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4·無壓力,不爆發
此番是毒哥第一次與同脈中人交手,一時之間也難免有些躊躇。禦獸師以音律控制妖獸,在與禦獸師交手之時,彼此之間太過熟悉,很容易便被猜測出來音律的功效,進而影響其發揮作用,更甚者,若是對方精通音律,又修為極高,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将妖獸反控在自己手中,到時候,那便是戰力反成阻力的尴尬局面。
他瞧不清端木軒的等級,也難以辨認其境界幾何,但毒哥心知自己與對方實力相差懸殊。
再加上前幾日的端木軒體內清氣淩亂,游走不暢,哪裏像是現在這樣,只遠遠地站在那裏便散發着高手的氣息。
事已至此,莫雨桐已大抵看了出來,這端木軒原先那般畏畏縮縮的表現全然是裝出來的,就連那如同女人的身形與容貌也不曉得是用了何種秘術進行了改造。
此時此刻,眼前這個身量極高,面容英挺俊朗卻帶着一絲陰狠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端木府少主端木軒。
莫雨桐方想畢,便見眼前白影閃過,只聽喵的一聲,那只姿容優雅的雪貓背部一弓,驟然從地面一躍而起,這一跳快如閃電,直直射入空中,足有十餘丈之高!
随即身形隐匿于空中,徒留下一片片瓦亮的白光覆蓋了半邊夜幕。
莫雨桐忙召了靈蛇攔于身前,兩蛇已與毒哥經歷過大大小小戰鬥,自是默契萬分。
黃銅色的靈蛇盤亘于毒哥身前,運轉清氣覆蓋于周身體表,只見蛇皮上泛着一層瑩瑩的黃色光芒,那堅硬如鐵的鱗甲更是結實上了幾分。
而另一只青綠色的靈蛇則弓着身子,尾巴盤起,挽成一個彈簧的姿态,眯着蛇目死死盯住手持長劍,周身熾熱如火的端木軒。
端木軒挽了個劍花,劍身嗡鳴起來,他陰沉着眸子一震劍身,便見空中的白芒如煙花般炸裂開來,周遭清氣驟然波動起來,如同錢塘江大潮一般鋪天蓋地得向莫雨桐壓迫而來,逼得毒哥周身清氣翻湧,難受至極。
說時遲那時快,莫雨桐還未從那緊致到令人難以呼吸的壓迫之下緩過氣來,便見那片耀目白光忽的一閃,多如牛毛的針芒兜頭蓋下,不過眨眼之間便像是傾盆大雨一般,然則這針芒如普通的雨絲決然不同,是凝聚了雪貓清氣的寒針,即便不紮入人體,其上覆蓋着的森然寒氣也定然能将人凍成重傷。
黃蛇忙彎了背部,将毒哥護在身體下面,然則這一擊與他先前所遇的襲擊渾然不同,那細針雖被他的鱗甲擋了下來,但仍是有不少透過縫隙紮入了皮膚之內,疼得他連聲吸氣。
“好痛!”火辣辣的刺痛感與麻痹肉體的陰冷感覺同時發作,黃蛇撐了幾十秒竟是驟然晃了下身子。
“抱歉,再撐一下!”
莫雨桐忙穩了心神,tab一鎖定,便吹了千絲,先前服下的那粒化歸散使得毒哥從開光中期躍至開光後期,便連随身攜帶的技能特效也得到了視覺上的極大具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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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縷閃爍着紅芒的絲線兜成了一張網,藍紫色的玄秘光芒纏繞其間,竟是有幾分幽冥鬼火般的飄渺玄乎,那千絲甫一從空中凝形便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半空中鋪散開的白芒籠罩了過去。
然而,原以為這一擊能夠牽絆住雪貓,卻沒想,那千絲居然直直地透過了白芒,且在那一瞬之間居然被白芒擊散,融合在針雨之內四下飛濺開來!
毒哥又吹了蠍心,卻仍是與先前的效果一般無差,不禁蹙了眉頭。
恍然間,莫雨桐似是在炫目的白芒中隐隐瞧見了無數只重疊在一起的虛影,不禁暗道:“莫不是這空中的白光是雪貓化作的幻影?他方才tab掃到的只是雪花的替貓?”
