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午的空投争奪戰,陸雪生沒能再次被幸運砸中,但他還是餓着肚子把省下來的甜食留給了江惟亦。

看着暗戀對象被自己喂飽,簡直成就感滿滿。

可晚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江惟亦去隔壁帳篷,跟王東來他們一起睡了。

陸雪生整只學神都震驚傻了。

腦子開始飛快分析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

他最希望的原因是因為江惟亦剛好在跟王東來聊天,因為沒聊完話題,幹脆把地鋪扛去了王東來的帳篷。

所以這應該只是個意外。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江惟亦再也沒有來他帳篷裏睡覺。

陸雪生整個人都蔫了。

那個最可怕的原因,在他腦中揮散不去——

會不會是那晚抱着江惟亦睡覺被發現了,所以江惟亦才去了別人的帳篷?

陸雪生原本的計劃是在江惟亦放松手臂時,找機會掙脫,可那天晚上熬到太晚,被抱着又特別安心,他一不小心睡死了過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睡在中間的地鋪了,他本以為半夜因為太熱,兩人已經分開了。

現在發現,還有一種可能——他是被江惟亦親手挪去了自己的地鋪。

江惟亦是因為不想再跟他相擁而眠,才去了其他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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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生不斷否定這種想法,卻還是無法壓抑心中的失落。

初戀的幸福感被痛苦碾壓了。

他食量變得很小,人也沉默了,每天陰沉着臉把零食遞給江惟亦,然後一言不發鑽回自己的帳篷。

脾氣古怪的小beta一夜間又變回了脾氣超壞的小beta。

毫無原因地變壞。

江惟亦幾次想發作,卻都硬生生忍耐下來。

這小beta總讓他聯想到家裏那只布偶貓,仿佛從基因層面跟他有血海深仇,會不定期突然看他不順眼。

那貓記仇極了,它可以毫無緣由地撓他一爪子,但他如果兇回去一次,那他和它之間就算是徹底完了,大概要三五個月,關系才能逐漸緩和。

小軍師和江校草莫名其妙開啓的冷戰,讓隊友們摸不着頭腦。

這兩個人突然之間不再交流,但小軍師每天會殺氣騰騰地給江惟亦送幾包好吃的零食,江惟亦則忍辱負重般緩緩擡手收下。

隊友們都他媽蒙了。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仿佛殺手江校草每天兢兢業業完成一百個任務,結果只收到黑心雇主一塊錢的報酬。

雇主手握殺手軟肋,有恃無恐,倒黴殺手含淚接下報酬,備受羞辱。

但事實上小軍師每天都把最好吃的口糧送給了江校草。

衆隊友無語淚凝噎:軍師為什麽不來羞辱我們?

軍訓就在這樣古怪的氣氛中完美結束了。

陸雪生期待已久的大學生活終于正式開始。

學校的課程安排跟他期待中的完全一致,夢寐以求的教學配備,簡直讓他心醉神迷。

僅僅三個星期,陸雪生就成了各科老師的“掌心寵”,甚至有幾位老師特許他需要設備做實驗時,可以随時聯系。

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比如每周三的地形戰術課,就是陸雪生的噩夢。

這門課需要學生了解各個地形上作戰的特點,光是模拟作戰自然不夠,還要求學生實地演習。

游泳和攀岩項目陸雪生還算順利,他比較害怕的是障礙跑。

這門課的障礙跑場地真不是一般的變态,大概需要頂尖的跑酷選手,才能毫發無損地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

如果只是需要平衡感和攀爬技巧倒也算了,關鍵是對跳躍能力要求過高,陸雪生總是卡在一個跳躍關卡中,掉進坑底。

兩個平臺與地面完全垂直,且高度達到三四米,掉進坑底的陸雪生踩在軟墊上,完全沒法爬上去。只能眼睜睜看着其他同學飛檐走壁似的從他頭頂“飛”過去。

而這門課的老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壞脾氣老頭,老頭第一次看見陸雪生這瘦削的身板出現在自己課上時,表情很疑惑。

“上我這門課前,可得吃飽肚子啊。”他目光注視着陸雪生微笑調侃,引發了一陣哄笑。

陸雪生假裝沒看出他在調侃自己。

多數情況下陸雪生尊重每一個老師,因為從小到大遇到的老師幾乎都很喜歡他,而這樣的喜歡也是相互的,良性循環會讓他對老師的天然包容性特別強大。

但教地形戰術這門課的老頭對他的偏見,并沒有因為他乖巧的态度而停止。

比如此刻——

所有同學都已經到達了障礙跑道的終點,只有陸雪生還卡在坑底爬不上去。

老頭就站在坡頂上,雙手抱臂低頭注視陸雪生。

陸雪生使盡渾身解數,都沒法爬上去。

終點還有一群學生百無聊賴地看着他在坑底掙紮。

陸雪生喘息着擡頭詢問:“抱歉,老師,可以讓其他同學先進行下一項練習嗎?我會盡快跟上進度。”

