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合一
丘惘站在樓臺之上,憑欄而望,被歲月侵蝕的臉上留下淺淺的溝壑,再不複當年風華正茂。
白若儀站在臺階下,望着一如既往高大的背影,一時間恍若隔世。當年自己還是個白羽宮弟子的時候,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這個高大俊朗的人一眼,從此便是萬劫不複。
初次相遇的小心翼翼,再到之後為他執劍走天涯的執迷不悟,最後她如願嫁給自己心悅之人,欣喜若狂,心道:原來那人也對自己一片赤誠。
可幸福就好像走失了永遠不記得回家的路一般,從此不曾降臨白若儀的世界。
他不愛她。
提起裙擺,白若儀踏在木質的階梯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單薄的身軀竟然沒讓臺階發出任何聲響,随後她站在丘惘的身後。
整了整有些憔悴的面容,當手繼續擡起想要整理紋絲不亂的頭發時,卻僵硬在了半空中。嘴角揚起自嘲的角度,心嘆道:終究還是習慣了,可是再漂亮再年輕又有什麽用呢。
自棄地放下手,寬大的袖子瞬間把有些發白的手指遮住,只留一片素白。
很奇怪,從白羽宮出來的女子,對白色似乎分外癡迷。除去大喜之日,白若儀常年着一件白衣見人,四季如此。
“老爺。”細柔的聲音蓋過風聲清晰地傳到丘惘的耳中。
“夫人。”那人轉身,不知為何,多年癡迷的面容在這一刻變得陌生。白若儀心想,大概是這個人狠心到連他們的孩子都如此殘忍的緣故吧。
“你還是這般狠心,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只恨我就可以了,啓兒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白若儀沉痛地看着丘惘,這是第一次在這個人面前露出譴責的表情,心微微蜷縮“你如何對我都不管,可為什麽是啓兒……”
“你還記得當年我為何娶你入門嗎?”難得輕柔的聲音讓白若儀身體微微一顫,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褪盡。
當年……當年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何嫁入丘家,只是這一段記憶卻是她怎麽都不願想起的。
“你可知我此生最恨被人算計,而丘啓便是我被算計的戰利品,你說我能容忍他的存在嗎?”重新轉過頭讓白若儀看不見他的臉,可無論丘惘語調如何的輕巧,站在他身後的白若儀仿若承受不住般身體踉跄,臉色更是蒼白。
“那你……那你……”總該念些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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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她沒辦法說清楚,也沒有了說下去的意義。
他們之間原本就沒有情,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白若儀轉過身,踩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下走去,倘若能重來,她只願做白羽宮天真無邪的白若儀罷。但最後是自己毀了他,還是他毀了自己,一切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一切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已經不重要了。
那時……
“師妹,你真的決定……”身着白羽宮特質服飾的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滿臉喜色的白若儀,眉眼間全是憂慮,“若是讓師傅知道了,師妹你一定會被趕出師門的,況且丘惘他……”未必有多喜歡你。
“師姐師姐!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可我是真的喜歡他。”談論起自己心悅的男子,白若儀小女子姿态盡顯,臉上的紅雲亂飛,十分嬌羞,“師姐,我是真的想嫁給他,也就只有這樣能嫁給他了,他是個正人君子,一定會對我負責的,師姐你就幫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也罷也罷,你啊,以後……”之後的話白若儀已經沒有心情聽進去了,滿心歡喜,仿佛此刻就要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小手緊緊拽在一起。
女子搖搖頭,但這個固執的師妹什麽時候會聽他們的勸呢,有她在至少事情能順利一點,摩挲藏在手掌裏的藥,女子狠下心,說不定師妹以後會幸福呢。
于是後來的事情順其自然的發生了,被白羽宮掌門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白若儀被逐出師門,但她還沒來得及傷心她所愛的男子便八擡大轎來迎娶她,同門之情頓時被她抛在身後,毅然接受這個當時沒有給她任何承諾的男子。
她原以為這是快樂的開始,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被所在金籠子裏的麻雀,能展翅的地方只有這一寸天空,何其悲哀。現在,就連自己唯一的寄托也保不住了……
啓兒……啓兒……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潇潇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啊啊啊啊~~~】無聊到摳腳的沐長生整天躺屍般所在易清歡懷裏已經很多天了,易清歡每天都忙着趕路,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才有時間順順他的毛,其他時候簡直無情到人神共憤。
【……】只有自己才能聽到魔音的系統突然有種關機更新的沖動。
【我有一頭……诶,到飯點了!】自從守住了心裏的那座鐘,沐長生的時間觀念變得十分變丨态,不怕死地撲騰着小身子,新一輪的掙紮開始了。
感受到懷裏不安分的小沐,易清歡了然地放慢速度,然後尋得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小沐一到時間就要進行吃飯這個神聖的儀式,雷打不動。
掏出包袱裏的幹糧,越靠近烙川,溫度也越來越高,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惡劣。已經不能再捕到新鮮的食材,所以沐長生雖然嫌棄但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只能咬着牙把硬邦邦的幹糧咽下去。随後很自然地往某人身上一躺,名其名曰飯後消食。
修長的手指輕輕在白色的團子身上按壓,若是湊近些大概能聽到從小團子嘴裏發出舒服的呼吸聲,無論從易清歡的神情和姿态上來說,顯然這件事他已經很熟練了。
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易清歡的大腿,沐長生臉都要拉到地上了,休息的時間到了,又要起飛了。以前他覺得能在天上飛是多麽神奇的事情啊,恨不得一天飛他個二十四小時,可是現實給了他殘酷的一擊。
也對,你一個星期不洗頭不洗澡在天上飛試試,絲毫都沒有飄逸的感覺!
