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務

風不夜很遺憾地表示他不行,而且無法保證黑雛雞的喙是否具有再生功能。

按照逐晨的經驗,她覺得應該是不能了。終生殘……其實算不上殘疾,頂多是毀容吧。只能依靠後天進行補救。

阿禿是悔恨,逐晨是焦慮。

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她和阿禿的友誼,就可以直接宣告破碎了。

她蹲在阿禿旁邊,搜腸刮肚地想着補救的方法,順便看它宣洩自己無處可使的精力。

沒多久,風長吟也蹲了過來。

風長吟是沒見過阿禿的,此時看着它撒潑,童言無忌道:“這只雞怎麽沒有毛啊?它是不是禿了?”

阿禿哭嚎的動靜好不容易才小了些,被他一句話刺激,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高潮,逐晨攔都攔不住。

她幽怨地望向小師弟,少年茫然又心虛地搖了搖頭,忙聲明道:“不是我拔的啊!”

“……是我拔的。”逐晨別過臉。“你別再插刀了。”

“啊?”風長吟了悟過來,原來是他的被子。失敬了。

畢竟正睡着人家的毛呢,風長吟看阿禿哭成這樣也有點愧疚。雖然大家物種不同,但都是愛面子的人。

他笨拙地安慰道:“還是有毛的,馬上就長出來了,你別太難過……”

逐晨心說,人家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幾根毛能解決的了。

風長吟勸着勸着,視線定在阿禿的嘴巴上,失神地晃了晃。黑雛雞此時特別敏感,第一時間關注到他的眼神,身形都僵住了。

逐晨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阿禿身複重傷地倒了下去,幾要暈厥。

風長吟在一旁“啊啊”亂叫,吵得逐晨腦殼生疼。

——再這樣下去,今天晚上都無法結束了。

——阿禿雖然受到了天道的偏愛,可這短暫的一生真是寫滿了悲哀。

·

失去了美貌的阿禿,仿佛失去了對生命的追求。中午的爆發燃燒了它所有的熱情,到了晚上,它開始一動不動,了無生趣地橫躺在地。

逐晨還是第一次養雞,怎麽忍心見它堕落成這個樣子?

她讓風長吟抓了幾條魚過來,又去采了一把草,還有一盆米,一齊擺在阿禿的跟前,試圖用食物來誘惑它。

可惜它毫無反應,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施舍。逐晨喂到它嘴邊,它也是別過頭躲避。

逐晨不知道,這是因為面前這些東西不符合它的食物鏈,還是它在認真搞絕食。反正這雞精憂郁起來的樣子挺讓人心疼的。

逐晨只能又去找風不夜,問他黑雛雞究竟是吃什麽的。

風不夜難得面露苦惱,朝她搖了搖頭。

他對黑雛雞了解真的不多。這種魔界常見又沒什麽攻擊性的魔物,他以往從未關注。

他更不明白的是,為何徒弟會對一只雞産生那麽深的執念。

也不見它有多眉清目秀啊。

這孩子怕是太寂寞了。

逐晨沒能從風不夜這裏獲得支援,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去找阿禿進行思想教育。苦苦相勸,和它擺事實,講道理。

“我師兄,你知道吧?我師兄有個煉丹爐,很厲害的,等他來了,我借他的爐,給你打個量身定造的雞喙,怎麽樣?一定比你現在的好看,在太陽底下都會反光。”逐晨給它比了比,示意道,“你想要銀色的還是黑色的?金色的也可以,就是黃金比較軟,不實用。反正只要你願意,我們就用最貴的金屬,做最靓的雞!”

