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學會(三)

兩個人同時到達同學會現場,當然引起的一陣不小的轟動。

陳傑舉着酒杯紅着臉拉着一群人起哄,道:“小蘇子,這事辦的利索!你看我們當年的班草都被你給攻克了,可喜可賀啊!”

蘇辭窘迫的笑了笑,反觀陳傑紅透了的脖子和耳根,看來聚會還沒開始,他就已經喝了不少酒。

“你們倆這一前一後,夫唱婦随,還都遲到了,罰酒三杯!一定要罰!”

季莫澤看着面前溢出白沫的酒杯,還是發揮他一貫我行我素不待見他人的态度招呼服務員:“我要開車不能喝酒,換杯礦泉水。”

陳傑看他這副不打商量的樣子,又鑒于他位高權重不好得罪,知道平時他就是這麽個人,就把重心放在了他身邊人的身上:“小蘇子,今天同學會,哥幾個高興,給你開瓶白的慶祝慶祝!”

“咱們同學一場,不醉不歸,以後有點什麽事,還請你們多多幫忙,你們有什麽事,我陳傑也是随叫随到!”

蘇辭百般無奈的被灌了幾杯酒,臉上也有了血色,陳傑又遞給她一杯,蘇辭擺手道:“不勝酒力,不行了不行了。”

“哎,季莫澤這是要開車不能喝酒,你怎麽也這麽小家子氣,你們倆在一起,他不喝你得替他喝!”

蘇辭黃的白的不知道多少下肚,腦袋也有些不大靈光,心裏想的也就順口說了出來:“什麽在一起不在一起,季總這玩笑可不能随便開。”

“怎麽不能開啊,你看着郎未娶女未嫁,你們倆又天天見面,一來一去正好湊一對,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嘛!”

蘇辭苦笑,搖頭不語。

聚會剛開始還和其他同學沒寒暄幾句,蘇辭的手機就不是時候的響了,她低頭一看,神色冷了下去。

“他的電話在我手裏,發生了什麽你在清楚不過。”

短短的十幾個字加兩個标點符號,蘇辭有一種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錯覺,還有那個熟悉的號碼,實在閃動的太過刺眼。

她煩躁的将手機調了靜音丢在一旁,舉着杯子不動聲色的聽着陳傑天上地下的胡侃一通,什麽憶同學好心情,全沒了。

聚會喝到最後,蘇辭已經招架不住了,後面的敬酒她幾乎是來者不拒,一杯一杯往肚子裏面灌,還有同學起哄道要去KTV,蘇辭也就東倒西歪的跟着去了,陳傑和她不一樣,喝到後面越來越興奮,抓住蘇辭和季莫澤一起來的事不放,拿着話筒非要兩個人一起唱《今天我要嫁給你》。

蘇辭心裏不痛快了,話不經過大腦就說出口了:“誰特麽的還嫁人,我這都快離婚了,再嫁一個那是瘋子!”

一向不參與集體活動孤零零坐在沙發上的季莫澤轉過頭來,看着爛醉如泥的蘇辭,陳傑楞了,在場的人都楞了,音樂聲響起,包間裏一時間沒人說話,鴉雀無聲。

“蘇辭你什麽時候結婚了?”陳傑不依不饒的逼問道,“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蘇辭覺得胃裏一陣絞痛,臉色蒼白的捂着嘴,站起來直徑沖出房門:“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哎,我說你別跑!給我說清楚啊喂!”陳傑上前想攔住她,不想被季莫澤擋住了腳步,“季莫澤你幹什麽啊?敢情你們都知道啊?就我不知道……”

蘇辭扶着洗手池大吐特吐了一番,胃裏酸脹的感覺讓她眼裏直往上冒眼淚,看着鏡子裏面色慘白狼狽不已的自己,她忽然忍不住扶着池子邊無聲的哭了起來。

結婚了,是啊,結婚了。

看錯了人,進錯了門,自己眼瞎,怪不得別人。

在遇見錯誤的人錯誤的事的時候,飽受煎熬痛不欲生都是理所應當,可是正确又是什麽呢?生活像一個泥潭,掉進去怎麽掙紮都是枉然。

離婚倒計時……其他人又會怎麽說呢?

該在意的不在意的都要去在意,自己這是活得有多累?

許許多多個問號充斥着蘇辭的大腦,就像在做夢掙紮的那樣,她自怨自艾,最後也理不出個頭來。

“你沒事吧?”