沐長生嫌棄地甩了甩再次結成團的毛發,再看看易清歡依舊柔順的長發,眼裏的怨念猶如實質。可能是越接近火山,沐長生的毛發一根根都卷起來,原本蓬松的毛發頓時像爆炸了一般。
易清歡雖然沒有表示,但沐長生明顯瞧見了對方在看見自己的時候,那張萬年不變的臉抽動了兩下!兩下!太明顯了!
白毛啊白毛,你說你蓬就蓬,大不了本大爺僞裝成一只洋氣的西方血統狐,但狂亂的風最後還是吹散了沐長生僅存的幻想。
這場景就好像殺馬特燙頭了一般。
沐長生放棄了,随後只能依靠寂寞的歌聲安慰自己忘記傷痛,這可就苦了有苦不能言的系統。
妖豔的火舌正貪婪地舔舐着它所能到達的每個地方,迎面撞來的熱浪被隔絕在易清歡面前,由易清歡豎起的堅韌保護障不僅能夠隔絕吞噬人體的火焰,還能清涼避暑解渴。
沐長生伸出爪子試探性地碰碰圍在兩人身邊的‘冰蛋’,有些懷疑這麽薄的冰真的不會融化嗎?
輕輕敲擊,并沒有想象中的破裂,随即加大力度……
驗證了‘冰蛋’的防禦能力之後,操碎了心的沐長生安心地趴回易清歡的懷中,瞪大眼珠子看着前世只能在電視中看見的盛況,不,比那個更殘暴。
現在沐長生終于知道稱烙川為人間地獄的說辭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就算不怕熱的人在這也會分分鐘脫水而死,簡直就是熱到變形的最好诠釋。
易清歡輕巧地在石頭上踩過,沒踩一步就會在地上留下一塊冰塊,步步生蓮。
在兩人身邊耀武揚威似乎随時都會撲上來的火焰讓沐長生心完全吊了起來,随着步伐的深入,越來越密集的火焰試圖吞噬他們,就算護身的冰塊足夠堅硬,但易清歡怕時間一長就會有所變故,于是單手把懷裏的沐長生抄起,打開前襟,往裏一塞,沐長生就變成的口袋狐。
不明所以的沐長生目瞪口呆……然後就這麽輕易地紅了臉。(當然只是裏子紅了,毛還是白的)
沒不自在多久沐長生就被眼前驚險的一幕幕吓得魂飛魄散,幾次在火焰撞上冰塊的時候想脫馬甲逃跑,太刺激了!他是在是佩服傳說中九死一生中的那個生的人,牛掰啊!
易清歡冷峻的臉上也慢慢滲出汗珠,眉頭也慢慢隆起,擡頭張望的沐長生看見這一幕雖然心中是着急的不行,但腦袋還是瘋狂地刷了一把屏。
他特麽性感了!
易清歡清清冷冷的樣子想不到就連皺起眉頭流起汗來都這麽美如畫!這麽……男人!
沒錯就是男人!
在沐長生的觀念中,易清歡一直都是泛着仙氣可跨越性別的美,可是現在,沐長生不得不承認這易清歡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啊!
