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齊筝聽他上揚的語氣,不禁側頭問道:“嗯,幹嘛?”
陸臣和他對看了會,又道:“每次都聊電影?”
齊筝:“嗯。”
确實只聊天電影。
隔了一下後,他又道:“還有天氣。”
可待他說完話後,陸臣卻仍是直望着他。
一旁衛淩忽地也想到什麽,大叫道:“說到傳訊!陸臣他媽媽最近也……”
“我媽說要替你介紹。”陸臣直接打斷對方。
衛淩瞬間驚了一跳,完全忘記方才要說的話,慌忙拒絕道:“不用不用!我已經有喜…”
說到一半,又驀地咬住自己舌頭打住。
桌上氣氛頓時充滿了不可言說。
每個人的臉色全都不同。
衛淩面上緊張不安,眼角不停偷瞟範弛。
範弛則是鎮定的繼續吃面,耳廓卻有些紅起。
陸臣慢慢用湯匙舀着剩下的湯,動作閑散。
齊筝則是努力回想着和一碗雞湯的瞎聊內容,可想來想去,總之就是這些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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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線一撇,看見隔壁那人碗裏已空,便說:“沒吃飽?”
陸臣也毫不客氣地直接撈起對方的面:“吃完你的我就飽了。”
齊筝随即将碗推過,他的确已經吃不下,反正這人食量大,解決剩下的這些是綽綽有餘。
可桌上氣氛仍是奇怪,又怪奇。
齊筝便道:“大少爺,你家除了網球場,還有其他種球類設施嗎?”
衛淩這才突地回神,趕忙說道:“有有有,還是你和陸臣要去玩籃球也行。”
陸臣:“籃球常玩,換別的吧。”
“常玩?什麽時候?”範弛忽地疑惑。
他們這學期的體能課都在學防身術,沒打到什麽球。
陸臣:“高二的時候。”
只是齊筝在左邊的球場打球,他在右邊的。
範弛啼笑皆非道:“那哪叫玩,分明是你在搗亂。”
當時只要齊筝在場上,不管是暫停時間或者賽前熱身,時不時都會從隔壁場中飛來另一顆球。
而他總以為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情況下,兩人下一秒就會甩開籃球,到操場打一架。
可卻從來沒發生過。
齊筝朝範弛說道:“對他來說,那就是在玩。”
隔壁那人随即彎起唇角看他,桌前兩個碗中的湯料皆已全空。
衛淩也一同陷入回憶:“我當時還以為你倆是要用籃球砸死對方。”
只是這不過幾月以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居然非常遙遠,他腦中的搶籃板畫面已經被眼前兩人罰跑的情景給取代。
難道這就是所謂---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 ?
齊筝從衛淩臉上多變的神色,完全看出他在想什麽,冷靜回道:“一點都不歡樂,就是某個皮崽愛找荏。”
和他上周做的那只小獅子羊毛氈一樣,都是一臉皮樣。
陸臣懶笑道:“大少爺說搶籃板是友愛的表現。”
衛淩趕緊甩鍋:“你別瞎扯!友好表現是指你們一起罰跑操場!”
還有鬼畫符交換日記!
範弛:“……”
齊筝:“大少爺你怎麽不建議他,也能試試對其他人友好。”
衛淩瞬間展出驚悚:“筝哥別害同學!陸臣表現友好的方式,對方怕是會吓哭。”
當事人聞言,立即笑得一臉又皮又懶,一面閑散的往後靠坐。
範弛:“還是算了吧,大概全年級只有小筝能承受這種友愛。”
齊筝面無表情說道:“他那是有障礙。”
陸臣:“不然你喜歡怎麽友愛的方式?”
他伸手随意扯了下齊筝。
怎知齊筝瞬間被這力道弄得歪斜,一半傾向陸臣那側。
衛淩:“陸皮,你別扯筝哥的衣服!”
這是他家,他得維護秩序!
要是有必需的話,他也會讓人出去罰跑!
範弛道:“嚴格來說,那是陸臣的衣服。”
齊筝則是等了身側人一眼,重新做回位上。
衛淩忽地說道:“難怪筝哥總說陸皮有狂犬病,感覺是挺像的。”
陸臣揚唇不語。
齊筝面無表情的朝他說:“總之你每天上課前記得打只狂犬病苗。”
陸臣:“你不是之後要念醫學系嗎,等你制造。”
衛淩睜大雙眼,用崇拜的語氣說:“筝哥要念這科系啊!好适合。”
一臉淡定的拿起刀,然後淡定的剖開病人肚子,最後再淡定的縫補。
畫風突然恐怖。
簡直特別适合齊筝!
