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領證很難收場

粗框眼鏡臉一紅,把袖子藏到身後:“沒事,我有點水土不服。”

他的理由太蹩腳,賀久根本不相信,又看到粗框眼鏡腳下踩着一疊畫稿,正是他那天來面試時掉在地上的珠寶設計圖。

他這副樣子,難道是沒有面試成功?掃了一眼設計稿,上面畫着一只手镯,由扭曲的幾何組成,風格獨特前衛,賀久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但的确和賀氏珠寶本身的定位格格不入。

粗框眼鏡咬着下嘴皮一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樣子莫名有些眼熟,賀久摸了摸下巴,問:“有名片沒有?”

粗框眼鏡愣了一下:“啊什麽?”

賀久攤手:“你的名片,給我一張。”

粗框眼鏡這才反應過來,也沒問賀久要他的名片做什麽,羞赧地說:“我沒有。我給你寫一個聯系方式吧。”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素描本,撕下其中一頁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

谷雨?這個靈氣的名字和他本人一點也不搭。賀久将紙片對折放進衣袋裏。

谷雨面試失敗後自暴自棄的心情因為賀久的打岔消散了一大半,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載着賀久的出租車遠去。

葉寶寶就讀的幼兒園是一家叫休斯裏的貴族幼兒園,學生們的家庭非富即貴。教學樓修建得像一座宮殿,在走廊裏奔走的小朋友們,穿着精美的制服,就連照顧他們的老師也是一身名牌。

葉寶寶的班主任叫蔣芯,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

見到賀久後,不鹹不淡地跟他說了葉寶寶打人的事情。

葉寶寶在辦公室罰站,看到賀久後,黑葡萄似的眼睛濕潤了,埋着頭委屈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賀久:“寶寶他是因為什麽動手的?”

蔣芯:“小孩子開了幾句玩笑而已,他就動手打人了。他這個脾氣不改改,以後容易闖大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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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寶寶站在牆邊,聽到老師的話,擡頭驚慌地看向賀久,鼻子酸得像泡進了檸檬水裏,想奔到爹爹懷裏盡情潑灑委屈,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一個小時前,何嬸把他送到學校門口就走了。他一個人背着書包往教室去,正好遇到了平時經常捉弄他的蘑菇頭和小胖子。

“你是你爹爹撿來的,才不是你爸爸的兒子。”蘑菇頭說。

“對!我媽媽說了,葉總就是可憐你和你爹爹,才讓你來上學!”小胖子咋呼着,“你爹爹連結婚證都沒有,你随時都會被趕出去的!”

“趕出去了你就不能來這裏上學了,哈哈哈!”蘑菇頭沖葉寶寶做鬼臉。

葉寶寶兩只小手垂在腿邊,拳頭緊緊握住:“你們胡說!我爸爸和爹爹結了婚的!”

小胖子嘻嘻哈哈:“他們騙你的,咯咯咯。”

葉寶寶眼中染上怒火,舉起小拳頭沖過去,對着小胖子的臉就是一記勾拳,兩條紅龍頓時從小胖子的鼻孔裏流出來。

見同伴被打,蘑菇頭沖上來救人,反葉寶寶踩了一腳,疼得哇哇直哭。哭聲引起了蔣芯的注意,這場走廊上的鬧劇才就此終結。

本來可以小事化了,但是蔣芯想借花獻佛。

反正葉寶寶在葉家是個不受待見的,不如先把真正的小公子們伺候好。

賀久把站在旁邊的葉寶寶叫過來:“寶寶,跟我說你到底為什麽打人?”

葉寶寶看了看蔣芯不敢說話。

賀久假裝虎着臉:“不說實話就要被爹爹扔出門咯!”

葉寶寶委屈地抓着衣角:“他們說你和爸爸沒有結婚證,說爸爸要把我們趕出去。”

蔣芯淡淡地提醒賀久:“這兩個小孩是金輝張總的兒子和豪富趙總的兒子。本來小孩吵幾句嘴沒關系,只是葉寶寶動手打了人,萬一他們家人追究起來,我這個小小老師負不起責任。”

賀久:“蔣老師想怎麽處理?”

蔣芯見賀久果然如貴婦間傳聞的一樣軟弱可欺,于是說:“葉夫人,麻煩你在我辦公室稍等一會兒,我通知他們家長過來。”

先把他叫過來才通知那兩個小孩的家長,賀久明白蔣芯這是仗着自己知道些豪門秘辛,按照自己心中的高低貴賤給他們排了序,免得他姍姍來遲讓那兩家人等久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張趙兩家夫人同時進了辦公室。兩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是來學校看兒子,更像去巴黎參加時裝周。

蔣芯嘴角都笑得咧到耳根了:“趙夫人,張夫人,辛苦了。辦公室太憋屈了,咱們移步貴賓休息室吧。”

在辦公室坐了一小時的賀久:“......”

等蔣芯又是茶又是果盤地折騰完,兩個貴婦才挑剔地落座,然後拿眼睛看向賀久。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蘑菇頭和小胖子撲到兩個女人懷裏號啕大哭:“媽媽,葉寶寶欺負我們!”