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的沐長生就看見撲面而來的火,通紅的火,當即沒差點吓成癡呆。
易清歡向上奮力一躍,看見面前的場景後呼出一口氣,找到了。把塞在衣服裏只探出個頭的沐長生重新抱回懷裏,不急不慢地向前走去。
剛剛才見識了熱情的火焰之後,沐長生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地方的景觀,然後怔怔地對着系統開口道:“這不就是水簾洞嗎?怎麽搬到這裏來了?”
之間出現在兩人視野中的并不是烙川特色‘火’,而是一個小小的瀑布,瀑布後面可以依稀看見黝黑的洞穴,所以沐長生才會稱它為水簾洞。
就連活了兩世的易清歡也是眉梢一動,但很快異樣的神情被壓下,抱着小白團向前走去。
洞內的景象和外面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如果說外面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地獄,那麽裏面就是讓人心神向往的天堂。當然易清歡和沐長生都沒有傻到只憑借表面來判斷事物,如此讓人身心放松的景象的背後說不定就有魔鬼惡魔等着你。
所以一人一狐都絲毫不敢放松,兩雙眼睛神同步地四處張望。
随着不斷的深入,視野不斷開闊,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山洞裏面竟是這樣的別有洞天。
細心觀察着洞穴四周,走進才發現牆壁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姿态各異的人物壁畫,早就熟知小說電視劇中暗藏金手指套路的沐長生頓時消除萎靡不振,兩只眼睛直直地望着牆壁上很有可能是武功秘籍的字。
但很可惜,完全看不懂。
沐長生不死心地接着看相對比較簡單的壁畫,但看了幾幅之後,心中的失望無限擴大。
這不就是公園裏老奶奶老爺爺們練的太極嗎!
還以為又能撿到寶的沐長生垂下雙耳,但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大不了給自家便宜爹鍛煉鍛煉身體,于是對系統問道:“系統,你有辦法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嗎?”
【可以。】簡單的回答之後快速地把需要保存的內容掃描下載。
【是否需要進行翻譯。】了解自己的用戶是個‘文盲’,所以系統很體貼的問了句。
“要要要!”
【保存成功。】
與沐長生的‘無知’不同,易清歡敏銳地察覺出每一幅圖像中的關聯,心中默默記下全部的動作之後仍記得此地不宜久留,可在沐長生眼中,易清歡只是随便看了幾眼牆上的畫而已。
易清歡繼續前行,寬敞的洞內再次慢慢變狹窄,終于來到另一個洞口的交界處。
與前一個洞穴相同的構造,沐長生習慣性的往旁邊一看,果真也有文字和圖像,只是這一次圖像到比文字多了許多。易清歡腳步移動,相比也是存了和沐長生一樣的心思。
只是當他們一靠近,牆壁上的畫映入眼簾的時候,不知為何短暫的尴尬在這片空間蔓延。
之間牆上刻畫的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功法,也不是名人刻畫,而是……
令人血脈贲張的x宮圖……
而且還是兩個男人的x宮圖。
沐長生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他還是個孩子啊!為什麽有這種沒有節操的圖出現,和之前的畫風明顯不符啊!
還有!兩個大男人真的沒有問題嗎?古代不都是封建傳統的嗎?為什麽到了這裏就這麽……前衛……
沐長生別過臉,心中一萬匹脫肛的野馬崩騰而過,看了牆上的圖,不用想就知道旁邊的字是什麽意思了。
狠狠吐槽一番無聊刻下這些壁畫的人,沐長生心中一亮,不知道易清歡平時跟已經飛升的神仙一般的人看見這種東西會是怎麽樣的表現,于是滿懷希望與猥瑣地擡頭張望。
可是,很失望。
還是那麽一張不容靠近的臉,還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氣息,絲毫沒有沐長生想象中‘□□焚身’或者‘羞憤欲死’表現,沐長生垂下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真真的是浪費表情了。
也對,先別說這是兩個男人醬醬釀釀不可言說的壁畫,估計這易清歡連一男一女不可言說的書都沒有看過呢,這麽一想沐長生還真覺得靠譜。你說人家爹娘自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這麽私人的教育當然沒人教他,再加上又一直獨來獨往,也沒有狐朋狗友誘其失足,什麽都不懂很正常啊,而且一看就是理論和實踐都缺乏的典型。
心中不斷猜測易清歡‘純潔’程度的沐長生十分遺憾的錯過了在昏黃的光線下某人已經通紅的耳朵,還有自己那理所當然接受兩個男人醬醬釀釀進行着不可言說運動壁畫的事實。
果然有不小的□□啊……
還有沐長生不知道的是,這些圖将會在未知的以後給自己帶來很大的苦頭,至于為什麽。
因為得到上次保存命令的系統很體貼很細心的保存了壁畫上的全部內容,全部!并且仍然給壁畫上的文字做了很深刻很有見解的翻譯。
很好很強大。
一聲巨響打破的一人一狐之間的尴尬,易清歡腳下生風,快速向發出聲響的地方快速掠去,但也沒忘記打開‘冰蛋’保護罩。
迎風而立的沐長生被風吹成了煞筆,為了不被吹成沙眼,他乖乖的閉上了眼睛。之前偷看易清歡的後果就是忘記調整姿勢,以至于被猝不及防地吹一臉。
一個急剎車之後,沐長生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在看見對面的人之後眼睛再次撐大。
丘啓!
