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尹延一向在宿舍也算是口齒伶俐的人物,鮮少有被季臨怼的說不出來話的時候。

憋了半天,氣勢不足地怼了句:“你肮髒。”

季臨聽樂了:“我說錯了嗎。”

當然錯了。

尹延扪心自問,他是喜歡盛池,但這是心甘情願、不計回報的喜歡。

他可以為盛池不顧一切,可以為盛池熬夜打榜,還可以在盛池被黑時義憤填膺去和黑粉撕上整個通宵,在盛池最需要關心時跻身人群裏送去一點微光。

對盛池,就像對美好事物的憧憬,對天上星星一樣的仰慕,絕不會妄想星星會落在自己懷裏,也不會試圖摘下它。

所以他的喜歡并不是季臨說的那種喜歡。

“我對他充滿的是敬佩,敬佩,懂嗎?”尹延糾正道,“就好比你喜歡看超模姐姐,你會娶一個超模姐姐當老婆嗎?”

“這不是沒機會,要有機會誰不想啊,難道說。”季臨意味深長地問:“你對盛池就沒有什麽邪惡心思嗎?”

尹延:“?”

尹延沒反應過來:“我什麽邪惡心思。”

“行了。”簡亦鳴打斷兩人談話,笑着拍了季臨的肩:“少在這兒教壞人。”

尹延滿臉莫名其妙,打開電腦,連接上繪圖板剛準備開始畫畫,突然反應過來季臨話裏的意思,一驚。

艹,那我就不成了和徐風一樣的變态嗎?

尹延順手摸起一支筆,朝季臨砸去。

盛池和《失聲》劇組的事在熱搜上待了兩天,才徹底平息下去。

這件事對新專銷量多多少少影響了一些,不過盛池回應後就像天氣回暖一樣,銷量直線上升。

不到三天時間,新專銷量就已經達到了二百七十八萬張。

尹延每天看看銷量榜,心裏升起與有榮焉的幸福感。

周五的晚上,宿舍安靜無聲。

舍友們帶着耳機開黑,尹延埋頭專心畫畫,擱在旁邊的手機突地亮了亮。

他放下筆,撈起手機。

看清是誰發的消息,眼睛騰地亮了。

sc:【在忙嗎?】

尹延連忙回複:【還好,有什麽事嗎?】

過了幾秒,盛池說:【明早上奶奶想來少公館,你今晚能過來嗎。】尹延看了眼時間:20:21。

時間還早。

尹延:【方便的。】

sc:【“位置分享”】

sc:【到這兒來。】

尹延放下畫板,拔掉充電線往兜裏一塞,摸上手機,對兩位舍友說了句“出去一趟”就頭也不回出了門。

目的地不是少公館,尹延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下了出租車後,便打開導航跟着走,最後走到了一家小酒館門口。

尹延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眼名字,應該就是這兒,擡步進去。

說是小酒館,裏面卻很安靜,舞臺上還有一個少年抱着吉他輕彈淺唱。

尹延四周看了眼,找到盛池的位置。

盛池正和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聊天。

燈光籠罩在他身上,霧化出一層淡淡光暈,他整個人舒适自然地倚靠在沙發上,右手閑散地搭在桌邊,此時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彎着,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淡漠,多了幾分溫和,不知聽到什麽,臉上笑意一下擴大,偏頭忍笑。

尹延就站在不遠處,盛池一眼就瞧見了他。

他一愣,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雖然沒聽清他說什麽,但尹延還是從嘴型分辨出了盛池說的是:“過來。”

尹延走過去坐下時,看清了對面的男人。

許薄言也擡了頭,看見他,嘴裏打趣道:“喲,今晚有我陪你不夠,還叫小孩兒來。”

盛池眯了眯眼:“你嘴怎麽還這麽欠。”

許薄言笑了,懶洋洋往沙發上一靠,他嘴裏叼着根煙,和盛池清冷氣質截然不同,他身上有種斯文敗類的痞勁兒,連笑起來都帶着落拓不羁的味道。

尹延聽過不少有關許薄言的事,卻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Sunny主唱,樂器流氓,随便給他一把樂器他能還給你一首天籁,但他同時也是樂隊裏不可多得的靈魂主唱,出道十年,是一代人的青春,本人長得不算老,不過看上去比盛池稍成熟了些。

“會抽嗎?”許薄言拿起煙盒,抖出半支煙身,遞向尹延:“我一個人抽着沒勁兒。”

“謝……”許薄言親自給自己遞煙,尹延受寵若驚,下意識要伸手接。

結果還沒碰到,煙盒就被人擋走了。

盛池:“他不抽。”

“啧,我說你這人……”許薄言無語,看向尹延頓在半空的手勢,多年老煙槍一眼就知道是個同道中人:“人家小朋友還沒說話呢。”

盛池看了他一眼。

尹延忙縮回手,乖乖道:“我不抽,謝謝。”

煙沒給出去,許薄言也沒生氣,收起煙盒。

打量了尹延一眼:“對,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樣子,不能學大人抽煙,抽煙不好。”

盛池:“你也少抽點兒。”

許薄言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身,煙灰掉落下去,語氣吊兒郎當:“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

兩人确實不是第一天才認識。

盛池高考完暑假時認識的許薄言,就是在這家酒吧。

六年前,sunny樂隊已經紅到了大江南北。

那會兒盛池暑假時在酒吧兼職歌手,顧客點什麽他唱什麽。

當時許薄言就坐在臺下,無意間聽到有人唱自己的歌,并且覺得唱的……還不錯。

于是,許薄言就主動上前和盛池打招呼了。

兩人也是投緣,在對音樂的理解上很是默契,一拍即合,成了朋友。

“剛認識的時候,你多可愛啊,還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小屁孩。”許薄言感嘆着時光易逝,“現在已經撐起半個華語樂壇了。”

盛池但笑未語,伸手按了一下桌邊的呼叫。

很快,來了一位年輕的侍應生:“您好。”

盛池:“加一個杯子,另外來一份你們酒吧裏招牌甜品。”

“好的,請稍等。”侍應生剛要轉身,尹延叫住他:“等等,你們洗手間在哪兒?”

“先生,我帶您去。”

“好。”尹延對盛池道:“我先去下洗手間。”

尹延走後,許薄言看着盛池笑,意味深長地吐了個煙圈兒。

好歹認識這麽多年,盛池聳聳肩,無所畏懼道:“問吧。”

“誰啊?”許薄言挑挑眉,道:“看着有點像未成年,老池,你別連未成年都下手,犯法的。”

盛池好笑:“人家成年了。”

許薄言啧啧兩聲:“原來你好這口,叫什麽名兒?”

盛池沒打算瞞着:“尹延。”

“尹延?”許薄言皺眉,喃喃:“這名兒……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盛池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眼底沒什麽情緒:“你當然聽過。”

塵封已久的記憶像破了個口子,全湧了上來,許薄言嘶一聲,突然瞪着盛池,驚道:“他不會就是你那個求而不得的小學弟吧。”

聲音很大,周圍視線朝這邊看來。

盛池看着他:“這點破事兒你是不是要嚷得全世界知道。”

許薄言豎起大拇指,聲音壓小:“你厲害啊,時隔多年,一夕之間,竟了卻心中所願,那你們現在是……已經搞上了?”

許薄言用詞一向粗鄙。

盛池自行忽略:“還沒,我說我奶奶身體不好,然後……簽了一年婚姻協議。”

許薄言聽完,對盛池刮目相看:“士別三日,你也太狗了吧,兄弟,老太太上個月還和我一起打過羽毛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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