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苑驚芷正想說話, 面前的蔣白羽臉色突然一變，眉毛皺起，臉色快速泛紅, 顯露出痛苦萬分的神色。
苑驚芷急忙起身，跑到她面前查看。
這個狀況, 像是被精神力掐住脖子了！
她一擡頭，果不其然看見了站在二樓的江風眠。
他的臉上面無表情, 只是站在那裏, 卻能讓人從心底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恐怖。
眨眼之間, 江風眠就移動到了客廳來。
苑驚芷連忙上前解釋道：“她是我朋友，可以放開她嗎？”
女孩柳葉眉蹙起, 精致的五官皺在一起，睫毛顫抖，水眸裏滿是焦急地望着他。
江風眠不知怎麽回事，有點發愣。
眼看着蔣白羽快要不行了，苑驚芷伸出手，在他面前瘋狂搖晃，“江風眠？江風眠？你是不是紊亂素又發作了？你快放開她！不然她會死的！”
江風眠還是沒反應。
他這個狀況完全不像紊亂素發作，苑驚芷實在太急了，腦子一熱，就伸出手，按住他的雙肩不停搖晃，“江風眠你趕快放開她啊！”
她一喊完，“啪”地一聲，仿佛斷了的弦一般，蔣白羽整個人跌落在沙發上，江風眠的眼神也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呆滞。
他一回神, 就看見苑驚芷搭在他肩膀上的雙手，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她就立刻撤了手，轉而朝蔣白羽跑過去。
蔣白羽恍若一只被打到岸上的魚重新回到水中，她拼命呼吸着，然後一下子抱住苑驚芷：“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家裏真是太可怕了……”
苑驚芷安慰地拍她的後背，“沒事沒事，我忘記給你說了，這個人叫江風眠，和我住一起，他平時不這樣的……”
客廳之中，一時只剩下蔣白羽的抽泣。
江風眠從頭到尾，目光只放在苑驚芷的身上，此刻，他的眼神由呆滞，變成了複雜，其中還摻雜着幾分震驚。
蔣白羽哭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原、原來你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啊……”
“啊？”
她打了個嗝，“你丈夫是不是特別不高興我來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啊……”
“他不是我丈夫。”苑驚芷小聲說，“你想什麽呢？我還沒結婚呢！”
蔣白羽好似松了一口氣一般，壓低聲音說：“那就好，你以後千萬別找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當老公！”
苑驚芷連連點頭，她懷疑蔣白羽的腦子是不是被掐出毛病了，不知道高精神力者聽力都很好嗎？
就算她說這麽小聲，江風眠還是聽得見啊！
她擡起頭，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江風眠，卻發現他也在看她。
苑驚芷連忙收回目光。
完蛋，不會又起了殺心吧？
她這心裏正在忐忑着，卻聽見那頭的大魔王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苑驚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說完這句話，江風眠又瞬移走了。
苑驚芷早就習慣了這位哥來無影去無蹤的方式，她看向面前的蔣白羽，只見對方不知何時，面色已經完全正常，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上幾分。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蔣白羽開口說：“呃……好像是那個大佬幫我順了口氣。”
“那就好。”苑驚芷放下心來。
她之前也顧忌過江風眠的存在，但和他相處了這麽些天，她确信他已經不會随便亂殺人了，因此才敢答應蔣白羽的請求。
只是沒想到，江風眠掐脖子的習慣還是沒改掉。
“對不起啊。”苑驚芷說，“我以為他已經不會随便動手了。”
蔣白羽擺了擺手，“沒事，我理解，高精神力者嘛，都這樣。我爸也是，年輕的時候見到陌生人就動手，那個是多年紊亂素帶來的本能反應，最近幾年他喝了緩解的藥物，才稍微好點。”
有關高級精神力者的知識很少，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嗎，苑驚芷壓根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一茬。
“不過這樣的大佬，居然會肯屈尊于垃圾星，真是不可思議。”蔣白羽說，“之前那個在星網上幫你diss苑喬的，不就是他嗎？”
“他？”苑驚芷訝異道，“不可能，他應該沒那麽好心，也沒那麽閑。”
“我覺得未必。”蔣白羽說，“剛才他那個眼神，就差把眼珠子扣下來黏在你身上了。”
苑驚芷扯了扯嘴角，“你別亂說，他沒那個意思，我也不敢跟那種級別的人物扯上關系，太危險了，他哪天一個不高興，我小命不保。”
“你還不想？？”蔣白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帝國多少人燒香拜佛，哪怕是跟高精神力者說句話都是光榮，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呢！”
