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在發什麽呆啊?”

周唯安一驚,擡頭一看,章戊一臉不悅地看着他。

“啊,章、章戊……”周唯安結結巴巴地叫道。

章戊抱着手臂說:“你還記得我啊?突然就消失,連個電話也沒有,去你家找你也不見人,手機也打不通!“他彎下腰,敲着周唯安的課桌,壓迫道:“快點交代,這兩個多月你到哪裏去了?”

周唯安只好把媽媽生病的事說了,章戊立刻一臉凝重:“治這個病得花不少錢吧?你……你有錢嗎?”

周唯安說:“啊,這個你不用擔心……都解決了……”

章戊睜大眼:“都解決了?怎麽解決的?”他突然想起來什麽,“難道是……何淞揚出的錢?”

周唯安愣了一下,露出一臉心虛的神色。章戊抓着他的肩膀,焦急道:“我怎麽和你說的?我讓你離他遠點了吧!”

周唯安垂着臉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章戊愣了一下,他慢慢收回手,有些洩氣地說:“也是……”他抓了抓臉,有些尴尬地問,“他……沒對你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周唯安臉一下紅了,他支吾道:“沒……”

章戊嘆口氣:“反正……他現在對你好,也是有目的的,你、你可千萬不要陷進去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哪天他玩膩了,把你抛棄了呢?”

周唯安愣了一下,他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道:“他……不可能是認真的吧,反正……只是交易而已。”

章戊說:“這就對了,你啊,現在他能幫你媽媽,你就平時多讨好一下他,讓他開心就行了,別和他對着來。等到時候你媽媽的病痊愈了,再和他一拍兩散也不遲。”

周唯安笑了笑:“哪有這麽簡單啊。”

“你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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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插入進來,把章戊吓了一跳,張奉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章戊皺眉道:“關你什麽事。”

張奉行沖章戊翻了個白眼,在他眼裏同性戀都是娘娘腔,他說:“我才不關心呢,我只是想問問周唯安他媽媽的事而已。”

周唯安趕緊擺手說:“我媽媽現在很好……”

張奉行說:“我老娘為了感謝你之前幫我補過課,特意告訴了我幾個治癌症的土方法,我都記在本子上了,今天放學之後,我和你一起去看你媽媽吧!”

周唯安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章戊也說:“我也去!”

周唯安張着嘴看着兩個人七嘴八舌地吵架,張奉行說:“你跟着去幹嘛,你這跟屁蟲!”

章戊:“我怕你路上欺負他!”

張奉行:“你以為我還是小學生嗎?幼稚!”

兩個人苦大仇深地盯着對方,目光間火光四射。周唯安趕緊苦笑着打圓場:“你們別吵了,一起去就是了……”

一起去的結果就是,周唯安帶着兩個人一出校門,看到何淞揚的車他就懵了。

……啊,何淞揚好像是說過,放學的時候要來接他的。

何淞揚看到周唯安出來的時候就下了車,結果看到周唯安身後的兩個人,他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去。

章戊是頭一回看到何淞揚的真人,沒想到這麽帥,他立刻就眼睛一亮,湊到周唯安耳邊說:“哇,他長得真帥啊。”

張奉行在一旁大大咧咧地說:“何淞揚怎麽又來接你啦!哇,這車真酷!”

周唯安心想,這大概就是直男和同性戀的根本區別所在吧……

何淞揚黑着臉說:“怎麽這麽多人?”

周唯安趕緊說:“他們都是我同學,想去看望媽媽的……如果何先生不方便,我們就自己坐公交去……”

何淞揚矜持地颔首道:“算了,上車吧。”

幸好他今天是下班就過來,開的是轎車,有後座,要是開的是跑車,這兩個家夥可沒地方呆了。

張奉行繞着車走了幾圈,口中一直“哇”個沒停,章戊則在後面不屑地嘀咕:“鄉巴佬。”

張奉行聽到了,立刻發火,周唯安趕緊攔着他說:“別吵了別吵了,我們先上車吧。”

周唯安坐副駕駛,那兩個人坐後座。何淞揚說:“阿姨下午才做了化療,現在正在休息,你們兩個家夥不要太吵了。”

周唯安只能賠着笑臉,後座兩個人也察覺到何淞揚似乎不高興,互瞪了對方一眼就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到了醫院之後,幾個人進了病房,周媽媽躺在床上休息,收音機裏放着廣播,她一聽到響動聲就轉過頭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放學啦。”

“媽媽,我有兩個同學來看你。”周唯安介紹着,“這是章戊,這是張奉行。”

周媽媽眼睛一亮:“章戊,就是你的好朋友吧?一直聽你提起,我還從來沒見過。”章戊把路上買來的果籃放在床頭櫃,乖乖叫道:“阿姨好,我是章戊。”

周媽媽說:“我們家唯安,一直麻煩你照顧了,還有,特別謝謝你哥哥,這樣來幫我們……”

章戊愣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哥哥?”

