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不為例

楊著被抓走, 楊母就徹底垮了,她病得要下不來床,還哭訴着讓兒子兒媳把她擡到魏家來, 求一求魏家人, 放過她楊著一馬。

她兒子也是可憐啊,要不是喜歡錯人, 怎麽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腿徹底毀了不說, 現在家也沒了,還要去坐牢。

楊母別的不怕,就怕像別人說的一樣, 楊著要被判死刑。

“媽,你是消停着吧, 你憑什麽去求人家啊, 人家沒上門來把咱們家都砸了算是好的了。”楊家大兒媳婦看着在床上哭的楊母, 不耐煩極了。

自己生的兒子,不好好教,現在來哭有什麽用。

她們這還沒怨楊著帶累一家人的名聲呢, 有這麽個小叔,以後她兒子和女兒嫁娶,肯定會有很多波折。

楊母就還是哭, 她現在哪裏還聽得進去勸啊。

楊家大媳婦就道, “你要去,就讓你兒子擡你去, 要是魏家人真受不了你,讓楊著回來,你們母子就回老屋去住吧, 我不管了,也管不起!”

聽到這話,楊母立時嚎啕大哭,哭自己含辛茹苦地養大兒子,掏空家底給他娶妻生子,現在臨老臨老,兒子媳婦不孝順了。

楊家大兒子雖然孝順,但也不敢真把自己老娘擡到魏家去,他也要臉。

但訓自己媳婦兩句還是能訓的,“你少說兩句,娘這會心裏正難受着,老屋現在能住人?這話以後別說了。”

楊大媳婦也氣着呢,憑什麽要她少說啊,她難道說錯了嗎,難不成楊著真回來了,她還得敞開門歡迎他?

做夢!門都沒有。

“你當你的孝子吧!”楊大媳婦從衣櫃裏撿了兩身衣服出來,又去屋外收孩子晾在外頭幹了的衣裳,“不管你帶你老娘去求情還是幹什麽,反正我話放這裏,這家裏有你那個弟弟就沒我們娘幾個。”

說着,楊大媳婦,喊了縮了家裏沒敢出門的兩孩子,包袱款款地回了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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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裏裏外外不消停,魏家也熱鬧着,下午村裏的拖拉機手就去給魏車拉了兩車磚頭水泥回來,準備砌院牆。

魏向南見狀,沒有說什麽。

“小黎姐,咱們家要修院牆嗎?那鐵蛋和荷花他們還來找我玩嗎?”魏寶然昏迷前不知道發現了什麽,醒來後身邊也是熟悉的人,連驚吓都沒有。

只知道自己好像生病了,等黎粟趕到醫院,還撒嬌耍癡,讨了糖和小票票藏在荷包裏。

現在家裏要修院牆,她也沒有別的擔心,就是擔心小朋友們沒法來找她玩。

黎粟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能來,院牆修起來是防壞人的,小朋友們還和以前一樣,想來就來。”

這樣魏寶然就放心了,背着小手蹬着黎粟新給她買的小紅皮鞋,美滋滋地在旁邊看人怎麽砌牆。

先前那雙紅皮鞋掉到田裏的泥坑裏了,洗了晾着呢,烤幹了就能穿,買新鞋是怕魏寶然難過,特意給買的。

這一回,魏寶然沒被吓到,黎粟和魏奶奶、魏林溪幾個可吓了個夠嗆,黎粟現在是什麽好的都想一股腦塞給魏寶然才好。

魏林溪也是,之前會經常拿出大姐姐的風範管着活潑好動的魏寶然,但這兩天,都是慣着的。

直到魏寶然在外頭皮得一身泥,小雨鞋裏全是泥水笑嘻嘻地回來,魏林溪才慣不下去。

雖然家裏現在已經有了洗衣機,但在泥裏滾出一圈的衣服能往洗衣機裏塞嗎?不得搓過一遍再放洗衣機裏。

衣服是小事,濕成這樣,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哇……”魏寶然這兩天美滋滋地呢,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差點被人販子扛走,但是知道自己生病住院,回來後家裏人都很寵她。

連對她最兇的大姐都和顏悅色起來,結果她就在外頭玩了一圈,怎麽就變天了呢?

魏林溪給魏寶然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爽的衣服,捉住她就揍起屁股來,直把魏寶然揍得哇哇大哭。

“你還敢不敢去玩泥巴了?說,敢不敢!”魏林溪後悔了,魏寶然就是個混世魔王,稍一松懈她就要上天。

魏寶然哇哇大哭,邊哭邊求饒,“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好痛好痛,我不敢了,姐姐,我乖……”

等黎粟從工作室忙完回來,魏寶然就撅着個嘴,小臉皺巴到一起,可憐兮兮地坐在小板凳上摘韭菜。

她這小可憐的樣子,黎粟再熟悉不過,百分百是挨揍了。

“小黎姐,你給我換個姐姐好不好,我有錢,你給我買。”魏寶然實在是太委屈了,等黎粟回來,立馬蹭到黎粟身邊,小聲提要求。

黎粟,“那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姐姐了,怎麽辦?”

