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暖暖的日子
景榮騎着黑螞蟻到了烏大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門衛都認識他,也有調侃他如今發達了的。景榮來三次就為給門衛們帶一次下酒菜,到現在,烏大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門禁這回事。
景榮提着保溫桶上了宿舍樓,拿出鑰匙開門後,一眼就看到張新元只穿了條內褲站在印漓的床跟前,印漓坐着,正仰頭看着張新元。
景榮一瞬間都沒來得及反應,聲音已經冷冰冰地出口了:“你在幹嘛?”
話是對張新元說的,張新元吓得直接蹦回了床上。
“我靠,八公啊。”張新元看清了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大概剛才冷着了,這會裹着被子就不願意撒開。
景榮也回過了神,看看印漓手裏的畫板,大概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了。
景榮笑着走進來,關上門,把保溫桶放在印漓桌上。
“畫畫?這麽冷的天,元子你當模特不冷?”景榮看了印漓的畫板一眼,上面有個大概的輪廓,正在加深陰影。
張新元吸了吸鼻子,咧嘴道:“沒辦法,為了我的變形金剛手辦,我拼了。”
印漓卻撇嘴:“你蹦什麽蹦啊,過來,繼續。”
張新元小白菜一樣又裹着被子蹭了蹭,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到印漓跟前,保持剛才的姿勢不動。他的皮膚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嘴上可憐兮兮地說道:“你快點啊,我明天準感冒。”
印漓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手上卻飛快動了起來。
景榮看着張新元,那腿間的一坨不高不低跟印漓的腦袋處于同一水平線。景榮的笑容挂不住,伸手就取了印漓的筆,卻轉頭對張新元說道:“不急這一時半會,元子你先把衣裳穿好,今天藥膳館開張,我給你們帶了雲豆蹄花湯來。”
“啊,男神!”張新元歡呼一聲,麻溜地套上了他毛茸茸的睡衣。
印漓無語地看了景榮一眼,景榮好脾氣地揉着印漓的頭發,給他順毛:“趁熱吃。”
印漓對景榮完全發不起來火,嘆了口氣,放下畫板乖乖坐到了桌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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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榮這才注意到印漓之前被畫板擋住的另一只手,手指上又多了兩個創可貼。印漓如今在磨練手藝,打磨金屬和玉石,手上已經起了薄繭。還有許多細碎的傷口,那雙手早已不複往日細膩柔軟,看還好,但一摸上去,就像是摸着一塊粗砂布。
景榮邊把湯舀出來放碗裏,邊皺着眉說道:“又傷了手?”
印漓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最近學的技巧很難,老是用不好,只有多練了。”
景榮嘆口氣,從兜裏拿出個用布繩綁着的小瓷罐,拉過印漓的左手,先用濕毛巾擦了,再吸幹水,然後打開瓷罐,把裏面淡金色的藥膏塗抹在印漓的手上。
“這什麽?好香~”張新元先發言了。
“護手膏。”景榮擡頭,見張新元的表情,補了一句:“不能吃。”
張新元:“……我知道。”
景榮笑了笑,然後把罐子放在印漓床上的那個簡易書架上:“以後記得每天擦,不然冬天凍手的話,石磊那邊的課業就要落下了。”
印漓鄭重其事地點頭:“我會記得的。”
“你今晚在這歇嗎?”吃完了蹄花湯,印漓問景榮。
“嗯,跟你擠一晚,今天藥膳館開業,累死了。”景榮适時露出疲态,打了個打哈欠,端着碗去公共洗漱間洗碗。
“你累了就放着,我來洗吧。”印漓攔住他。
“沒事,你幫我燒瓶熱水。”宿舍裏都藏的有熱得快,大冬天的,誰也不願意一天三趟往水房跑。
三人洗漱完,剛好到了熄燈時間。景榮換好睡衣,連忙鑽進了印漓的被子裏。
印漓打了個激靈,皺眉道:“你慢點,帶一股子寒旋風,冷死了。”
景榮低低笑了幾聲,翻身把印漓往懷裏塞:“沒事,我給你暖暖就不冷了。”
印漓舍不得被窩裏的那點暖氣,就沒有掙紮,只用腳踢了景榮一下。他也不知道景榮是什麽想法,明明知道他喜歡男人,卻一點親昵勁也不減。當然印漓很高興景榮沒有因為他的性向而變得生分,久而久之,印漓也懶得別扭了,把這些親昵都抹去了粉色符號,變成吃飯喝水一個等級的事情了。
景榮挨了一下,卻跟被親了一下一樣高興。宿舍裏沒有暖氣,于是到了冬天,單人床都挂着厚布料的床簾,保暖又隐秘,景榮很喜歡這樣的小空間。
“好了,睡吧,我真的困了。”景榮摸索着給印漓壓了壓被角,然後挨着印漓的腦袋睡過去,沒一會就平穩了呼吸。
印漓還沒睡着,睜開眼在黑乎乎的空間看了看景榮,看不清眉眼,但有個大概輪廓。
印漓看了一會,然後翻了個白眼,也睡了過去——他覺得,跟景榮講什麽暗戀情調,就像跟理工生講花前月下一樣不可靠,到頭來對方說不定還無辜地問你在說些什麽呢。
第二天一早,景榮比兩個要上早課的還起得早。印漓起來的時候,景榮正從保溫桶往外倒小米粥。
“去刷牙洗臉。開飯了。”景榮回頭看了眼印漓,說道。
“元子呢?”印漓洗漱完,吃了一個小籠包後,終于記起了張新元的存在。
“晨練去了。他對打籃球比他的學業看重,我倒覺得他可以往職業發展。”景榮随口聊道。
“他是有這想法,條件也夠,但跟家裏不好交代,而且出了職業隊後就難找工作。”這些話張新元在印漓跟前不止嘀咕了一次,所以印漓都挺清楚。
“嗯。”景榮随口應了聲,他并沒有主動出手幫忙的意思,但是如果張新元将來有困難,他也不會棄置不顧,畢竟這大學幾年,張新元也幫他照顧了印漓不少。
“今天有多少課?”
