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間過去了一周,生活如往常般平靜,一切都沒有任何區別,只有貝特曼手肘上的傷提醒着貝特曼這一切都不是夢。
傷口恢複得意外的快,繃帶已經拆下,白皙的胳膊上一道搶眼的紅色傷痕留在上面,顯得無比突兀。
貝特曼深吸了一口氣,将袖子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遮住那道傷口。
距離預約的兩點還有四十分鐘,貝特曼将補水面膜取下,看着鏡子将自己狀态調整到最佳,準備前往萊克特醫生進行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詢。
他特意為此挑了一身高定西裝,只有重要場合時貝特曼才會穿它。
而那可是漢尼拔·萊克特,業內有名的心理醫生,在與同事們攀談時,當自己說出自己預約的心理醫生是誰時,所有人都朝自己投來驚訝與崇拜的目光——說實話,這讓貝特曼十分受用。
但可惜的是,自己并不能說出太多心理談話時的細節。
上一次的心理咨詢是韋恩占據着自己的身體去的,這讓貝特曼有些惱火。
但沒關系,一周很快就過去了,貝特曼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貝特曼提早了十分鐘來到等候區,他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時不時打開懷表看時間——這個懷表做工很精致,同樣也是最近在“上流社會”流行的計時器。
在距兩點還有一分鐘時,門打開了,威爾走了出來,漢尼拔就站在他身後。
看到貝特曼在門口,威爾愣了一下,社交圈并不寬廣的他并不擅長于和其他人打交道,但貝特曼畢竟救過漢尼拔,自己的摯友,威爾還是選擇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但貝特曼并不認識威爾,實際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肘處那道傷痕具體發生了什麽,在他眼裏只是一個陌生人對他友好的打招呼——鑒于萊克特醫生在場,而眼前的人與萊克特醫生似乎很熟悉,貝特曼盡可能地展現自己紳士禮貌地一面。
“帕特裏克·貝特曼。”貝特曼伸出手,自然而然地自我介紹道。
這讓威爾一愣——貝特曼的記性這麽差麽?
這才過了一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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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的确,自己當時只不過和他打了個招呼,并沒有太多交流,記性差點忘掉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威爾沒有多說什麽,伸出手同貝特曼握了下手,報了下名字,就匆匆離開了。
傑克又有新的案子需要他了。
貝特曼轉過身時,漢尼拔這才收回探究的視線。
——貝特曼不是忘記威爾,他的表現是根本沒有見過威爾。
他仿佛沒有那天和威爾認識的記憶。
漢尼拔暗自記下了這點,他沒有表露出一絲不對勁,正常地将貝特曼領了進去。
貝特曼也努力作出一副自己來過這裏的模樣——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了——他裝出自然而然地模樣坐在了椅子上。
“你手臂上的傷還好麽?”漢尼拔坐在貝特曼對面,眼神中是掩飾不住地關切和擔憂。
被突然問到手臂上的傷的貝特曼顯然一愣,他這才知道自己手臂上的傷或許和這裏有關,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啊——好多了,傷口已經基本沒問題了。”
說着,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關心,我是說,謝謝。”
這讓漢尼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眼前這個帕特裏克·貝特曼,根本沒有那天的記憶,甚至和那天來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而眼前人的表現,則和自己對他最開始的感覺開始慢慢重合。
雙重人格。
這是漢尼拔第一反應,他打量着貝特曼,下了結論。
雙重人格,顧名思義,一個人擁有兩種獨立的人格,而看貝特曼的表現似乎兩種人格之間并不能進行過多的交流。
察覺到漢尼拔的視線,貝特曼露出了一個禮貌地笑容,但這讓漢尼拔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還是更喜歡另一個人格。
