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致命
“你不相信我?”
他垂睫,微抿唇,像是質問。
南穗最看不得他這副小可憐模樣。
她抽回被他攥着的腳踝,臉熱得發慌:“信信信,我信。”
傅景珩“嗯”了聲,随後問:“剛才心情不好?”
南穗怔着,她以為她隐瞞得很好。
“也不算不好。”南穗道,“只是遇到一個不是很喜歡的人。”
傅景珩微垂眼,手指很輕地落在她腦袋:“那就試圖多想着你喜歡的人。”
南穗意識回籠,看着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她的心髒因他這一句話漏了半拍。
這人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見她遲疑不語,傅景珩前傾壓低上身,距離無聲息地縮短,雙眼皮褶皺清晰深邃:“那,現在心情如何?”
南穗已經十分确定這人是在勾自己,她眼神落在他漆黑的眼瞳,默默地移走視線:“……比剛才好那麽一丢丢。”
在男人開口前,南穗率先道:“你發燒退了沒?”
算下來,這是第三天了。
忽地,傅景珩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肌膚相貼的部位帶着一陣細小的電流,觸及心髒,心尖都在發麻。
南穗的手心随着他動作放在他光潔的額頭,他那雙黑黢的眼眸至始至終沒有離開她面頰。
傅景珩輕聲道:“七七,感受到溫度了嗎?”
他的聲音極好聽。
每當傅景珩喚她七七時,尾調與平時不同,像是帶着點沉,挾着啞,莫名有種情.欲的氣息。
南穗的耳朵旁仿佛放着無數束煙花,噼裏啪啦作響。
嗚嗚嗚不行了她已經不行了,心跳快到失常……
“我,我現在感受不到。”南穗撤走那只燙得不行的手,“等回去我用體溫計幫你量。”
他挑眉:“好。”
沒過幾分鐘。
車子緩緩停下,南穗幾乎瞬間挪動臀部打開車門。
直至微涼的空氣降低她渾身的熱意,她亂跳的心髒才慢慢地恢複正常。
傅景珩擡腳下車,走到她身旁:“都帶些什麽?”
除了衣服,化妝品,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麽要帶的。
“你別墅都裝修好了?”南穗問。
傅景珩擡起眼皮,對她道:“嗯,就等你來了。”
“你該不會……”
南穗沒再往下說。
“我該不會什麽?”他問。
南穗覺得有點害臊,結巴道:“你該不會是蓄謀已久,想把我拐到你家吧?”
傅景珩低聲笑了笑,手指勾着她的腦袋貼向他懷裏。
南穗沒防備,臉頰倒在他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他笑時傳來的震動。
她紅着臉,推開他的手:“笑個屁啊你。”
“是啊。”傅景珩揉着她的腦袋,“故意搬來的。”
開門聲遮掩了男人的話,南穗回頭:“你剛說什麽?”
傅景珩沒再重複:“沒什麽。”
“喔。”
南穗進房間,将她的瓶瓶罐罐打包,又帶了幾件換洗衣服。
臨走前,南穗看着她床上的那只被洗到泛白的小熊,拐回去将它拿起遞給傅景珩:“你幫我拿下,我去趟舞蹈室。”
小熊被塞進他的手裏。
傅景珩垂眸,用目光描摹這只小熊,額前烏黑的碎發遮掩他此時的神情。
過了幾分鐘。
南穗将日記本塞到包裏,走出去便看到他盯着手裏小熊失神的模樣。
“你在看什麽?”她走上前。
傅景珩舉着小熊:“這是?”
南穗平靜地道:“是我哥哥送的。算是幸運符吧,我習慣帶在身邊。”
她從他手中拿走:“已經好多年了,我都怕它壞掉。”
畢竟這只熊是南祁止許久年給她買的,如今的精品店裏都不可能再有這種小熊款式。
南穗也曾跑過幾家店內,可也始終沒發現這種熊。
所以,她都不敢怎麽去洗它。
倘若壞掉,她好像再也沒有南祁止送給她的禮物了。
收拾完,兩人再次坐上車。
一路安靜。
南穗看着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心情有點緊張,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同居這件事,她還沒有告訴盛昭昭。回想起她是怎麽答應的,南穗到現在都有點懵。
也不知道傅景珩一直看着她還是什麽,總之她偏過頭時便對上他黑黢的眼眸,像極墜入深淵的黑洞。
在狹小的空間內,顯得意味不明。
南穗有點被他吓到。
再看時,男人眸光柔和,好像方才她看到的是一場錯覺。
他聲線低沉:“偷看我?”