範弛見他表情轉為驚恐,失笑道:“小筝剖的又不是你,而且不是要先發明疫苗嗎?”
衛淩:“說到疫苗,班上已經滿多同學進入成熟期,我看好幾個人手上都有抑制手環。”
範弛點點頭:“醫護室老師讓我一月初也去領。”
他生日在三月份,手環必須提前戴上。
衛淩慎重颔首,然後說:“筝哥是下學期開學後才領吧。”
齊筝:“嗯,大蓋四月吧。”
他雖然信息素有異常,無法被聞見,可一般時候還是得做做樣子,戴上抑制手環。
陸臣驀地往前傾身,懶懶的托腮望他。
範弛回憶道:“初中時,有好多alpha特別想要認識小筝,大家都在猜小筝信息素的味道,結果一看到你體能課的表現,那些人全被吓的放棄。”
畢竟許多alpha腦中仍有既定印象,認為自己比omega弱是一件丢臉的事情。
而不論是撐單杠或是長短跑競賽,當時齊筝都是最快完成的,分數也皆是年級最高。
衛淩饒有興趣的說:“陸臣也是體力用不完系列,初中就是好動兒童。”
範弛:“我們當時念的學校,沒有比小筝體能更好的人。”
但上了高中遇到陸臣後,齊筝的體育成績便沒拿過全校第一。
衛淩好奇道:“所以筝哥覺得未來對象的體能項目要比自己強嗎?”
強O搭上強A,籃球框架應該很快會被弄斷。
齊筝眼神飄了下,說道:“我沒很在意這一項。”
衛淩點頭表示了解,然後朝另一人問:“陸臣你呢?想找個強一點的對手嗎?”
“都行。”陸臣簡單答道。
他知道對某個性別來說,不管原本有多強盛,成熟期過後體力都會直線下降,所以體力是強是弱,其實也沒啥太大幹系。
衛淩若有所思的應首,好半晌才說道:“大概不管是哪種,都會被陸臣的狂犬病給吓死。”
陸臣懶笑道:“反正有人會做疫苗。”
齊筝冷靜道:“那你記得每天打上兩支。”
衛淩摸了摸肚子,使勁深了個懶腰,說道:“我們等等休息一下再去打球吧,吃完飯就運動對胃不好。”
範弛:“休息要做什麽?”
衛淩想了半晌,然後說:“一起讀詩嗎?”
齊筝:“你自己讀吧,我去沙發上睡個覺。”
陸臣:“我看電視。”
範弛提議道:“不然再看一片電影?反正現在才剛過中午,下午再去運動。”
陸臣:“繼續看聖誕來搗蛋嗎?”
齊筝一臉不解:“你到底為什麽對那部片如此執着?”
衛淩:“大概是片名和陸皮很搭。”
聖誕來搗蛋之陸皮來了,之類的片名。
齊筝聞言驀地失笑。
衛淩:“真可惜我們今年沒玩交換禮物,我就去把聖誕來搗蛋的片子給買回來,當作交換的東西。”
齊筝面無表情的說:“要是我抽到就殺死你。”
陸臣:“我倒是挺想看的。”
能趁某人跨年到他家時放來看,他可以好好欣賞對方一臉無言看電影的表情。
四人起身簡單收拾了餐桌後,便轉移陣地去影廳室。
大夥兒坐在剛剛的位置上,一樣由衛淩出聲選片,眼下聲控機已恢複正常,操控的很順利。
這次選中一部科幻星際片,開頭運鏡就不錯,于是大家都沒有意見。
齊筝覺得還算好看,但他剛吃飽,影廳裏又溫度适中,他看着看着已有淺淡睡意。
陸臣見他發困,便說道:“睡一下吧,不然待會沒體力打球。”
半晌後,齊筝才點點頭。
不知是不是成熟期逐漸鄰近的關系,他覺得自身體力已沒有高二時候好。
于是他調整過位置,打算移一個舒适的姿勢睡午覺,卻發現沙發的扶手太矮,即使他用手撐着頰,仍是不夠高,脖子彎的發疼。
陸臣驀地将他輕扯過來:“躺我這,這部長片有兩個小時,能補點眠。”
齊筝:“你別趁我睡覺時搗亂。”
他不想成為聖誕來搗蛋的主角。
陸臣揚起笑:“知道了。”
齊筝便往左邊斜了下身,側臉靠在他肩頭上。
小影廳的溫度是自動調節的,沒五分鐘他便睡着了。
大螢幕上持續播放着星球間的戰争。
陸臣邊看着電影,不時有淡淡的洗發露清香飄過。
是他已經很習慣的味道,兩人天天在學校坐同桌時他都聞的到。
身側人的呼吸綿長平穩,睡的很熟。
當螢幕上演到最後的大戰時,影廳裏只剩陸臣一人還醒着。
前排兩人吹着空調,也全陷入昏睡。
陸臣便對播放機低聲講了幾個字,室內特效聲響便瞬間轉小。
小到像是安眠樂曲的呢喃那般,細微的聲音伴随着空調。
……
當齊筝被搖醒時,電影已經演完。
演員列表一排排快速從屏幕上飄過。
前排衛淩用力伸懶腰,發出拉筋的呼喊,範弛也揉着眼皮清醒。
“你沒睡?”齊筝偏頭問向身側。
“沒有,倒是某人睡得很熟。”
他也發現齊筝最近體力下降了。
齊筝:“有壓痛你?”
