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啊啊
“哎哎哎!我吃我吃。”盯着差點杵到自己臉上的糕點,楚虞的瞌睡蟲直接被一臉你不吃就……就怎樣楚虞也不知道,因為他清楚眼前的人也就是又時,還真不敢對自己做什麽,充其量就是又用一些有的沒的威脅自己。
說到自己的這個貼身護衛,楚虞覺得該有的抱怨一肚子都裝不下,他本是個率性而為的人,這世道上能束縛他的規則幾乎沒有。魔教嘛,不特立獨行都對不起他的名字,所以作為領軍人物魔教教主,楚虞那是怎麽開心怎麽來,自然這是在又時成為他的貼身護衛之前。
又時沒有姓,就叫又時。這個名字的來源很簡單,據說他那不是半目的師傅撿到他的時候正是酉時,兩個字有一個不會寫,于是自然怎麽簡單怎麽來,‘又時’這個名字就來了,而他那個師傅,很巧也是個無姓之人。
又時的武力值出去教中一生投入武學的幾個老不死外是最高的,就連楚虞都比不上,自然也就被放在了楚虞的身邊。
在一雙如暮色般深沉的眼眸中解決了幾塊口感極佳的糕點後拍拍手,随後習慣性地往後一躺……
面露無辜地看着對自己彎腰垂首的人,一身黑色勁裝仿若量身定做,可魔教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們教中統一的夜行衣,統稱校服,也就只有這個一本正經的人愛穿,還穿得這麽……正經。
“教主,飯後不宜躺。”低着頭不看楚虞,大有您老繼續躺他就繼續拜着的氣概。
早就領略自家貼身護衛執拗程度的楚虞殷紅的唇一勾,慢悠悠地坐起來。他每次出行都會有食欲不振的症狀,可是偏偏他又最愛在外面浪着,但後果就是陽剛男子淪落成如今的病嬌。
咳,自然是不可能的,不吃東西的後果再加上舟車勞頓少不了病一場,楚虞也是個能人,病的越兇興致越高,這可吓壞了一群什麽心都操的老頭們,一等他回來就念叨着怎麽怎麽對不起他的父親,怎麽怎麽對不起他的母親,不愛惜身體又怎麽怎麽對不起全教上下……最煩聽人說教的楚虞于是很識時務地接受了在他身邊留個人照顧的提議。
後來,就這樣了。
楚虞最煩那些人口中的這不能那不能,所以每次碰見這種人不是在有個照面之後就躲着走,要麽就直接揍一頓讓對方繞着自己走,但對付又時這兩招明顯不夠用。
第一,他沒辦法躲,一群平時就跟在他身後就差流着眼淚痛心疾首的老頭已經夠讓他受的了,若讓他們知道自己想把這個護衛給退了,指不定又是怎樣的場面。第二,他打不過又時,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楚虞破天荒的一天腰都是直的,就連最愛的貴妃椅都不躺了,實在是自尊心受挫。
又時跟在身邊大半年,還真是奇跡般地治好了一些楚虞的毛病,但後果也蠻慘烈。
正面比不過又時,楚虞有的是歪點子,又時為人正派老實,幾乎把他的命令當成聖旨,當然是除了平時作妖。抓住對方這個軟肋之後楚虞沒少折騰又時。
但當又一次又時幾乎瞎着左眼回來的時候,楚虞覺得這麽折騰實在是沒意思。
淡淡瞄一眼安靜地躺在又時臉上靠近左眼的傷疤,楚虞心中嘆息,誰叫自己欠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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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時,聽說極南之地的蓮花開了,最近老睡得不踏實,聽說那蓮花有安神只用,你采些回來吧。”若是知道後果這樣嚴重,他楚虞才不要什麽破蓮花。
被稱為破蓮花的雪蓮生在極南之地,常年冰雪覆蓋,每株雪蓮都及其珍貴且伴有靈獸守護,楚虞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殺殺又時的威風,看對方低頭。
“屬下領命。”
看着着黑色勁裝的男人果斷轉身,不知為何,楚虞第一次有了心虛這種情緒,但很快被他掩蓋下來。
差不多一個月,沒有了黑着臉教訓自己的人,楚虞的日子又回到了當初的逍遙快活,想吃吃想睡睡,有空就聽老頭們一番長篇大論,真的是舒服到了極點。
但之後的日子就不怎麽美妙了,自又時回來之後。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當時的感受,只記得腦袋像漿糊一般,他不是沒見過人受傷,身為江湖中人沒殺過人真的不可能,但楚虞大概就是一輩子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滿身是血的又時跪在自己面前,又時一般不會跪他,因為知道他受不了這麽多規矩,接受個鞠躬也就頂天了。