後面有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蘇辭淚眼朦胧的看着身後的男人,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季經理,你怎麽出來了?”

季莫澤上前拉住蘇辭因為悲傷微微顫抖的手臂,糾正道:“叫我莫澤,我送你回家。”

“大家是不是都在說我?”她繼續笑笑,抹眼淚,“說:從前有一個人挖了坑,然後把自己給埋了,是不是?”

“蘇辭。”季莫澤看着雙眼紅成兔子的她,輕輕嘆了口氣:“你不要逞強。”

要是知道她不敢面對任何和結婚這件事有關的人,要是知道她曾經整夜酗酒到天明,要是知道其實不願意和任何人交流……那季莫澤就知道,她不是逞強,她是懦弱。

而現在的蘇辭搖搖頭,把苦痛和難堪都藏在心裏,對他說:“我不逞強,我一直很沒用。”

季莫澤拉着她的手緊了緊,唇角撇成了一條線,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将蘇辭拽出了KTV。

蘇辭沖出去之後,季莫澤也跟着出去了,陳傑等人在驚訝和猜測中度過了剩下的幾個鐘頭,也最多是覺得這事辦的不厚道,也有人覺得蘇辭太傻,連個紅包錢也少了這麽多份沒撈着,陳傑倒是難得的安分,這麽一鬧清醒了不少,他mo着下巴喃喃道:“嘿,這事不對,這事辦的不對,我怎麽記得當年季莫澤這小子喜歡蘇辭啊……”

“嗡嗡嗡——嗡嗡嗡——”

蘇辭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是2點06分,季莫澤送她回來之後就一言不發的走了,蘇辭身心俱疲的躺在自己的小bed上,什麽也不想幹,一直呼呼大睡到現在。

廳堂裏的燈還是亮着的,看來一起租房子的室友還未歸來,蘇辭mo着bed頭的手機,用嘶啞的聲音接聽道:“誰啊?”

“辭辭,是我。”電話那頭好像還有女人的哭泣聲。

蘇辭看了看手機通話的聯系人,确定是那個熟悉的人之後,一瞬間有想把手機摔在地上的沖動,她啞着嗓子不客氣的問:“沈穆你想幹什麽?你知道現在幾點麽?又想要和我耀武揚威麽?XO了個女人有什麽了不起!”

“辭辭,你聽我說……”沈穆看着身邊哭的更大聲的女人,将電話拿的走遠了一些:“我剛下飛機,剛才我在上面睡着了,她就拿了我的手機——”

“她拿你的手機?”蘇辭冷笑,在黑夜的籠罩下聲音有些猙獰,“你這編謊的段數倒是越來越高了!她都能拿你的手機她是不是還能拿你的jing子去造人啊?我倒不知道你沈穆是這麽好欺負的人!”

“辭辭,我……”一說到“造人”這樣的禁忌話題的時候,沈穆總是沉默的,蘇辭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他是什麽樣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他們的過去,可是那又有什麽用?低三下四和謙卑她已經受夠了,這場無盡的婚姻長跑到了盡頭,沈穆的枉費心思只是在加速倒計時的速度而已。

這一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蘇辭竟然産生了一種報複的kuai感。

世上最愚蠢的辦法,就是用傷害別人的方法懲罰自己,那是兩敗俱傷,還是身心俱疲,蘇辭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你有錢,你有房子,你要什麽什麽沒有,又何必向我蘇辭這樣的市井小民低三下四,就整個S市想爬shang你的bed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這樣和我一個失婚的老女人牽扯不清,簡直就是丢人現眼啊!”

“辭辭我們是夫妻,我們應該住在一起,你好好聽我說……”

蘇辭不想再聽沈穆啰啰嗦嗦的無聊解釋,她毫不留情的挂斷電話直接關機,在黑夜裏留下一滴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眼淚。

她自恃已經鐵石心腸。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曾經是那麽求之不得視若珍寶的東西,竟然總有一天會因為時間和人心的打磨,變得失去光澤成為一個笑話。

蘇辭就是這種不計前情的人,同樣她也理解了沈穆當年對自己狠心的理由。

bed頭的時鐘依然孜孜不倦的工作着,秒針還在滴答滴答的走,蘇辭閉着眼睛jin入了夢鄉,夢裏,她看見沈穆走進了她的房間,他臉上還有青色的胡渣,經歷旅途的疲憊也似乎沒有褪去,站在bed邊輕聲喊着她的名字,溫柔的幫她把被子角掖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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