此念一出,尚未來得及求證,一聲慵懶至極的貓叫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色中只叫毒哥毛骨悚然,便是那兩只靈蛇也禁不住緊繃着身子,極是緊張。
端木軒靜靜地站在十步遠外,手持長劍,周身毫無遮蔽之物,卻讓青綠色靈蛇無處下手,只弓着身子左右搖晃,似是襲向哪裏都極為危險。
莫雨桐想起燕青所言,端木家一族代代研習禦獸師一脈,本身實力并不高強,若是沒了禦使的妖獸,怕便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因而,端木家家中成員在修習禦獸師一脈之時,皆會研習幾招純陽之術,以作自保。
端木軒此刻看似渾然未動,實則已經将細如發絲的劍氣密布在身體周圍,一旦稍有移動便會發動,将來襲者絞成碎片。
黃銅色靈蛇忽然道:“主人,那貓快要到成人之境了……這針雨極為強大,我本就不是防禦型的妖獸,怕是撐不了多久。”
莫雨桐呼吸一滞,他自知成人之境與普通妖獸之間的區別,跨過這個坎便如人類修者渡過了元嬰期的瓶頸,只再稍加修行便可突飛猛進,修成金丹,凝成元嬰,屆時便是修為上的大境界,豈是凡獸能相提并論!
莫雨桐拍了拍黃銅色靈蛇的背部,柔聲道:“不要勉強,你盡力即可。”
兩蛇在無形之中皆被端木軒牽制住了。
他雖有心要嘗試用花戀流年控制那雪貓,但此間困難重重,思來想去,也只得作罷。
忽的想起梵廉所教,依他現今開光後期的修為,或可勉力将兩只妖獸召于現世。
當下便不再多想,忙凝了心神,将花戀流年湊于唇邊,卻沒料到流年竟是從花瓣上蹦了出來伸手捂住了笛子的孔洞,莫雨桐這一吹之下險些漏了氣。
流年大叫道:“別勉強!我知道你想将那玉蟾召請出來,可這兩只妖獸好像與普通妖獸有些區別,非常力能夠驅動。且兩妖實力驚人,我怕你會就此隕殁在這裏!”
莫雨桐心知流年所言靈蛇與玉蟾和普通妖獸的差別在哪裏。原本五毒只能同時禦使一只五毒寶寶,不可能讓兩只五毒寶寶同時現世,他現今身處異世,自然不可與在游戲裏之時同日而語。
當下蹙了眉,道:“既然如此,你以器靈自居,倒不如幫我調動起花戀流年,助我一臂之力。”
流年急得嗚哇亂叫:“你、你……你瘋啦!”
“幫不幫?”莫雨桐晃了晃笛子,斜睨着快要哭出來的流年,面無表情地緩緩将花戀流年翻個身。
“好啦!”流年大叫一聲,“我幫你!近些日子我只勉力融合了三分之二,能幫多少我就不知道了!”說罷,身形逐漸變得飄渺起來,鑽入了那花瓣之中。
莫雨桐深吸一口氣,将唇湊上笛嘴。
端木軒圓目一瞪,岑岑岑的劍吟聲不絕于耳,其頻率之快竟是不壓于頻繁抖動的鈴铛。
随之,空中驟然響起一聲尖銳的貓叫聲,随即那些針雨越發密集起來,青綠色靈蛇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竟是倒頭栽倒下來。
那黃銅色靈蛇見狀,忙補了青綠色靈蛇的位置,兩蛇一前一後竟仍是毫不退步地将毒哥護了個周全。
轟然不停的劍鳴聲,凄厲如泣的貓鳴聲在莫雨桐腦中彙成一片嗡嗡不斷的雜音,周身血液彷佛在這瞬間停滞住了,整個人就像被扣在一個透不進絲毫空氣的罐子當中,不過片刻便汗如雨下,衣衫盡濕。
他猛地咬上了舌尖,換取了片刻的清明,趁機斂了心神,勉力保持着鎮定,絲毫不肯向端木軒的威壓低頭。
“心道合一,不染六塵”
卻在此時,莫雨桐額心忽的乍起一道沖天的綠芒,一路激射而去,沖破空中竟是将這個夜色都晃得一片鮮綠剔透,空中游走着的明亮綠色竟是将周遭所有的雜音都壓迫了下來!