陸臣綻笑,甩了甩胳膊:“嗯,很痛。”
齊筝知道對方就是在瞎講,半晌後便說:“那我扭一下會好嗎?”
陸臣大笑着起身。
當齊筝也站起來之後,肩膀上忽地一重,陸臣手肘微微彎起,将他的脖頸輕困在肘間,看來勾勒的姿勢,可實際也沒弄疼他。
這姿勢導致兩人距離的很近,齊筝擡眼道:“幹嘛?狂犬病又發作了?”
陸臣唇角噙着笑:“嗯,等你解藥。”
齊筝驀地伸手,用力扳了下對方近在眼前的長指,陸臣這才大笑着将胳膊放松,改成輕搭在他肩上。
前排處,範弛的腿已是睡麻,故一時間站不起身,衛淩即站在一旁,靜靜等着對方恢複。
好一會後,衆人才一起出了影廳。
此時雖過了正中午,但陽光仍是耀眼,四人繞過主建築物,到達網球場,幸好場邊有一排綠樹,只少能遮掉一些毒辣日光,雖然冬季氣溫低,可過于光亮的日頭仍是不利于打球。
陸臣舉起球拍後,随意揮了兩下。
範弛:“你小時候就開始練了嗎?”
對方的動作非常标準,看得出殺球姿勢應是很熟練。
衛淩替當事人回道:“他初二才第一次玩網球,對他來說大概沒什麽運動是難的。”
範弛:“小筝也是初中才打,當時就被體育老師稱贊打得好。”
衛淩調侃道:“我看他倆還是去打一架吧,看能不能分出勝負。”
“他們最近上課不是常在比嗎?”範弛拿着球拍輕揮,黃色的圓球在網子上下跳躍,每一下都接的精準。
衛淩看着他俊秀的側臉,忽地有些失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話,“上課比?比什麽?”
齊筝答道:“下棋。”
上星期陸臣帶了迷你棋盤到教室,他倆趁着課堂無聊時下了好幾盤。
陸臣:“待會網球打兩人還四人?”
衛淩:“兩兩各自打吧,你和筝哥的角力對決就別帶我跟小弛了。”
他拿場邊拿起一袋球,跟範弛一同走到隔壁場。
齊筝朝眼前高大的人影說道:“你先發球。”
陸臣:“打幾場?”
“先三場吧。”
兩人随即揮起球拍,對打的極其順暢,大部分時間雙方都不失球。
待三場結束後,齊筝走到場外的置物桌,眼下他額際已有些薄汗,變随意拿了罐瓶裝水扭開,仰頭灌進,喝了整整半罐後才止住。
他動作一停下,手上水瓶随即被接過,陸臣将剩下的水喝盡,随手一捏,然後舉臂扔進十呎外的垃圾桶裏。
框啷一聲,塑膠空瓶墜進桶底的聲響。
齊筝瞟向他:“你剛剛最後一局故意失分?”
