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恩怨

蕭虞冷笑一聲,終是沒忍住,從暗處走了出來。

她自穿越後在原主身上醒過來,便被蕭長老等一幹天璇峰之人捧着寵着,沒受過什麽氣,也壓根不會受氣,若要真的算起來,除了在江海月面前會忍讓一二,她這三年多來基本上是過得順風順水的。

可她忍着讓着江海月沒錯,可這并不代表,天璇峰上的其他人也必須要讓着江海月,也不代表江海月可以一邊吸着天璇峰的血,還可以一邊在外面肆無忌憚地污蔑天璇峰了。

但既然江海月如此不識好歹、恩将仇報,那她也無須繼續再忍下去了。

“江師妹可真真是好興致,既然已經離開了天璇峰,怎地還大半夜地帶着人又跑回來了?”蕭虞施施然地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海月,一襲紅裙在月華的照耀下分外地醒目,“是想故地重游?緬懷一下自己在天璇峰被‘欺壓’的‘悲慘’時光?還是想來看一看當初助你踏上仙途的天璇峰衆人,在被大長老打成殺害掌門的叛徒和奸細之後,有沒有感覺到羞憤欲死?”

“蕭……蕭師姐……”江海月見蕭虞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先是一驚,而後又讷讷地喊了她一聲,似是有點兒理虧,“海月……海月……”她支支吾吾了半晌,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并非是全無良心之人,在這天璇峰上,她怨蕭二長老明明身為她師父,卻對她不管不顧,怨那蕭瑤在月瑤峰裏棄她不顧,妒忌着蕭景頑劣不堪,卻因有個好爹可以踩在她的頭頂,甚至恨極了天璇峰上的外門弟子們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卻總在背地裏嘲笑她不配為內門弟子。

可每每遇上蕭虞,她總是氣短半分。

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眼前之人當初拉了她一把,讓她有機會從那泥濘不堪之地爬出來,踏上登仙大道。

可她也知道,眼前之人,哪怕救了她,待她再好,也不過像是待路邊的一只貓兒狗兒,開心了便滿足她所有的願望,不開心了便尋個借口随意打發了。

她是救了自己沒有錯,可在她眼裏,自己與她并非是對等的存在。

淩雲宗二長老之女,自己又是金丹真人,要風得風要雨雨,滿足自己的心願,她一定會很有成就感吧。

自己那麽費力地修煉,那麽努力地讨好宗門裏的其他人,可她只要随便揮一揮手,便有大批的弟子前赴後繼地為她拎裙擺。

江海月覺得,可能等到有一天,她也變成了金丹真人,或者是等她的修為比當初救過她的蕭虞還要高時,或許,她便能真正地與她平等相待了。

所以她用心地鑽營,費盡心思地利用周遭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眼前之人面前。

可眼下,她分明已經是金丹真人了,還成功拜入了大長老門下,在天璇宗奸細之名幾乎傳遍了整個淩雲宗的時候,為什麽她見着了蕭虞,還是覺得氣短了半分?

“你還認得我?”蕭虞看着眼前之人,嗤笑一聲,“我還道你攀上了高枝,卻是連當初是誰救了你,渡你入仙門都不記得了呢。”蕭虞本不想拿救命之恩說事,可偏偏看着江海月這張忘了本的臉就來氣。

“我自問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天璇宗也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想你當初不過是個三靈根,連入內門的資格都沒有,”蕭虞看向江海月道,“若非我父親肯收你,你眼下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罷了,哪裏還有機會入天權峰,認識你這……薛師兄?”薛師兄三個字,蕭虞說得是陰陽怪氣的。

薛柏昊這等在宗門內憑實力修煉的金丹弟子,向來是看蕭虞這種不走正途,整日吃吃喝喝玩玩,卻靠着嗑藥嗑到和自己一個等級的廢材不順眼,眼下見她對着自己心有好感的江海月說話如此難聽,自是忍不住了,站出來指着蕭虞便要說話,卻被江海月給攔了下來。

江海月咬着唇看向蕭虞,雖還是一副柔弱相,眼神卻漸漸地堅定,道,“蕭師姐,海月能走到這一步,确實有不少是仰仗于您,可……可海月也是人,并非是您養的寵物,救命之恩海月定會報答師姐,可在這天璇峰,除了要忍受您忽冷忽熱的脾氣和二長老對海月的藏私,就連外門弟子也看不起海月。”

“三靈根……又有什麽錯……若是可以的話,海月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和師姐一樣,一出生便是單靈根,有父親寵着,修仙資源可以随意揮霍……可海月除了努力修煉,別的卻是什麽也沒有了。”

“三靈根……師姐給了我這三靈根一個內門弟子的身份是沒有錯,可整個天璇峰,卻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海月,拿海月當作是內門弟子看,在他們看來,海月比起師姐身邊的丫鬟還要不如。”

“海月離開天璇峰,去了天權峰,也只不過是因為大長老和衆位天權峰的師兄師姐能夠承認海月的身份,師姐若要罵海月背信棄義便随師姐罵去,海月……海月問心無愧!更何況……”

“蕭師姐……若是二長老真的與殺害掌門一事有關,不若好好地去勸一勸二長老莫要繼續執迷不悟下去,海月也會求師父法外開恩,給二長老留一點薄面……”

蕭虞掏了掏耳朵,看着江海月那柔弱的嘴臉,不由地輕笑出聲,“你覺得天璇峰的人看不起你,是她們不對?”

