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合一】吻你
安靜的夜裏, 除了母親淺淡的呼吸聲,就只有他略沉的嗓音,帶點兒勾人的喘息, 撩得陸羨魚整顆心都亂了。
撲通、撲通。
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一樣。
明明是很冷的秋天, 陸羨魚卻感覺到從頭到腳都熱得要命, 整顆心都滾燙起來。
季北川見她沒回消息, 又一條語音發了過來:“行嗎,女朋友?”
陸羨魚貝齒緊咬唇角, 緊握着手機的指尖都是燙的,她幾乎是顫抖着手打字:[看你表現。]
季北川:[什麽表現?]
季北川:[舉個例子呗。]
季北川:[比如……嗯?]
都是她認識的漢字, 被他一說出來, 就變了味兒。
陸羨魚覺得自己該買包去污粉,什麽都能想歪。
她放下手機, 略涼的掌腹覆上溫熱的臉頰, 涼得她瞬間回神。
窗外清風明月,繁星正璀璨, 好像一切都那麽美好。
美好到她一顆心都想落進了蜜罐子,甜得膩人。
陸羨魚重新拿起手機, 打字回他, 或許是心情甜太甜蜜, 字裏行間都透着撒嬌的味道:[不要,你快點兒睡覺去。]
季北川:[我聽女朋友的話,有獎勵嗎?]
陸羨魚只覺得這人太厚臉皮, 高冷回了句:[沒有。]
她蹑手蹑腳爬上床,季北川又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低沉,略啞的嗓音敲擊陸羨魚耳膜:“晚安, 女朋友。”
陸羨魚彎了彎唇,放下手機入眠。
晚安,男朋友。
頭天睡得太晚,第二天早晨起床,陸羨魚腦袋還是暈乎乎的,被媽媽叫起床時,她伸手抱住冬雪腰,軟軟撒嬌:“抱。”
冬雪有點兒無奈摸了摸她腦袋,幫陸羨魚整理略亂的頭發,輕笑一聲:“再不起來,上學就要遲到了。”
聽到遲到兩字,陸羨魚瞌睡蟲立馬兒沒了,下床洗漱換衣服。
昨晚寒流突襲,南城氣溫驟降。
今天周六,不需要穿校服,陸羨魚在衛衣外加了件羊毛絨的外套,又圍了條圍巾,遮住半張白皙的臉蛋兒。
冬雪要去機場接陸潤之,叫陸羨魚起床後就收拾出了房間。
庭院裏,季北川站在兩棵常青樹交接的樹蔭下,少年身姿修長,黑色的沖鋒衣外套拉鏈拉了一半兒,露出線條流利的肩頸,鋒利的喉結上下滑動,既痞又壞。
季北川看見冬雪出來,立刻出聲打招呼:“阿姨,早安。”
“早。”冬雪停了腳步,眸帶贊賞打量季北川一眼,又笑得意味深長:“等羨羨嗎?她還在洗漱,一會兒就出來了。”
被岳母看出來心中所想的季北川:“……”
冬雪說:“我還有事先走了,羨羨腳受傷,你幫忙多照顧一點兒,麻煩了。”
“不麻煩。”季北川連忙開口。
冬雪笑了笑,轉身離開。
陸羨魚收拾好從房間慢吞吞走出來,看見在院子裏的季北川,四處張望,不見自家老媽身影,問他:“我媽呢?”
季北川過去接下她手裏的書包,單手背在肩上,答了話:“阿姨出門了,走之前和我說——”
陸羨魚不敢在家和季北川過于親近,慢慢挪動腳步往外走,一邊和他說話:“說什麽?”
出了門,季北川握住她手,放進自己衣兜裏:“說——”
“讓我好好照顧你。”
陸羨魚腳步一頓,內心升起某種可怕想法。
她媽不會發現她早戀了吧???!!!
“發現了又能怎樣?”季北川瞧她一臉驚恐,彎腰輕捏少女臉頰,“瞧阿姨那樣,應該對我挺滿意的。”
陸羨魚擡眸,眼神無語:“……你能要點兒臉嗎?”