陸臣揚笑:“沒有。”
齊筝瞪着他,等待下文。
陸臣懶懶地說:“剛剛你站的那側陽光太亮,我沒看準。”
齊筝那頭是背陽,他這頭就是向陽,雖然是冬季,可午後的陽光仍是刺眼。
其實他剛剛有一兩球都是瞎打,只是剛好都打中了而已,網球比籃球小的多,又是黃色的,伴随着陽光,簡直是融為一體了。
齊筝:“下一場我跟你換邊,你眼睛休息下。”
他知道在大太陽底下迎面一兩小時,對眼睛很傷
陸臣搖頭:“不用。”
齊筝挑眉:“想瞎眼?”
陸臣綻開笑:“反正你之後不是醫生嗎?能幫我治。”
齊筝不理會他胡鬧,徑自走向另一邊的場地。
只是才沒跨出兩步,胳膊就被拽住。
陸臣:“你站剛剛那邊就好。”
齊筝皺眉:“別鬧了,你眼睛也要休息吧。”
陸臣力道依舊沒有放松,只說:“我不用,你過去。”
齊筝也有些氣笑了:“是你過去。”
兩人僵持不下時,另外兩人剛好從別場走來。
“你倆是在打球還打架?”衛淩疑惑道。
齊筝面無表情:“沒人打架。”
陸臣忽地加大力道将他扯至身前:“你最近體力比較差,別站向陽。”
齊筝眯眼:“所以你就要讓自己眼睛受虐?”
範弛在旁邊聽了一陣才弄懂他倆在吵什麽。
衛淩也終于聽懂,于是說:“所以你倆現在是上趕着瞎眼嗎?”
齊筝:“是他上趕,我沒有。”
陸臣聳肩:“你不過去那側的話,就別打了。”
範弛聞言,趕緊居中協調:“那你們到另一場的去打吧,我剛剛曬的有點累了,想先休息。”
衛淩也用力點頭,剛剛範弛打到一半就明顯動作變慢了。
對方已是鄰近成熟期,在豔陽下曬了一個多小時,是該休息了。
齊筝這才應首,陸臣也松開鉗制,改為搭肩,兩人同走向另一面球場。
衛淩看着二人颀長的背影離開,說道:“他倆這樣感情到底是好還不好?”
範弛笑道:“好吧,就是相處模式比較特別。”
他側頭望了下身旁比自己高出一顆頭的人,又道:“待會我去休息了,你一個人怎麽打?還是要和小筝輪打?”
衛淩搖頭,笑的爛爛無比:“我陪你就好。”
範弛聞言,頰面也揚起淺笑:“嗯,這邊有水,你喝點吧。”
剛剛他們那場只剩一罐,可衛淩全給他了。
…
另一側球場。
待齊筝确認網子兩邊都非面光,才打算轉身走到另一端。
陸臣忽地拉住他,懶笑說道:“我眼睛酸。”
齊筝面無表情的收回腳步:“剛剛不是還在鬧?”
陸臣唇角一抹弧度:“現在酸了。”
齊筝便走到對方身前,擡手往陸臣眼皮上摸去,面前那人也瞬間閉眸。
陸臣微低着頭讓他動作,感受眼皮上的輕柔,說道:“你體力最近變差了。”
齊筝:“嗯,大概是離分化期更進的關系。”
他本身是這個性別,就會接受這性別任何階段的變化,沒什麽好糾結的。
陸臣阖着眼,此時眼上的力道恰到好處,他低笑道:“體力下降,晚上還不早點睡?”
他知道齊筝和他講完電話後,總會多看一陣子的小說才入睡。
齊筝望着眼前人總是削短俐落的發梢,說道:“不會遲到,反正最近有人喜歡一大清早打電話來鬧。”
可也因為電話另一頭的懶笑嗓音,早自習他時段總能踩點進到教室,已經半個月沒遲到過了。
陸臣勾起笑:“早遲要罰跑,你最近體力撐不住。”
四十圈。
齊筝手指瞬間頓了下。
難怪這人這陣子上課時也沒再瞎鬧,兩人也不再被各科老師罰跑了。
齊筝又按了半晌才放下手臂,眼前俊挺的臉面仍是揚着笑,慢慢睜眼看他,問道:“還要打球嗎?”
齊筝點頭,轉身拿起球拍。
衛淩望着遠處幾幕,嘆息道:“陸臣明明眼睛很好,還特別耐曬,難道是罰跑罰到視力下降?”
範弛失笑:“誰跑步會跑到視力降阿!”
衛淩疑惑:“不然筝哥幹嘛幫他按眼睛?”