四周一片寂靜,竟是如混沌初開一般,鋪天蓋地皆是一片綠色。
那是連耀真人留下的術法……
思及此,莫雨桐心中一暖,竟是無法将胸膛中早已湧起卻一直被他苦苦壓制住的悸動按捺下來,當下嘴角勾起一抹不知苦澀居多還是喜悅居多的笑容,略微搖了搖頭。
真人,便是你不在我身邊維護于我,也定是會在緊要關頭幫扶我一把,此恩此情,我該如何償還。
他略一沉氣,緩緩閉上了雙目,将花戀流年湊于唇邊,嗚嗚笛音如一泓清泉般流瀉而出,靜靜地在綠葉創造的靜谧空間蜿蜒盤旋,從毒哥足下飛出了一只只藍紫色的斑斓彩蝶,盤繞在身體周圍,彩光迷離猶如幽夜幻境。
一股氣血翻湧而上,莫雨桐的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包裹中,二蛋周身泛起淺淺的幽紫光芒。
雪貓被方才那乍起的一下打得措不及手,當下亂了陣腳,操縱的針雨險些落在了端木軒的頭上。
端木軒見此異景,只覺不可再拖延下去,當下更是将清氣凝聚于劍身之上,長劍铿然長鳴奏起悚然劍歌,端木軒用以禦獸妖獸的樂器居然是手中這把浮誇不實的長劍!
端木軒厲喝一聲:“去!”
貓叫聲随之響起,那四足似是踏于雲上的白貓一昂漂亮的脖頸,夜空中倏地仿佛雲收雨散一般,它所幻化出來迷惑敵人的幻影全都消失不見,夜幕又是一片漆黑,唯有雪貓所立之處仍是一片明亮。
她瞪了瞪漂亮的貓瞳,碧色的眼睛閃爍着迷惑人心的神彩,忽的向着靈蛇一抛媚眼,蓬松綿軟的尾巴一卷,當下化作一股堅忍有力的布帛,向着兩蛇筆直射落。
一時之間,飛沙走石,竟是有了群魔亂舞般惑人的異像!
在此時,兩條靈蛇自知以其防禦力必然不敵,當下蛇瞳中寒芒一現,便是要做出魚死網破之舉,當下一吐信子,一前一後地撲身上前。
端木軒将長劍背于身側,漆黑的眸子沉了下來隐隐帶了幾分笑意,嫣紅的嘴唇微微勾起,竟是一個嘲諷的冷笑。
若不是太爺爺想讓你取代雷哥哥的位置,與我一同進入表裏山河之中,我又何須急于将你除去,若是有怨言,便去怪我那太爺爺吧。
轟轟轟——
炸裂聲驟然響起,穿雲破霧,伴随着沖天的耀目橙光響徹了整個天地!
“喵嗚——”
端木軒瞳孔一縮,倒吸一口涼氣,心口驟然一疼,幾乎讓他疼得背過氣去。一股不祥之兆湧了上來,他按住心口,猛地擡頭。
端木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那被狠狠困在巨尾之間,吊在半空中的雪貓。
為什麽只是一瞬之間,局勢卻渾然相反了?!
雪貓不住地掙紮着,美麗柔順的毛發已然全沒了先前的優雅,她正被捆剛硬如鐵的蛇尾之間,別說發作,就連呼吸也極為困難。
而原本早該死在雪貓這雷霆萬鈞一擊之下的莫雨桐此時此刻卻靜靜地站在夜色當中,方将精致的笛子從唇邊拿離開。
“呱!”橙黃色的巨大玉蟾趴在莫雨桐身前,動彈了下胖胖的身子,隐約現出了身前一層薄薄的透明光膜。
便是這層光膜将方才雪貓的一擊盡數攔了下來。
毒哥執着花戀流年,拍了怕呱太腳腕上的銀環,呱太極為滿足地又叫了一聲,随即昂了昂頭,傲然地看向端木軒。
玉蟾在此,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