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初
其實在林行陌和程現說第一句話之前，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了，畢竟兩人所屬的團隊都是偶像男團，而且算是遍地男團中最拔尖的兩支。
什麽跨年夜舞臺、音樂打歌現場甚至春晚舞臺，兩個團隊已經交手過無數次。
可就是沒說過話。
在林行陌心中，程現就是對家男團的那個神仙，整個人氣質淡漠，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得就像馬上要就地飛升了一樣。
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好看。
眼睛鼻子嘴巴身材，甚至連眼角的那顆痣，都正符合林行陌吹毛求疵的審美。
雖然聽說程現這人很高冷，不太好相處，但林行陌對他還挺有好感的。
神仙嘛，怎麽能主動與我等凡人攀談一二。
他本想着，他和程現這輩子的關系恐怕就是這樣了。
可誰知道，某一天，林行陌卻意外地從隊友口中聽說了程現的性取向。
那一剎那，林行陌這片孤舟宛如在汪洋大海中找到了同伴，急需與他對接。
于是，在一次頒獎典禮上，林行陌與坐在他旁邊的程現進行了第一次深入的交流。
趁着攝像機對着舞臺，林行陌悄悄碰了一下程現的胳膊，“喂，聽說你是gay？”
林行陌這開門見山開得有點突然，程現頓時就皺了眉。
林行陌接着道:“我挺喜歡你的，你要不要跟我試試？”
程現皺着眉像看智障一樣瞥了一眼旁邊這位搭讪都不會搭一張口就送命的流氓，将身子往遠離他的方向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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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陌半晌也沒聽到他回答，恰好直播已經開始了，他們團去後臺準備節目，事情也就耽擱了。
第二次說話，是兩周後的打歌舞臺。
後臺，林行陌又碰到了程現所在的組合，程現的組合有五個人，林行陌瞅了半天沒瞅到他人。
程現組合的隊長看到林行陌一行人，主動上來打招呼。程現所屬組合的隊長名為淩曜，為人十分溫和，和誰都處得來，他們組合中林行陌就和他關系好一些。
于是就随口問了一句，“你們隊的程現呢？”
淩曜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林行陌竟然會主動問別人。但還是迅速反應過來，指了指身後的休息室，笑着回道:“程現感冒了，在裏面吃藥呢。”
林行陌一皺眉頭，“感冒了？”
他沒記錯的話，程現在組合裏是主唱，一首歌裏，主唱被分到的部分難度都相對較大。
他感冒，會不會影響到嗓子？
說話間，程現從休息室出來了。
光看他表面一切如常，連四大皆空的神情都和以前一樣，只不過仔細看過去，他鼻尖通紅，眼尾染了濕氣，倒是多了幾份貼近感。
林行陌剛打算說話，“喂......你......”
工作人員就開始催了，“FPS！準備上場了！”
FPS是程現所在團隊的名字，是Five-pointed star的縮寫，意為五角星，粉絲們也叫他們“第一人稱隊”，“我團”之類的。
淩曜應道:“知道了。”
林行陌也知道節目重要，就把要問的話都憋了回去，眼看着他們一行人急匆匆地上場。
程現忙，林行陌也不閑，看FPS表演了一半，林行陌就被經紀人催着趕下一個場了。
問候什麽的自然無疾而終。
第三次說話，是一個月後，林行陌和投資商談劇組投資的酒桌上。
酒過三巡，項目卻才剛談了一半。
林行陌不勝酒力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發現酒桌上多了一個人，還和投資商相談甚歡。
林行陌有些疑惑地走過去坐下，“程現？”
程現轉過頭看向他，不知怎麽林行陌總覺得他的動作有些遲鈍，眼睛還濕漉漉。
程現看着他，重重點了下頭，“嗯！”
林行陌剛吐過一陣，這會兒已經有些清醒了，心裏想着，“這家夥不會喝多了吧？”
可他去衛生間就十幾分鐘的事兒，這麽短的時間程現也喝不了多少吧？
林行陌這麽一來一回，投資商好像也不再打太極了，很利落地大手一揮，對林行陌道:“事情就這麽定了吧，明天就來公司簽合同！我不勝酒力，就先走了！”
林行陌喜出望外，“好，謝謝李總。”
投資商在助理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走了，屋裏一夥人也都跟着走了。
只留下林行陌和正在傻笑的程現面面相觑。
這是什麽情況？
這時，剛出去的投資商的助理又折回來，遞給了林行陌一張房卡，“程少爺醉了，我們李總給他開了間房，拜托林老師帶他去房間可以嗎？您如果累了的話，也可以睡那裏，房間有兩張床。”
程少爺？程現跟李總認識？
這問題只出現了一秒就被林行陌抛在了腦後。
林行陌本就在想要拿喝醉的程現怎麽辦，下一秒就有人給了答案。更何況林行陌正對程現心懷不軌，自然一口答應。
看林行陌接過房卡後，助理很快離開。
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程現，林行陌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程現？能聽見我說話嗎？”
程現的目光牢牢跟着林行陌的手擺動的幅度，一眨不眨。
林行陌輕嘆了一口氣。
看來是真醉了。
林行陌扶起程現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用力将他攙起來，“我帶你回房間。”
