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志向遠大

魏向南心情很複雜, 既高興黎粟能遇到這樣的好事，又擔心黎粟會因此離開這裏，去到像京市那樣的大城市。

可是明明很早之前, 他就已經想通了, 如果黎粟想走，他一定不攔着的。

“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你趕緊回去上課吧, 我回去了。”黎粟說完, 上課鈴也打了，想了想，“我送你回去, 省得你遲到被老師罰站。”

“不會。”魏向南抿着唇，悶聲道。

黎粟已經帶頭往教室方向走了, 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問, “什麽不會？”

“我學習好, 老師不會讓我罰站。”魏向南。

一個爆粟打到魏向南的額頭上，“你能不能謙虛一點，學習好就能上天是吧！”

魏向南懷疑自己有病, 被黎粟打了一下，心情反而好了起來，他笑起來, “下次要打我, 提前招呼一聲，我蹲下來, 看你踮腳挺辛苦的。”

“……？”黎粟。

魏向南笑容更燦爛了，他腳步加快了一些，“而且我的不謙虛都是跟你學的！”

說完, 魏向南幾乎是一溜煙，就跑向了教學樓。

黎粟站在那裏，又氣又好笑，不過心裏到底是松了一口氣。

魏向南，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跟魏向南把事情交待了一遍後，黎粟也沒有馬上就回家，而是去教師辦公室那邊，了解了一下魏向南在學校的學習和生活情況。

魏向南這個學生學習好态度端正為人踏實有禮貌，老師自然是怎麽誇都不夠的。

至于黎粟擔心魏向南不太合群的情況也沒有，他就是比較獨立，但在學校裏，朋友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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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師提到一件事，讓黎粟有些意外，魏向南在黎晚春走後的那一周裏，曾經兩次找老師提過想要休學的事。

當時是被老師勸了下來。

再有一個原因，黎粟猜測是他周末回去後，發現她還在，所以之前才沒有跟老師堅持。

不知不覺，黎粟就跟老師聊了一節課的時間，她走的時候，正好一節課下課。

黎粟不打算再去找魏向南，準備直接離開，結果才出辦公室，就有幾個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撞上她，中間被簇擁的那個女孩子，更是臉頰紅紅。

咦——

“姐姐，不好意思。”小姑娘們叽叽喳喳地道歉，但眼睛都亮晶晶地打量着黎粟，帶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氣。

黎粟就笑，“你們是向南的同學？”

小姑娘們一下就愣住了，都有些不太好意思，這下都不說話了，還是那個臉蛋紅紅的小姑娘點了頭，細聲細氣地開了口。

“是，是的，我過來送作業，她們是我的朋友。”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朋友，發現黎粟在老師辦公室，就非擁着她來了。

看到她懷裏抱的作業本，黎粟笑着點了點頭，把路讓開，然後看着那小姑娘紅着臉進了辦公室。

還挺可愛的。

“姐姐，你不去我們班上了嗎？”看黎粟準備走，她同來的小夥伴擠擠挨挨，推了個膽大的出來問。

黎粟笑，“不去了，可愛的小姑娘們，再見。”

“再見。”幾個小姑娘臉一下就紅了，傻呼呼地沖黎粟揮手，然後目送黎粟下樓。

然後等先前那小姑娘出來，就一窩蜂湧了上去，“魏向南的姐姐好漂亮呀！”

“她剛剛還說我們可愛，她笑起來好甜！”

“魏向南的姐姐好好說話啊，跟魏向南一點也不一樣。”

“……”

黎粟回到家裏，想起那幾個小姑娘還有點想笑，沒想到魏向南在學校還挺受歡迎的，居然還有小姑娘喜歡。

就是喜歡上魏向南的小姑娘有些可憐，魏向南那樣敏感別扭的性格，親密的人相處起來，肯定會很辛苦。

但不管怎麽樣，黎粟心裏都有種我家少年初長成的自豪感。

等黎粟把黎晚春那幾套職業裝畫好，京市那邊的人就過來了，不過黎晚春沒有如約回來。

“小黎手裏有幾個大客戶，都要求這幾天看房子，她實在抽不出空來，我又過于心急，便自己找了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找過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打扮得十分時髦。

只不過眉間總有一抹郁色。

“我姓江，叫江茹雲，你叫我茹姐就好。”江茹雲笑着看向黎粟，并不意外黎粟的年齡，只是驚訝于她的樣貌，“你長得比你姐姐還要好看。”