賀久看着兩個假哭的小孩嘴角抽搐。

葉寶寶看到兩個哭得肝腸寸斷的同學,氣得想跺腳,見賀久正盯着他,弱弱地喊了一聲“爹爹”。

賀久心髒都被萌化了,太他媽可愛了。

蔣芯站在一旁,避重就輕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張夫人冷哼一聲:“葉夫人,葉家是大家族,你家小孩可不能沒有家教啊。”

趙夫人幫腔:“張太,興許是葉總平日裏太忙了,顧不得管家。”

兩人含沙射影地諷刺賀久與葉高有名無實,連旁邊的蔣芯都會心一笑。

賀久不惱,樂呵呵的:“都說小孩像爹媽,這兩個小朋友喜歡說的有的沒的,口才好,跟二位挺像的。不像我兒子,就跟我學了壞毛病,動不動打人。”說完他臉色一沉:“我想說很久了,別夫人夫人的,叫賀先生懂不懂?”

八卦聽得太多,總覺得賀久低葉高一頭,特別是兩個養尊處優的貴婦,賀久突然變臉,讓三人吓了一跳,已經許久沒見有人這麽跟她們說話。

張夫人緩過來,撕破臉冷哼:“賀先生,真金不怕火煉,你要是真和葉總情比金堅,也不怕兩個小孩童言無忌。”

“張太,你這話真是擡舉了賀先生。我可聽說了,賀先生的弟弟可是個玲珑剔透的人,葉總曾經求而不得,看在那人的份上不願賀家沒落,這才和賀先生舉行了婚禮。”趙夫人嬌笑一聲,“賀先生,聽說你弟弟又回來了,還被帶回了葉家?”

貴婦們湊在一起不是攀比就是八卦,賀久在葉家的處境是個公開的秘密。一開始這些人還不敢當面說什麽,這次葉高直接帶着蘇輕羽回了家,圈子裏都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徹底認為賀久馬上就要被葉高蹬掉,于是說起話來自然不會留情面。

賀久眉毛一挑,雖然跟他沒關系,但是心裏這麽不爽是怎麽回事。還有葉寶寶,從小就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對小孩的成長極其不利。

他視線掃過一圈人掏出手機,在通話記錄裏下翻了半天,終于找到葉高撥來的未知號碼。

“喂?”提示音響了兩聲就被接通,葉高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原本讓他厭煩的聲音現在竟聽上去竟然有一絲磁性。

“葉高,給老子滾過來,把結婚證領了。”

電話那頭呼吸停滞一秒:“你發什麽瘋?”

那邊張趙夫人和蔣芯都震驚了,自從葉正青半撂攤子後,葉高手上可謂掌握着國內半條經濟命脈。賀久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對冷若冰霜的天之驕子說話,恐怕葉高心念一動,賀家就會馬上破産。

因為頭腦發熱貿然做下決定的賀久在衆人的注視下冷靜下來,嘴硬地掩飾着尴尬:“愛來不來,不來滾蛋。”

“你放心,我忠貞不移絕不二心,少夫人的位置保證是你的。”葉高輕笑着說,緊接着賀久聽到葉高吩咐旁邊的人聯系司機。

少爺架子擺得挺好。賀久不屑地挂掉電話,暗自緩了口氣。

葉高好歹給了面子,至于結婚證,對于他倆而言,這個世界都不是真實的,結婚證只是一本破本子,沒有實際意義。

趙夫人終于反應過來,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賀久,在張夫人的簇擁下說道:“賀先生,我們嘴巴上說說,你倒不必為此和葉總作對,傳出去了人家還說是我們嘴碎唆使你的。”

賀久看了她一眼。本來想摸出手機查查這兩人的底細,但是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又有誰比得過葉家的權勢?

既然這件事是葉高人設作祟勾三搭四,搞得所有人都認為賀久地位岌岌可危,那麽借他的名頭狐假虎威一下,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裏,賀久擡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說夠了吧,說夠了在這裏等着我回來。誰走了,我就讓誰家破産。”

話說出口的瞬間,賀久想到一句經典的臺詞——天涼了,王氏該破産了。

他不由地笑得更加開心,抱着葉寶寶踹門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最近的民政局路邊停着一輛拉風又騷包的基佬紫跑車,和戴着墨鏡抱着手靠在上面裝逼的某人相得益彰。

賀久在心中罵了一句“不要臉”,牽着葉寶寶走過去。葉寶寶看到葉高,緊張地将賀久的衣袖抓得更緊。

葉高這人設,到底是多冷酷無情,把人小孩兒吓成這樣。賀久吐槽着拍了拍葉寶寶的腦袋,葉寶寶稍感到安心,用腦袋在賀久的胸口蹭了一下。

葉高将墨鏡推到頭上,眼睛盯着葉寶寶肉嘟嘟的臉蛋和賀久身體接觸的位置:“到底怎麽回事?”

“寶寶被同學欺負了,我沖動發言,以至于不領證很難收場。”賀久非常誠實,話鋒突然一轉,“反正我們在這個小說裏做的事情不着數,讓你領證就領證,屁話真多。”

葉高促狹地笑了:“我還以為你不是看上我的人就是看上我的家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起标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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