魏寶然一臉苦惱,她很想換掉這個兇兇的姐姐是沒錯,可是姐姐平時對她也很好的,如果以後都看不到,她會很難過的。

再看一眼辛苦給她洗衣服的姐姐,魏寶然皺了皺鼻子,“那,那算了吧。”

黎粟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過去摸了摸,見魏林溪用的是熱水,才沒有說她。

“随便過一下水,把泥巴泡掉,就丢洗衣機裏吧。”洗衣機買來就是用的,但魏林溪總是舍不得,她不在家的時候,就經常只舍得用甩桶。

魏林溪仰頭沖黎粟笑,“我就搓一下,太髒了,裏頭都是泥,馬上洗完了,等下就放洗衣機裏。”

看着那一盆泥水,別說魏林溪了,就是黎粟都想揍魏寶然。

魏寶然倒是知道不能把衣服弄得太髒,但每次她開始時還記着,沒一會兒玩瘋了,就什麽都忘了。

翻山上樹無所不能,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小黎姐,明天你就別送我們了,我們自己能上學。”下午魏向南回學校去了,明天周一,魏林溪她們照常上學。

黎粟搖頭,“不行,我不放心,至少得等公安那邊出結果才行。”

現在楊著被抓了,誰知道楊著背後是什麽人,對方還有後招怎麽辦,楊家人發瘋找幾個孩子報複怎麽辦?

魏念北悶不吭聲不說話,黎粟覺得他沉默得有些不對,但他吃完飯,就收碗去洗碗,然後乖乖地看書學習,黎粟愣是沒找到機會問他話。

結果晚上楊家那邊又鬧出了動靜,楊老大家裏,楊母住的那間屋子,被人從後頭窗子往裏頭灌糞了。

就晚飯前一會的事,楊家大媳婦回了娘家,楊老大只能自己做飯給自己和老娘吃,一直呆在廚房。

聞到房間飄來的臭味,聽到楊母又罵又哭的時候,還以為是老娘拉床上了,想着做完飯再去收拾,結果等回屋一看,楊老大直接吐了。

農民平時跟農家肥打交道多,平時擔來擔去,誰也不會覺得惡心。

但農家肥被灌滿一屋,蛆蟲滿地,那個畫面還是十分有沖擊力的。

尤其是楊母,被熏得不行,又喊不來兒子,自己想出屋去,扶着床邊的椅子起身,結果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

楊老大沒辦法,去了他二弟家裏,把弟弟弟媳婦找過來,好不容易分工合作,把屋子和楊母都收拾了幹淨。

但楊母死活不肯再住那間屋子,就是楊老大自己,也覺得那間屋子有味兒。

楊家的這種倒黴事,旁邊鄰居知道了,大晚上的,也立馬高高興興地跑到魏家來報信了。

黎粟一聽,就知道這事怕是魏念北幹的。

“我就是氣不過,想替你和小多出口氣。”魏念北等家裏送走了鄉親後,面對黎粟的目光,自己就主動招了。

黎粟看着他,“除了你,還有初陽?”

平時餘初陽都是在家裏吃過晚飯才回餘家的,今天破天荒地沒有過來,八成是怕被說。

這兩臭小子,倒是還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事,一個在家老老實實,一個幹脆就不敢冒頭。

魏念北搖頭,“就我一個人。”

黎粟就看着他,魏念北也不吭聲,反正他做了這事,一點也不後悔。

就是可惜楊著被抓到派出所去了,不然他們肯定潑他一身,打不死他,也要惡心死他。

“沒怪你。”黎粟看着魏念北,心裏滿滿脹脹的,站起來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惡心了他們,你自己不惡心啊!”

魏念北別扭地讓黎粟揉了揉,嘴裏嘟囔着,“男人頭女人腰,你別老薅我腦袋。”

至于惡心,當時哪裏注意得到那些,反正能惡心到楊家人就行。

還男人!黎粟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

魏向南中午從家裏出來後,并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在從村裏到鎮上,慢吞吞地走着。

寶然的事,他提前有準備,所以才放任事情發展,但林溪的事,他心裏真的沒底,只能自己給別人創造機會。

想到自己急匆匆趕回家裏,盡力把黎粟從這些事裏摘出去,魏向南自己都不明白,他是怎麽了。

理智和情緒分屬不同陣營,當時理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他有上輩子的記憶,也有這輩子截然不同的記憶,當然知道黎粟做了很多,但那又怎麽辦,黎粟那是贖罪!

他不會像對黎晚春那樣報複黎粟,但也實在沒有必要維護她才是!

明明午夜夢回,被夢驚醒的時候,他是恨不得掐死黎粟的。

下次,下次他一定會理智地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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