“要臉做什麽?”他牽着她手慢慢走,語調散漫,“要你就行。”
陸羨魚無語扯了扯唇,懶得再理這厚臉皮的家夥。
走出小巷,季北川叫的網約車也停在巷口,他拉開車門先讓陸羨魚上車,後再坐進車內。
車子向前行駛,停在九中門口。
陸羨魚和季北川從車上下來,她是受傷的腳先着地,一個沒穩住,直直栽進季北川懷裏。
季北川抱住她腰,笑她:“慢點,女朋友。”
正值上學高峰期,校門口來往都是學生,瞧兩人親昵姿态,忍不住議論出聲:“卧槽,陸羨魚和季北川這麽牛嗎,大庭廣衆之下抱在一起。”
“他倆應該是真的在一起了,校霸和星二代的戀情啊,太他媽好磕了吧。”
“……”
稀稀疏疏的笑聲傳進陸羨魚耳朵,她臉紅從季北川懷裏離開,用手戳他胳膊:“趕緊走,我不想被當猴瞧。”
“好。”
季北川勾唇笑了下,拉着陸羨魚的手走進學校。
校門口有查學生儀容儀表的老師,見兩人光明正大牽手走進來,沉着臉叫他們:“欸,那兩個牽手的學生,過來一下。”
陸羨魚有點兒害羞,要松開季北川的手,被他緊握住。
她咬唇:“季北川,趕緊松手,沒看見老師來了嗎?”
老師往這邊過來,一臉冷漠打量兩人:“你倆這是□□的早戀,有沒有把校規校紀,放在——”
“老師。”季北川打斷他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陸同學腿受傷了,我是扶她去教室,這是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哪裏是早戀。”
老師狐疑看一眼陸羨魚:“是這樣嗎?”
學校有關高二八班季北川和陸羨魚之間的流言如潮,衆老師也是聽過一兩句,不過沒逮到典型行為,也不能拿他們怎麽辦。
“是不是這樣,陸同學?”季北川對她笑了下,黑眸促狹濃濃。
陸羨魚輕磨後槽牙,微微點頭:“是。”
老師本來不信,可瞧兩人一唱一和,也沒辦法,只得方兩人離開。
臨走前,還警告他們:“以後不許在學校過度親密,有壞校風校紀。”
季北川笑嘻嘻應下:“好的,老師。”
到了高二八班門口,陸羨魚伸手甩開季北川,惡狠狠瞪他:“今天一天,都別和我說話。”
她轉身向教室裏走,季北川拿着她書包輕晃,慢悠悠的說:“書包不要了?”
“……送給你了。”
氣鼓鼓的聲音,一瞧就是炸毛了。
季北川沒敢再逗下去,長腿一跨,走進教室。
把書包放在陸羨魚桌上,從衣兜裏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到陸羨魚面前,低聲哄她:“吃糖?”
陸羨魚眼皮輕掀,看他一眼:“撕開。”
“好。”他無奈應下。
把撕掉包裝紙的大白兔奶糖喂到她嘴邊,“小朋友,吃糖。”
陸羨魚哼了一聲,拿過他手裏的糖喂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以後…在學校,不許過度親密,不許亂來,…不許……”
連着好幾個“不許”,聽得季北川眉心突突跳。
時間還早,教室沒有多少學生,他略俯身,湊近她耳邊,壓低了嗓,控訴她:“陸小魚,你這他媽是談戀愛,是和我玩地下情呢。”
陸羨魚差點把糖塊咽了下去,嗆得連連咳嗽,水眸微紅瞪他:“不樂意嗎?”
季北川被她弄得沒了脾氣,認命般的說:“樂意。”
誰讓他喜歡她。
陸羨魚倒真沒有要和季北川玩什麽地下情的心思,只是他們還小,而且她爸今天會來南城,要有風言風語傳進他老人家耳朵裏,她另條腿也得廢。
她避開班上人視線,握住他手搖晃,軟聲撒嬌:“先委屈你一下啦,等我們畢業就好了。”
季北川這人天不怕,地不怕。
遇見陸羨魚後,最怕就是這小丫頭撒嬌,只要她一撒嬌,他立馬兒能敗下陣來。
他握緊她手,無奈的笑:“真是敗給你了。”
轉眼就到十二月,南城徹底入了冬,不過地處南方,只是溫度下降,并沒有下雪。
三校聯誼會定在元旦,高二八班出的節目是古典舞,向芊芊作為文娛委員在班上抓壯丁表演節目,因三次月考将近,并沒有多少人願意報名參加。
她把主意打到了陸羨魚身上:“羨羨,幫個忙呗。”
前兩次月考陸羨魚成績穩定上升,無論班級排名還是年級排名都前進一大步。
她正忙着刷題,聽見向芊芊的話,擡眼:“表演就算了,忙得很。”
向芊芊撒嬌:“有多忙嘛,來參加好不好?”
陸羨魚在括號裏寫上正确答案,眼皮都沒擡:“忙着戀愛,忙着學習。”
“真不參加啊?”向芊芊見名額還差好幾個人,有點兒氣餒趴在桌上,“我上哪兒去找人嘛。”
陸羨魚唇角彎彎:“相信你,可以的。”
“算了,不想了,還有好幾天呢。”向芊芊把報名表塞進抽屜,轉而問陸羨魚:“聖誕節要到了,你打算送季北川什麽禮物?”
