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商量

方曾被問到這個就心情好,他直接說道,“陳掌櫃嘗了我帶才茶葉泡出的水,狠狠的誇了誇。特別是那上等茶,陳掌櫃說了,有多少他要多少。他家的兄長在衙門做事,每年送禮給同僚上司都要愁白了頭發。咱們這上等茶比南邊那兒最好的茶還要清香美味些。陳掌櫃很是高興,給我定了五兩銀子二斤。那中等茶和下等茶,陳掌櫃也要了,我怕要是我們出面,被旁人知道了會動心思。所以,直接兌給他。雖然掙的少了些,可踏實安全,他給了中等茶葉一斤一兩銀子,下等的茶葉五斤一兩銀子”

方致遠驚訝于陳掌櫃的雄厚背景,原先他就知道能在鎮上開上這麽的掌櫃家裏肯定有關系。現在知道他家兄長在衙門做事也不奇怪了,只是他有些低估了古人的消費水平,官宦階層哪怕是最小的底層,花起銀子來也毫不手軟。他家的上等茶比南邊的茶有一個地理優勢,現做現賣,南邊的茶再好,制好再運到這兒也都要一兩個月了,這茶味自然有次了些。

同時,方致遠心中也是贊同他舅舅的話的,畢竟他們無權無勢的,所謂懷璧其罪,要是乍富起來,沒得礙了別人的眼。再說,陳掌櫃在鎮上是實打實的地頭蛇,衙門裏關系也過硬。他人不錯,這茶葉給了他,他價錢也沒有壓的太低,至于他用這些茶葉賺了多少,那是他的本事了。

最為重要的是,茶葉是每年都可以做的,今年只是開始,免了銷售風險也是好的。他只想在鄉下過過平靜日子,可不想為着這茶葉被人盯上,雖然不懼任何人,可在沒能力自保前,還是低調點的好。

方曾接着說道:“這茶葉賣是有地方賣了,而且價都不低,可這摘茶葉嫩芽卻是個難題了。就我們兩個,這下等茶好說,中等茶也能湊合,可這上等茶卻是最費工夫的。偏偏上等茶最貴,這一斤下來可是二兩多銀子的事情啊。咱們只要炒制二十斤上等茶,那就是實打實的五十兩銀子,能買上七八畝地了,要是錯過了可真是可惜了。”

方致遠見着劉莊心中就有了打算,對着方曾說道:“舅舅,今天我見着劉莊,他一個人進入深山老林的也不怕,現在不是要到動物生崽子的時候了嗎?劉莊也打不起獵了,咱們就找他幫忙摘這嫩芽,再說,咱這兒的茶葉樹也就都是有數的。這茶葉樹也不定在別處也有。劉家村那兒的山上弄不好也有,讓劉莊在劉家村那兒摘茶葉,這樣才能多摘一些嫩芽。”

方曾想了想,說道:“虎子,你說的是有道理,可這茶葉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可就賺不到這錢了。我怕……”

方曾的未盡之意,方致遠明白,他們能賺上這麽多銀子就在于茶葉在這邊不常見。而要是被人知道了這茶樹就長在山上,那肯定大家跟風的家要炒制茶葉了,他家就沒有優勢了。

方致遠比方曾想到的更早,所以,他有過把茶樹移植到自家的地上的想法,最後想想淘汰了。這鄉下人來人往的沒什麽秘密,早先他們做柿餅的時候也算小心了,可還是有一些人瞧見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麽,可也都來套方曾的話了。

因此,他才沒動這些茶葉樹,在深山上,茶樹的品質能更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有他們能見到摘到才是最主要的。為此,他知道人多采茶快,賺得多,可還是只和他舅舅去摘。為得就是留一手,等他們先掙了錢再說其他。

可劉莊方致遠也是細細想過的,第一他人不錯,第二,這茶葉是要炒制的,這技術在他手上,劉莊拿了茶葉也沒用。方致遠對着劉莊有份自己也沒發現的憐惜與信任,知道劉莊的為人,下意識的就相信劉莊就是知道茶葉也不會丢棄他們自己另起爐竈的。