而且這麽狂放的造型是怎麽回事!
只見在易清歡的面前,一個造型奇特的人站在臺階上一臉狂傲地垂眼看着易清歡。
這人正是丘啓。
說到丘啓,不得不說主角的運勢就是不一樣,被莫名奪去許多金手指後,丘啓的主角光環并沒有因為這些而削弱,反而更加賣力的給它的主人尋找對他有利的金手指,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絕境烙川再次絕處逢生。
自丘啓将要到達烙川的時候,跟随來的人就不在繼續了,但也并不馬上轉頭離去。在盟主府,雖然丘啓是名義上的盟主,但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實權還在老盟主丘惘那裏,所以誰都不願觸丘惘的黴頭。
所以他們只能在親眼看見丘啓進入烙川之後才能離去,盡管他們前一刻還對這個盟主畢恭畢敬。
但寧願得罪小盟主也不能忤逆老盟主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二定律,所以在兩人之間他們很快就做出取舍,非要确定丘啓已經進入烙川并沒有逃出來的可能後才離去。
顯然他們多心了,自丘善言逃跑尋覓未果之後丘啓就覺得自己死定了,所以此次進烙川他是報了必死的決心,毅然踏入這個被稱為人間煉獄的烙川。
剛邁入第一步,巨大熱浪險些讓他承受不住,迅速運氣,索性他是水屬性,天生能克制住火。但烙川的火并不是一般的火,不消片刻丘啓就快要承受不住。
慌忙逃竄中丘啓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火舌舔舐,這滋味,看那可怖的傷口就知道不好受。也是經歷這次不好受之後丘啓心中頓時燃起求生的渴望,他可不想這麽痛苦的死去。
也就只有在絕境的邊緣才能體會到生的希望,丘啓心中那點不甘在置身火海中不斷升起,最終支撐起疲憊的丘啓繼續戰鬥。
是人總有□□乏術疲憊脫力的時候,經過長時間的躲避,丘啓慢慢接近體力和功力的極限,速度慢下來的後果就是再次受到火焰的襲擊,這一次丘啓沒有好運的躲過,而是腳下不慎踩滑直接往下掉去。
丘啓痛苦的閉上眼睛,但出去掉落在地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痛楚之外,并沒有想象中烈火焚燒的滋味,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發現此時自己正懸空在一塊巨石身上,稍有動作便有可能掉落,但巨石旁邊是一個很隐蔽的洞。
一邊是翻滾着岩漿的可怖的懸崖,一邊是未知危險的洞穴,可想而知丘啓的選擇會是什麽,輕輕躍起,彎身鑽入一眼望不到底的洞府。
很顯然這個洞府有兩個入口,丘啓進入洞府之後看到的便是一個別有洞天的新世界,沒有外面灼熱的空氣和致命的火焰,仔細感受似乎還有絲絲清涼入體,丘啓知道他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個藏身之處。
不得不說主角光環的作用是在是太逆天,沒有了生命威脅的丘啓環顧着這個出現得十分及時的洞穴,沿着洞穴摸索的丘啓驚喜地發現擺放在洞穴正中央的一個木盒。
散發着清香的木質盒讓丘啓呼吸一滞,停下腳步,可是許久仍沒有任何不适讓他放下心防,慢慢走向散發着神秘氣息的木盒。周身沒有任何暗器,丘啓拿着木盒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片刻便也想明白了,這烙川就是最好的保護,能找到并進入這個洞穴的人恐怕至今只有自己一個吧。
丘啓喜形于色,身上被烈火焚燒的痛苦都已經感覺不到了,這裏面一定是寶物,這裏面一定是寶物……
顫抖這雙手握住有些沉重的盒子,丘啓思緒萬千……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不絕我啊!丘惘你要我死,我偏偏不如你願!”許是過度歡喜,丘啓一口悶血吐出,郁結在心頭許久的心事突然就這樣消散了,心境也跟着提上了一層。
這要命的主角光環……
之間陳舊的盒子裏擺放着一本書和一瓶藥,待看清瓶子上面的字之後丘啓直接打開瓶蓋往燒傷的地方倒去,不消片刻疼痛感便如潮水般褪去,丘啓眼睛一亮,神藥!