漢尼拔想道。
漢尼拔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同貝特曼繼續做心理咨詢,而他也在用話術指引着貝特曼吐露更多的事情。
實際上,這很簡單,貝特曼對他并不設防,而在心理醫生的保密協議的作用下,貝特曼很快将自己的煩惱吐露出來。
——和那天“另一個人格”所說的出入并沒有太大。
工作和周圍人的優秀都讓貝特曼感到了壓力。
但漢尼拔明顯感覺到了他話語中隐藏着的壓抑。
壓抑着什麽?漢尼拔從他的眼底看到了黑暗和瘋狂。
——眼前人雖然表面上紳士英俊,談吐幽默,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他團成一團,藏在心底,越壓越多,就等着一根針戳上去,引發一場收不住的巨大爆炸。
“或許,你可以找到一個渠道,将你的情緒宣洩出去。”
漢尼拔坐正了身體,他兩手肘撐于腿上,身體前傾,極具侵略性地将主導握于自己手上。
在這種體态下,對方會下意識地認同自己的話——漢尼拔的确無比懂得誘導與暗示。
誘導的話語聽上去都十分正常,就算此時警局對自己設了監控,也不能說這些話中有哪怕一句是越線的。
但作為一根細小的銀針來說卻足夠戳破那脆弱不堪一擊的“氣球”了。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看着貝特曼的神态,漢尼拔知道,自己成功了。
——或許這也是引出貝特曼另一個“人格”的好方法。
而就算貝特曼做了什麽事,漢尼拔也有信心将雙重人格的猜測作為将自己撇幹淨的證據。
一個擁有雙重人格心理障礙的人作出的兇案,和一個與他只有兩次接觸,對此只有猜測其他一無所知的無辜心理醫生,又有什麽關系呢?
送走了貝特曼,漢尼拔坐回了辦公桌前,攤開的筆記本上記錄着今天的時間安排。
帕特裏克·貝特曼是今天最後一位病人,而漢尼拔原定計劃是今晚出門“獵食”,尋覓新鮮的食材。
但似乎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
十分鐘過去,漢尼拔掐着時間将屋子的燈關上,拿起門口的大衣披上出了門。
他沿着記憶中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走向貝特曼住處,但卻沒有挑選繁華的大路,而是往偏僻地小路上走。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漢尼拔難得有些好心情,他甚至已經能想到自己将要看到什麽了。
貝特曼寬大的風衣內側一直放有一把小巧的刀,寬松的大衣平時的确可以很好地掩藏小刀的存在,但一直細心觀察着貝特曼的漢尼拔仍在他彎腰時覺察到了。
或許自己的速度正好能碰上他将這把刀捅進不知道誰的胸口?
撞擊聲在無人的巷子中十分明顯,漢尼拔随着聲音快步走去,刻意繞開了附近的監控,在轉角處隐藏着自己的蹤跡。
“不管你是誰,我...我沒有錢...”
恐懼讓男人的聲音顯得愈發顫抖,他被反身壓在牆上,臉頰緊貼着牆壁,根本無法回頭看清襲擊自己的人是誰。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自己下手。
他只是一個沒什麽錢的流浪漢。
“我...”死亡的恐懼讓他伸出了髒兮兮地左手,手上捏着零碎的幾張小額紙幣,這原本是他今明兩天的飯錢。
但此時此刻還是命更重要。
“這是我所有的錢了,你...你拿走吧,真的沒有了,放過我吧...”他最後乞求道。
他使勁将左手向後揮去,想讓背後那人能夠看在這點錢的份上放過他。
那人皺着眉,有些厭惡地向右避了避,躲過了那只髒兮兮地手的觸碰,他從風衣內側掏出了一把尖利地小刀,對着眼前那人的心髒狠狠捅去。
時間過去了一周,生活如往常般平靜,一切都沒有任何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而且也并不平靜。
布魯斯在每日夜巡的同時,還将蝙蝠洞的進入方式進行了一定的改造。
光是生物識別就可以進入蝙蝠洞的設置太過于危險——在見識到有人能夠使用自己的身體後,布魯斯就開始加強防範,建造出了更隐秘而安全的進入方式。
蝙蝠洞中有他絕大多數的武器和秘密,先進的設備,布魯斯不會允許他們落入到其他人手上的。
但對于其他時空和靈魂互換的研究上,布魯斯卻沒有太多頭緒。
他和貝特曼短暫的身體互換只有半天的時間,來得十分突然,而結束得也十分突然。
在換回身體前的最後幾分鐘,貝特曼中了恐懼毒氣,被稻草人推下了大樓——實際上布魯斯當時幾乎已經以為貝特曼,或者說自己的身體必死無疑。