黎粟笑了笑，把人讓進家裏，江茹雲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了兩個助理，一男一女。

畢竟是一個年輕女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多帶兩個人确實是正确的選擇。

兩位助理手上都拎滿了東西，進門才放下。

黎粟并沒有過分客氣，這讓江茹雲非常輕松，兩人很快就聊到了正題上。

看了黎粟畫的設計圖，又看了堂屋牆壁上洗出來以供展示的照片，江茹雲感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有才華得多。”

想一想，她十七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麽，按着家裏的安排，努力學習，考個好的大學。

所有的愛好和理想，都是為了嫁人做準備。

跟臉上表現出來的憂郁不同，江茹雲實際上是個很爽快的女人，跟黎粟聊了一陣後，很快就提出了合作方式。

一種，自然是直接高價買斷黎粟手裏的設計稿，并且只要黎粟繼續為她們供稿，後續都會給出相應的合理的價格，但黎粟不能再自用，更不能賣給別人。

再就是，和江茹雲一起合作，技術入股，占公司的小部分股份，拿紅利。

當然，這個比例不會高，但長遠地看，肯定比買斷要強許多，但黎粟要付出的也會更多。

在得知江茹雲有考慮在本地辦廠的情況下，黎粟選擇了第二種。

只不過個人才華并不是客觀存在的實物，價值比較難以界定，不管是高估還是低估，都會影響到出資方的利益，黎粟也會有想法。

所以占比這方面，還得細談。

這不是江茹雲來拜訪一次就能談好了，初步确定合作意向後，江茹雲就帶着她的人離開了。

既然打算在本地辦廠辦公司，那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送走江茹雲後，黎粟坐在堂屋裏發呆，跟人合夥開公司辦廠這種事情，在上輩子看來，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但現在，好像輕易就可以實現。

現在別說是職業女裝的市場，就是普通女裝，都可以說是大面積的空白，市場大有可為。

黎粟按住怦怦亂跳的心，要什麽金手指，上輩子人生裏的每一天，學到手的每一項技能，讀過的每一本書，都有可能成為她的金手指。

知識，學到了就是自己的，名人名言誠不欺我！

為了平複激動的心情，黎粟跑去刷刷畫了好幾張設計圖，可能是過于興奮了，一時靈感大爆發，畫到魏林溪做好飯喊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晚上睡在啵啵床上，黎粟難得地失眠了。

她已經在心裏規劃起接下來的學習計劃了，她腦子裏是有東西，但如果不去系統地學習，也沒辦法把它們變出來。

至于養老……

如果有機會搏一把，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那還養什麽老，五六十歲以後，可以随便養。

不行不行——上輩子就是猝死，得早點睡，明天再想！

大概五分鐘後，黎粟再次睜開亮晶晶的雙眼，還是有些興奮。

“粟粟，談得怎麽樣了？”黎晚春簽完一個大單，昨天忙到晚上十點多，第二天一早就給黎粟打電話。

雖然江茹雲是她老板的妹妹，但實際并沒有更親密的關系，黎晚春挺擔心江茹雲坑黎粟的。

有錢人心眼多，黎晚春在外頭打拼早有體會，但她家粟粟可還單純得很。

黎粟接到黎晚春的電話也很高興，這裏是大隊部的電話機，也沒有人圍觀，她放心地把昨天談的跟黎晚春說了一遍。

“直接拿錢不好嗎？”黎晚春覺得，拿錢才是最穩妥，最有保障的。

合作看着利大，可萬一虧本了呢？

“姐，我想試試看。”黎粟是真的很想試試。

她沒有什麽讓國內服裝行業發展進步幾十年，追上國際潮流的想法，她就是想做點自己感興趣的事，如果可以，把它做成一份事業。

黎晚春沉默了一會，內心憂心忡忡，但還是用高興的語氣說，“你要是喜歡，你就直管去做，反正姐這裏掙着錢呢！”

說着，黎晚春又跟黎粟解釋了自己沒有回去的原因，告訴黎粟她簽下昨天的大單，她這個月的工資肯定要破萬了。

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江總那邊，應該還是可信的。”黎晚春把江家的情況，包括江茹雲的，都跟黎粟交了個底。

黎粟這才知道，江茹雲就是上輩子大家說的，出生即終點的人，家中巨富，父親哥哥都相當有能力，自己也非常優秀，名牌大學畢業，國外留學歸來。

不過就是感情方面不太順利，據說是丈夫出軌被她抓包，最近剛剛離婚。

難怪江茹雲眉間總有郁色。

想做事業，大概也是想找個寄托，就是不知道對方下了多大的狠心，能堅持多久，創業畢竟不是多輕松的事。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就算江總不做下去，到時候我老板這邊也會接手的。”黎晚春要不是知道自己老板靠譜，也不會給江茹雲牽線，把妹妹介紹給她。

