓兒子念給她聽。

文件并不算很長,劉大銀每天都要聽上幾遍,竟然背了下來。

背完了文件,劉大銀對愣住了的那個姑娘說道:“這文件可是中央發下來的,文件裏鼓勵發展私營經濟,鼓勵農民把自家的農副産品拿出來賣。”

“我聽郭嘉的話,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就是投機倒把,是犯罪了呢?”

趙安安瞪大眼睛,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劉大銀看上去普普通通,穿着就是一個典型的農村中年婦女,她一開始根本就沒把劉大銀放在眼裏。

聞鐘說這兩個人就是污蔑他偷錢的人,她氣不過,就想過來把這兩個人趕走,不讓他們在學校門口賣東西。

這兩個人要是天天在這裏賣東西,聞鐘的心裏能好受。

聞鐘那麽好的一個人,她可舍不得他難受。

在她的印象裏,這樣的農婦基本是都不識字的,可劉大銀不僅識字,還知道郭嘉的文件,甚至哈背了下來。

她剛才說柳大銀投機倒把,是犯罪的,劉大銀立馬就背出了中央的文件,這就像一個耳光,響亮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這周圍除了擺攤的小販,還有不少是她學校的同學,萬一有人把她認出來,她可就成了學校的笑話了。

一個大學生,對郭嘉政策的了解甚至都不如一個鄉下來的農婦。

這在這個年代,可真是一個笑話。

畢竟大學生是按郭嘉儲備幹部培養的,考上大學就是幹部身份。

她被一個農婦說的啞口無言,還有什麽臉待在這裏。

趙安安扭頭就想走。

怕什麽來什麽,她剛轉身,就有人把她認了出來:“趙安安,老師前幾天還給我們讀了中央的文件,說郭嘉打算放開經濟。我記得你當時發言還很踴躍啊,這才幾天啊,就把這茬給忘了。”

說話的是一個齊耳短發的女生,劉大銀記得她,上午她剛在劉大銀的攤子上買了一件呢子大衣。

趙安安見到她,臉更紅了:“薛素娥,你說什麽呢?”

薛素娥走上前來,笑道:“我沒說什麽,只是幫你回憶一下課上學到的內容,免得你兩天就忘。”

誰都能看出來,這兩個女孩之間不大對付。

要是平常,劉大銀早就笑眯眯看戲順便踩趙安安一腳了。

不過現在,她沒那個心情了。

趙安安,不就是那本書裏“江聞鐘”的第一個妻子嘛。

她是江聞鐘的貴人,江聞鐘先是靠着她父親留校,後來又靠着她大伯家裏做起了生意,等江聞鐘有錢了,他們也離婚了。

說是沒感情了,不就是外面花花草草一大推,看不上家裏的媳婦了呗。

思及此,劉大銀看着趙安安就有些可憐。

趙安安渾身都不大得勁,這個村婦幹嘛用這種可憐的眼光看着她,就跟她奶奶看戲裏的秦香蓮似的。

薛素娥走上前來,說道:“大姐,是你?這燒雞也是你家的?我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多少錢,我要一只。”

劉大銀被薛素娥擋住了,趙安安覺得是一個好時機,她想轉身快步離開。

可她沒走成。

“趙安安,”劉大銀笑眯眯地喊道,迫使她重新轉過身來,“江聞鐘在哪裏,他怎麽不露面啊,是沒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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