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個大字寫着‘歡迎光臨’,但下面還有一行蒼蠅般的小字,‘此處貨物均是寄賣,概不退換。’

“嘿!這不是那個替死鬼嘛?怎麽又遇到他了。”唐納德覺得這個胖子眼熟,而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猛地記起了,這位就是當初他順利逃脫後,被坑走一件羽絨服的胖子。

顧峘與三個武行師傅卻頓時警覺了起來,就在胖子鬧事的時候,商店入口處多了幾個身材壯實的大漢,眼神晦暗地看向了胖子的方向。

二十八章

胖子被售貨員的态度氣的頭發都要炸起來了,分明就是這家黑店做局,與一個謊稱自己是記者的人,用根本不值錢的水晶戒指換走了他帶來的霓虹相機,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就翻臉不認賬了!

胖子嚷嚷地厲害,他在華國哪裏受到過這種氣,但是來蘇聯之後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騙了,都說事不過三,可是在他這裏紅果果地被打臉,已經第三次了,這樣被坑着坑着帶了的錢都不夠用了,本來想要翻本把鑽石賣出去,誰想到昨天用相機換來的鑽石也是假的。

大廳裏面吵成了這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短發女人走了過來,就是這家店的經理,她既沒有賠禮道歉也沒有給胖子好臉色看,而是右手中拿着一本小冊子《委托商店管理法規》,然後翻到了其中一頁,嚴肅地指着對胖子說,本店的貨物只要出櫃一概不退不換。并且按照這裏的法規,昨天的交易中,商店的鑽石賣給了一個蘇聯的記者,而胖子是與記者進行了貨易貨,用相機換了對方的鑽石,所以說從法律責任上來說,他們在賣出鑽石的時候,是把東西賣給了蘇聯記者,而胖子就算要退貨也應該找記者,而不是再上一家的他們。就像是你去餐廳吃飯,吃到了不好的東西,你應該找餐廳,而不是供貨商!

好有道理,我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們這是聯合設局!”胖子被這樣一繞頓時急了,他真的被坑怕了,也沒有多少錢在手裏了,現在連剛托人從霓虹帶來的相機也弄丢了,還能更加丢人一些嗎!“還有沒有王法啦!”

“這位先生,道理我們都說了,你要是繼續鬧場,對不起,我們只能叫警察來了。”經理半步也不讓,好像特別占理,示意售貨小姐随時就要拿起電話撥號,這讓胖子頓時一口氣憋住了,蘇聯的警察根本就是古時官場的翻版,有理無錢莫進來,那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對外國人的态度簡直是蠻橫。胖子想到這裏心裏也抖了三抖,瞪了一眼售貨員與經理,又狠狠地開了一句國罵,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我們跟上去。”顧峘不是喜歡多管閑事,而是怕這個閑事不管,明天就有兩個華國人橫屍街頭了。只見胖子與翻譯離開之後,經理朝着門口的彪形大漢微微點頭,剛才在門口的五個青年人就消失不見了。

唐納德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顧峘的臉色,難道說這個商場還有打手不成。而他們馬上出了商店,卻找不到胖子的蹤跡,才一個轉身而已,人不會走遠,很有可能是被人堵了,拉到一個地方去暴揍。

“應該是往那個巷子裏去了。”王軍,就是随着顧峘一同來的武行之一,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只有那個巷子是個死胡同,莫斯科雖沒有胡同這種建築,但那條路沒有出口,最适合暗中下手。

五人馬上就跑了過去。就聽到一陣殺豬般的叫聲,“殺人啦,救——”,後半個命字還沒有能叫出來,就一下悶掉了,而一連串兇惡的俄語随之飚了出來,唐納德的同傳水平不到位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加速跑到了暗巷中,已經只能看到單方面圍毆後的慘狀,那個翻譯躺在了地上,雙手抱頭,不斷地用俄語求饒,而胖子的臉上挂了一個重重的拳頭印子,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

五個蘇聯大漢看到有暗巷口來了五個人,其中有四個是華國人,随即就以為顧峘幾人與胖子是一夥的,也不知還有一個金毛老米混在裏面幹什麽,但是來者不善,先動手再說。

“我說,哎,不對!我們冷靜地談一下。”唐納德還沒有說話,一個直鈎拳就沖着他來了,哦,上帝不帶這麽玩的,這群野蠻人,我要預約醫院的床位了!