苑驚芷笑了笑。
他們想找死，請盡管來跟江風眠說話。
反正她不想死。
“而你剛才甚至碰到了他的肩膀！”蔣白羽接着說，“這就夠你吹一輩子的牛了！”
“帝國對精神力的執念這麽強嗎？”苑驚芷問。
“那可不！”蔣白羽不知想到什麽，打了個寒戰，“別說強了，簡直是瘋魔！你是沒見過他們有多恐怖，就單說我一個S級，都屬于出門要做好遮掩，被認出來可能會引起踩踏事件的程度！”
苑驚芷吞了口唾沫。
“不過……有件事我挺納悶。”蔣白羽說。
苑驚芷問：“什麽事？”
“我陪我父親看過醫生，剛才那位大佬突然用精神力攻擊我，實際上是一種病，學名叫做紊亂素本能反應。”蔣白羽解釋道，“這種病情發生時，高精神力者會主動攻擊陌生人，并且，如果這時有人去觸碰他，那麽攻擊會轉移到那個人身上。”
苑驚芷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剛才我碰到了江風眠，他對你的攻擊應該轉移到我身上來才對？”
蔣白羽一拍大腿，“就是這個意思。”
“但我卻毫發未損。很奇怪。”
“對！”
兩個人對視着沉默。
“有沒有可能，是他主動收回了攻擊？”苑驚芷問。
“這種可能性很小。”蔣白羽回答，“除非是體內大部分紊亂素得到過清除。”
苑驚芷咬着指甲，“食物有沒有可能清除紊亂素呢？”
“你說的是生物治療法？”蔣白羽問，“沒用的，有學者研究過，部分生物中的确存在能夠清理紊亂素的物質，但濃度很小，有那個成本，已經可以制造很多管專用藥劑了。”
苑驚芷思索了一下，沒有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而是換了個問題：“你會有紊亂素嗎？”
“會啊！怎麽可能不會！”提到紊亂素，蔣白羽都快哭了，“我大概是一周會有一次，但也會随着心情的變化受到影響。而且紊亂素真的太痛苦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我每次紊亂素發作，都特別羨慕像你這種的！！”
苑驚芷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就像她每次來大姨媽痛經，就會特別想變成男人一樣。
“算算時間，我也差不多該到了，特別今天還跟我爸吵了一架，說不定會提前發作。”蔣白羽的表情很崩潰，“啊…
苑驚芷知道，目前治療紊亂素的藥劑雖然有效，但并不能完全抑制住紊亂素帶來的痛苦，最多只是減緩。
“你等我一下。”她起身，走向廚房。
她從儲物櫃裏翻出了不久前做好的小魚幹和蘸料。
“你要是紊亂素發作了，試試吃這個。”
蔣白羽接過她手中的小魚幹，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小魚幹，這個蘸料是我做的。”苑驚芷說，“也許對紊亂素有點作用。”
蔣白羽沒在意她後面的那句話，興趣全都放在小魚幹本身上面。
“你真的太會做飯了！幹脆我拜你為師得了，學費就用精神力來抵押。”
“好啊。”苑驚芷一口答應。
“開玩笑的。”蔣白羽把小魚幹放在桌上，“你的那些菜譜都很珍貴吧？怎麽能傳給外人呢？”
“那些菜都是很基礎的菜式，你可以試着學一下。”苑驚芷說。
面對這樣的誘惑，蔣白羽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她試探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苑驚芷說，“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你紊亂素發作時，試着吃一下這個。”
“好啊！”蔣白羽一口答應，不就是吃個東西嗎？雖然她覺得這東西對紊亂素肯定沒用，但能學習到烹饪的技術，讓她吃一百條小魚幹都沒問題！
苑驚芷放下心來。
蔣白羽看着她帶笑的神色，有些不忍心把心裏想的說出口。
但想了想，她還是開口說道：“雖然我答應你吃小魚幹，但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苑驚芷擡起頭，不解地看着她。
“我在主星見過很多，希望通過自己的發明徹底清除紊亂素的，但大多數都沒什麽用……最有效的方法，還是要靠藥劑，雖然它有副作用，但已經很好了。”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沒用呢？”苑驚芷說。
畢竟江風眠外出的時候，就喜歡戴上小魚幹，沒事的時候也喜歡扔幾只在嘴裏，除了他愛吃之外，還說是能夠清除紊亂素。
蔣白羽嘆了口氣，像苑驚芷這樣的她見過得實在是太多了，大都是一些有抱負的年輕人，渴望做出一點成績來，剛開始一般都信心滿滿，但到了實驗階段，卻都被打回原型。
不怪他們，只怪紊亂素實在是太猛了！
那些人好歹是做過專門的研究，而苑驚芷給她的僅僅只是她自己做的食物而已，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有對抗紊亂素的力量呢？
但她看着苑驚芷亮晶晶的雙眸，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絕了，只是鄭重地點點頭：“好，你放心，我一定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