但接下來布魯斯通過與貝特曼的鏈接,聽到的是無數悶哼聲,和最後稻草人恐懼的聲音,沒過多久布魯斯就感到一陣眩暈,接着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布魯斯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問貝特曼發生了什麽,最後他睜開眼,看到的就只有癱倒在地的稻草人和他的手下。
網絡上所能查到的資料全都是天馬行空的想象,沒有任何的根據和事例,布魯斯只能将目光轉向古籍——韋恩家族擁有和哥譚一樣悠久的歷史,所積累的古籍數不勝數。
但仍然沒有什麽收獲。
而整整一周的平靜,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這反而讓布魯斯更加繃緊了神經。
未知的,不知何時會發生的事情才更讓人感覺危險。
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事情布魯斯盡量避免在蝙蝠洞內,比如查閱從韋恩老宅搬來的那一大堆古籍資料——他編了個借口,花花公子布魯西突然對自家那些老古董感興趣,想挑出一兩件拿去撩妹,這個借口自有大把的人相信。
于是布魯斯現在正光着腳,盤腿坐在軟絨的地毯上,而身周堆滿了無數古籍,這已經是第三批送來的了。
又是一本沒有什麽用的書,布魯斯飛快地翻閱了幾頁下了半段下了判斷,扔到身後,而身後已經有厚厚一摞他已然查找完排除的書籍。
布魯斯随手拿過放在身旁的咖啡杯,濃濃的苦咖啡提神效果極佳,但此時已經見了底。
“阿弗,咖啡。”布魯斯觸碰了一下貼于耳上的耳機說道。
“老爺,過多的咖啡因攝入對您的身體并沒有任何好處。”阿弗說道,“而且——”
阿弗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猶豫着開口,“或許您該過來看看。”
阿弗那異于平時的語調讓布魯斯挑了挑眉,他停下了手中翻閱了一半的古籍——實際上這本也與布魯斯所要找的東西無關,他将這本抛于身後,匆匆趕往了蝙蝠洞內。
蝙蝠洞內的光屏上出現的畫面是一處銀行周圍的監控錄像,幾個鏡頭裏都是濃濃黑煙,而對着銀行正門口的鏡頭可以看到哥譚警局的警車已經将門口包圍,而兩個人影正在與他們對峙。
“GCPD已經趕到了?”說着,布魯斯走近控制臺,而阿弗正坐在光屏前。
“您看看這個。”阿弗說道,他在操控臺上點擊了兩下,鏡頭拉近,讓蝙蝠洞內的兩人都可以看到屏幕上發生的事情。
正遙遙與GCPD對峙的兩人并不是同伴,一個高大的身影挾持着一位正在渾身顫抖的女士,而那個高大的身影另一只手還拿着一個大包,看上去像是從銀行中搶的錢。
而那張臉,所有人都認識。
是布魯斯·韋恩。
“帕特裏克·貝特曼?”布魯斯的第一反應,光屏上的畫面是通過入侵監控獲得的,畫面質量并不高,只能堪堪認出畫面上的人,卻不能細到具體——譬如眼睛的瞳色。
貝特曼與自己唯一的區別就是那雙眼睛的顏色。
但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
布魯斯确認過,帕特裏克·貝特曼所在的世界沒有蝙蝠俠,沒有韋恩集團,更不存在哥譚——那是一個沒有哥譚的美國。
“我需要去确認一下。”布魯斯說道,他迅速地開始穿戴戰甲,同時不忘囑咐道:“聯系GCPD,說那個人不是我,我正在——”
“正在瑞士聖莫裏茲滑雪場滑雪,您的私人飛機已經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了,還有三位人證和一起滑雪的朋友,已經和戈登警官說過了。”
阿弗自然而然地接道——他總是能完美地安排好一切。
“——阿弗。”布魯斯低聲喊了一句。
“為您效勞,老爺。”阿弗說道。
他的确擁有全世界最好的管家。
然而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傳來,下一秒,布魯斯眼前陷入黑暗。
——糟了!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
當布魯斯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蝙蝠洞了。
他的一只手将一個流浪漢死死壓在牆上,身體自發使出的巨大力氣讓那個流浪漢只能苦苦掙紮,卻沒有太大的效果,而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尖利的小刀,距流浪漢僅有幾厘米的距離。
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流浪漢的身體——而這一切,背過身的流浪漢完全不知道,他還在苦苦哀求着。
流浪漢掙紮時觸碰到布魯斯的手臂,拉扯中手肘處傳來隐隐痛感讓布魯斯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現在是“誰”。
自己又來到了帕特裏克·貝特曼的身體中。
但現在的情況...他似乎差點就要殺了眼前這個流浪漢?