而就在下一秒,這一拳沒有能落到唐納德臉上,就被顧峘截了下來,他站在唐納德邊上,只是微微向右前方一步,伸出右手順勢攬下了那個人的拳頭,只聽到很清脆的嘎嘣一聲,唐納德用他2.0的視力保證他看到了蘇聯壯漢臉上極度扭曲的表情,然後那個手臂就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像是軟骨一樣沒有力氣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了其他四個大漢的身上,他們與武師對了三招不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軀體傷害,武師專門朝着大漢的下盤攻擊,才在須臾之間,這四個人就差點直不起腿來了。

“幾位哥們,狠狠打啊!這些個人都不是個東西!”胖子捂着自己被打的眼角出血的地方,一邊嘶嘶地抽着痛,一邊可着勁嚷嚷要報仇,“一定要把他們都打成孫子求饒。”

“華國功夫!”有個大漢突然驚悚地叫道,“走!這是真的華國功夫!”

這人應該是五個大漢中的領頭人,其他幾個一聽到是真的華國功夫猛然臉色一變,再也不敢頑抗,扭頭拔腿就跑了。

看到這群蘇聯人跑了,顧峘當然沒有追想去的打算,追出去幹嘛,也讨不回一個公道來,很有可能就算是報警,他們也穿着一條褲子。

唐納德還是第一次看到顧峘動手,他看的直冒星星眼,原來這次來的人都不是只會擺姿勢,而是真的高手,這次巡演一定能圈到一大批粉絲了。

當然,現在更重要的是把胖子與翻譯身上的傷給治了,這事還要回去與岳藏舟說一聲,不如就把胖子兩人先帶回去,胖子這時已經完全把顧峘當做是救命恩人了,二話不說就跟着他們走了。

胖子臉上挂着彩,但神情已經從萎靡中迅速地滿血複活了,他拉着顧峘問東問西,主要是想問問這一手能漏出一兩招教他保命嗎?

顧峘他們走得潇灑,徒留下了手撕壯漢的傳說,在這一帶被暗中傳頌了幾十年,那個光天化日之下,四個華國人用真的華國功夫不費吹灰之力的把一衆彪形大漢分筋錯骨了,可怕的華國人!

**

岳藏舟看到一行人回來了,還大變活人的帶了一個胖子回來,胖子的臉上雖然帶着傷,可也不會錯認就是那次他在蘇采薇樓下見過的人。

“哥們,原來你們都是高人啊!是我不聽好人言啊!”胖子看到岳藏舟就激動了,當初只要他聽話一次,自己怎麽會損失了十幾萬的盧布,說多了都是淚!原來高人a與恩人b是一家人,他說呢,原來自己的貴人都相互認識。這才對!不都說了人以群分,這次他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岳藏舟被胖子的肥爪子握地一愣,對方還一個勁地邊感嘆邊後悔又不住地感謝,讓岳藏舟一臉茫然地看着後面的顧峘,眼神示意問這個自稱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的胖子是說的什麽梗。

顧峘也搖搖頭,他不過是順手救了人而已,那裏想到對方會這樣的激動。胖子在最初的激動褪去之後,終于能好好說話了。

“哥們兒,你還記得我吧,當初你提醒過我要慎重一些簽租房協議。哎,我就沒有多聽一句你的話,才會被坑了一大筆。”

岳藏舟也猜中了這個結局,就是不知道胖子被騙的過程,當然了聽到胖子被騙,岳藏舟的臉色也不好,同胞落到這樣的騙局中,還不是這個蘇聯人利用了外國人對莫斯科知之甚少的弱點,“那個房間真的有問題?”