說到這事兒,陸羨魚筆尖一頓,也有點兒苦惱皺眉:“我不知道。”
她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沒有什麽經驗可言,并不知道聖誕節快到了,情侶之間該送什麽禮物。
向芊芊捂嘴笑:“要不把你送給他呗……”
“已經送了啊。”陸羨魚脫口而出。
下秒,對上向芊芊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瞬間明白,用筆帽敲打她手臂:“向芊芊,你太可怕了。”
看着是個軟蘿莉,實則是個老司機。
冬□□服厚,陸羨魚那一下,相當于給向芊芊撓癢癢。
她笑了下,八卦湊近陸羨魚:“說實話,你和季北川進行到哪一步了?有沒有……”
“你和龔鞏呢?”陸羨魚反将她一軍。
向芊芊語塞,生硬轉移話題:“聖誕節我打算給公公織圍巾,你呢,要不和我一樣?”
“圍巾?”陸羨魚歪頭思考了下,“上網給他買一條就行了,哪用這麽麻煩。”
向芊芊略微無語,給戀愛小白科普:“網上買的,哪有女朋友織的圍巾暖和?”
陸羨魚說:“可我不會啊。”
她可以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別說織圍巾,長這麽大,她除了偶爾下廚,都沒怎麽進過廚房。
向芊芊眼珠轉了轉,笑得跟個奸商一樣:“我可以教你,但有個條件。”
陸羨魚總覺向芊芊挖了坑,等她往下跳。
她說:“不會讓我參加三校聯誼的節目吧?”
“羨羨真聰明。”向芊芊給出誘人條件,“只要你參加,向老師織圍巾課堂免費為你開課。”
陸羨魚已經長達一年的時間沒有上過舞臺,怯怕之餘,更多是抵觸。
向芊芊繼續出聲誘惑她:“不止織圍巾,毛衣也行哦。”
“想象下,季北川穿着你織的毛衣,一起——”
“我同意了。”陸羨魚點頭同意,抿了抿唇,說:“可我很久沒跳舞了…”
向芊芊也曾了解過陸羨魚,她母親冬雪是著名舞蹈演員,她自三歲起就開始學習中國舞,有長達十多年的舞蹈底子在那,加之韓國那麽多年機械化訓練,只是一支簡單的古典舞應該難不倒她。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陸羨魚肩:“相信你自己,為了你家男朋友的圍巾,陸同學要努力哦。”
陸羨魚再次攤開習題做題,給向芊芊一個白眼:“你可以閉嘴了。”
“好的呢。”
向芊芊願望達成,十分快樂的把陸羨魚名字寫在報名表上,又拉了幾個班上有舞蹈基礎的女同學參加,在晚自習下課前敲定了名單。
晚自習放學,龔鞏和向依依先走了,陸羨魚收拾好書包去體育館找季北川。
最近市裏弄了個高校運動會,季北川因着上回短跑得了高二組的冠軍,被學校報了名,這一周都在訓練。
陸羨魚到體育館時,季北川正好結束了訓練。
他這人看似不好接近,實則相處下來,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無論去哪兒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
有人瞧見出現在館內的陸羨魚,吹了聲口哨:“川哥,嫂子來找你了。”
季北川才訓練完,長長的短發濕漉漉貼在眉骨,他拿起一邊的礦泉水瓶灌了一口水,喉結滑滾,渾身上下都冒着致命的荷爾蒙。
他朝那名男生笑了聲:“知道了。”
陸羨魚沒過去,站在進場的看臺邊下等季北川。
季北川肩上搭着毛巾,拿着礦泉水走過去,親昵的捏了下她鼻尖:“這麽想我,一下課就來了?”
“臭死了。”
陸羨魚嫌棄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
季北川眉尾稍揚,伸手把人往懷裏帶,掌心扣住她腦袋,低頭湊近她耳邊,耳鬓厮磨的親昵:“喲,還嫌棄你男朋友了?”
