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6·無好奇,不上當
“寧域主能選你當弟子,也算是沒瞎了眼睛。”
夏侯儈長得人高馬大,神情傲慢而又嚣張,加之身後跟随着一只體型龐大的黑豹,越發顯得他透着一股霸道之氣。
而跟在他身邊的夏侯平,則比他要沉穩許多,但眉眼間卻露出少許的冷意,看起來也極不好招惹。
這兩人的氣息隐匿得極好,莫雨桐解了一路的陣法都未發現他們的蹤跡,若不是在破開最後一環時,夏侯儈的呼吸明顯地變了節奏,不然也不會因此而暴露。
莫雨桐掃了眼兩人的修為,大概都是金丹期,夏侯平的修為比夏侯儈還要稍高一籌。
既有小白狐的事情在先,莫雨桐自然不會對他們二人抱有什麽好的态度,見兩人氣勢逼人地站在那裏,說着讓人惱火的話,只淡淡地道:“若非如此,怕是我如何死的都不知曉。”
他瞥了眼牆壁,上面隐隐有一道清氣流過,夏侯平此刻冷笑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地道:“果真好眼力。”
他一伸手,一只蜥蜴從冰壁上現出身形,因吸附在實則是清氣薄膜的冰壁上,壁虎吸收了不少的清氣,此刻出現在衆人面前的身體色澤缤紛,閃爍着光澤。
那只蜥蜴就在莫雨桐頭頂不遠處,此刻應了主人的召喚,将滿是劇毒的毒瘤斂了回去,慢慢地爬到了夏侯平的腳下。
“既然你都看穿了,那便不用再廢話了。”
夏侯儈冷笑一聲,身後的黑豹低聲咆哮,出口的咆哮聲化作卷起的狂風,吹起了地面的冰渣子,向着莫雨桐激射而來。
莫雨桐側身躲閃,用花戀流年格擋着奔襲來的飓風,見夏侯儈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當下也不再客氣。
莫雨桐将野軌喚了回去,召出呱太,呱太甫一見風便憑空長大數十倍,叮當一聲脆響,腳腕上的兩個腳環撞擊在一起,面前頂出一面巨大的橙色光幕,将黑豹的吐息出來的黑色罡風盡數攔截下來。
砰砰砰——
這夏侯氏兄弟二人看起來雖氣勢逼人,像是把銳利的鋼刀,但實則無論是修為和實戰經驗都與毒哥所遇對手相差甚大。
莫雨桐自然不懼。
而那兩人只當莫雨桐是從修真門派下來的嬌貴子弟,不知從哪裏套來了連耀這層關系這才“僥幸”拜進了寧采萍的門下,夏侯儈曾經在家中還口無遮攔地揚聲道:“這憑空冒出來的小子定是寧采萍那老寡婦的私生子!”
這話若是傳出去,即便寧采萍不追究,夏侯氏的名聲也定是要被弄臭。
因而,夏侯儈在第一眼見到莫雨桐的時候就對他沒什麽好感,只當他是走後門貪了便宜的小白臉。
這份鄙夷,在見到莫雨桐只是放出來一只蛤蟆似的妖獸時更是到了極點。
夏侯儈撫摸着黑豹的後背,體型矯健而優美的黑豹低低的咆哮聲,那幅模樣同主人簡直是異曲同工,夏侯儈道:“你這只妖獸能做什麽?皮糙肉厚,模樣也不好看。”
呱太十分不滿,腮幫子一鼓。
莫雨桐沉默不語,神情冷然地看着夏侯儈,忽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淡淡道:“是嗎?”
一邊說着,一邊将花戀流年湊于唇邊,幾個音節一吹,呱太身子一挺,高昂起頭,腮幫子一鼓,一圈圈的橙色光芒便向着四周擴散開來,層層遞進,逐漸蔓延,像是波動着的水面一樣。
“小心!”夏侯平叫道,拉住尚未反應過來的夏侯儈向着旁邊一躲,剛剛避開一道無形的利刃,而夏侯儈因閃躲不及,左側胳膊被化開了一道極深的口子。
兩人方才所站一處,裂出數十道大小不一的溝壑,雖然不深,但數量之多仍觸目驚心。
這一擊之力已有多重,明顯地擺在眼前。
即便眼前之人修為不高,但依仗着如此厲害的妖獸,怕是這場争鬥會進行得十分艱難。
夏侯平已知自己犯了輕敵的大錯,暗自悔道:兄長出門前千叮咛萬囑咐,千萬要小心應對,自己還是太過托大。在自己禦使的妖獸被發現的時候,他就該想到,此人遠遠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随性淡然好相與!
因這份大意,一時之間,兩人從暗處站到了明處,又從優勢掉到了劣勢。
若再不挽救,真的一切都晚了。
此次跟着不可一世的夏侯儈同來試煉,族裏要他竭盡所能幫助夏侯儈贏得第一,此時此刻,還未遇到另外兩族,怎麽可以就先在一個老路不明的小子那裏廢去太多功夫?