印漓仰頭想了想:“上午兩節,下午後三節,大課。哦,對了。我這裏有十幾個小玩意。”
印漓咬着包子跑到櫃子邊,取了個大密封塑料盒回來,遞給景榮。
景榮打開看,裏面有木珠手鏈、玉石發簪、挂墜、耳環,還有幾個小石雕。
“都是你這段時間弄的?”景榮了然。
印漓點點頭:“嗯,都是作業。城郊的啤酒廣場我沒去過,林場也去得少了,好久都沒發放小禮物。這些帶回去湊數吧。”
景榮收起盒子,笑道:“好。那我先走了,藥膳館才開張,很忙。”
“嗯,拜拜。”印漓跟景榮揮揮手,沒什麽避諱地轉身開始換衣裳。
景榮目光留戀,這時候還沒到穿保暖衣的時候,印漓的脊背又白又漂亮,兩塊蝴蝶骨在他動作的時候像要飛起來一般。
景榮很快收回了視線,在印漓發覺之前出門了——他不知道戚少峰的事對印漓的影響多大,但他是不敢貿然觸碰印漓的底線的。
黑螞蟻就停在宿舍一樓的大廳裏,景榮推着車出去的時候,在南苑門口碰見了許久未見的穆文芳。
穆文芳依舊是嬌俏動人,只是見到景榮的時候,她突然氣勢洶洶地小碎步跑過來了。
景榮停下腳步,奇怪地看着穆文芳:“有事?”
穆文芳臉色平靜,問道:“榮印藥膳館,是你開的吧。”
景榮點點頭,取了這個名字後,他就沒打算隐瞞了,家裏人也都知道店是他的。就是還沒告訴印漓——他要印漓自己發現,然後自己去品味藥膳館的名字。
穆文芳頓時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苦兮兮地說道:“你們兄弟倆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景榮眨眨眼,居然很快就想通了穆文芳這樣折騰的原因:“你們家,不會讓你去跟我哥相親了吧?”
穆文芳一臉的生無可戀:“多虧淵哥幫我一把,用一種長輩語氣糊弄過去了。得,剛消停,景家二少開了藥膳館,王峰坐鎮的消息昨天就滿天飛了。一打聽,嘿,你還跟我差不多大。”
後話不用說都知道。
景榮連忙往後仰了下身體,淡淡道:“我不喜歡你。”
穆文芳:“……我還不喜歡你呢。反正要是景叔他們說,你就推了吧。”
“他們應該也不會答應你家的相親要求。”
穆文芳狐疑:“為什麽?”
景榮笑:“你第一次去林場的時候,我告訴我媽,你是錢勇的女朋友。”
穆文芳:“……”
景榮幹笑了兩聲:“咳,我這就給我媽打電話,希望你爸媽那邊別那麽急。”
穆文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景榮聳聳肩,當着穆文芳的面給薛母打了電話,把事情說了一遍,薛母給樂的。這幾年他們幾個是林場的常客,兒女們沒這心思,薛母自然不會強求,應了景榮,如果穆家說的話就推掉。
挂了電話,景榮嘆口氣:“你們家人也太着急了。我們家頂多算匹黑馬,新貴都算不上,穆家可是江城的老家族了。”
穆文芳嘆口氣:“黑馬也分什麽黑馬,你家擺明是準備一飛沖天。至于我家……這種家族遺留的傳統,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我爸媽也沒怎麽逼我,就是他倆想退休去全球環游,想找個女婿開始接手而已。”
“哦?穆家旁系的呢?”景榮記得,上一世最後接手穆家的,似乎就是穆家旁系的一個後輩,跟景淵差不多大。不過沒什麽接觸,所以不太清楚。
“誰知道呢。”穆文芳聳聳肩,沒有多說,遞過去一張卡說道:“對了,你家藥膳館幫我辦張會員卡吧,聽說美容效果不錯。”
“行。那我走了。”景榮接過卡,回頭就給穆文芳弄了個三千額度的白金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