南穗雙肩放松:“哪有!你不看我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分明是你先看我的。”
傅景珩唇角輕揚,不做聲。
汽車緩緩朝前行駛,外面忽地下起蒙蒙細雨,雨珠彙集一條小溪劃過車窗。
天氣驟涼,南穗猝不及防地打了個顫。
傅景珩對陳特助道:“空調溫度調高。”
陳特助:“好的傅總。”
南穗聽到旁邊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地聲音,她扭過頭,傅景珩脫掉西裝搭在她的腿上。
傅景珩伸手摟過她的腰,南穗順着力道撲在他懷裏。
他的體溫很燙,像是燃燒着的火爐。
“還有半個小時,先睡會兒。”傅景珩湊在她耳邊,“冷不冷?”
南穗搖頭:“一點都不冷,很暖和。”
懷裏的一團實在嬌小,他甚至産生幻覺,覺得此時的她是多年前的南穗。
可她貼在他胸膛的柔軟,時不時地提醒他那是錯覺,她已經長大了。
傅景珩眸色漸暗,覆着她背脊上的掌心,壓抑克制地輕輕摩挲劃過。
“癢……”
南穗怕癢又怕痛,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蹭過她後背,每每劃過之處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安靜幾秒。
傅景珩放在她脊背的手微微僵硬。
他沒再動,低聲道:“睡吧。”
許是來回奔波帶來的困意,或是男人身體傳遞來滾.燙熱意,又或者是他熟悉好聞的氣息萦繞在鼻尖。
南穗的思緒放空,眼皮子漸漸粘在一起。
……
車內寂靜,窗外細雨朦胧。
傅景珩似是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他伸手将搭在她腿上的西裝往上拉了拉。
他低頭,身上的襯衫被南穗抓地徹底褶皺,在胸口的位置劃過淡淡的口紅印,撲面而來的是她身上甜膩的味道。
傅景珩微動,聽到她嘟哝了幾句。
他沒再有動作,只是靜默地看着她的睡顏,唇角難以察覺地上揚。
大約半個小時後,南穗被手機震醒。
她迷茫地睜眼,餘光瞥到傅景珩原本白色襯衫不知何時印上她的口紅印,南穗默默地伸手蓋上。
“不用擋。”傅景珩垂眼,“我看到了。”
“這樣啊。”南穗掩耳盜鈴的做法被察覺,她讪讪地收回手,“那我給你洗襯衣。”
傅景珩風輕雲淡:“不用洗。”
“那襯衣上有口紅,你就不能穿了。”
“嗯。”傅景珩看着她柔嫩的臉頰,深深望她一眼,“我別有用處。”
“……”
一件髒了的衣服,能幹嘛。
南穗腹诽完,這才想起來她的手機好像響了。
她連忙翻手機,發現是張倩打來的。
南穗擔心有緊急行程,她先給張倩撥打電話,嘟嘟響了幾聲,裏面傳來張倩的聲音:“穗穗,試鏡怎麽樣?”
“應該差不多?”南穗道,“看導演表情應當還成。”
張倩也沒給她很大的壓力:“咱們沒試上鏡也沒關系,我給你撕別的資源。”
南穗:“謝謝倩姐。”
張倩:“暫時先等他們聯系吧,下午你抽空來一趟檸檬音樂公司,編曲老師已經做好聖誕特曲,你和唐棠去聽一下。”
南穗:“倩姐,下午大概幾點?”
張倩想了想:“三點半。”
南穗:“行。”
挂了電話,傅景珩問:“下午有安排?”
南穗點點頭:“三點半要到檸檬音樂。”
傅景珩對她道:“待會兒吃過午飯,我讓陳特助送你過去,好不好?”
“梁越下午找我有點事商量。”他伸手探了探她臉頰的溫度,“忙完,我就回別墅。”
“好。”南穗看着他的動作,搖頭,“我現在不冷。”
甚至有點熱。
她将傅景珩的西裝疊起來放在她旁邊。
不多時,汽車緩緩駛入盤山路,一幢別墅映入眼簾,四周并無其他建築,占地面積極大,後院停放着兩架私人飛機,在草坪附近建着寬敞的高爾夫球場,臨近別墅是人工游泳池。
說是別墅,看起來倒像是一座伫立在山腳下的城堡。
下了車,南穗看着烏壓壓的雲挂着別墅尖頂,莫名有種陰森壓抑的感覺。
“周圍沒有其他人家?”南穗忍不住問。
傅景珩牽着她的手:“沒有。”
“啊?”南穗扯着他的手,“這麽大,就只有咱們兩個住嗎?”