胖子想起了一夜之間損失的十幾萬盧布,哭喪着臉說起了那個租房事件的後續。那天岳藏舟路過聽到他們在樓下與蘇聯人談租房的事情,提醒了胖子一句,說那個房間住的本來是度蜜月的小夫妻,好像沒有要重新對外出租的意願。胖子心中雖然有了疑問,可是第二天那兩個蘇聯人一來,又是一番花言巧語,說鑰匙都在他們的手裏怎麽會騙人,而且他們也會簽訂合同,不用怕被騙。胖子想想也是,最後還是付了十三萬二百五的盧布,本想着七天後就搬過去,但是當那天他們打車拉着行李到租房的時候,居然已經有人住在裏面了,就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

這下子胖子傻了,一問才知道,這幾天來總有人上門說房子是租給了他們,可明明這裏是夫妻兩人為了度蜜月租下的三個月短租房,也不知道鑰匙是怎麽外流了,已經聯系了真的房東,馬上就要把門鎖給換了。

這次胖子真的呆住了。他到了蘇聯的第一天就被騙走了一件羽絨服,沒有過一個月又被騙走了十三萬盧布,換成人民幣也有三萬多,這不是小數字,可以說是他幾年攢下來的壓歲錢的一大半了,原來聽說這裏發財容易要來撈一筆,但眼下絕對是出師不利。

這時,胖子後悔了。他第一次被坑是因為身邊的翻譯與那個想要坑他羽絨服的人串通好了,這次被騙仍舊是因為新找的這個所謂向導也是半吊子。胖子想起了僅僅是聽着他們交易就能辨識騙術的岳藏舟,那才是高人,才能讓他在莫斯科順利的行走,偏偏自己把人給錯過了,這要去哪裏才能找一個靠譜的向導?

“不怕你們笑話,我灰頭土臉地回國過了一個年,家裏人本來不同意我再來了。這次,是我死活一定要出來打個翻身仗的,可仍舊出師不利,把剛到手大價錢的相機給賠了。”胖子這回又換了一個翻譯,翻得水平是高了一些,但是架不住對方的騙術更高一籌。“說起那個坑我相機的王八羔子,我就來氣,他那番吹拉彈唱和真的一樣,原來是串通了店家。”

“哦?剛才我們在店裏聽得不真切,你到底是怎麽被騙的?”唐納德好奇地問。

二十九章

說起這次的被騙經過,胖子還有些不好意思。按理來說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栽倒這樣的坑裏,他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的人,可是偏偏就落了下去,那個落得酸爽,真的是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這群人老會騙人了。還要從我看到水貂皮大衣說起。”

胖子在經過了兩次大坑後,警惕心往上提高了好幾個等級,認識那個騙他的所謂蘇聯記者,是在莫斯科的克林姆林宮前面,有個記者正好在拍照取景,還說着要随訪一下胖子,說說外國人對莫斯科的想法。胖子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不就是采訪,家裏的長輩哪天不出席一兩個這樣的采訪,他也就随便說了幾句,這個記者竟然還會華國文,兩人交流都用不上翻譯。

采訪之後,兩人吃了一頓飯,飯桌上記者就吐槽着自己的相機,說他是跑國際線的,經常與外國的記者坐在一起,看到他們背着的相機都是國際大牌子,只有他用的是美能達7000,要再好一些蘇聯就買不到了,根本不進口。普通人可能覺得這已經不錯了,但是他在一堆外國記者中總擡不起頭來。看到了胖子的尼康最新款就動了心思,想要開口買下來。

飯後,他們正好逛到了商場的水貂皮大衣處,這在蘇聯是奢侈品區域,每件衣服的标價都在十五萬盧布左右,記者當即說了,只要胖子願意給他相機,他馬上就掏錢把水貂皮大衣買下來給胖子交換。

胖子留了一個心眼,這次不是頭一遭被坑走了一件羽絨服的時候,這些水貂皮的衣服是真的,他還是有這些眼力的,而記者之所以願意出大價錢,也是因為尼康相機有錢在蘇聯也買不到,他願意出錢讓自己在同行間博得一個面子。胖子很理解這種死要臉的心态,越是混到了上流圈子裏,就越把臉皮看的重。很像他自己,要不是為了争一口氣,誰還來莫斯科。