想到這裏,夏侯平住了手,攔在夏侯儈開口前,道:“對不住,方才是我二人不識陣術,這才依仗着真人破開陣法。此次恩情,我夏侯平謹記在心,不如等出去之後,由我做東,再在我夏侯府好生聚聚。”
夏侯儈不滿地嚷道:“喂!夏侯平,你在說什麽?你在跟這個雜種低聲下氣嗎?”
莫雨桐冷冷一笑,絲毫不為之所動,夏侯儈的話自然可以盡數無視,這夏侯平的話說得雖然好聽,但在他聽來也跟沒說一樣,虛的很。
夏侯平板了臉,訓斥道:“表兄,出門的時候家主說的什麽你都忘了?”
提起那個陰晴不定的夏侯宇,夏侯儈身子一僵,張了張嘴後又氣惱地閉了上去。
“抱歉,表兄一向口直心快,又一直在家中受寵,說話難免嗆人。”
若是平常,莫雨桐對夏侯儈這樣的人定然是抱着惹不起躲不起的态度,可夏侯儈多次觸及到他的底線。從一開始虐殺小白狐,到方才嘲諷呱太,都讓毒哥對夏侯儈的好感度降到了負數。
若不教訓一下,實在是……
“只可惜……”
等等!
靈光一閃,正要的莫雨桐忽然止住了話語,斂了眸子沉思了一番,露出笑容,微笑道:“其實在下并未全部通過這處幻境峽谷。”
夏侯儈一直憋着話想說,見莫雨桐說了這樣的話,忙問道:“怎麽?還有陣術?”
莫雨桐點了點頭,見兩人疑惑而又懷疑地看向自己,淡淡一笑,伸手在一側冰壁上一拂,指尖所觸之處冰壁崩裂開來,一寸寸地向下,如同皲裂的土地一般蔓延着伸展向地面,随之就連地面也裂了開來,一道溝壑顯于兩人眼前。
夏侯儈與夏侯平紛紛向前走了幾步,以期能夠将斷痕看得清楚一些,這走得近了便聽見呼號聲從斷縫中吹刮了出來,帶着冰碴子的冷風打在臉上,陰森森地疼。
“這是什麽陣術?”
莫雨桐直言不諱:“我不知曉。”他忽然驚叫一聲,指着裂口一處,道:“你看,那是什麽?好像是陣心。”
夏侯儈上前一步,“什麽也沒有。”
莫雨桐又道:“前面一點。”
夏侯儈依言而行,莫雨桐又道:“左邊。”
“右邊。”
“再靠前一些。”他所做的每一步指令夏侯儈都會照着做,然而驅使夏侯儈如此聽話的,不是莫雨桐的指令,而是夏侯儈的好奇心。
“夠了。”夏侯平上前一步,拉住夏侯儈前後左右小步移動着的身體,陰沉着臉,看向莫雨桐,“我好生與你商談,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莫雨桐無辜地聳了聳肩,道:“只是想讓夏侯少主看得清楚一些罷了。”
夏侯儈這才發覺自己上當受騙,火氣一湧,腦袋氣得嗡嗡作響,“找死!”
莫雨桐淡笑不語。
夏侯平不再與他多作糾纏,“這陣術到底怎麽才能解開?”
莫雨桐從容地道:“很簡單。”
夏侯儈與夏侯平死死盯住莫雨桐。
在兩人的注視當中,毒哥緩步走向溝壑,忽然縱身一躍跳進了溝壑。
而夏侯儈腳下所踩之處驟然爆發出一個純白色的咒印法陣,将他周身都籠罩在法陣當中。
無數根光柱将夏侯儈束縛其中,夏侯儈吓得驚叫一聲,忙要往外跑,可那些看似飄渺而像是真實的光柱卻硬的像是鐵一樣,夏侯儈沖的太急直接就撞在了上面,反沖的力量又讓他撞在了另一側的光柱上,這一來二去,夏侯儈腦子裏的嗡鳴聲更強了。
“該死,該死!”夏侯儈氣得直打哆嗦,話都說不穩了。
夏侯平試圖在外面伸手進去,卻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光柱,甚至能夠觸及到夏侯儈的身體,只是再想将他從光柱制成的牢籠裏面拉出來的時候,仍是同樣的效果。
夏侯平蹙了眉頭,仔細打量起那個結界。
他瞟了一眼仍存在的溝壑,雖然有沖動想就此抛下夏侯儈,自己去嘗試為夏侯家取得勝利,但是,即便他是家主兄長的親弟弟,這下一任的家主之位還需得由嫡系弟子繼承。
此行的目的是夏侯儈奪冠。明确這一點後,夏侯平凝神,研究起将夏侯儈束縛住的陣法。
若這便是陣術破解之法的話,那麽目前只有莫雨桐一人進入了下一區域。如此一來,至少他可以暫且守住這裏,不讓第二個人超越他們。
而順着溝壑一路墜落下來的莫雨桐,在接近地面的時候接了一個小輕功,便落在了一處與上面渾然不同的世界裏。
腳下踏着的,是一面巨大的鏡子,橫縱延伸不知多遠,他站在這裏看不到鏡子的邊緣。
略一垂頭,便能看見自己的影像。
可那影像卻又十分不同,影像裏的自己,是一種情緒的極端表現。
大喜,大悲,大哀,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