周唯安一聽,大事不好,媽媽第一次見到何淞揚的時候,為了給他的身份打掩護,他随口說何淞揚是章戊的哥哥,本來以為這兩個人不會有什麽交集的,結果在這裏露了馬腳!

周唯安趕緊哈哈大笑起來,一頭冷汗地攬着章戊的肩膀說:“對啊,就是何先生啊,他不是你表哥嘛哈哈哈哈。”

幸好章戊夠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配合地笑道:“哦,對,他是我表哥,開大公司的,很有錢的!”

可是一旁的張奉行還傻傻地沒反應過來:“何淞揚怎麽又成你表哥了……”

還好他這句聲音小,周媽媽又比較虛弱,沒有聽清楚。何淞揚站在張奉行身後陰測測地說:“我說是就是。”

張奉行立刻不做聲了。

周媽媽嘆口氣,摸着章戊的手說:“唉,我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小安還什麽都不懂,還希望你們以後也能幫我多照顧他一下……”

周唯安立刻臉色一變:“媽媽,你說什麽呢!”他眼眶一澀,“你不會死的,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

周媽媽也覺得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她說:“我這不是怕萬一嗎?”

周唯安眼圈紅了,眼睛裏浮上水霧,他大聲道:“萬一也不準說!”

張奉行一看氣氛不對,趕緊說:“是啊阿姨,你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這是我媽媽告訴我的幾個土方子。”他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給周媽媽看,“當初我外公也是得了癌症,我外婆就用了這些方法,我外公的病情一下子緩解了好多呢!”

周媽媽笑容虛弱,她說:“真是謝謝你媽媽了……”

“不用不用,”張奉行擺手說,“她可喜歡小周了,他之前一直幫我補習!”

周媽媽說:“不知道他最近幾次月考怎麽樣?這孩子,總是不願意和我說……”

張奉行一下子詞窮了,周唯安都兩個月沒回學校了,哪來的月考成績?

章戊馬上說:“進步了不少呢哈哈,老師都誇過他!”

周媽媽很信任章戊,一聽就笑了:“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又坐了一會,兩個人看周媽媽實在是很虛弱,于是就告辭離開了。周唯安送他們到醫院門口,張奉行摸着額頭說:“天啊,這謊話編得我冷汗都出來了!”

周唯安紅着臉說:“謝謝、謝謝你們。”

張奉行擺手說:“诶,算了算了,客氣什麽。至少幫你媽媽安了心,她要是老擔心這擔心那的,肯定對治療不好!”

章戊說:“喂,你先走吧,我還有事和周唯安說。”

張奉行一臉不爽:“你以為我想和你一起走啊,死娘給!”

他氣沖沖地走了。章戊等他走遠了才回頭對周唯安說:“那個……”

周唯安疑惑地看着他。

章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收回我之前的一些偏見啊,何淞揚這人看起來還不錯,但是,你還是不可以當真。”

周唯安笑笑說:“我不會當真的……等媽媽病好了,一切安定下來之後,我就會和何先生說清楚的。何先生也明白我們這個只是交易而已……我和他,以後都會要成家的。”

章戊嘆口氣說:“你自己能明白最好不過了,也是啊,他那麽大的背景,怎麽可能不娶妻成家?就連黎朝都……唉算了不說他了。”

章戊說:“我真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我。”

周唯安面露難過之色:“章戊……”

章戊突然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周唯安的臉,說:“好啦,我覺得你比我還是好多了,你是可以狠得下心來達到目的的人,可是我總是優柔寡斷。”

周唯安疑惑地看他:“我?狠心?”

章戊揚了揚眉:“是啊,你自己察覺不到而已,我敢打賭……以後何淞揚要是當真了,他一定會被虐得很慘!”他說了這句話,似乎特別解氣。周唯安卻只當了一句玩笑:“何先生當真?怎麽可能啊。”

章戊說:“不信就算了,我要回學校上晚自習了。”他擺了擺手說,“你回病房照顧阿姨吧!”

周唯安沒把章戊那句話放在心上,笑着對他擺擺手說:“再見,路上小心。”

送走章戊之後,他轉身上樓,何淞揚站在吸煙區的陽臺上抽煙,看到周唯安回來,對他招了招手。

周唯安乖乖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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