“趕緊去沖澡,換衣服。”
陸羨魚臉紅,推搡着把人推進更衣室。
季北川把手裏礦泉水塞進陸羨魚手裏,親昵揉兩下她頭發:“在這兒等着我,待會就回來寵幸你。”
“滾。”陸羨魚無語,等人走後,小聲嘟囔:“不要臉的臭流氓。”
體育館內都是此次運動會訓練的學生,大多都在季北川嘴裏聽過陸羨魚的名字,也見識過兩人談起戀愛來把旁人酸成檸檬的模樣。
陸羨魚找了個臺階坐下,拿出手機玩,順便等季北川。
她最近癡迷上新出的一款數獨游戲,不過智商勉強,總是死在前兩關。
陸羨魚正玩得嗨,這局又死了,通知欄推送了一條娛樂新聞,她本來要删除,哪想看見“舒雅”兩字,又點開一瞧。
——【舒雅與神秘男子同游曼谷,疑似與謝臨淵情變】
她無語删除這條新聞,一擡頭,看見有個男生站在她面前,手裏拿着一封粉色的信,疑似某個情書的東西。
陸羨魚眉心一跳,下意識望向更衣室方向。
她和季北川在一起有小半個月了,深知季北川占有欲有多可怕,上次她在早餐鋪被一個高一學弟要微信,被季北川看見,起先以為沒有事,後面午休時,那個混蛋把她拖上廢棄教學樓天臺。
陸羨魚記得那天天很藍,太陽也很好。
季北川把她抱上某個廢棄的書桌,粗粝的指腹捏住她下巴,強迫她仰頭看向他。
少年桃花眼稍揚,黑眸微沉,有點兒冷。
陸羨魚被迫仰頭,使勁兒掙紮:“你要做……”
媽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湊近他耳邊說:“吻你。”
嗓音微啞,呼吸灼熱,燒得她臉紅。
他鉗制住她下巴,俯身吻了下去,任她怎麽掙紮,這人也不放過她。
等到她眼角泛處水意,季北川發狠似咬了下她唇角,拇指擦過她臉頰水珠,啞着聲警告她:“再有下回,腿打斷。”
“你打啊。”她紅着眼打他,使勁兒撒潑,“季北川,你就是個王八蛋,我不就好心幫人指個路,你還亂吃醋,你怎麽不上天呢?”
季北川任由着她撒潑,等小姑娘鬧夠後,牽起她的手,低頭落下一吻:“我錯了,可我還得糾正一件事。”
陸羨魚擡眸瞪他:“說…”
他勾唇笑了下,又壞又痞:“我上不了天,只能——”
剩下兩字,他是湊近她耳邊說的。
混雜着情.欲沉澱後的沙啞,連吹拂過的風都變熱了。
她紅着臉推開他:“混蛋。”
季北川說:“只對你混。”
男生還沒開口,陸羨魚就先發制人:“抱歉,我有男朋友。”
男生撓撓頭,有點兒羞澀道:“學姐,我是…是想讓你把這封信轉交給向芊芊學姐。”
陸羨魚:“……”
小醜竟然是她自己。
她有點兒囧接過男生手中信封,讪笑:“行,我會幫你轉交給她。”
男生笑着跑開:“謝謝學姐。”
季北川換好衣服出來,看見這一幕,臉色微沉:“陸小魚。”
“幹嘛啊。”陸羨魚這回底氣足了,搖晃着手裏的信封,漫不經心的說,“我還是第一次收到情書呢,你都沒寫給我過。”
季北川搶過她手裏的信封,眼尾稍揚,眸底黑沉,臉色陰郁得吓人。
他冷笑:“要不我給你寫一封呗?”
“行啊。”陸羨魚順杆往上爬。
她那副得意的小表情,氣得季北川重重咬了下後槽牙,一下把那封信給撕了,還咬着牙笑:“你挺能耐啊。”
陸羨魚見玩過火了,連忙道:“那是別人給芊芊的——”
“……”
好家夥,小醜竟然是他自己。
季北川被她氣得笑了,長臂一伸把人往懷裏帶,微微俯身,鼻尖抵住她眉間,呼吸交纏。
“陸小魚,你怎麽這麽壞?”
陸羨魚用額頭撞他鼻尖,“我哪壞了,明明是你亂吃醋。”
“我這是在意你。”季北川摸了摸微疼的鼻梁,好心情道,“你看換個人,老子吃不吃醋。”
陸羨魚推開他,有點兒為難看向被撕毀的信封:“我該怎麽給芊芊?”
季北川拉着她手往外走,路過垃圾桶時,直接丢了,偏頭看她:“不用給,龔鞏會感謝你的。”
陸羨魚輕哦一聲,跟着季北川往外走。
學校最近抓早戀抓得很嚴,哪怕是放學已經很久了,也有老師領着學生會幹事在學校裏巡邏。
兩人牽手從體育館出來,迎面撞上巡邏的老師。
好巧不巧,正是上回在學校門口抓他倆的老師。
老師盯着兩人牽着的手,冷笑一聲:“這下是被我逮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