就是黎粟膽子太大，有點超出了黎晚春的預計。

“姐，你放心，最壞的打算我都做好了，你別擔心，等我給你買大房子。”黎粟倒是挺有信心。

黎晚春好笑，她雖然并不需要黎粟為她做什麽，但聽到這話總是高興的，互相鼓勵一番後，姐妹倆才挂掉電話。

合作的事情，得慢慢來，合同細節要談，江茹雲那邊還得考查本地的創業環境，反正事挺多的。

黎粟最近的日常變成了化妝拍照和畫圖，雜志上的服裝照都被她剪下來貼到了本子上，開始對現有的流行進行總結和吸收。

好在老張師傅送來的學生已經可以出師，黎粟少了許多事，她自己接的單這邊，可以慢慢拍，餘初陽這裏，像是一些寸照老人相，也可以上手。

“你們這小院真好。”江茹雲跟着黎粟在菜園子裏，一起幫着撒菜種子。

雖然要創業，但真正需要江茹雲親力親為的事情并不多，前期的工作都有她哥給她的助手去處理，包括和政府談地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江茹雲在這裏沒有認識的人，幹脆就跑到了黎粟這裏來，如果不是魏家房間少，江茹雲還真想直接住下。

“這就是我夢想中的養老生活啊，有個小院，有個小菜園子，種種花種種菜。”黎粟跟江茹雲聊起來沒有什麽代溝。

上輩子黎粟會很羨慕江茹雲這樣的人，錢多得讓人嫉妒不起來，只能羨慕的那種。

但死過一次後，黎粟對錢財外物看淡了不少，反正人這一輩子，也就那樣，努力讓自己過開心和舒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過這可能也跟她上輩子太努力生活有關系。

要知道，她同批畢業的同學朋友們，就算家裏有資助的，也沒有黎粟那樣早買上屬于自己的房子，可見她上輩子有多拼。

如果上輩子她碌碌無為，或許重來的人生，黎粟也會拼命想彌補一些遺憾。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養老。”江茹雲笑起來。

話音剛落，黎粟還沒開口，魏林溪先喊了起來，“茹雲姐，你撒太密集啦！到時候長不大的，你要把它們扒散一點點。”

江茹雲立馬就丢下了跟黎粟的話題，按魏林溪教的，把種子稍微扒一下，挑出一些來。

看着江茹雲樂滋滋地種菜，盤算着收藏後要給家裏送回去，黎粟默默地看了眼這會連種子都看不到的，光禿禿的菜地。

周末魏向南回來，自然發現家裏多了位不速之客。

江茹雲也一直在打量魏向南，小夥子長得高大帥氣，但她發現，要是她拉着黎粟談事情的時候稍談久一點，魏向南臉色就會有些冷。

也不就是甩臉色，就是那種很微妙的情緒。

黎粟跟魏家人的關系，江茹雲也清楚，她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來，自然知道黎粟不是他們的親姐姐。

魏向南有這樣的情緒，實在是過分危險了，要知道，這很可能是依賴，而不是喜歡。

江茹雲和黎粟相處也有幾天，說關系多親密，肯定算不上，但有些話，她覺得也是可以跟黎粟說一說的。

她只是簡單地點一點，不算交淺言深。

“粟粟，我的事，小黎跟你說過嘛？”再提起前夫，江茹雲覺得有些愰如隔世。

黎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安靜地看向江茹雲，做傾聽狀。

江茹雲笑起來，也不介意，“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及時止損而已，只是心裏多少有些意難平。”

黎粟能夠理解江茹雲，畢竟是同床共枕的人，哪怕是一件死物，投入了感情，損毀時也會舍不得，何況是人。

“粟粟，你以後找對象呀，一定不能找年紀比你小的男人，太不成熟，要吃很多苦頭的。”

說起姐弟戀，黎粟下意識地就搖頭，就她個人而言，哪怕她本身再獨立再堅強，也還是希望找個成熟些的對象的，至少三觀在線，能夠說得通。

除非她很有錢，像江茹雲這樣，那自然就不在意成熟男人的附加價值，只看中美色了。

想一想，哪個有志少女，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為富婆，包養大明星小鮮肉呢。

光是想想，就很美好呢。

“粟粟，看不出來，你志向還蠻遠大的。”江茹雲笑起來，眉眼彎彎。

黎粟，“……？”

魏向南拿着修籬笆的工具從黎粟身後走過來，臉色鐵青，冷聲道，“确實遠大！”

黎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