江海月咬了咬唇,卻沒有說話,顯然便是那個意思。

“你與他們都是三靈根,你可以風風光光地當內門弟子,他們卻只能在外門跑腿,端茶送水,”蕭虞冷笑,“你德不配位,享受着不屬于自己的資源和待遇,卻還要反過來怪那些人看不起你?”

“既然是自己理虧,要麽便躺平任嘲,要麽便努力修煉,改變你在他們眼中的印象。”

“可你一面在我與我爹這兒費心鑽營,靠着讨好我們獲取超出自己份例的資源,一面還在背地裏怨這怨那,路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憑什麽怨?”這江海月的氣性,容不得他人說她半分的不好,還不如原主,當米蟲便堂堂正正地當米蟲,她偏偏當了□□還想立牌坊,這就有些膈應人了。

“蕭師姐說得輕巧。”江海月道,“師姐高高在上,當然不懂,海月哪怕再卑微再低賤,可絕不能失了尊嚴!”

蕭虞翻了個白眼,覺得跟江海月說話有些累,自己在說她行為不端,她卻覺得她這般做全是因為他人看不起她。

錯都是別人的,她只剩下了身不由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她的氣節。

“罷了。”蕭虞想了一想,道,“我本也沒打算與你追究,哪怕你攀了高枝我也只當是我們天璇峰留不住你。”

“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外面污蔑我爹。我爹是不喜你,可你該有的東西卻是沒半分短了你的,你哪裏來的臉說天璇峰苛待你?”

“我爹教了你七年的法術,你卻在天璇峰被整個宗門誤解時棄他而去,還打心眼裏覺得他真是殺害掌門的奸細。”

“既如此,你要斷便斷得徹底一些,你這一身的修為,我便不要你還了,可你七年來吃天璇峰的、用天璇峰的,眼下你既已不是我爹的弟子,我便替我爹将這些要回來,也算是全了你想要維護尊嚴之心,這不算過分吧?”

“師姐……海月哪裏有靈石來還七年的養育之恩……”江海月一聽蕭虞的話,渾身顫抖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蕭虞的話給吓到了。

不過她還真沒有騙人,她一心修煉,靈石全都化作靈氣了,手頭上除了着緊的法器法寶,确實是沒有動心能償還蕭虞。

“師姐難道真的如此狠心?這七年來朝夕相處……海月竟以為師姐多多少少對海月……卻沒有想到,就是因為海月拜了天權峰長老為師,師姐便要與海月恩斷義絕嗎?”

蕭虞笑了,她跟江海月談感情,江海月說自己只是她養的貓貓狗狗,現在她開始跟江海月談靈石了,江海月卻又反過來問她對她有沒有感情,“你不是說……你覺得自己只是我養的一條狗嗎?”

這句話一出,江海月瞬間便哭不下去了,哽咽聲突然止住,化作了一個長長的“嗝”,讓她覺得好不丢臉。

她通紅着一張臉立在那兒,渾像是被蕭虞這蠻橫的給欺壓了,卻又不知道怎麽還口的小白菜,那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薛柏昊倒是個癡情的人兒,聽了這麽多景好似還一心覺得江海月是什麽單純的小可憐,挺身而出,對蕭虞道,“夠了!”

“江師妹敬你是恩人,讓你三分,我可不怕你。你除了出身比江師妹好一些,又有哪裏能強得過江師妹?不過是仗着二長老才能站在這裏罷了,又有什麽資格對江師妹說教?”

蕭虞笑眯眯地看向薛柏昊,差點兒便忘記了旁邊還有這麽個人,她倒也不氣,只是涼涼地開口道,“薛師兄……身上的傷才半天功夫就不痛了?都有心情在這裏英雄救美了?”

薛柏昊頓時身子一僵,想要繼續罵蕭虞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罵不下去了。

“仗勢欺人算什麽?我不僅能仗着我爹對江海月說教,還能仗着我哥欺負你呢。”蕭虞将臉上的笑一收,沖薛柏昊與江海月二人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天璇峰!”

江海月抿了抿唇,弱弱地開口,“師姐……”

“我說讓你們滾出去,是聽不明白嗎?”蕭虞掏了掏耳朵,跟他們廢話了一晚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師妹!”薛柏昊深吸了一口氣,拉過江海月道,“我們走!”

“等等。”蕭虞看着他們剛走出去的背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讓他們等一下。

二人的腳步頓了頓,江海月顫抖着身子,沒有回頭,那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凄凄慘慘地,像極了被後娘虐待的小白花,頗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倒是薛柏昊頗有些不樂意地回過頭來看着蕭虞,眼神裏滿滿都是厭惡,“還有什麽事?”

江海月輕輕地扯了扯薛柏昊的衣袖,緩緩地搖了搖頭,似是讓薛柏昊不要這般與蕭虞說話。

“也沒有什麽大事。”蕭虞沖着他們笑了笑,“就是……江師妹……你的靈石打算什麽時候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蕭虞:确認過眼神,這兩個人就是不想還錢。

啊啊啊啊我來了我來了

晚了晚了抱歉抱歉

讓小天使催了實在不好意思

(總覺得我好像暴露了自己烏龜一樣的碼字速度)

晚上還一更

我吃完飯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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