但是胖子不想換回一件水貂皮,這東西年前家裏已經有人當禮物送給老爺子了,他要想出彩就要更加稀罕的物件才行。

“人就是賤,我要是不貪心,也不會被坑了。”胖子最恨地還是自己,若是當時沒有表現出來一絲猶豫,就不會上了狡猾的騙子的當。“幾位也去過了那家古董寄賣店,乍一看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顧峘點點頭,那家店門口還有保安,進去之前還要看證件,若不是唐納德的有錢商人身份,他們也不一定能進去一看。“店面裝修的很好,全部都是中世紀歐洲的豪華家具,還有一整套沙皇時期的宮廷擺設在大廳中間。”

“誰說不是呢!”胖子也是被這樣的場景怔住了,他對西方的古董了解的不多,家裏人最多是收點華國老祖宗的東西,聽着說有荷蘭的油畫、沙俄法蘭西戰争時期的軍官服,這些他看不懂,但是那個标着天價的元青花花瓶他看的真切,與二哥家裏面大廳的插花花瓶長得很像,就是個頭大了好幾號。

“那個騙子說這家店是外國高層來莫斯科一定會光顧的地方,專賣古董與珍品。因為去年的物價改革,外加日用品的價格攀升,并且有錢也不定能買到日用品,所以這些能看不能吃的古董就被忍痛抛出來了。外國人會趁此機會買入,連海關手續都不用擔心,這家店上頭有人,打個招呼,出個書面的轉讓證明就行了。我也是将信将疑,去那個店裏的确實是外國人多,也有幾個成交了。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櫃臺下,随着光線變化而七彩閃爍的鑽石,頓時就動心了。水貂皮大衣雖然好,但是不夠特別,而這個一看有十克拉左右的鑽石,确實是不錯。”

胖子說到這裏,肉痛地想起了自己全套的尼康相機。那真的不便宜,後來不是有句話,單反窮三代,這話擱在胖子身上也不差了。這年頭從霓虹弄個尼康專業相機回來,還配着一整套的鏡頭設備,确實值老價錢了,十萬盧布開外換算成兩三萬人民幣,同時也不一定有錢就能買回來,沒有人去霓虹,誰給帶來呢?所以說機票錢還沒有算在裏頭,與後來某寶全球代購的時代,不能同日而語。這時候出國,特別是去資本主義國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十克拉的鑽石,據說是南非來的天然鑽石,配上了那個高貴的設計,就有了胖子看到的一枚天價戒指,标價兩萬美金,按照官方彙率而非黑市彙率算6萬盧布,當然了此處只收美金不收盧布,因為它是專門面向外國人的店,所以只收外幣。

“那個騙子立即就開車去了銀行取錢,拿了兩萬美金,給了售貨員買下了鑽石。他們還當着我的面,點清了兩萬美金,一張一張都不帶假幣的。之後我得到了鑽石,還有他硬是要補貼我順手買下的幾條黃金項鏈,他就得到我的全套尼康相機,我們就離開了商店。可是,我一回到落腳的地方,遇上了隔壁住的老大爺,他一看那個戒指就覺得古怪。說了那個添頭金項鏈是純金的,但是這個南非鑽石只是并不值錢的水晶而已!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我找去理論不成,反而敲了悶棍。這幫老毛子都不是好人,要說那家店賣的就是假貨,一定還相互串通,但翻臉就不認了。”

胖子不好意思的地方正在于他就是看出了那些黃金是真的,想着那麽鑽石應該也是真的,對方都願意添上一些金項鏈了,應該是真心實意要買賣了吧?

沒有想到漏算一步,買兩根金項鏈的錢,只是為了能讓胖子更加自願地拿出相機交換,用幾千換幾萬絕對是值得的,為了撿到西瓜那丢了芝麻也沒關系。

“果然是騙術無處不在,防不慎防啊!”唐納德感嘆着,他覺得自己真算是幸運的,遇到了一個謹慎的岳藏舟做搭檔,否則按照他當時初來乍到不會俄語的情況,說不定就被人賣了。

岳藏舟對着胖子的境遇只能用人喝涼水也塞牙來形容。

這個年頭國內的人普遍還能單純,容易相信人,防人之心不高,大家的生活水平基本在同一線上,金錢大潮才剛剛翻起第一波,接觸的人很少,會來國外闖蕩的不是家中有關系,就是膽子極大,這樣也躲不過連環計的騙術。

