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薄聞時怎麽都沒想到,時樂他爸打招呼的方式,如此別致。

他頓了頓,回道:“嗯,我還活着。”

時賀:“……”

時賀聽到他的聲音,愈發覺得驚悚:“羅澧!別躲着了,快出來!”

話音落,原本在不遠處坐着給時賀泡茶的羅澧,驟然閃身來到他身旁。

“怎麽了?”

時賀指了指屏幕:“我給樂樂打視頻,結果蹦出來了這玩意兒。”

薄聞時:“?”

說清楚,什麽叫這玩意兒?

羅澧順着他指的屏幕看去,緊接着,也是一怔,并且問出了片刻前時賀問的問題——

“你怎麽還活着呢?”

薄聞時臉都黑了。

他想到熱情邀請他結冥婚的時樂,再看看眼前這倆問他怎麽還沒死的時樂家長,只覺得不愧是一家人。

想讓他去死的念頭都如此統一。

“二位。”

薄聞時語氣冷淡,在他們審視的目光下,開口道:“你們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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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東……不對。”

時賀眉頭一皺,拽了拽羅澧的衣袖:“咱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羅澧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半晌,他眼底劃過抹戾意,但又轉瞬即逝:“應該是認錯了。”

他嘴上是這麽說的,可薄聞時卻能聽出來,這話似乎只是糊弄他身旁那位。

糊弄的效果也不錯。

時賀松了口氣:“認錯了就好。”

剛松口氣,他又想到了個嚴重的問題:“樂樂的手機怎麽在你手裏?”

薄聞時的目光還落在羅澧身上,他淡聲道:“時樂把錢包放我這了,他待會回來,到時候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對着眼前這樣過分年輕的臉,薄聞時還是叫不出您這種字眼。

時賀點點頭,又問道:“你叫什麽?”

“薄聞時。”

這名字……

時賀有點印象:“你好像挺有錢。”

薄聞時“嗯”了聲:“是有點。”

這話一出,某個不太有錢的上任閻王爺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時樂不在,他們也不熟,所以沒再繼續聊下去。

電話挂斷。

薄聞時看着暗掉的屏幕,回想着羅澧剛才對他的審視。

他眸光動了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山上小木屋裏。

時賀還在皺眉:“樂樂那個小財迷竟然把錢包放到別人那兒。”

“羅澧,這人跟樂樂的關系肯定不一般,我想下——”

話還沒說完,羅澧直接将他打抱起來:“寶貝兒,崽崽都成年了,交什麽朋友是他的自由。”

“你再這樣總提崽崽,我要吃醋了。”

時賀一臉無語:“崽崽的醋都吃,你還是不是當爹的?”

羅澧磨牙:“我這個爹當的還不好?要不是為了崽崽,我怎麽會被困在地府上千年……”

他這麽一說,時賀頓時被噎住。

“好了。”

時賀湊上前,把唇遞過去,安撫着他:“你這個爹當的最好了。”

好的時候是真好。

就是坑的時候,也真坑。

把那個破地府留給崽崽,也不知道給崽崽留點積蓄。

可能是知道自己坑,所以打視頻電話都要躲到一塊兒,不敢跟讓崽崽看到他。

親吻總是最撩撥人。

在地府千年,只能偶爾出來幾次的羅澧,早就憋的夠嗆。

他将抱在懷裏的人按到床上,再次吻了上去。

兩個爹在卧室裏一片春意。

別墅後院裏。

時樂攥着根剛掏出來的鐵鏈子,表情茫然,且茫然。

“範大哥?”

他的傳音符用了好幾張,範無救卻是一次都沒回應。

沒辦法用傳音符找到範無救,時樂只好找崔判官。

崔判官查出範無救的大致方位,告訴了時樂。

“離你很近。”

意思就是,範無救還在別墅裏,并沒有離開。

想到這別墅裏,薄聞時說過的兩個地方。

道士住的房間。

薄敦永和薄鴻的暗室。

他攥着鐵鏈,幹脆一個個的找過去。

這別墅雖然大,但如果仔細點,找幾個道士還是比較好找的。

道士身上最愛帶各種各樣的符,驅邪的道具,陣法等等……

時樂沒去尋他們身上那特殊的氣息,嫌麻煩。

他很幹脆的魇住了個仆人,直接問路。

沒多久。

時樂到了後院朝西單獨隔開的小院子。

院子裏有幾間房,看着不錯。起碼比圈禁屍鬼的房間要好。

還沒進這小院裏,時樂就看出這擺了陣法。

他站在小院門沿外,眉頭皺了皺:“這陣法真陰邪。”

道士擺陣法,大多是驅邪。

這幾個道士倒好,他們的陣法是招邪用的。

單看這陣法,時樂就知道這幾個道士不是什麽好人。

可再陰邪的陣法,對時樂來說,也難不住他。

“範大哥。”

時樂踏進陣法後,叫道:“你在不在這裏?”