以前陸臣總是能在正中午時段打上兩小時的籃球,他倆一起打的時候,衛淩每每都被曬的看不清楚球框,以至于投籃失準,可陸臣卻是完全不受影響,次次精準入框。
“大概是眼睛進沙吧。”範弛回道,然後忽地好奇:“陸臣他爸做什麽的?”
“公家機關,任務項目類。”衛淩說。
範弛:“所以他那體格是遺傳?”
衛淩:“差不多,不過他比陸叔叔再高上一些。”
陸繁是個很有風範的指揮官,氣場很強,他覺得陸臣這點倒是完全遺傳父親。
而陸繁和溫芸的相處畫面也很有趣,有次衛淩去陸臣家玩,看見兩人在廚房門口講話,氣氛好像頗嚴肅,當時陸臣正在客廳打游戲,他便拉長耳朵偷聽。
結果是溫芸在講她去商場買用品,遇見一陣子不見的高中同學,兩人一起聊了不少高中趣事。
內容還滿有趣的,只是溫芸講話時總一臉面無表情,而陸繁雖挂着淺笑,可身上氣勢太足,如果衛淩沒聽見內容是有關于溫芸當年頭發太長,不停甩到後排同學臉上之類的回憶,他會以為二人是在商讨什麽國家機密要件。
而他偷聽當下,陸臣就靠躺在沙發上,手指快速移動着控制游戲機,因他早已習慣父母間相處模式。
反倒是衛淩極為認真偷聽,還不時捧腹偷笑,原來溫芸從高中時期就是這模樣,言談間,她的好友與她是完全相反,總喜歡講一長串冗長字句,最後話尾才參上幾句重點。
…
另一端球場。
齊筝彎腰将球拾起,說道:“你幹嘛放慢速度?”
他看出對方殺球時有控制力道。
“你累了。”陸臣簡短答道。
他倆移來這場地後又打了一個多小時,齊筝胸膛起伏的頻率又變快了。
齊筝擦了下額上的汗,将黃色小球遠抛過去。
沒幾秒便落在另一人手掌中。
陸臣随意抛玩了幾下,然後說:“先進室內休息吧。”
衛淩也趁剛才休息時間先叫了飲料外送,因周末時段店家總是繁忙,連續撥了好幾十通才終于有回應。
可電話打通時齊筝正好去浴廁一趟,所以是另一人幫他點的。
回來時,陸臣朝他道:“我點了檸檬汁,加糖的。”
齊筝點頭,将剛剛打球脫下的手表戴回去。
範弛:“小筝不是不喜歡酸飲嗎?”
陸臣:“加糖的他還行。”
衛淩:“陸臣從以前就特別愛酸的飲料,大概直接吃檸檬都沒問題。”
陸臣揚眉:“我沒事不會吃檸檬。”
齊筝:“他大概味覺壞了。”
上次在陸臣家打游戲,他被騙喝下的那一口,簡直酸的昏天暗地。
陸臣綻着笑走近,将胳膊搭上他肩:“是你太不耐酸。”
齊筝打量着眼前擺飾櫃,這裏陳列了一整片手工作品,看起來全是歪七扭八,他眼角瞄見某個形狀四不像的黏土,說道:“這些該不會是大少爺小時候的作品吧。 ”
陸臣颔首:“他媽媽說舍不得丢,所以全放在這。”
齊筝指着其中一只,說道:“這是什麽?”
“犀牛?也滿像鴕鳥的。”陸臣研究了一陣,因他忘記了。
衛淩大喊道:“那是兔子好嗎!”
而且犀牛和鴕鳥這兩個物種未免也差太多!憑哪一點被擺在一起的!
範弛走到另一個展示櫃前,看見架上擺了一張圖,還特別表框,畫裏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裏頭三人都畫上大大的笑臉。
他盯着那稚嫩的筆下線條,唇角也不禁淺淺彎起,衛淩大概從小就這般傻氣。
齊筝還在研究那個黏土到底哪裏像兔子,忍不住問:“這是大少爺幾歲做的?”
八歲?九歲?也可能是六歲?
衛淩:“十四歲吧,就初中二年級。”
陸臣見身側人瞬間傻眼的神色,大笑道:“這櫃擺的都是大少爺初中的作品,小學的在另一櫃。”
齊筝挑眉說道:“所以這些東西你也都有做?”
他記得這兩人初中同校。
陸臣唇邊揚着弧度:“有阿,我家還有些,下次你去能觀賞。”
衛淩:“陸臣做的沒比我好去哪,全都很慘烈。”
他繼續回憶道:“當時老師規定黏土作品一定得做動物,他就把黏土弄成一顆球,然後用力壓到最扁。”
齊筝一頭霧水:“那是什麽?”