程現這人看着挺瘦的，身上卻全是腱子肉，這麽将重量都壓在林行陌身上，林行陌沒一會兒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吃力地攬着程現的腰，默默腹诽道:這人看着瘦巴巴的，怎麽這麽沉啊！
好不容易到了樓上，剛走出電梯門，遇到一個清潔阿姨，正在走廊上拿着拖把擦地。
原本乖乖趴在林行陌頸側的醉鬼這會兒卻好像清醒了，一把掙開林行陌的手就要往拖把上撲，嘴裏還嘟囔着:“broomstick......Nimble2000！”
林行陌和清潔阿姨同時吓了一跳。
林行陌:“？？？”
看着清潔阿姨震驚的目光，林行陌伸手勾住他的腰奮力将他撈回來，對清潔阿姨道歉道:“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然後在程現耳邊哄道:“走了走了，別鬧了。”
緊接着一把拖走還不放棄往拖把上撲的醉鬼。
兩人拖拖拽拽地到了房間門口，林行陌一手攬住程現，一手去掏房卡。
剛把房卡放到感應器上，随着一聲“滴滴”的開門聲，程現又突然舉起手，像魔法少女施展魔法一樣大喊了一句，“Alohomora！”
林行陌:“？？？”
這什麽情況？沒想到程現平時這麽高高在上一神仙，喝醉了以後，竟然仿佛患了中二病，還滿口鳥語！
林行陌将程現高舉着的手按下，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然後将他拖進門。
程現喝醉了以後倒是不難管，就是他喜歡一驚一乍的，時不時冒出一句話來，吓得林行陌一個哆嗦。
林行陌扶他到床上躺着的時候，程現一直在嘟嘟囔囔着，“我問你......”
林行陌将他的手按下，“你問？”
程現有些大舌頭:“遺忘藥水的三種成分是什麽？”
林行陌:“......？？”
程現又接着道:“飛行咒語是什麽？”
林行陌:“......嗯......我不知道......”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林行陌身心俱疲地把他扶到床上躺好，伸手去解他的外套扣子。
手剛碰到他的衣領，程現突然渾身一顫，緊接着擡手一把抓住了林行陌的手，他快速眨了眨眼，迷蒙的目光似乎清醒了片刻，嘴裏又嘟嘟囔囔道:“eye of rabbit,harp string hurn,turn this......bed into......”
“又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呢！”林行陌嘆了口氣，扒開他的手，繼續脫他的外套，耐着性子哄道:“乖，我幫你把衣服脫了，睡着舒服，把手放......唔......”
話還沒說完，林行陌就被人攥住了手腕，緊接着一個天旋地轉，他整個人被甩在了柔軟的床上，因為彈力身子還往起彈了一下，徑直送進身上人的懷中。
林行陌還沒來得及驚叫，唇上突然貼上來一片溫熱。
林行陌頓時瞪大了眼睛，“！！！”
身上的人微閉着眼睛，臉頰微紅，連眼角的那顆痣仿佛都染上了幾分顏色，又翹又長睫毛輕輕掃過林行陌的眼皮，癢得他整個人都在輕顫。
腰側被撫摸的陌生觸感更是讓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種類似驚恐又好像刺激的感覺。
程現這是......在吻他！
林行陌這時才22歲，自16歲出道後，每天的生活就只有練舞練歌上節目，娛樂圈的生活節奏很緊湊，接觸的人多且雜，往往是與這一批人相處一段時間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這樣的生活節奏使得人們的感情很難維持下去。
自然也沒有機會談戀愛。
這可以算是林行陌的初吻。
不過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竟然被一個醉鬼奪走了。
程現的吻倒是不像他本人，他的吻很熱烈，又充滿□□，林行陌被他吻得心馳蕩漾，只在剛開始的時候微不可查的掙紮了一下就忍不住開始乖順地迎合他。
林行陌沒一會兒就喘不過來氣了，他皺着眉推了一下程現的胸膛，剛才消散的醉意仿佛又快速沖到頭頂，在腦中炸開了煙花。
程現霸道地按住他的身子，溫柔地親吻他，情到深處，程現啞着嗓子喊了一聲，“小路......”
林行陌呼吸一滞。
像是突然一盆冷水潑下來，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瞳孔一縮，驚慌失措地掙紮着推開身上的人，迅速起身。
他呆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他不敢去看身後的人是什麽反應，唇上的火辣讓他也不敢看自己現在什麽模樣。
他只知道，自己“林行陌”這三個字，沒有一個是能跟“lu”這個發音沾上邊的。
倒是程現他們組合裏有一個人姓陸。
身後傳來一聲不清醒的嘤咛聲，林行陌像是被突然驚醒，也不敢回頭，手足無措的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向外跑去。
等出了門，林行陌才呼了口氣。他靠在牆上，只覺得心裏的一團火焰熄了個徹底，只剩下黑暗與荒涼。
心中有些喪氣地想道:“原來他有喜歡的人啊，真是......沒勁。”
既然他有喜歡的人了，自己之前對他說的話怕是十分不妥當。啊，怪不得程現之前不理他，肯定是把他當成不要臉的流氓了。
林行陌緩緩吐出一口氣，直覺得再也沒有臉在這兒繼續待下去，他擡手懊悔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頭也不回地朝樓下走去。
等有機會向他道個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