他不怕驚動那幾個道士,反正,不管是陣法還是要打架,他都沒在怕的。

往裏走了幾步,時樂還真隐約聽到了範無救的聲音。

“大人,小心!”

範無救的提醒剛落下,發覺時樂進陣法後不受任何影響的幾個道士,直接讓被煉好的屍鬼,沖着時樂撲了過去。

時樂:“!”

時樂看着迎面而來的可怖屍鬼,被那鬼身上的血刺激的頭皮發麻。

不能暈。

時樂猛掐了自己一把。

可眼前這些屍鬼,長的實在駭人。

時樂的理智對抗着本能,最後,他索性咬咬牙,啪叽變成團子。

不是普通的團子,是在不知山打架就沒輸過的暴力團子。

變成本體團子後,時樂的恐懼總算被壓下去一點兒。

他爪爪狠厲的對着屍鬼撓上去,撓完,直接虛空畫符鎮壓。

這些屍鬼跟先前圈禁的并不是同一批。

先前那幾個用孩童練出來的屍鬼,突然發狂,打傷了倆實習鬼差。

範無救趕來後,讓鬼差退下,自己跟了過來。

只是他雖然不弱,但抵不住這個小院子裏屍鬼多。

他被纏的一時脫不了身,想攔住時樂不讓他進來也沒攔住。

“邪祟,退!”

時樂冷喝一聲,将符貼下。

他的符都是自己親手畫的,威力驚人。将這些範無救應付着都覺得騰不開手的屍鬼,愣是一人一張符,都給貼的乖乖像個木頭人似的,釘在原地。

範無救看的發怔。

他從來沒見過,他們看上去還稚氣未消,面對鬼總是慫噠噠的小閻王爺,竟然,竟然……

還會有這麽剛的一面。

時樂貼符的瞬間,腦海裏也莫名閃過道人影。

那人影很高大,模糊看不清臉,但是,卻做着跟他同樣的動作。

仿佛……是在教他。

“大人。”

範無救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回。

有暴力的樂樂團子在,沒過多久,這些屍鬼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幾個一直待在房間裏,只控制屍鬼沖出來的道士,見陣法沒用,屍鬼也沒用,什麽法子都使不出來。

甚至。

最後抵抗的時候,鎖門都沒用。

畢竟鬼差可以穿門而入。

範無救抱着剛才還威風凜凜,這會兒緩過勁後,趴在他胳膊上略有點蔫吧的小團子,進了房間。

幾個道士都穿着道服,手持着木劍,留着撮胡子,看上去還挺正經。

但時樂跟範無救都知道,圈禁屍鬼,就是他們做的。

“你們在替誰做事?”

時樂問道:“還有,練屍鬼用來幹什麽?交代清楚。”

範無救穿着無常服,那身打扮再顯眼不過。

為首的道士看着他,陰沉的面容上在思索着眼下該怎麽辦。

時樂又耐心問了兩次。

幾個道士還是一聲不吭。

“事不過三。”

時樂擡了擡爪爪,碰碰範無救:“把他們帶回地府,魂勾出來,先放到油鍋裏炸炸吧。”

範無救遲疑問道:“大人,不先審一審,再去下油鍋嗎?”

時樂搖頭。

他指了指自己,理直氣壯道:“現在我是閻王爺,他吓唬我,我要報複他。”

道士:“……”

範無救:“……”

報複就報複吧,這麽明目張膽,不太好吧?

時樂仗着閻王爺的身份,堅持得把他們給炸了。

道士們原本還以為這只小團子是在口嗨,他們還在想法子怎麽逃。

可沒成想,只片刻功夫,他們真被帶回了地府。

是範無救開了特殊通道,從這裏連接地府,效用時間很短暫。

但把他們帶進去,時間是足夠的。

到地府後,時樂看看被勾了魂一路上還是死活不交代的道士。

“炸他們。”

他板着小圓臉,冷酷道。

崔判官也在身旁,他翻閱了生死薄,這幾個道士,都做了不少惡事。

時樂堅持要炸。

那……就炸吧。

在油鍋裏滾了幾遭,死不吭聲的道士們,全都哀嚎求饒。

“大人,放過我!我說!我什麽都說!”

這油鍋是專門針對惡鬼開設的酷刑,把鬼丢進去,就沒有一個能扛得住的。

時樂還想多炸一會兒。

畢竟,這幾個壞道士練屍鬼,可是害了不少人命,包括孩子的命。

在又炸了片刻後,時樂吩咐人撈出來一個。

他還是坐在範無救的胳膊上,依舊是只毛絨絨的小團子。

可在剛被炸了一遭的道士眼裏,這團子,就是惡魔。

“屍鬼是我們受薄家人委托,練的。”

“哪個薄家人?”

時樂問道,在心裏估計,不是薄蕤就是薄敦永。

老爺子可能也有點嫌疑。

他正猜着,道士語氣虛弱的給出了答案——

“薄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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