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VIP病房

沈禮醒了。

沈禮醒了!

這幾個字圍繞成一個圈兒在自己的腦海裏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章昭然還沒被剛剛江凜恐吓自己的眼神當中恢複過來,小聲地跟周奕恺念叨:“江凜剛剛恨不得要生吞了我。”

周奕恺常年跟江凜打交道,脾氣秉性熟悉的不得了,順口就道:“肯定是你咋咋呼呼的不告訴他有關沈禮的消息了吧?”

章昭然被人拆了臺,撇撇嘴沒得辯解,兩個人一起跟着江凜去找沈禮。

人蘇醒過來了就是大好事,章昭然仗着醫院有認識的人,沒費什麽周章就把沈禮從重症監護病房挪到了VIP間。,一路上江凜都跟着那推人的擔架走,眼神就跟送葬似的。

章昭然嘴賤的毛病又冒了上來,用手拽了拽江凜的衣袖說:“江凜哥,沈禮這是醒了,是往VIP病房送,不是往火葬……哇嗚嗚”

得虧是周奕恺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強行把他拖出群聊,不然以江凜那性格真可能把他直接踹出群聊并且永久禁言。

沈禮人躺在擔架上,眼睛卻是不老實地往江凜身上瞧。

昏迷了那麽多天都沒有見到江凜,他其實很想他,這一睜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什麽這人就颠颠兒的跑到了眼巴前兒,身上穿着的是跟自己一樣的病號服,右手上還貼着膠帶,八成是打葡萄糖後沒來得及撕下來的。

嗯,挺好,全須全尾的。

江凜哪裏知道沈禮腦袋裏想的是什麽,一心念及的全是他的傷勢,他身後是中度灼傷,一大片的燒傷痕跡需要經常擦藥。他是右胳膊骨折,但因為平躺着容易壓到後背的傷處,因此就側躺着,而江凜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低頭就能看到他跟着擔架車急急走的樣子。

真不錯。

沈禮心裏想。

VIP病房在頂層,安靜而且還有專門的護士看護,可謂是養病的最佳天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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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看着醫護人員将沈禮從擔架車上挪到病床上,嘴上不滿地囑咐:“輕着點。”

那麽大的傷口不小心碰到了得有多疼?!

沈禮立馬跟着哎呦一聲。

根本沒碰到病患傷口的護士們聽見着哎呦一聲一臉迷茫,等反應過來被碰瓷兒的時候也已經把人安置完畢。

運送小分隊的人推着小車呼啦啦的走掉了,病房裏就剩下四個人。

目睹了沈禮碰瓷兒全過程的章昭然啧啧兩聲,感慨人世涼薄:“人和人之間哪兒還有信任可言,前腳把你從鬼門關裏拉出來後腳就被你給裝進去了。”

沈禮木着一張臉:“周子緒?”

是,周子緒這個男朋友章昭然還沒有追着,以後的花路子還得仰仗着沈禮,理清了所有邏輯關系的章昭然活蹦亂跳地上前狗腿:“姐夫~”

周奕恺沒找到合适的地方吐,只好盡力不去看章昭然,開口對江凜走道歉劇情,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說着抱歉。

江凜這個人平日裏看着清冷的很,像是個不食煙火的仙人,可真當需要他計較的時候他卻是計較的不得了。

“別說了。”趕在周奕恺開口之前,江凜将話攔了下來,“是我應下來的事情,本就該我擔着。”

周奕恺心裏頭更愧疚了,當時求着江凜過來幫忙辦案子的時候可說的好好兒的會保證人安然無恙,現在別說江凜差點兒遭遇浩劫,就連沈禮都被牽連了進去。

可周奕恺也不會安慰人,羞愧着臉站在那兒憋了那天,才憋出那麽一句氣人的話:“頭兒說會給很多補償,你別生……”

“那就麻煩您了。”江凜立在那裏對他說,“周警官。”

這麽一句話把周奕恺驚的不輕,這麽多年下來的老朋友忽然敬自己一聲‘周警官’,傻子都知道他氣火未平。

這麽一句話倒是讓章昭然聽見了,擔心剛剛蘇醒過來的江凜再動了氣,連忙打圓場:“你們餓不餓?我跟周警官下去買點兒飯給你們帶上來吃吧!”

江凜還在氣頭上懶得搭理這些話,沈禮一心都想着跟江凜說說私房話,自然也沒有意見,誰曾想傻大個兒周奕恺的間接智障的毛病又犯了:“我不去,我得跟江凜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周警官,我已經明确地表過态了,你們邀請我去協助你們辦案的時候也提點過我,你們雖然會盡力保全我的安危但是有時候場面不可控。”說到這裏腦海裏似乎又響起了那轟隆的一聲以及被沈禮全身将自己撲倒在地的撞擊感,頓了頓才把話補齊,“所以不是你們的問題。”

從頭到尾都不是周奕恺的問題,江凜知道,沈禮知道,章昭然也知道。

可江凜就是氣不過,氣不過自己為什麽當初要憑着朋友的情誼應下這個危險的事兒,氣不過自己為什麽沒有狠心直接拒絕沈禮要跟自己去K鎮的安排,氣不過自己為什麽早早的将他攆回安全的地方,也氣自己為什麽害得他現在痛苦難忍。

一向對外清冷慣了的男人如今動了不該動的火氣,話音裏都帶着刺兒。

章昭然覺得氣氛尴尬,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麽緩和緩和的時候周奕恺轉身就走了。

不用再想辦法緩和尴尬,章昭然也算是舒了一口氣,念叨了一句:“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這麽多年的朋友情誼,就因為心裏堵着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就這麽把朋友怼走?