問問來莫斯科的華國人,可以誇張地說三個裏面就有一個受騙經驗的,有的被騙的少,像是一件值幾千盧布的衣服,有的就是盯着胖子這種國內家裏有錢,見過世面卻又不精通的人專門設局的。

“那個店裏的元青花是假的,十七世紀的軍官服裝是真的,那幅油畫是假的,不過那個乾隆時期的鎏金西洋鐘是真的。”顧峘看着胖子想要砸爛卻依舊拿着的那枚造假戒指,算是安慰胖子,“你也不用太喪氣,如果不是真的內行不能在一時間判斷出來,沒有見過鑽石,把水晶錯認了也不奇怪。”

胖子除了苦笑還能怎麽辦?這個局就是為了他這樣的半吊子設下的,他算是懂了,進了那家店有本事淘到真品,沒眼力的活該被坑。半晌長嘆一口氣,“來外面賺錢不容易,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我還想着這次不用靠着家裏就能混出個名堂來,看來也是癡人說夢了。”

岳藏舟很想說,與騙子博弈,非一般人能做的,他們似乎都是高智商又精通心理學,很能把握人的內心,需要技高一籌的智商與心态才能對付,胖子這樣的需要再練個十年。不過這樣打擊人的話,岳藏舟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說這些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晏青,從京城來的,這次真的謝謝幾位的仗義出手了。幾位怎麽稱呼?”胖子已經吸取了經驗教訓,看來他的智商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卡住,就不要自己為難自己了,還是要一個好漢三個幫,背靠大樹乘涼去。而岳藏舟這一衆人就不錯,不說別的人品就很好,簡直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典範,錯過了這些仁義之士,就是有着村沒有這店了。

岳藏舟被晏青的火熱眼神噎住了,這人的名字倒是與燕青重了讀音,長輩是有多喜歡水浒才起了這個名字,但是從身材到性格一點也沒有與善文善武的燕青有所相同。而他話裏頭的武俠味道是怎麽回事,金老爺子的書看多了?感覺只要他們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胖子的下一句應該就是小弟跟着你們混了。

“我叫唐納德,是從拉斯維加斯來的。”唐納德先介紹了起來,把岳藏舟、顧峘幾人挨個介紹了一遍。

晏胖子一一認人,然後就與唐納德聊了起來,“你說拉斯維加斯,是那個賭城吧?你賭術如何,帶我去能賺一筆吧?不管輸贏,我都跟着你們混了。”

好吧,晏胖子還是不靠譜。岳藏舟很想知道是誰家能培養出來的。

三十章

晏青的家庭背景不簡單,換成晏家的其他人絕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可偏偏晏青是個奇葩。他與顧峘的年齡差不多大,六八年出生,現在二十有三,标準地官二代紅二代,卻是他們家這一輩裏面年紀最小的一位。從小就很受寵,即便是家中受到波動的那幾年裏頭,他也沒有受過委屈。能長成一位不驕不躁,想要獨立自主的好青年,也是晏家的家規甚嚴。晏青上頭有一個姐姐兩個哥哥,一直很照顧他,從來就沒有愁過吃喝,只要不惹事,他這輩子在京城就能舒心的過日子。

但是看着家中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業,晏青不甘心就這樣混吃等死,大學一畢業就想要出來闖闖,聽校友說蘇聯這一帶的生意很熱,他就動了心思。家裏有人從政,也有人經商,自己二哥就在霓虹股災的時候撈了一筆,這說明他們家是有經商的基因的,看他時髦的還會用這個詞,咳咳,那麽說明他應該也能成事。

于是晏青就對家裏說了他要去蘇聯闖闖,可是從上到下沒有一個贊同的,一分錢也不給他補貼,認準了給晏青錢往莫斯科一扔,連個水花都聽不到。晏青咬咬牙,就把自己這些年來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一共五萬人民幣,絕對不少了,與那時岳藏舟的本錢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來到莫斯科除了吃穿住行的開銷,倒賣過幾次小東西,就沒有再掙過錢,剛有一點進賬,馬上就轉手被騙子坑了,現在身上也只剩下最後九千元的老本。

