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鳳逑突然想到，他可以進夜郤的靈識看一看。
但主動提這個，依夜郤現在的腦回路，難免會被解讀成急切渴望靈魂交流，不知羞恥。
鳳逑思索了一番，打算等夜郤歇息時，偷偷地溜進去。
夜深人靜，鳳逑偷偷溜進魔宮，蹲在夜郤的床前。
夜郤在歇息，鳳逑猶豫了一下，手指頭覆上他的手腕。
我只是看一看，并不做什麽壞事，所以算不上趁人不備占便宜。
鳳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閉上眼，指尖的紅光在黑夜裏異常顯眼，閃爍了一下，滅掉，一切重新歸于黑暗。
軟乎乎的小紅團子瞬間進了靈識。
這是他一次進入夜郤的靈識，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破碎的魂魄，七零八落，生命氣息微弱，暗黑的魔氣萦繞其間，被主人刻意壓制。
鳳逑沒想到會是這樣。
在他心裏，夜郤一向強大，不該是這樣。
他這才發覺，作為夜郤的戀人，他對夜郤知之甚少，和圍觀群衆差不多。
夜郤的魂魄不排斥他，小紅團子得以在他靈識裏轉了一圈。
那些魂魄感受到了鳳逑的氣息，晃悠悠地飄過來，圍住他，然後上下颠倒。
很含蓄地表達了為鳳逑神魂颠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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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逑：“……”
小紅團子轉了一圈，正打算離去，那些破碎的魂魄突然聚集在一起，散發着黑氣，聚成一個強大的魂魄，不讓它走。
……軟乎乎的小紅團子突然有種入了虎口的感覺。
神魂貪婪地嗅來嗅去，一點一點地嘗試侵入，試圖吞噬它。
小紅團子徹底變成了紅色。
……操，都這樣了還想搞我！
神魂交融屬于靈修，靈修後會和對方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夫妻之盟差不多，但比那種更加親密。
他和夜郤一直沒有靈修。
當然身修更沒有。
不要問，問就是他倆太保守，還有夜郤穩重克制的人設太深入人心。
黑色魂魄仍在慢慢地吞噬小紅團。
小紅團子掙紮了一下，生氣地碰了碰它：別鬧，我不要和你幹那種事的！
魂魄相貼，鳳逑突然感覺到了很多微妙的東西，舍不得，小心翼翼，珍惜……
神魂又強大了數倍，在它上方游走，很強勢地壓迫着它。
特別舒服。小紅團子不但沒有躲，反而溫順地蹭了蹭它。
鳳逑的臉通紅。媽的，控制不住自己。
……這都是什麽事，我的本意不是跑進來和他搞的！
這是一直肖想的小鳳凰。
夜郤的神魂有了這個意識，感覺像是在做夢，不太真實，沒有再進一步，強忍着不适，和滿是鳳逑氣息的小紅團子緊貼在一起。
一點點噬咬它，反反複複，沒有更近一步。
光是這也夠鳳逑受的了。
夜郤在休息，但鳳逑很清醒，能真真實實地感覺到魂魄緊密相貼的那種感覺。
這算不算靈修？
應該……不算吧？
貼一貼也算嗎？
鳳逑很快就自己給這種行為下了定義，——不完全靈修。
侵入靈識本就耗費精力，更何況被強大的神魂按住，反複磨蹭輕咬。小紅團子很快就被折騰得累到不行。
許久，魂魄終于放過了小紅團子，親昵地貼着它。
小紅團子累得長長地嘆了口氣，一被松開就滾了出去，再也不想進來和他亂搞了。
鳳逑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從床邊起身，沒想到腿一軟，輕飄飄如同踩在雲端。
鳳逑：“……”太不争氣吧，幸好沒人知道，不然能被嘲笑一年。
鳳逑累得一動也不想動，直接趴在床邊睡着了。
次日清晨，夜郤睜開眼，昨晚的春|夢浮現在腦海。
那種感覺異常清晰，像真實發生過一樣，他抱着鳳逑，把鳳逑從上到下……親了一遍。
夜郤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呼吸重了起來，側頭，發現了床邊趴着的鳳逑。
夜郤擡手，摸了摸他軟乎乎的頭發。
鳳逑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擡頭，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早啊。”
“嗯。”夜郤應了一聲，随意地掀開被子，然後一愣，又面無表情地蓋上被子。
空氣中有些尴尬。
鳳逑什麽都看到了，側過視線，紅着耳垂在心裏罵了他一聲。
夜郤道：“清晨……容易……”
他盯着鳳逑，想起了昨晚的夢，像是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問：“你為何在此處？”
“哦……我……”鳳逑有些結巴。
他總不能說【我昨晚偷偷侵入你靈識了，結果把自己搞得腿軟，現在都站不起來】這麽不要臉的話吧！
鳳逑理直氣壯道：“不行嗎！”
夜郤擡手扶他起來，道：“怎麽困成這樣了？”
鳳逑兇巴巴：“不關你事。”
他邊說邊很拽地起身，沒想到腿又是一軟。夜郤擡手拉住他胳膊，讓他倒在自己懷裏。
鳳逑順勢爬到床上。
真的特別困，連床都沒得睡。鳳逑麻利地鑽進夜郤的被窩，把自己裹嚴實。
夜郤僵硬道：“放肆的小鳳凰。”
