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家小課堂開課啦
“追人講究的是真誠,不管他到底是喜歡哪一種類型的人,你要把真誠這一點做到了,他也總不好拂了你的面子。”其實沈禮也沒有什麽戀愛經驗,明明江凜是初戀,偏生一副老成的樣子給人家講課,“尤其是像這種金融界的人才,平日裏見多了公司裏的勾心鬥角,你攤開真心給人看人還能把你推的那麽遠嗎?”
章昭然說:“可我上次都到人家門口去了,他也是面不改色的把我趕出來。”
沈禮說:“你那是擅闖民宅并且蓄謀騷擾,人家當然會把你攆出來,但是如果你親手給人組裝個手表或者送點兒什麽其他能夠表達你心意的東西,即便他再拒絕心裏也得念着你的好。”
章昭然說:“我也不會組裝手表,我不然直接給他送錢吧。”
沈禮擡頭看了看江凜,仿佛在說自己實在教不會眼前這個人。
江凜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那估計他連搬家的心思都有了。”
章昭然委屈巴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說說他怎麽那麽多事兒!”可說完還不等別人回複他什麽就兀自耷拉着腦袋嘟囔,“可我就是喜歡他。”
即便聽他敘述了那麽多事情,江凜還是覺得章家小少爺章昭然這種留戀于風月場所拔diao無情的狼心狗肺的玩意兒突然真心喜歡上一個人這件事情很稀奇,愣了愣狀似無意地又問了句:“你真喜歡他啊?”
章昭然沒說話,可那雙眼睛中折射出的信息分明是肯定的。
大概是章昭然痞壞的形象太過于深入人心,即便他眼神那麽真摯,江凜還是沒忍住在心裏小小地心疼了一波素未謀面的周子緒。
“他不是擅長做基金相關的業務嗎,那你就拿自己的私房錢去請他幫你做規劃,事成之後再以感謝的名義請他吃個飯他也不會拒絕了。”
這樣正的追人路子章昭然這種從來沒有用過,想想竟然還有一點小激動,搓搓手高興的就像是期待什麽大節日似的。
連哄帶騙地送走了章昭然後,沈禮就朝着江凜笑。
這笑容怎麽說呢,有點讓人骨頭酥酥的,江凜身子不由一抖,打了個冷顫,正準備扭身走的時候卻被他握住了手腕,沒掙開,他就問:“想幹嘛。”
沈禮難得語氣溫柔:“不幹嘛,你坐我這兒來跟我聊聊天。”
鬼才信他規規矩矩地只坐在那裏純聊天,江凜搖頭:“要上樓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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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禮不幹了:“資料有什麽好看的,難道我還不如資料好看?”
這話說的忒逆人設,江凜也弄不明白他在這個點兒怎麽突然撒起嬌,于是面無表情的推他:“別鬧了,真要看文件。”一堆有關選址的文件到現在還沒有仔細研究。
江凜自從畢業後一直就職在一家不錯的心理診所裏為人診斷心理疾病,上頭的領導是個很有本事的女醫生。說她有本事倒不是說她在心理疾病的治療方面有多優秀,而是這個人極會催眠,當年剛回國的時候雖然滿腦子的催眠方法,可偏偏怎麽使都使不好,現如今也算是爐火純青,這麽一算來江凜如今的名氣也有這家診所的功勞。
只是女醫生前不久嫁了人,是一個大學教授,聽說是教數學的。
江凜忽然想起那個時候曾因為好奇問過她為什麽會找一個專業背景是理科的男人,她很堅定地說,見多了形形色色的心理畸形的人,久而久之很怕自己也會被同化成那樣的人。
是真的厭倦了所以才借着結婚的由頭關了這家陪伴了她多年的心理診所。
也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即便是結婚也不想找相關職業的人。
那時正是七月的季節,陰雨綿綿,幹燥的K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潮濕的空氣,粘膩卻清新。外頭忽來一陣凜冽的風吹得灰色的窗簾搖晃起來,恍然間覺得這一方土地也跟着搖搖擺擺。
望着空空如也的診所,江凜似是不舍得:“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嗎?”