他對着舅舅說道:“舅舅,我是這樣想的,你看,這茶葉早就在山上了,大家都不認識。讓劉莊摘,他或許會奇怪,可他人不錯,要是讓他不外傳那是沒問題的。再說,這炒制茶葉的手藝只有咱們知道,只要不在他面前露底子,基本沒問題。”

方曾想想也是,于是說道:“那好吧,我們山上的茶葉也我們三個摘些也差不多了。這樣,明天去去劉家村看看地怎麽樣了。過些天要地裏的糧食收了,咱們還得去犁田放水呢。正好,你明天直接問問劉莊,要是他願意,以後他上山第一天摘茶葉,下晚的時候,我來拿。也不耽誤咱炒制茶葉的時間。”

方曾也是知道劉莊祖孫兩個的,心中也覺得劉莊人是個厚道孝順的人,再說這東西也是要手藝的。他自己在山上瞧了這麽些年也不是半點不知道這蘑菇樹就是茶葉樹?看着他外甥炒制茶葉的時候,什麽火候,怎麽揉搓,怎麽翻炒,這都是有技巧的。就是他跟着燒火,這麽長時間了,也不是經常就把火燒大了,茶葉炒老了嗎。

時間不等人,這茶葉聽外甥說也是要月份的,過了這個村了就沒這個店了。方曾打算明天早上先把茶葉摘好了,等炒制好了茶葉再過去劉家和劉莊說說。算算時間,等茶葉忙完了,正好要下秧了。

今天帶着的茶葉都賣了,五斤上等茶陳掌櫃給看十三兩,中等茶五兩,下等茶一兩,總共十九兩。陳掌櫃直接給了二十兩,說好了多的下次補,就忙了這幾天的功夫掙了這麽多銀錢,方曾心中驚訝的同時更為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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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嫌銀子多,方曾早年過過苦日子,所以知道銀子這東西有它不一定覺得多好,可沒銀子的日子卻是萬萬不能的。要是他們當初有銀錢,他阿麽就不會這麽操勞,他哥也不至于被李富看不起,現在只剩他和外甥相依為命。怎麽也要給他外甥過上好日子,可萬萬不能嘗他受過的苦了。

所以,他做柿餅和茶葉的時候才沒告訴林信林正,他舅舅林誠是裏正,最是喜歡幫扶他人。同族的人,他希望都能發達,把林家村做好做大。他要是把這兩樣東西告訴了林信林正,林誠不知道則罷了,要是知道,不說其他族人。他肯定要讓林信他們帶着林雙一把,要是消息傳出去,恐怕整個林家村也要上門問了。

到時候,他自己掙不着錢不說,說不準還得落埋怨。這東西都是他外甥弄出來的,他可不能為着自己的面子情誼摸不下來,讓外甥吃了悶虧。當然,林信林正家要有事,他絕對義不容辭。等他外甥再大些,攢上了銀錢,一些東西他和外甥商量商量,也要幫襯林信林正一把。

方致遠也想到了大壯小壯,他想着他和大壯小壯只玩了一年不到,就已經很有感情了,他舅舅對着林正林信也同意如此吧。可這東西說起來是他們一起弄的,可實際上他舅舅一直認為是他的東西,就是有心幫他們,也會顧忌着他,開不了口。

這茶葉是不能給林信林正的,方致遠還準備把茶葉作為以後安身立命的手段,那他可以和他舅舅說,來年柿餅可以兩家合作,不過,得讓他們保密,不能外傳。什麽東西一多就不值錢了,這樣既顧全了舅舅的情誼,也顧及了他們舅甥的利益。

于是,方致遠說道:“舅舅,咱們這個茶葉看着還行。林信舅舅,林正舅舅跟咱家都要好。下次做柿餅的時候就把他們兩家喊上一道做,不過,讓他們別外傳,不然咱就賣不上柿餅了。當然,茶葉咱還是要保密的。”

方曾看着外甥,沒想到外甥如此的有情誼,他感慨的看着方致遠,心中想着:虎子像我哥,心軟重情誼。

方曾自己知道,他家裏其實最好說話,最重感情的就是他哥。他看着做事也好,做人也好,其實心中都挺冷漠的。外甥能想着和林信兄弟一道發財,還是念着他們的好,也是顧及到自己這個舅舅和他們兩家的情誼。