晏家怎麽會不知道晏青的本事,對他沒有太高的要求,只希望他花光了積蓄從莫斯科吸取了教訓之後,能好好收收心,不要随意闖堂了。他們那樣的人家,子女能有出息固然有了接班人,但是做不到的話,也希望他們不要入邪門歪道,不做棟梁也不要做蛀蟲,太平地過日子。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家裏支持一下沒問題,但是沒有這個本事,家中若是胡亂縱容,就是于家于國都沒有好處。很明顯,晏青當前的段位是不夠家族支持的。

而晏青也知道這一點,這回本來要買鑽石戒指就是最後的孤注一擲,他要還是賺不了錢,只能灰溜溜地回京城去。不過,如今遇到了岳藏舟與顧峘,他決定再等等,自己不行,他們應該可以吧,大哥吃肉,他跟着喝湯總行吧。才不要就這樣向着家裏屈服,憑什麽就他一個人要混吃等死。

岳藏舟聽出了晏青的意思,但是他并沒有立即接下這番示好。固然晏家有權勢,晏青的人看起來也好相處,若是搭上了關系,他們以後在京城或者國內的日子也能方便一些。可是,現在他們是在蘇聯的莫斯科,不是晏家能夠插手,或者願意插手的地方。

想要與權貴打交道,沒有本錢可不行,晏家是什麽情況,也不能聽着晏青的一面之詞。若是與晏青合作,他們就踏上了晏家的船,而岳藏舟心裏只希望是晏家踏上了岳藏舟的船,是乘風破浪會有時,還是死在波濤洶湧上,都要他說了算。哪怕不能全聽他的,也要是他做這個掌舵人。但是這樣的野心,如今只能藏而不露,誰也不能說。

這輩子,他不會再被什麽人輕易掌控,只可能由他來操縱別人的命運,若非有這樣的野心,又何必放棄了名校畢業捧着金飯碗的平坦大道,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相遇就是有緣,我們在蘇聯也是摸着石頭過河,馬上要進行一場華國功夫巡演了,你若有興趣就住在這裏,不是說想要學些防身的功夫,也能和幾位師傅一起練練。”岳藏舟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很忙,這會兒沒功夫幫着晏青想什麽發財的點子,不如等日後再說。

晏青也同意了,他并非真的沒有本事,只是段數不夠高。這時,留在岳藏舟身邊看看他們能做出什麽名堂也不錯。

**

距離六月一日的首次巡演也沒有幾天了,王軍一行武師自然是要忙起來,而岳藏舟也帶着顧峘做了幾場簽售會,這是當初與岳藏舟合作的莫斯科電視臺強烈要求的,書友粉絲們強烈要求一定要見見高小山大師,并且十分踴躍熱情地想要參與到首次巡演的門票抽取活動中。

晏青跟着顧峘的背後,比起高人岳藏舟的深不可測,他的直覺裏更加相信救他于生死之間的顧峘,就親眼目睹了簽售會的火爆。

顧峘是簽毛筆字,都用掉了幾瓶墨汁。在第三場簽售會上,由顧峘親自抽取了首場vip座位的三十位幸運觀衆,讓簽售會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全場的讀者都手拿着《功夫那些事兒》,高聲用別扭的華國語叫着高小山三個字,這動靜都惹來了維持秩序的警察。

要不是說了三天後的莫斯科文體中心的巡演再見面,這群人都不願意就這樣撤了。這哪裏是在捧一個作者,根本就差直呼高小山我要給你生猴子,額,不對,是高小山收我做徒弟的節奏了。

首演這天是國際六一兒童節,別管其他國家是不是認可‘國際’這兩個字,反正蘇聯是認同的,把兒童節也定在了六一這一天,往年這個時候,學校裏面會進行一些兒童演出的表演,早點放學,家裏也能帶着孩子出去玩。

但是就在這天晚上,莫斯科大半人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高山武術團的首次巡演上,更加誇張的是因為這次參與抽去門票的書友衆多,但是發出的票也只有五百張,引起了大家的極度不滿,他們都要看首演。

于是這樣的情況下,岳藏舟馬上與莫斯科電視臺協商,他們可不可以同步直播這次巡演,這個消息一出,電視臺的電話就被打爆了,不少外國品牌的廣告商聞到了其中的腥味,聞風而動,都想要争取一個冠名播出。