傅景珩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沉沉:“還有傭人。”
“那沒人說嗎?這麽的華麗奢華……”
傅景珩想了一下,沉吟道:“不會。”
“這座山都是我的。”
“……”
南穗忍不住道:“那你可真是財大氣粗。”
傅景珩:“山也不值多少錢。”
“喔。”南穗懷疑他在炫耀,“反正我是買不起。”
走進別墅,燈火通明,室內裝修低調奢華,富麗堂皇。
張嫂已經做好飯菜,端放至餐桌。
洗過手,南穗坐在椅子上,毫不避諱地對旁邊男人道:“我現在有點後悔。”
“後悔什麽。”
“這裏太大了。”南穗咬着筷子,“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有回音。”
她猶豫地看他:“萬一晚上你不在家,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多害怕啊。”
傅景珩捏捏她的手心,随後南穗被他抱在大腿上,他側臉貼在她的臉頰:“怎麽會。”
南穗從小雖不得南宏遠及沈以姚的喜愛,但除了彈鋼琴,她也沒做過什麽家務事。
手心的肉嬌.嫩軟綿,揉起來很舒服。
傅景珩夾了塊糖醋小排喂在她嘴邊:“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的。”
他思忖道:“如果我出差,你可以回明溪公寓住。”
南穗心中那點說不來的情緒被傅景珩的這句話打散:“好。”
她想要伸手拿筷子,傅景珩輕而易舉地移走筷子,随後那塊糖醋小排再次塞進她嘴裏。
南穗頭一次被他投喂食物,頭暈乎乎的,臉頰透着紅暈,她緊張地一動不敢動,僵硬地像是長在他腿上的物件。
終于艱難地吃完飯,南穗剛想要下去,男人一只手臂扣着她,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
他的骨節偏大,指腹帶着薄繭,有點粗糙,捉住她的手指把玩時總會讓她生出一股癢意。
南穗受不住,她找借口:“我要去工作了。”
剛回過頭,陰影覆上來,傅景珩低頭在她側臉烙下一吻:“我讓陳特助送你。”
離了男人的懷抱,南穗像是活過來一般,背對他大口呼吸,用手做扇給發燙的臉頰降溫。
走出別墅,傅景珩撐着傘送她到車旁:“忙完你先回來,可以讓張嫂帶你到別墅裏逛一下。”
南穗乖乖點頭:“好。”
……
坐在車內,陳特助将空調暖氣打開。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子在檸檬音樂公司下停下。
陳特助:“南小姐,我就在這兒附近,等你工作結束後我過來接你。”
“謝謝。”
“不用,職責所在。”
南穗告別陳特助後,走進大廈,對前臺說明情況,遂即有工作人員下來帶路,将她引領至十八樓的錄歌棚。
“南老師,您先坐會兒,編曲老師和唐老師馬上來。”工作人員為她倒了杯溫水。
南穗接過:“好的,謝謝。”
說完,工作人員關上門。
南穗獨自坐在高腳椅,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她想了想趁機給盛昭昭打了通電話。
那邊接通很快:“穗穗?”
南穗猶豫片刻道:“你會不會提前和男朋友同居?”
盛昭昭好像在吃什麽東西,在聽到她這句話後,被嗆了一下:“……卧槽,你怎麽知道我和江逾白同居了?”
“……”
正說着,話筒裏傳來江逾白的聲音,“別在床上吃零食。”
“你管我?!趕緊走走走,今天不想看到你。”盛昭昭打發完江逾白,小心翼翼地開口,“穗穗?還在不?”
“在。”南穗猶疑地問,“前不久,你們不是還?”
盛昭昭咳嗽一聲:“破鏡重圓嘛,你懂得你懂得。”
“穗穗,你是神仙嗎你怎麽知道我和江逾白同居了。”盛昭昭說,“哎呀我本來想着過幾天和你說呢。”
南穗:“沒有……我只是随便問問。”
“難不成你和傅大佬同居了???”盛昭昭提高嗓門,“我的天啊!”
“沒在一張床。”南穗小聲道,“分開睡,相當于合租關系。”
盛昭昭:“哎,要是以後結婚的話,可以試試他的硬件如何。”
“硬件?”
“就是那個功夫你懂得吧?”盛昭昭躺在床上,“萬一傅大佬把你伺候得很舒服,直接結婚!”