方曾看着方致遠眼神有些複雜,笑着摸摸他的頭,說道“虎子,你的想法是好的,知道人對你好,你對人好,不做那白眼狼。可這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林信作為裏正,要是他知道了柿餅的做法,依要是村子裏的人知道肯定是要有想法的。我舅舅,也就是你舅爺也是個好面子的,他們要是早上門去,他恐怕只會逼着林信說出來,大家共享。可這東西是咱用來掙錢的,沒得白白的給了旁人,還說不定得聽酸話。再說,到時候,就林雙知道了也不好善罷甘休的。那個時候,林信是給呢,還是不給?給,咱們拿什麽掙錢,我給了他是一道掙錢,不是讓他斷我財路的,要是拿我的東西做人情,斷了我的財路,那我心裏總歸不高興,再好的感情也要出現裂痕。而不給,他爹他弟弟族裏人,一個個也不會放過他。這樣一來,他裏外不是人了。我們好心最後說不準還落埋怨。”

方致遠聽的目瞪口呆,問道:“可這東西明明是咱們的,我們給了林信舅舅他自己做不就行了。那些人和他有什麽關系,幹嘛能理直氣壯的用林信舅舅的東西,這不是強搶嗎?”

方曾看着外甥,笑了笑,覺得外甥還是太小了雖然做人做事看着穩重,可這人情世故卻還太天真了些。說道:“這都是一個族裏的,沾親帶故,幾百年前也是一個祖宗。旁人還好些,林信硬一些,也能壓住了。可林雙可是他弟弟,林家老兩口知道自己家有掙錢的法子,自己日子過好了,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過苦日子。這柿餅也不是什麽難事,只要知道法子就能賣錢,最後,林誠老兩口肯定會告訴林雙的。林雙知道了,林雙的婆家就知道了。而到時候,村裏人就壓不住了,畢竟林雙嫁出去了,林信都能教一個外嫁的哥兒,置他們這些叔叔伯伯于不顧,他們能幹?”

方曾還有未說出口的話,看着方致遠還小也就不提了。這世上,最不足的就是人心,他自己在這兒是單門獨戶,村子裏真要有了歪心,就是他不懼了。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到時候平地起風波,徒惹是非。

方致遠一想也是,在現代你要有了好路子,親戚朋友哪個不想沾光。何況是現在這樣一個宗族至上的時代,他有些大意和理所當然了。

不再提這個問題,舅甥兩個趁着天還未晚,還是趕着去了山上摘了嫩芽。方曾和方致遠決定先做上等茶和中等茶,下等茶放在最後。畢竟這兩種價格高,掙的多,他們要利益最大化。

晚上,點燈炒制了茶葉。第二天,方曾就帶着方致遠去了劉家村,方曾把方致遠直接送到了劉阿麽家門口。劉阿麽做廚房裏給劉莊做童子雞吃,耳朵卻聽到了騾車的聲音,趕緊出來瞧瞧。一看,發現是方曾舅甥兩個,以為是來看他家場地,連忙招待道:“方當家的,快請進,這是來看看田地的吧。這過上一個月就要下秧了,你看看也好。”

說着手腳麻利的在暖壺裏倒了兩碗白糖水,遞給了方曾和方致遠。方曾客氣的寒暄了一會,才問道:“劉阿麽,你家孫子在嗎?我有事想請他幫個忙。”

劉阿麽一聽,說道:“在劉家家的那兒呢。這不是這段時間阿莊閑着也是閑着,我就托了他教教阿莊繡花。阿莊可是個哥兒,以後出了門總不能光會舞刀弄槍的吧,不然,人家該不喜了。”想想劉莊的性子,劉阿麽就發愁,這漢子哪個不是喜歡那溫溫柔柔,漂漂亮亮的小哥兒,他家阿莊已經生的不好,這性子又這麽倔,以後嫁了人可怎麽辦啊。

方致遠一聽劉莊去繡花立馬有些囧了,想着劉莊硬漢樣拿了繡花針刺繡,好吧,方致遠承認他是想象無能,描繪不出來的。方曾倒是很贊成劉阿麽的說法,哥兒可以長的不好,可卻得品行好,人能幹。

劉阿麽看着方曾和方致遠,想想說道:“你們在這等等,我喊阿莊去。”說着就腳步輕快的往劉家家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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