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Act39:家庭關系(三)

對于這麽大面積的“烙傷”,宙斯和阿波羅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沒有任何問題,喬治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以外,在葉林看來簡直慫得像條狗。

一輛磁懸浮車坐不了多少人,葉林被安排和先驅同行,刷的還是葉林的身份ID卡,宙斯坐在駕駛艙,阿波羅于是上了副駕駛,後排只能坐下克洛諾斯和葉林自己。

聽宙斯的意思是他們今天包了從埃及去往上海的航班。

葉林忍了一路,終于在臨上飛機前沒忍住,他低下頭,隔着座位低聲問克洛諾斯:“疼嗎?”

與阿波羅和宙斯戴的手環不一樣,克洛諾斯的禁制居然是烙焊上去的,葉林無法相信對方居然願意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就為了在北半球與自己生活在一塊兒。

“這個禁制以後怎麽辦?”葉林見對方不回答,又繼續問道,“萬一需要進門的話總不能還要這麽戴着吧?”

克洛諾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輕描淡寫道:“到時候會有辦法的。”

葉林不明白他所謂的辦法到底是什麽,硬生生把肉挖下來嗎?!

關鍵是葉林還在市政大廳簽了同意書,關于克洛諾斯在北半球的時間裏,他也不能為對方取下拘束器。

這一路可以說是過的相當煎熬,葉林努力自我催眠着不去關注克洛諾斯的背部,但控制住了眼睛,腦子卻有自己的想法,他自認不算同情心泛濫,可只要是正常人類,這樣的“禁制”方式大多數都無法接受。

喬治當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去北半球,他像甩一個燙手山芋似的,巴望着克洛諾斯在不需要進門的時候能離得越遠越好,不要添任何麻煩。

三名先驅同時出現在上海附近注定相當受矚目,再加葉林連續兩次進門都找到了奇點,他同樣在人類的地盤上非常出名。陸家嘴的公社特意為葉林舉辦了歡迎儀式,甚至還有其他國家趕來的粉絲,不少還是先驅的狂熱信徒。

阿波羅和宙斯不打算待太久,兩人走的時候非常貼心地留了一包糖給葉林。

“做什麽用?”葉林一頭霧水。

阿波羅不願意多解釋,含混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們來去很匆忙,只留下葉林和克洛諾斯在兩旁夾道歡迎的鄰居們的包圍下艱難地往自家別墅移動,起初人群還很含蓄,葉林零零碎碎聽到了幾句:“恭喜啊。”“祝賀你!”這類風馬牛不相及的臺詞,可越到後面越是過分,甚至更多帶着莫名其妙的喜氣洋洋的氛圍。

“祝二位新婚快樂。”有人先開了頭。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白頭偕老,情比金堅!”

葉林:“……”

他提了一袋糖在手裏,前來道賀的人都自然而然伸着手,他也下意識把糖給了對方,等到了家門口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些啥,袋子裏的糖早就發光了。

葉林僵硬地站在門前的階梯上,尴尬的幾乎不知所措,克洛諾斯站在他身後,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淡淡道:“開門。”

葉林回頭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終于下定了決心般把門打開,24寸正橫在地墊上,它已經等很久了,看到葉林後立馬發出了興奮的“阿巴巴啊”的音。

克洛諾斯無視一切,從它身上跨了過去。

24寸:“……”

在确定了“家庭關系”後,喬治就把克洛諾斯的所有私人用品送到了葉林這兒來,甚至包括那臺古董鋼琴,其中一個箱子裏還是葉林之前給對方扒的所有琴譜,令人欣慰的是幸好都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你喜歡哪一首曲子?”葉林在後面整理琴譜的時候,下意識問道。

克洛諾斯沒有挑選自己喜歡的房間,他像是剛從黃浦江裏游完泳,身上泛着淡淡的腥味,腳邊滴滴答答落滿水漬,随意瞥了一眼坐在鋼琴邊上的葉林。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走到葉林身邊,然後低下頭,發上的水落在了葉林的臉上,後者還沒來得及去擦,就聽到克洛諾斯沒什麽情緒地命令道:“擦頭。”

“……”葉林只好拿來幹毛巾,蓋在了他的腦袋上。

擦頭、吹幹、換衣服,一套程序走下來,葉林也沒想法和克洛諾斯讨論琴譜的問題了,他看了一眼地上散亂的東西,認命般去訂了一只家政服務的AI機器人。

晚飯是儲備在地下室的土豆大餐,克洛諾斯坐在餐桌邊時會把兩只腳也縮到椅子上,他握勺子的動作像七八歲的小孩兒,面無表情地挖着土豆泥,然後平靜地送到嘴裏去。

葉林觀察不出來克洛諾斯到底喜不喜歡土豆,但又想到之前PPT的資料上記載過他不喜歡西藍花,于是沒忍住輕輕笑了下。

克洛諾斯敏銳地擡起頭,他問:“你笑什麽?”

葉林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道:“你好像不喜歡西藍花?”

克洛諾斯歪了歪腦袋,他糾正道:“不是我,是你。”

葉林沒否認,“我的确不怎麽喜歡。”

克洛諾斯撇了下嘴,他把碗裏的土豆泥挖幹淨,又去舔手指頭上的,葉林客廳的燈光是橘黃色,光線非常柔和地暈在克洛諾斯淺色的發梢頂部,先驅低着頭,寬大的睡衣領子底下露出了性感的脖頸線條。

葉林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直到克洛諾斯突然擡頭,目光露骨地射了過來。

眼神的交鋒像一場無聲的戰役。

葉林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克洛諾斯的眼睛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溫度的,宛如淺色冰涼的水,可就在那一瞬間,有人将水點燃了。

火焰蜿蜒萬裏,燒得屍骨無存。

他們對視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直到葉林率先移開了視線。

他有些狼狽,卻不明白自己在狼狽些什麽,鎮定了一會兒情緒,才慢慢道:“你想睡哪兒?”

克洛諾斯還真的認真想了一會兒。

“你知道的。”他說得仿佛“今天自己想吃什麽”一樣的簡單,“我只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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