章昭然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江凜。那個平日裏不怎麽愛說笑,做事嚴謹規矩,骨子裏就散着孤冷的男人,今天仿佛失了控。

章昭然看着這樣的江凜莫名有些心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想摸摸江凜的頭,結果被江凜冰涼涼的一望給吓回了爪子。

“那我下樓給你們買飯去了啊,你倆好好聊,這兩眼一閉一睜的你們也算是好久不見了。”實在沒忍住又點了點江凜,“你高興點兒。”

江凜沒有不高興,江凜看到周奕恺和章昭然走了以後整個人還是挺輕松的。

沈禮笑:“輕松到掉金豆豆?”

江凜沒哭,可那一雙眼睛裏就蕩着一窩水,仿佛随着那一眨眼就飛流直下,沈禮往床邊邊挪了挪,下巴朝病床上一擡:“坐這兒。”

江凜就坐下來了,剛剛還不竄眼珠地盯着人看,如今真的靠的近了又不想盯着看,一雙眼睛東飄西飄,假裝專心地說:“VIP病房是不錯,回頭我把錢轉給章昭然。”

“這花養的也不錯,你養傷的時候沒事兒多看看花草。”江凜一邊說着一邊渾水摸魚地站起來,邁出步伐向陽臺區走去,卻一把被人拉住了手。

“sit down.”沈禮說。

江凜只好應着聲乖巧地坐了下去。

江凜平時也乖,但是那種乖是種大人的乖,不在自己忙着畫畫的時候打擾自己,将自己的生活照顧的井井有條,命令自己不許吃垃圾食品不許吃外賣,到後來連辣條都不許自己動一根。

可現在的江凜,乖的就像是個小朋友。要不是這次自己出了事兒,哪兒能瞧見這麽心疼自己的江凜。

雖然背後的傷還讓自己疼痛難忍,就連接好的骨頭現在都還泛着疼的滋味,可人心裏就是開心的不得了,沈禮望着乖乖巧巧的江凜,獎勵似的誇獎:“good boy!”

果不其然,江凜一記眼刀就甩了過來。可那眼刀裹了蜜糖,沈禮美滋滋地接了下來,滿是不在乎地逞能:“沒事兒。”

江凜沒說話,可那眼神裏明顯就是不信。

“真沒事兒,就是不小心燙了一下,我以前在餐館做part-time的時候不小心被油崩到過,比這個還疼。”

那能一樣嗎,那是一滴油崩到了身上,而現在是整個後背都被灼傷。

“你要是真心疼我你就別天天顧着那些病人顧着那些學生,多抽抽時間陪我比什麽都強。”

江凜想說他不賺錢要是純指望着他畫畫賺錢那可太沒安全感了。

沈禮又說:“而且你的那些學生一個個還各懷鬼胎。”

江凜解釋:“只是收到幾個他們的禮物而已。”

沈禮不依不饒:“那你倒是說說他們是什麽時候送你的禮物啊。”

江凜拗不過,答了:“情人節。”

沈禮哼了兩聲:“沒一個好東西。”

江凜補充:“送的花兒被你扔到了樓下垃圾桶,巧克力你也吃了,就連那幾封情書也被你用打火機燒掉了。”

沈禮不講理起來簡直就像個小無賴:“下次再收到花兒你就自己扔到樓下,情書自己拿打火機燒掉,如果是巧克力的話,你就一個個親口喂到我的嘴巴裏。”

江凜的臉騰的一下熱了起來。

可沈禮一點不覺得自己說的這些是會讓人臉頰發燙的話,一說起來就剎不住:“光是喂到我嘴巴裏還不行,還得把那些巧克力盒子全部放在一起照一張照片發給你的學生和病人,還要專門提一句‘我老公很愛吃,謝謝你們的禮物’。”

江凜是真的聽不太下去了,用手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下,道:“你好好養傷,我回去一趟把你的行李拿過來。”

也不知道是推得狠了還是怎麽的,剛剛還在床上躺的好好兒的沈禮突然哎呦一聲,吓得江凜眼睛瞬間瞪圓了,正準備伸手按鈴叫醫生的時候沈禮皺着眉頭一臉苦楚地哼唧:“別叫別叫,我就是一、一想起你的那些糟心病人和學生,一下子氣着我了,你叫聲老公聽聽,我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拂落:好好兒一個攻,就知道哭唧唧。

沈禮:你逆人設了,容易哭唧唧的是章昭然。

拂落:章小少爺可沒哭唧唧,人家追男朋友追的很剛。

沈禮冷哼一聲,不屑道:那你問問他床上,跟周子緒的時候,哭不哭唧唧?

拂落:你可閉嘴吧,整本書就你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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