“萬一硬件不行,趁早拜拜!”
“……”
經過這一出,南穗忽地松了口氣:“本來我覺得傅景珩怪怪的。”
“你是不知道,他那個別墅特別空曠,還在山上,我有點害怕……”
盛昭昭:“傅大佬有錢,他住的地方肯定大啊。”
“你怕什麽,傅大佬又不會吃了你。”盛昭昭咬了口蘋果,“再說,正熱戀的小情侶都這樣,你放松。”
“那我就放心了。”正說着,南穗看到唐棠和編曲老師推開門,她對盛昭昭道,“我先挂了,要工作了。”
盛昭昭:“行,回頭聊哈。”
挂了電話,南穗站起來對他們打招呼。
編曲老師遞給她們譜子,坐在她們旁邊:“這是改編的聖誕歌曲,今天的任務是聽,之後我把曲子拷給你們,單獨練習,最後你們過來合聲。”
南穗和唐棠戴耳機聽了兩個半小時,編曲老師看了下時間,“行,今天就這樣吧。”
“你們兩個回去之後多聽多唱,每天一遍發群裏。”
南穗:“好。”
唐棠跟着點頭:“行。”
結束後,唐棠伸了個懶腰,對南穗道:“對了穗穗,你知道咱倆的cp插畫嗎?”
南穗想到了溫馨給她發的那張圖片,“知道。”
唐棠忍不住吐槽:“絕了你知道嗎。你記不記得你有個豪粉,叫什麽色ven。”
“知道,色ven怎麽了?”
唐棠:“你這個豪粉老有意思了,直接找到畫手太太,讓她把咱倆的cp插畫撤掉,還給畫手太太打了十萬塊錢。”
“更有意思的是,你的狂熱粉絲色ven對畫手太太說他只磕你和他的cp。哈哈哈哈然後畫手太太說他做夢,結果你的豪粉就把畫手太太拉黑了。”
“……”
南穗莫名覺得這個色ven有點變态,她想了想決定回家就把他拉黑。
臨走前,南穗和唐棠互留了聯系方式。
走出大廈,天色漸黑。
在車裏,她給傅景珩發了條微信:【我忙完啦,準備回去。】沒過幾秒,傅景珩回她:【好,我稍等會兒,餓了你先吃飯。】南穗比了個ok。
一路飛馳,好在今天未堵車,回到荒無人煙的別墅才七點鐘。
張嫂見她回來,連忙披給她一件薄外套,“外面是不是還下呢。”
南穗道了聲謝,将雨傘合上放在雨傘桶內:“下着呢,不過不是很大。”
“不用謝我。”張嫂笑眯眯地道,“是先生怕你冷,這才讓我為你準備外套的。”
“小姐,要不要先吃飯?”張嫂問。
南穗想了想:“張嫂,您先吃吧,我轉會兒別墅,順勢等下傅景珩。”
張嫂:“需不需要我跟着?”
南穗搖頭:“沒事,您不用管我。”
說完,南穗獨自一人在別墅內走動。
她走到樓梯口時,發現下面還有樓梯。南穗猶豫了下,還是圖方便先去看一下地下室。
據說地下室有中型的電影院以及健身房。
順着樓梯走下去,天花板的聲控燈随之亮起。南穗好奇地打量,發現地下室和上面的裝修幾乎無差別。
只是上下空間逼仄狹窄,待得時間久呼吸容易不暢。
南穗随意推開一扇門,發現裏面極為空曠,最前方挂着屏幕,中央僅僅擺放了一套沙發。
她也不知道該說傅景珩浪費還是他有情.趣。
關上門,南穗往前走,發現最前方有一扇特別的門,門上挂着一把鎖,好像特意地将其鎖上。
南穗好奇地彎腰,發現确實是鎖上的。
正好奇着,南穗察覺有陰影覆來,她的心陡然停止跳動。
下一秒,她的腰被一只結實有力的手臂摟過。
南穗瞬間汗毛豎起,直至看到傅景珩那張熟悉的輪廓,她才重重地倒在他懷裏。
“你吓死我了!”
南穗的心髒劇烈跳動,手腳發軟,全靠男人的力氣支撐。
傅景珩低頭看她。
她的眼角泛着紅暈,眼睛濕漉漉的,一副被吓壞的模樣。
他伸手将她的碎發撥至耳後,溫柔地道:“七七,你怎麽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可怕的地下室
感謝在2021-01-0511:45:20~2021-01-0522:29: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卿酒2瓶;30732254、寶寶愛自己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