收起剩下的藥,他可不敢全部用掉,出去還是一個大問題呢。
随後這個問題也得到解決,很顯然盒子裏的東西很善解人意地幫他解決了。
“金縷玉衣!”怎麽可能!
丘啓沒有見過真正的金縷玉衣,武林對這件寶物的猜測也頗多,什麽金光閃閃如披魚鱗,還有更誇張的表示金縷玉衣其實是一本秘籍,關于這些猜測世人都衆說紛纭,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為大家都沒見過。可不知為何,看着靜靜地躺在盒子裏宛如只是普通絲綢一般的衣服,丘啓腦中只有這一個答案。
一個被同燒傷藥放在一起的衣服,除了金縷玉衣丘啓想不出第二個答案。
可是這寶物不是在丘棠身上嗎?
難不成這寶物還能成雙不成……
丘啓在原地怔住,果真是……丘啓也聽過金縷玉衣的傳聞,相傳在幾百年前,一對武林高手厭倦江湖上的紛争不斷,攜手隐居山林,但無論他們隐居何地都有仇家找上門,已經不管江湖紛争的兩人實在不願與他們糾纏,只好一退再退,好在兩人武功高強才幸免于難,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也有受傷的時候。
女主人看見為保護自己而受傷的丈夫心疼不已,于是便決定制出一件能夠防禦兵器的寶衣,這樣就能每次不傷害他們性命的同時能保全自己。
故事的最後自然是寶衣被做出來了,兩人也憑借高超的武藝和神秘的寶物得以平靜度日。
關于這個傳聞,沒有提起女主人到底做了一件寶衣還是兩件,但從中分析大概也能得出,兩個彼此相愛的人,怎麽能獨享這份安然。
丘啓猜測的沒錯,起先制出寶物的妻子很開心的把寶物交到丈夫手裏,效果很明顯,丈夫再也沒有受過傷,可一個刺不穿打不過可以找另一個啊。
在幾次丈夫被人遏制住女主人險些被殺害的時候,丈夫把寶衣交到的女主人手裏,一番拉扯之後女主人笑出聲道:“寶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咱們可以再做一件。”
再做一件哪裏像說出來那麽簡單,單是制作金縷玉衣的材料就足以讓他們頭疼不已,好在當時突然趕上屠魔大會,凡是江湖正派人士都要參加,兩人趁機逃往更偏遠的地方,途中不斷收集材料,最後的結果沒人知道,因為待他們的仇人再想找他們的時候,已經尋不到任何蹤跡了。
所以江湖上至今都流傳着只有一件金縷玉衣的傳言。
因為誰都沒有見過第二件。
丘啓絲毫不感興趣當年發生了什麽,拔出藏在腰間的佩劍,拔劍出鞘,随後奮力一劈,一陣火光之後被攤放在石桌上的衣料完好無缺。
“是真的是真的!”丘啓驚喜萬分,扔下手中的佩劍,欣喜若狂地撫摸着世人可念不可及的寶物。随後快速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害怕一個不留神就被搶了。
接連雙重驚喜的丘啓沒想到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望着已經空掉的木盒,丘啓随意擺放在石桌上,視線一掠,在看木盒的凹槽上放着一個竹簡。
“雷……霆……”這是何物。
小心地翻開卷着的竹簡,在接觸到第一列的時候目光一滞,随後帶着點不确定和激動繼續向下看去。
“雷霆*!”殺傷力極強的功法,以一敵百都不在話下,修煉此法的人必須心性堅定,用于正途。
雷霆*集天地靈氣,運作時如遇雷雨天氣更甚,可借助天雷以制敵,手法殘忍,故已封存。念後世有幸得此功法者能修身養性,妄不可虐殺成性,違者天道必毀之。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有此功法,別說一個小小的武林盟主,就是統治天下也是綽綽有餘啊哈哈哈!”丘啓神情癫狂,換做是誰遭遇巨大突變也會難免激動,更何況是他。
接下來的時日,丘啓廢寝忘食地修煉功法,終于在一掌劈翻面前的時候後才得以放松片刻。
《雷霆》雖是世上難求的功法,可相對的對修煉者的要求更加嚴格,修煉的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功法能比得上的,就連丘啓這般天子驕子也是苦練好幾天才摸索到入門的訣竅,光是入門就如此艱難,丘啓不難想象之後的苦練時光。
但若真能習得《雷霆》的精髓,他丘啓可是什麽都不顧了,沒有的父親的支持,也沒有了虛假的地位和權利,有的只是滿腔的仇恨,他已經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母親……
腦中浮現出總是一臉愁容的婦人,還有從那張悲戚的臉上傳來的冷漠,這讓丘啓又是一陣心涼。
世人怎如此待我!怎如此待我!