她說得口幹舌燥,阿禿就跟聾了似的,不作回應。

這情況,大概只有重新投胎能拯救它了。

逐晨嘆了口氣,萬萬沒想到,一只雞的心,居然那麽難敲開。這麽作的性格,它大概只能單身一輩子了。

逐晨解開阿禿腳上的繩子,實在是覺得硬綁着它也沒什麽用,而後跟它一樣,開始發起呆來。

這一切衆人都看在眼裏。

餘淵的一衆修士們被逐晨狠辣的手段所震懾,覺得這誅心的手法實在是太恐怖了,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阿禿。

他們商量了一下,認為不能繼續留在朝聞,恐有危險,憂心忡忡給所有房子刷完夯土之後,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去找逐晨請辭。

他們是不敢自己去的,先去找了趙故臺做中間人。

畢竟幾人同門師兄一場,趙故臺遲疑再三,還是答應,作為代表,去跟逐晨商談。

逐晨還在試圖和阿禿重新建立友誼的橋梁,一面在地上寫寫畫畫,一面跟它聊天。聽完趙故臺的表述之後,擡頭大驚道:“怎麽可能?你們這就想走了?”

一群修士頓時緊張。

“還……還有什麽事?五十五棟房子,外牆都已經砌好了。不用搭石基,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怪我們偷工減料。”

“房子是沒有問題,可別的事情還多着呢。”逐晨放下棍子,掰着手指頭給他算道。“你們看,要得擴建房屋啊。現在的幾間房子都那麽小,只能勉強住人,得繼續往外搭吧?書房、茅房、廚房,這些不要嗎?我叫大家在選位置的時候,将距離拉開一些,就是為了這個考慮。另外,得多備幾棟空房子,到時候若有別的百姓過來,才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再者,城裏不能只有住宅吧?鋪子、涼亭,諸如此類,別人有的,我們也得有……”

餘淵修士聽着她念叨了一堆,頭腦發暈,将将欲倒,互相攙扶着才穩住身形。

趙故臺代他們問了出來:“那、那是還要多久啊?”

“我先前不是說好了嗎?每個月,留五十位餘淵修士過來幫忙。是長此以往,不是單單一回。”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們居然沒聽明白,逐晨只好又解釋了一遍:“祖國建設,自然是永無止境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怎麽會是搭幾棟房子就結束了的呢?”

一年輕修士憋着哭腔道:“是黃泉路嗎?”

逐晨:“……”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

逐晨捏緊拳頭,都要打人了。被她警告的青年連忙縮起脖子,躲到趙故臺的身後。

一幫青年都不大在狀态,聽聞噩耗後飄飄忽忽的,逐晨哭笑不得地交代道:“你們差不多已熟能生巧,剩下的事情其實是好上手的,不必如此抗拒。今天晚些走吧,等大家搬進新房子了,我畫份新的圖紙交給你們。”

衆人神色恹恹,知曉前途無亮,含糊地應了兩聲。

逐晨還要繼續說,餘光瞥見阿禿不知何時變化了動作,不着痕跡地将耳朵湊到他們這邊,偷聽他們講話。

……嗯?

還挺調皮?

逐晨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片刻後,她捏緊嗓子,朗聲道:“當然,擴建房屋目前不是什麽緊迫的事,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她說話突然開始拿腔捏調起來,衆人都有點受不了。

“那就是為了我的阿禿!”逐晨指向身後,真情實意地演說道,“阿禿如今心情不佳,食欲不振,最需鼓勵。黑雛雞素來喜歡跑步,可朝聞的地面都不平坦。各種碎石木塊,容易割傷它的爪皮,我心不忍。因此,我要你們先抽個時間,修條平坦的大路出來,好叫它閑着無事的時候,能到處跑跑,放松心情。”

逐晨是早打算好了的。

以朝聞的生産力,還遠遠做不到自給自足,許多東西都得去邊上的城鎮購買。

張識文等人生怕麻煩,一直不好開口,每回都是等到迫不得已了,才把事兒攢一塊兒去找他們。這樣自然極不方便。

其次,他們許多親朋好友,都還留在餘淵,可惜一直見不上面。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頭還是想念的,一直壓抑着,難免生出些背井離鄉的憂愁來。

之前領取打井的任務,系統給了她一塊地圖,那個地圖将地表下的地質情況都标注得一清二楚。逐晨按照上面的數據,避開麻煩的碎石區域,畫出了兩條方便修建的道路。

一條通往河邊,一條通往餘淵。

古代的木車,沒那麽多減震的技術。逐晨想将地面徹底修平,方便車馬通行。做輛大型木車出來,屆時在幾個站點處,插個公交站牌,于每日固定時間進行往返。這樣,一條簡易的公共交通路線就做出來了。

相信這會是朝聞特色,餘淵定然沒有。與對面那幫老頑固一對比,她的舉措是何其英明!