鳳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懶得說話，眼睛就像被膠水粘上一樣，沉沉地睡着了。
夜郤盯着鳳逑看了很長時間，幫他蓋好被子，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侵入神識太費精力了，一覺醒來已是下午，鳳逑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他能明顯感覺到體內靈氣比之前充盈輕靈，幹淨軟和，很舒服。鳳逑深吸一口氣，暗道稀奇。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鳳逑道：“請進。”
來者是魔宮屬下，奉命過來給鳳逑送餐食。
鳳逑颔首，道：“多謝。”
屬下看了他一眼，把碗放在桌子上就撒腿跑了。
鳳逑：“……”
鳳逑過去一看，紅棗桂圓蓮子湯，食材還挺豐富。
魔宮衆人正圍着剛才那個送飯之人聊八卦，看到鳳逑出來，立刻安靜了下來，咬手指頭的咬手指頭，研究骨頭的研究骨頭，各幹各的事，但都在偷偷瞟他。
鳳逑莫名其妙。
睡到現在才起還能是哪種情況？！衆人的八卦之魂沸騰了，都用那種眼神看着他。
鳳逑随意地從臺階上跳下。
圍觀群衆暗道不好，幾乎同時沖到他面前。
鳳逑：“……怎麽了？”
大家緊張道：“不敢跳不敢跳，沒感覺不舒服嗎？”
鳳逑：“嗯？”
“怎麽了？”夜郤的聲音傳來。
大家夥立刻噤聲，一哄而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四下安靜，夜郤都不敢看他，不自然道：“醒了？”
鳳逑點點頭：“……嗯。”
夜郤不自覺想到了昨晚的夢，喉結上下動了一下，道：“你把湯喝了麽？”
鳳逑彎着眼睛，很滿意：“喝了，謝謝，很好喝，你太貼心了。”
夜郤：“我們——”
他半扭捏半鄭重其事，就像是成婚第二天的小夫妻，就差直說“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我是你的人了”。
鳳逑十分不解風情：“我們怎麽了？”
夜郤抿唇：“沒事。”
鳳逑看看天色，提議道：“不然出去走走？”吹吹風，清醒一下。
夜郤：“好。”就當蜜月出游了。
天氣陰沉，大多人都縮在家裏，街上冷清又安靜。他倆随意地四處晃悠，路過一個小巷子時，一個老人攔住他倆，神神秘秘道：“看嗎？”
老人做賊一般拿出個冊子，悄聲道：“物美價廉，圖文并茂，非常刺激，只此一家，市面上沒有。”
鳳逑輕咳一聲，偷偷地看了眼夜郤，發現夜郤也在看他。
視線撞了一下，夜郤率先移開視線。
老人的大拇指和食指重疊，比了個手勢，道：“只要三文錢，看嗎？”
鳳逑淡淡道：“不看。”
夜郤違心道：“本尊自然不感興趣。”
都十分清心寡欲。
老人在心裏哼了一聲，不開心地走了，繼續逢人就兜售。
他倆各懷心事，沉默着走在街上。鳳逑頓住腳步，打了個哈欠，皺眉道：“怎麽這麽困？”
夜郤道：“本尊也有些困。”
鳳逑認真道：“那我先回去睡覺了。”
夜郤輕聲道：“嗯，天色不早了，本尊也要回去。”
然後就此告別，各自回家睡覺了。
并沒有。
千萬不要走啊！鳳逑撓心撓肺，刷地溜過去找那個老頭。
實不相瞞，他非常感興趣！
特別想看！
拐彎時，和同樣匆匆拐彎的人碰上了，鳳逑沒剎住，一下子撞到了那個人懷裏。
鳳逑揉揉腦袋，擡起頭：“不好意思——”
話音戛然而止。
他對上了夜郤的臉。
夜郤也僵了一下。
沉默數秒，空氣中的尴尬都能堆得冒出個尖。
夜郤輕咳一聲：“你——”
鳳逑搶先道：“你也是來看月亮的？”
夜郤輕輕道：“嗯。”
然後并肩看月亮，相安無事，雖然天上并沒有月亮。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對方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的話題。
氣氛十分融洽，和諧，有默契。
這時，好巧不巧，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嗨，看嗎？不要錢。”
鳳逑：“……”
夜郤：“……”
那個人熱情地跑過去，看到是他倆，愣了一下：“怎麽又是你倆？大晚上是在約會嗎？”
那人豪爽道：“來，就剩一本了，送給你們！”說完塞給他倆就走了。
确切地說，塞給夜郤就走了。
鳳逑：“……”怎麽不塞給我？我不配嗎？就因為他比我高那麽一點點？
夜郤捏着小冊子，道：“你太困了，早些睡。”
鳳逑脫口而出：“我不困！”
夜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當着他的面翻了翻，然後表情一變。
鳳逑更加好奇了。到底有多新奇，為什麽會是這種表情？
夜郤眉梢一挑，維持着那種無法描述的表情，一目十行，看得挺快。
看得這麽快就不怕錯過什麽嗎？鳳逑恨不得按住他腦袋讓他好好看。
夜郤翻了一遍，合住書。
鳳逑抓心撓肝，迫切知道到底有多刺激。他提醒道：“送我們的。”并刻意加重了我們。我們是什麽意思？需要我掰開給你解釋嗎？
夜郤看向他。
鳳逑一下子就讀懂了他的眼神，瞬間說不出話。
……平日拉着我袖子做小媳婦樣，現在暗示我叫你哥哥，要不要臉？
要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