唐納德在幾天之內就接觸了好幾家體育用品的廣告商,有些在莫斯科都沒有商品賣,卻已經把觸角伸了進來,估計這次巡演一結束,就有要談代言的人會出現了。

“會不會太誇張了?”顧峘心有惴惴地問剛從電視臺回來的岳藏舟,他是被體育頻道總監一個電話邀請過去的,談談火爆的收視率,已經得知六一晚上體育頻道逆襲完爆所有頻道的特大消息,順便談談以後的相互合作項目。

岳藏舟不知從那裏也搞來一副黑框平光眼鏡戴上了,能顯得他的年紀更加大一些,他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示意顧峘一定要淡定,沒有見過後世追星嗎,就是會熱情地掀翻了全場才對,就是要電視臺的電話被觀衆打爆要求重播才正常,就是要走在路上被圍住簽名才是紅。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不光是開始了,已經亂了。”

晏青已經不懂這個奇怪的莫斯科了,他今天一起與王軍去紅場周圍,當然不是購物,而是岳藏舟說要物色一些場地以備後用。竟然好死不死地與那天圍堵他們的彪形大漢之一狹路相逢了,誰知道這個大胡子看到了王軍之後,一改那日的打手神情,從包裏拿出了一本書,就要王軍簽名!

天啊,晏青都不記得大漢是怎麽對自己賠禮道歉的,說是有眼無珠不識高人,感謝那天他們不殺之恩。現在這一塊的兄弟都知道了大漢被王軍等人教育過,還很嫉妒有這樣一個能被指導的機會。希望王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地給他這個虔誠的粉絲簽個名,然後他能夠做個安靜的腦殘粉。

“這種情況是亂了吧?”晏青不确定地問顧峘,顧峘又看向了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淡定的岳藏舟。

岳藏舟搖搖頭,煞有其事地說,“你們不要總是大驚小怪,不就是追個武術明星,追星聽說過吧。那個米國跳太空舞的傑克遜也有很多粉絲,你們要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別看顧峘在劇組做龍套,但他不認識娛樂圈的當紅炸子雞,晏青卻聽過傑克遜的歌,知道他在世界範圍有多紅,可是身邊從來也沒有人真的見過追星的架勢。

“所以,我讓你直觀感覺一下,什麽叫做火爆。你也不要奇怪那個大漢的做法。你們那天不也聽到了那群人一看你們會華國功夫就撤了。我告訴你一個真實的笑話。有一天晚上,兩個拿着密碼箱的身材不高的華國人從索契的飯店吃完晚飯出來,想要攔車回旅店,迎面遇上了三個剛喝了酒的蘇聯人。他們醉醺醺地也不管不顧,聽說來蘇聯的亞洲人多半做生意都有錢,立即認為那個箱子裏面放着的是錢,他們就問了一句‘是越南人?’蘇聯人以為身材矮小的亞洲人可能是從越南北上做生意的,就要去搶密碼箱。兩位華國人不懂俄文,卻也知道對方來者不善,結果你猜那兩位怎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

三十一章

“他們怎麽做的?”晏青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只能用你不厚道的眼神控訴岳藏舟,他不能吊起了別人的好奇心又斷在這裏。

“你真的猜不到?”岳藏舟很隐晦地瞥了一眼顧峘,很想說跟在你身後的這位怎麽半點腦子都不願意動。顧峘裝作沒有收到岳藏舟的眼神,微微側過了頭,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答案。

岳藏舟也不賣關子,看來眼前兩位都不是聯想力豐富的人,“我都說了這是一個真實的笑話,這事情真的發生過。當時,那個拎着箱子的華國人,突然把手中的箱子朝着身邊同伴手裏一塞,就立即端正了表情,擺出一副放馬過來的功夫姿勢,還十分有模有樣地秀了一段花拳繡腿。這套動作讓三個喝醉的蘇聯人猛地受了驚吓,只是大叫了一聲‘是華國人’,就拔腿跑走了。”

“就這樣?”晏青有些不相信,這算是拉着虎皮做大旗,完全是裝裝樣子的,也能唬弄了那些蘇聯人。

“從來沒有什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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