陸臣懶散的說:“飛鼠飛行的樣子。”
衛淩聽見這句和當時一模一樣的回答,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他那時候也是這樣回答老師。”
當時陸臣桌面就擺了一片又扁又不規則形狀的黏土,完全沒有眼睛鼻子耳朵。
齊筝想像着那畫面,失笑道:“這樣有分數嗎?”
陸臣:“沒有,我後來重捏了。”
衛淩點頭:“他揉了個圓形,拿筆往上面畫了幾條交叉的線,說那是烏龜把頭腳縮起來的樣子。”
這次的作品還比較說得過去,雖然還是很傷眼,但老師眼睛一閉,讓他低分過關了。
另一側範弛聞言笑到歪身,他覺得衛淩和陸臣就是美術課的殺手,陸臣殺手等級A++,衛淩A+。
齊筝同樣覺得荒謬好笑:“還好高三沒有美術課,不然你們大概會搞出一堆垃圾。”
衛淩立即控訴道:“有阿,那個莫名其妙的羊毛氈。”
他做的心力交瘁,還一次兩只。
齊筝驀地想起某人做的膠水羊毛團,便側頭說道:“所以那是你努力認真後的成果?”
陸臣語氣閑散:“嗯,特別賣力。”
齊筝再度失笑,一面觀賞衛淩初中的各項作品,腦中卻全是烏龜縮起頭腳的黏土球畫面。
門鈴忽地大聲響起,衛淩眼神一喜,往門口方向沖去,不一會兒便提着外賣袋回到客廳。
運動後的時光,四人就在客廳邊喝飲料,邊玩紙牌游戲。
伴随着此起彼落的鬧騰聲。
衛淩時不時大叫,或者一臉慎重,結果卻秀出點數最小的牌,陸臣則是一身懶散,可随便放出的牌都能輾壓其他人,齊筝則是一臉冷靜的喊讓,最後範弛用全場最大的牌制壓全場。
在衛淩輸給範弛第四次的時候,牆上時鐘也正好指到六點。
由于冬季太陽落下的早,外頭天色也幾近暗下,偌大的社區內播放起聖誕頌歌。
而衛淩輸的歡快無比,看起來像是恨不得再輸上第五次,于是陸臣幫他達成這個願望。
衛淩瞪向他,指向其中一張牌:“你幹嘛出這張?”
他插一點點就能完美輸給範弛第五次了!
陸臣聳肩:“我只剩這張能出。”
他沒其他牌了。
齊筝見衛淩一臉不甘心的神色,似乎想再輸上第六七八次,于是便瞥了眼一旁默默收牌的範弛,意有所指道:“大少爺以後肯定很疼另一半。”
衛淩随即綻出偌大傻笑。
雖俊但蠢。
範弛擡眼笑道:“小筝大概也會很疼另一半。”
衛淩瞬間被這句話驚的回神,百思不得其解道:“你是指當對方身體有病痛的時候,筝哥能夠面無表情的幫他開刀嗎?”
的确是另一種疼愛法。
譬如另一半得了闌尾炎,齊筝能用非常鎮定的聲音說:“別怕,我幫你割掉闌尾。”
範弛簡直哭笑不得:“不是,我指的是小筝給我的感覺。”
如同齊筝每次聽梅庭說話,雖然反應都不多,但不論梅庭開頭說上多久的廢話,齊筝都會認真聽到最後一句,然後做出回答,即便那答覆非常簡短。
衛淩聞言,随即綻出豁然開朗的神色,接着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說:“我完全無法體會。”
範弛一個失笑,不小心又弄亂剛整理好的一疊牌。
陸臣則閑散地起身,将桌面喝光的飲料拿進廚房,齊筝也跟着一同走進洗手。
當他關上水時,身後驀地靠近了另一人。
“幹嘛?”齊筝偏身問道。
陸臣綻着笑:“我看一下又顧家又疼另一半的人是什麽樣子。”
齊筝眯起眼,朝他甩了下手,将上頭水滴全數噴灑到對方衣上,面無表情的說:“不知道。”
身後那人卻沒有退開,唇邊懶笑未散,然後慢慢擡臂勾住他脖頸。
一樣是沒弄痛他的力道,将他困在手肘間。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高聲歌唱~~
“我猜,你早已發現我的愛,繞幾個彎,靠越近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