想着便翻掌而出,擊在不遠處的石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這才引得易清歡的注意。
沐長生探出腦袋,張望了許久才認出在他們對面的是才見不久的丘啓,只是這造型實在不敢恭維……
原先在躲避烈火的時候,丘啓不慎被燒傷,衣服也被燒毀了不少,而且臉上也像是被炭火熏黑了一般,頭發淩亂不堪,一時間對自己發型嫌棄到了極點的沐長生找回自信,和丘啓比起來,至少自己贏在幹淨。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豪感讓沐長生咧開嘴笑了。
這一笑就不得了,剛遭受人生刺激認為自己娘不親爹不愛的失落寶寶自然把這一笑當成了易清歡唆使的嘲笑,其實真的是嘲笑,只不過是沐長生自己的鍋而已……
“你們怎麽在這裏!”注視着一人一狐完好無缺的身體,再和自己一對比,丘啓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也沒有心情去思考這個人是怎麽來到這裏,拽緊拳頭就要上去對戰。
但丘啓還沒忘記當初被易清歡輕易打下懸崖的場景,再加上他初練《雷霆》還不能很得心應手的出招,所以雖然怒不可歇,但現在洞府裏的寶物已經被自己搜刮完,任他們也掀不起風浪。
掙紮一番後,丘啓落下一句狠話後匆忙……逃竄。
他留下的話是:“你給我等着!”随後便從來時的洞口出去了……出去了……
急忙追上去的易清歡和沐長生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渺小的背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本以為會大戰一場的沐長生一臉懵逼。
望着丘啓能夠輕松穿越火海的易清歡若有所思。
啊喂!什麽叫做你給我等着!沒看見這麽醒目的本大爺嘛!
從蒙圈中醒過來的兩人環顧四周,不得不說丘啓的尋寶功能還真是厲害,他們到達的第三個洞府已經啥也沒有了,看着空了的盒子心中了然。
怪不得丘啓這麽急着離開,原來是怕他們搶了到手的禮物,倒也是能屈能伸。
“莫非是金縷玉衣?”易清歡突然開口,沐長生頓時僵住,還以為自己擁有金縷玉衣的事情被捅出來了,可仔細打量了一下易清歡的臉色之後又不像,頓時想到丘啓離開時狂放的姿态,看他衣服被燒毀的面積不難猜出之前受了不少苦頭,可是這會兒又能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自然是得到了什麽寶物。
可金縷玉衣在我身上呢!總不該這寶物還是批量生産?
沐長生嗤笑,但不忘敲敲系統【我的金縷玉衣還在嗎?】
【在。】
得到肯定答案的沐長生很單純的否決了批量生産這個想法,想想也是,寶物若是多了,在這種唯主角是大爺的小說裏實在不靠譜。
難道還有別的克制烙川的東西不成。
突然有些對烙川恨鐵不成鋼了怎麽辦!
不是說九死一生嗎!現在算來已經三生了!瞧了瞧短小的爪子,沐長生心裏想歸想,但是在不敢小觑這漫山的火焰,稍有不慎便命喪火海啊。
“還是晚了。”易清歡嘆息,望着原本放着東西的凹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被這句話提醒的沐長生才想起來他是帶着任務來的,于是瘋狂呼喚系統。
【系統我的任務完成了嗎?這算是阻止了丘啓嗎?】回想丘啓瘋狂逃竄的背影應該是完成了吧……
【任務未完成。】冰冷的聲音破碎了沐長生的希望。
【怎麽可能我……】望着空了的木盒,沐長生心中明了,恐怕系統要他阻止的不是丘啓,而是這裏面的東西。
可是易清歡話裏的意思又是什麽呢?他為什麽能準确地找到這個洞穴呢?還有,他到底知道多少……
沐長生覺得自己的小腦袋徹底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