布魯斯并沒有任何的劇烈的反應,事實上他現在也十分冷靜地在分析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而在他人看來,貝特曼的動作只是停頓了一兩秒,仿佛在思考什麽。
“你是誰。”布魯斯選擇壓低了聲音問道。
“傑...傑爾遜,傑爾遜·帕森,我只是個流浪漢,我真的沒有錢,剩下的都在這了,放了我吧...我只是在這休息一下,我現在就走,立刻就走!”
流浪漢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但這讓布魯斯大概了解——他似乎并不認識貝特曼?
布魯斯松開了手,同時飛快将另一手上拿着的刀子劃入袖子,當流浪漢轉過身時,就見到眼前那個穿着十分昂貴的男人掏出錢包,扔給自己厚厚一疊鈔票。
“它們屬于你了。”布魯斯揚了揚下巴,作出一副喜怒不定的纨绔形象。
突然獲得自由的流浪漢來不及憤怒,就被厚厚的鈔票砸地暈頭轉向,他飛快地将其收進懷裏,嘴上連嘟囔了幾句模糊不清的“謝謝”,就頭也不回地跑了,生怕晚一步,錢又被那家夥收了回去。
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餓肚子了!
布魯斯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捏了捏太陽穴,匆匆轉身離開這裏,往記憶中貝特曼的家走去。
貝特曼有殺人的傾向——他很危險,而且他現在應該正在自己的身體裏。
布魯斯并沒有第一時間聯系貝特曼,而是邊走邊沉思着,思考着應對方法。
等等——這也說明了,這兩個世界并沒有連通,此時在哥譚那家銀行裏劫持人質的并不是貝特曼。
那就是說,出現了第三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其他世界來的?或者是有什麽人能夠變成其他人的模樣?
遠去的布魯斯并沒有發現此時現場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這一切都被隐藏在拐角的漢尼拔盡收眼底。
——有意思。
漢尼拔感興趣地盯着布魯斯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多重人格的出現一般和童年創傷密切相關,而副人格的出現大多數是主人格為了自我保護,當主人格遇到了承受不了的刺激時,副人格就會出現。
貝特曼在即将要殺人的關鍵時刻,另一人格便出現了,但他阻止了貝特曼的動作,還給了那個流浪漢一疊錢。
而他看上去似乎就是第一天與自己相見的那個人格。
不得不說,貝特曼的另一人格更加有意思。
漢尼拔笑了笑,一個計劃,或者說游戲,在他的腦子裏漸漸形成。
貝特曼一睜眼,巨大的屏幕就映入他的眼中。
屏幕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在銀行前劫持着人質,與警察僵持着。
屏幕上的畫面雖然有些模糊,但五官還是能認出來的——和自己一模一樣。
“布魯斯·韋恩終于瘋了?”貝特曼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阿弗問道,“他可是哥譚首富,他去搶劫銀行?說不定他搶的銀行還是他開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貝特曼的話,屏幕上的人将手中裝滿錢的包拉開甩出,裏面的錢随着他的動作飄飄揚揚灑與一地。
“...貝特曼先生?”阿弗頓了一下說道。
“是的。”貝特曼頓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等等,我現在用的是韋恩的身體,那麽——”貝特曼頓了一下,記憶中布魯斯似乎是韋恩家族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他指了指光屏,猶豫地問道。
“他是誰?布魯斯有絲分裂出來的弟弟麽?”
剛剛與貝特曼鏈接上,正準備開始詢問的布魯斯:???
#當我打出問號,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并不存在其他世界,猜猜這是誰!(應該巨好猜吧)
超級無敵大肥章!(震聲)
感謝在2020-08-25 12:24:54~2020-08-26 20:5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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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