老頭面無表情地回答:“我這門課沒有特殊優待,你如果不想耽誤其他學生的訓練,就申請取消我這門選修課,去學術類随便找一門适合你的課程。”

陸雪生瞠目結舌地看着那老頭。

他長這麽大從沒被老師這麽冷言冷語過。

“我需要學習這門課程,老師。”陸雪生喘息着解釋:“如果不參加實戰,我再怎麽研究機甲結構也是閉門造車,我需要了解駕駛員在作戰時的真實體驗,才能設計出更加适合各種作戰情景下的攻防形态。”

老頭挑眉撇撇嘴:“我也想自己去設計我更想要的機甲裝置,可老天爺沒賞我那方面的天賦,我只好當個武夫了,這個社會分工明确各司其職,你不能什麽便宜都想占,盡早認清現實,去學你該學的東西,否則你在我課堂上拖慢其他學生進度的同時,學期末還會卡在體能考核上,一個學分也拿不到。你這種野心勃勃的好學生我見過很多,相信我的經驗吧,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把你的精力花在你該幹的事上。”

陸雪生低下頭,緩緩平複喘息。

片刻後直起身,仰頭詢問:“我可以去起點重來一次嗎?”

老頭一擡手:“請便。”

陸雪生跳下軟墊,快步跑回起點,開始了第二次挑戰。

千辛萬苦越過前半段障礙關卡,再次面對這段跳躍關卡,陸雪生憋着一口氣,卯足力氣從遠處開始沖刺,奮力一躍——

腳尖只差十厘米就能踏上對面的平臺。

就只差十厘米。

他試圖用手扒住平臺,可還是無能為力地再次掉進坑裏。

老頭再次走到平臺上,垂眸對他露出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陸雪生不敢再擡頭看老師,但他不想再繼續耽誤同學訓練,只能喘息着低聲詢問:“請問這節課我能請假嗎?跳躍這一塊,我回去之後會加緊訓練達标的。”

老頭平靜地開口:“沒時間讓你慢慢練了小子,再過一個星期,我這門課的學生,就要跟你們大二的學長學姐們打一場友誼賽。”

“請問友誼賽的對戰項目是什麽?”陸雪生恭敬地詢問:“障礙跑嗎?”

“是模拟機甲對戰。”老頭直截了當地回答:“讓你們這群孩子了解自己跟學長學姐們的差距,以後踏踏實實的虛心學習。”

“機甲對戰?”陸雪生問。

老頭點了下頭。

陸雪生挺直腰杆,對那老頭微笑道:“我想我應該可以為您争光。”

老頭驚訝地一挑眉,沉默許久,點頭道:“拭目以待。”

陸雪生請假後,并沒有離開訓練場,又反複嘗試跳躍了兩三次,直到下課,才不得不離開訓練場。

因為剛才耽誤了其他同學的訓練,陸雪生心虛地走在最後一個,同學們都出了門,他才低着頭一路飛奔往宿舍走。

跑了一段距離後,放慢腳步,陸雪生有些沮喪地思考着要如何訓練彈跳能力,以至于許久才發現有人并排走在他身邊。

那人腿長,步子邁的大,所以走幾步就會忽然慢下節奏,等他一會兒。

陸雪生一轉頭,視線剛好落在未來男朋友的下颌。

總算引起了小beta的注意,校草大人冷着張臉,一本正經地開口:“剛剛沒人笑話你。”

陸雪生很驚訝。

江惟亦是特地跟上來安慰他的嗎?但他避開人群并非因為羞恥,而是擔心同學們抱怨他耽誤時間。

“我沒覺得丢人。”陸雪生認真地說:“這門課我不會放棄,我機甲實戰很強的。”

江惟亦哼笑一聲,看着前方:“你什麽時候穿上舞裙,給我跳一支夏威夷舞,我就承認你的實力只稍微比我差了一點。”

陸雪生剛要反駁,又想起什麽,立即溫柔地回答:“我不要你叫我陸爸爸了,跳舞的事也算了吧。”

他現在不想當江惟亦的爸爸了,輩分不能亂。

江惟亦腳尖一轉,擋住邪惡小beta去路:“你真以為我會善罷甘休麽?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主動來找我,如果超出我的忍耐限度……”

陸雪生挑眼盯着他:“那又怎麽樣?”

江惟亦一雙狹長的眼瞳鋒利起來,低聲威脅道:“我會每晚去操場上跑一身臭汗,去你們宿舍抱着你睡覺。”

陸雪生一雙桃花眼瞬間瞪圓了,驚愕地屏住呼吸。

江惟亦得逞地勾起嘴角,低頭湊近小beta耳邊,邪惡地低聲強調:“每、晚。”

陸雪生低下頭,沉默許久,小聲詢問:“是從今晚就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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