“屬下……”沒來得及彙報就倒下了,緊握在手中的白色雪蓮纖塵不染,和滿身是血的又時形成鮮明對比,坐在貴妃椅上的楚虞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半天沒有動靜,直到有人進來把受傷的又時擡下去。
後來楚虞就收斂多了。
不是被臭老頭們輪番教育的緣故,是真的被那天的場景震懾了,他自诩不是膽小的人,但每每回想都會冒出一層雞皮疙瘩,和滿心的愧疚。
“你又不讓我出去走又不讓我騎馬又不讓我躺,又時你真是越來越能耐啊。”眯着眼睛不耐煩地看着要求頗多的男人。
親眼看見楚虞坐直身體之後,黑色勁裝男子才垂下頭坐到離馬車門較近的地方,專心注意着四周的環境。
從楚虞的角度剛好可以完整的看見那條一直從眼角開到耳垂的傷疤,從他完整的右臉可以看出來丢棄他的父母應該都長得不錯,冷目劍眉,生生讓人多了幾分距離,原先就因為性格原因滿臉殺氣的臉上只怕不僅僅會吓壞小孩,就連三大五粗的大漢也會被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這個人仿佛來自地獄……所以陪楚虞出行他一般都會坐在馬車裏,這張臉……實在太過張揚。
和楚虞見什麽都是床的懶骨頭命不同,又時最頭疼的就是颠簸又行駛緩慢的馬車,所以當第五次因為颠簸腿磕在擺放在馬車中央的小茶幾上時,不善的臉又黑了幾分。
不知什麽時候又側躺着的楚虞嘴角隐忍着笑意,在又時臉還沒有黑成鍋底的時候從旁邊摸出一個黑色的鎏金面具,随意一扔。
側對着楚虞的又時下意識伸手接過,在看清手上的東西後,瞳仁微動。
“給你的,腿估計都青了吧,我是受不了你的變相炫耀身長,你還是出去騎馬吧,我歇會兒。”對上那人的眼眸,再加上一句,“有事會吩咐你的,去吧。”揮揮手,随後合上眼睛。
裹着厚重繭子的手在面具上輕輕摩挲,帶上之後回頭再看一眼楚虞後掀開簾子幾乎是踏着風出去的。
慢慢睜開眼睛的楚虞做起身子,原地思考半響人生之後走到又時剛剛做的地方,坐下。
一個颠簸,沒有磕到腳。
坐出去點。
再來一個颠簸,還是沒有碰到。
恩,這條路看來還算是平緩。
再來一個大颠簸……
算了,繼續躺着吧。
鑒于楚虞和又時相處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個要麽彎着腰,要麽一個躺着坐着半躺着,兩人站在一起的時間有是有,但那時候楚虞都琢磨這怎麽折騰這小子,直到今天又時坐在自己曾經也做過的位置卻頻頻碰到腿,楚虞終究是倒在了自己炸裂的好奇心中。
思緒回籠,在外奔波的不适又湧上來了,皺着眉閉上眼睛,楚虞這回是真的睡着了。
“又護衛,公子睡了?這面具……真好看。”負責趕馬的人問道。
“恩。”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摸,在半路上就拐個彎收回來了。
最近易清歡似乎一直在琢磨沐長生,不練功的時候就大眼瞪小眼看着沐長生,可現在臉皮已經練就到可以砌牆的沐長生全然不為所動,該幹嘛幹嘛。
就這麽倒也是風平浪靜,倒是許耿和易阿呆每天都有不少故事。
當沐長生活在易阿呆的殼子裏時活成了狗,現在易阿呆自己卻活成了貓,反正永遠都不是狐貍就對了。
許是個許耿混熟了,每天都甩不少臉子給許耿,有時候不耐煩了一個爪子就伸出去了。沐長生心裏暗嘆,這才是範本般的鏟屎官啊,任勞任怨還肩負這沙包的重任。
“阿呆阿呆,今天雖然沒有肉,但這青菜味道也還是不錯的,你嘗嘗看,你有胖了不少,堅持吃這個減肥一定有用。”迎接許耿的又是一只閃亮的爪子,許耿不急不慢地躲開,看動作的熟練程度已經看出來這事經常發生。
……專挑人短處說,還不讓吃肉。
被撓果然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阿呆還是善良了啊……
“恩公,再過幾日就是中秋,鎮上的燈會也會舉行,我看最近阿呆心情不太好……我們要不要……”經過這麽多天的接觸,沐長生知道自己第一眼看錯的人只是個天真又單純的孩子,如果不肩負滅門之仇的話。
其實從呆這個屬性大概就可以看出來,可憐沐長生還被蒙騙了那麽久。
“想去就去吧,小沐也一定很喜歡。是吧。”說着撓了撓沐長生的肉墊,沐長生不輕不重地應和了聲,他才不想去呢,都是些小孩子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