如果有可能他也願意用錢把這個店盤下來,也不圖什麽別的,就當是留個念想而已。
可她卻說:“真的關了也就關了,以後回想起來就是最美好的記憶,若是不關的話,來日提起只會有不甘心和難以停止的關心。”
“有些時候我們要有勇氣去切斷自己的後路,不是嗎?”
這句話最後裹着秋風一起送到了耳邊,淺涼又淡薄。
手被輕輕的捏了捏,他回過神聽沈禮問:“你在想什麽?”
“在想診所選址的問題,想選一個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安靜。”
沈禮補充:“如果偏遠的地段沒有合适的店鋪租賃就找離家近的或者交通方便的,這樣可以早點見到你,來回下班也安全。”話音剛落又突發奇想,“不如你就在家裏做得了。”
“那就太胡鬧了。”
得有多大的心才會像所有病患暴露自己的家庭住址啊。
沈禮也知道不靠譜,跟着笑:“是挺胡鬧的,我大概是因為太舍不得你了所以才會這麽胡思亂想。”
明明是日日夜夜相見,何來想念。
可江凜沒直接這麽說,因為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情緒,一分鐘見不着就焦慮地坐不住,一天下來不知道心裏将人念叨了多少遍,小說裏把這個叫做思之若狂。
“我有點羨慕他們。”沈禮忽然說道,“羨慕周奕恺,章昭然,甚至你之前的上司,我羨慕前兩個人參與了我未曾參與過的你的世界,羨慕你的上司能夠跟你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
這話單單說出來就已經很顯小氣了,可沈禮從來不在乎這些,一番話說的流暢又自然,哪裏有半點非本國人的語言障礙。
不知不覺室外又下起了雨,只是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兒,風進來的不多自然也不涼,沈禮手上的溫度還在持續不斷地傳到江凜的手腕上,不輕也不重,力度剛剛好。
其實不太記得兩個人在一起已經度過了多少個年頭,只是恍然間回想起過去的事情還是覺得歷歷在目。
那時他剛剛被U國最好的國立大學錄取,一時間不知道不知道被多少人稱贊是塊學習的好料子,就連許久都沒有聯系過的小學校長都恨不得拉出一條橫幅體現一下學校的教育水準。
其實八杆子都打不着關系,江凜之所以能考上那所國外的大學全是靠大學四年睡在圖書館裏整理文獻學外語。
可江凜很喜歡看到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好像這些就能把自己的努力體現的更少一點,天分顯得更多一點。畢竟勤奮需要的只是毅力,然而天分則是老天爺賞飯與否的問題,沈禮就是那樣幸運的人。
不同于沈禮從小父母給與的最好的教育和生活環境,沈禮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話說回來本是不愁吃穿,奈何造化弄人,本就有家族性心理障礙的沈禮遭遇領養後的惡毒對待後,整個人變得越發的奇怪。即使沈禮不詳細的敘說,江凜也能明白。
先天性精神障礙本就如同一顆隐藏在深處的□□,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在你心裏爆炸,可你卻清清楚楚的知曉這件事是必然,避無可避的必然,躲不過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爆發的必然。
“你怎麽了?”
他忽然回過了神,一雙漆黑的雙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口中道:“我沒事。”
坐着的那人眉頭跟着輕輕皺了起來,話語中透露着肯定:“可你看起來很難過。”
是很難過,莫名的難過,只要想起沈禮的過往他的負面情緒就如同被洪水沖塌了的堤壩。
“那麽明顯?”可能是習慣了坦誠相對,難過的這點情緒被發現了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
沈禮點了點頭,沒有安慰也沒有追問,只是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道:“聽說Z鎮十月份左右的時候有很多篝火活動,熱鬧的不得了,我們也去看看吧,左右你籌備自己的心理診所還要等一陣子,我現在手裏頭也沒什麽活兒,搭伴兒去看看篝火活動也當是散散心。”
江凜答應了。
可他心想:到底是同在一個屋檐下,你最近接的項目畫恨不得能塞滿兩大沓文件夾,真以為我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