當然,朝聞目前是買不起馬的,只能暫時由餘淵修士禦劍代勞了。這可算真正意義上的做牛做馬,也算他們反饋社會了。

餘淵離朝聞,也就不過二十公裏。普通修士禦劍的話,半個小時綽綽有餘。後面加個板車,載點人,只要路面通暢,頂多頂多,也不會超過一小時。

在古人去哪兒都得靠11路的情況下,一個小時已經很短了。他們高興,回家探探親,那也是方方便便。

逐晨振振有詞道:“我既然決定要養阿禿,就一定要給它最好的!三天!我要你們合力,三天之內就将那條路給我修出來,以讨我阿禿一笑!”

餘淵修士們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驚恐萬狀。連趙故臺也大張着嘴,滿臉都是對她是否已經瘋了的懷疑。

衆人心裏只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這雞是什麽絕世妖妃?!這姑娘中邪了吧!

連阿禿也被她的霸道獨寵所震驚,支起腦袋,朝她看來。

那眼神中已不再是面對敵人的戒備與冷漠,而是對一位舔狗的複雜跟鼓勵。

逐晨自己品味了下,都想愛上自己了。

她可真是長了一張渣男的嘴。

正在這時,基建系統“叮叮叮”連響了三聲,逐晨以為系統多了個回音的功能,悄悄點開查看。

主線任務:要致富,先修路(一)

目标:重修一條常用道路。

備注:交通運輸是社會發展的基礎。

推薦課程:中國古代修路材料、中國古代道路設計……

獎勵技能:破風·初級(大風號怒天上來。最柔的風,亦是最利的劍!)(可升級)

特殊任務: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一)

目标:先一步完成一項利民舉措。

備注:改善民生,是社會建設的重點工作。

獎勵技能:天耳通·入門(遍聞衆聲,分別善惡。)(不可升級)

主線任務:安得廣廈千萬間(三)

目标:擴建已有居所。

備注:你的房子似乎還不能稱得上“家”,需要有更多的功能,才能達到舒适的程度。

獎勵:一個無法損壞的XX(珍稀物品)

逐晨被這三個任務砸得恍惚了下,看完之後陷入大喜。

她現在知道系統附贈的獎勵都是高精尖的東西,尤其是它的技能。之前還因為沒有新的任務刷新而感到遺憾,沒想到這回直接來了三個。

她一高興,表演欲就開始旺盛,指着阿禿胡亂發揮道:“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你們能找到,比阿禿更優秀、更健壯、更聰明的魔獸嗎?能遇見它,實在是我三生有幸。它一不高興,我就心痛如絞——”

阿禿雖然是一只雞,卻極有覺悟,已經有了偶像包袱。在逐晨持續不斷的粉絲宣言下,它矜持地站了起來,低叫一聲,示意她謙虛。

衆人反應不知為何有點奇怪。

逐晨渾然不覺,将一身的藝術氣息都給透支了,才轉了個身。然後她完美表演了一個叫“見鬼”的表情。

阿禿也因太過興奮,放松了警戒,等順着她的視線回望過去,才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走到自己身後。

風不夜的每一步都踩得極為用力,審視的目光緊緊黏在它的身上。那沒有溫度的眼神和唇角的冷笑,足以讓人六月發寒。

阿禿抖了抖,雞皮疙瘩集體豎了起來。

……感覺在他眼裏,自己已經是一盤菜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分鐘前

逐晨:我可真是長了一張渣男的嘴。

一分鐘後

逐晨:恨不得娘胎裏就沒長這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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