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吳立一

忘記是哪個課的老師勸導過我們心裏不要總藏着事兒,因為這些事兒不僅僅會壓得你呼吸困難每日思慮過度,更可怕的是你的畏懼之心大于面對它的坦然。

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平時這種話怎麽樣都想不起來,卻忽然在某一刻如同醍醐灌頂,明白的透透徹徹。

或許,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僅僅是江凜。

江凜着實不知道自己在親耳聽到沈禮說出這張銀行卡時自己的表情是恐懼,訝異還是愧疚,不管是哪一種都顯得很不自然。

果然那頭兒的沈禮關切地問:“你是不是記得我這張卡?看你表情有些奇怪。”

“可能是以前看到你用過吧。”江凜盡量保持着跟以往一樣的狀态,可這句話說完之後卻一點也沒有力氣跟沈禮對視,只顧着面前的一餐飯。

沈禮也沒想深究什麽,當注意到江凜在不停地在喝湯,就趁他放下碗的時候站起身有意用他的碗再盛一些,可沒想到這人剛一站起來倒是把坐在椅子上的江凜驚了一驚。

那種驚吓的本能反應遠遠超出了正常反應。

“你,真的沒什麽事兒?”

雖然是一句問句,可顯然不是那麽容易輕易糊弄過去的。

江凜緩了緩心神,張口道:“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見你用過這張銀行卡,後面夢到了什麽我也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最清楚的是這個夢是個噩夢,吓得我三四天睡覺的時候都會夢魇的那種噩夢。”

仔細想來江凜是有過那麽一段時間,動不動就夢魇,在床上皺着眉頭翻來覆去地掙紮,嘴裏還時不時地在說些什麽,仔細一聽便知叫的是沈禮的名字。

沈禮覺得合情合理,于是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安心地陪江凜把飯吃飯之後就拿進廚房去洗,随後又玩兒起了電腦,江凜新買回來的游戲盤實在是符合他的心意。

沈禮玩游戲的時候江凜通常不願意去打擾,他深知一個人在沉迷于自己喜歡的事情當中是不喜歡被人打擾的,正如自己為醫患診療的時候,正如自己看書的時候,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沈禮畫畫以及玩游戲的時候。

這樣也好。江凜想,至少有時間能夠讓自己在樓上冷靜一會兒。

可冷靜這件事情有時候并不能随心意,就像是現在江凜,拼了命地想讓自己用平和地心态去回想一些事情,可偏偏整個人又焦慮地一個勁兒的踱步,哪裏有半點冷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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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大概是覺得憑借着自己的情緒控制能力很難讓自己在短時間內平靜下來,江凜翻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江凜?”

“是我。”江凜聽着電話另一頭的嘈雜聲開口,“許久沒有聯系你了,想着跟你多聯系聯系。”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是從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之前嘈雜的聲音仿佛是完全被隔絕在那個屋裏頭,那人說:“你少來,江凜你要是閑的沒事兒才給我打的電話我就挂了,要是真遇到什麽事兒了就直白的說。”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形容江凜簡直剛剛好,要是不熟的人恐怕江凜還會本着禮貌的原則日常溝通溝通,隔三岔五的一條短信或者一通電話,說的也都是沒用的廢話,可要是真論到了熟人那裏,可別說是隔三岔五,一年半載都不一定有音訊。

可這人就是妙的很,即便是一年半載地不跟朋友聯系,偏偏那群朋友還都在,随時一個電話也都叫得回來。

“吳一立啊,跟你客套一下就能引得你這麽多話?”

那人啧啧兩聲,毫不客氣地回答:“這麽些年我可把你看得透透的,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客套咱們就從上次聊斷片兒的那茬兒開始。”

江凜才不信一個人能把這些瑣碎事情記得那麽清楚,鼻子輕輕地哼出了一口氣表明了自己對此的看法。

吳立一也不着急,聽那聲音像是尋了一把椅子坐下,江凜都能腦補出他翹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跟自己掰扯:“上次我們通話得是兩年前了吧?你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要請我吃飯,結果吃飯的全過程中被你強制性塞了一嘴的狗糧,這事兒你還記得吧?”

江凜說:“我承認我請你吃飯了,那天的賬也的确是我買的,但是狗糧的事情是你捏造的。”

“怎麽呢?”吳立一饒有趣味地反問回來。

“我那次的主要目的是跟你借書,有關人格分裂的案例集。”

“噢。”吳立一拉長了語調,這一聲‘噢’恨不得能在電話裏饒了八十多道彎最後傳到江凜的耳朵裏,“那你倒是說說你研讀那麽多有關人格分裂的案例是為了誰啊?”

江凜這回不說話了。

那頭兒的吳立一後來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标點符號都帶着勝利者的洋洋得意:“讓你跟我在這兒裝神弄鬼,上次問你你還死活都不肯說,你再看看現在,你就說尴尬不尴尬,你不說我都能知道,還不如你當初跟我坦白從寬了,這件事就告訴我們——嗳江凜,這回你怎麽不打斷我了?”

“怕擾了你的興致,幹脆讓你把話一口氣兒啰嗦完。”

“這怎麽就叫啰嗦了?”吳立一很不服氣,“我這是在教育你以後別什麽事兒都想着瞞着我,我這人是嘴不嚴還是怎麽的,讓你這麽信不過?”

“不是信不過,是因為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因為重要所以不想輕易地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而今日卻又不得不打破之前自己的想法。

吳立一那兒好像又挪了挪位置,之前還能聽見一點的嘈雜聲現在是一點都不複存在了,因為安靜所以襯得他的話都那麽的認真而嚴肅。

吳立一問:“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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