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藏書樓窗門都緊閉着,只有暗藏着的小小換氣口讓室內保持着空氣的清新。

小根等人将必要的幾本夏家家族史看完後,理了下他們所需要的內容,也就是最主要的一些關于武俠界的資料追回億萬大人物。

姒家之貴,貴在于夏。夏之始為禹,生而被賜姒姓。建夏朝之後,禹之後代皆姓夏,自此姒家之貴,貴在于夏。

夏盛極而衰,經過朝代更替,世事變遷,終成最後名家之夏,從此有部分不問皇位,一心向武。

上祖時代,何家先祖踏破虛空,成為武俠界升仙第一人,于雷火之下打開位面通道,引發了無數武學者進入修仙狂潮。

千百年來,陸陸續續有人相繼成仙,直到商周之間猛然斷層,秦以後再無一人得道成仙。

始皇求而不得,改走它路,以尋真正長生的秘法。

春秋之辯、漢唐之奢,兜兜轉轉直到百年前,終是一絲異象,讓至今還存活着的幾大知情世家發現了成仙之路再次開啓。

何家老七此時剛與陳家次女完婚,兩人青梅竹馬,赴十二年前一盞清酒之約,繞是讓天下人為之賀喜。

然陳家嫡長女,即當時陳家幕後家主,與何家三子、夏家嫡長子陷入情感風波。

夏家嫡長子以大局為重,最後迎娶一小門閨秀,後倒也舉案齊眉成一佳話。

可那場情感風波并沒有因為少去一個人而減弱,反而由于陳家嫡長女之怒火,導致一句話傳話到了親妹那邊變了味。

适時成仙之路開,何家老七因為天賦秉異,被發現最為接近仙人,從此身邊陰謀陽謀不斷,最後不得不閉門謝客,只與家人守一方天地,同時努力修仙。

誤會的起因或許只是一句話,可是陰錯陽差之下,當年那一句變味的話,裝上了千年大事,不僅變了味,還成了完全另一個意思。

憑什麽何家能人第一成仙,其他人就不可能先一步成仙?最後變成了……何家老七必須死。

一句話引爆了所有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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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快一些,最後便是陳家次女不得不面臨殺死何家老七這一窘境。女子自然不願下手,而受到生命威脅的何家老七,卻甘願赴死。

何家老七當年只說了一句:“一人成仙還不如就此死去。”

柯家當時恰巧有人潛伏進了何家,聽到這話隐而未說。

何家老七死了,而陳家次女,也用何家老七慣用的弦抹了脖子,只願死後同穴。

武俠界永遠不會缺少愛恨情仇,也永遠不會缺少你争我奪。

百年後回顧者一直都沒想明白當年的事情到底怎麽會演變成不得不殺這一局面,但卻因為這一局面,導致了接下去幾十年由屍骨累積堆砌起來的仇恨。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何家、陳家都死了兩個人,結怨後,後代相殺更嚴重。

宮九将這一切思路理順之後,只覺得全身一陣發麻,因興奮而發麻。他已經習慣了這些你争我鬥,可來到客棧後,平靜了那麽些年,他都快要不認得自己了。

如今看到這些事情,他內心的魔鬼簡直要複蘇,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到衆人将東西全部放好,重新站在了藏書閣的門口,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每個人似乎都沉浸在那一段慘痛的故事中。

宮九眼神忽閃,內心都忍不住蕩漾起來。可惜小根事不關己躲在一旁,還在思考宮九那麽久沒變态到底是恢複正常了還是說在壓抑本性外星老皇姑。

楚留香看多了這些事頂多嘆惋兩聲,唯獨花滿樓心心念念的便是希望慘劇可以停止,不再延續到下一代無辜者身上去。

一陣大風刮過,将地上的枯葉狂暴一般席卷而去,又失神一般輕輕放下。

楚留香忽然驚醒:“晚上是生日宴,我們是不是現在該直接去大廳了?”

後知後覺的另外三人:“……”完全忘記還有生日宴這回事了。

……

大廳內觥籌交錯,沒有洋氣的高腳杯,也沒有随意走動的自助美食,全部都是傳統的大圓桌,将典型的酒桌文化展示了一番。

小根将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戳在瓷杯裏,顯得百無聊賴。

宮九臉上挂着笑意,側頭跟小根咬耳朵,低聲請假:“我去和大自然溝通一下。”

……把如廁說得那麽文藝,簡直蛇精病。小根翻了個白眼,擺手。

宮九起身輕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出大廳的時候,腳步異常輕盈。

瞄見宮九腳步的楚留香疑惑:“宮九心情很好?”

花滿樓手指摩擦着杯壁,淺笑點頭:“看樣子是很好,腳步聲和往常都不一樣。”

內心咯噔一下,小根眯了下眼睛:“他心情很好?”

楚留香笑得賊兮兮的:“小老板不如追上去看看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和花滿樓一接近宮九,肯定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宮九應該不會蠢到在夏家動手,但是如果宮九要動什麽心眼,在場除非像楚留香這種氣運的親兒子,其他人沒幾個是對手。

小根拿着筷子攪拌着杯子的酒,淡定說了聲:“要是做錯了事情,總有人會把他給送走的。”

楚留香看看小根,又看看花滿樓,聳了聳肩膀,繼續好好吃自己飯。

……

宮九心情好得簡直要飛起來。

他眼神注視着前方佩劍的少年。少年走一步,他就也走一步。少年停下,他便也停下。

直到少年轉過頭筆直看向了他:“有事麽?”

“何睦~”宮九的話裏都含着笑意。

何睦看向宮九,眼神通透卻帶了一絲疑惑。

宮九笑意加深:“你的劍護得很好。”

何睦摸上了劍柄:“劍是可以貼身的東西。習慣帶來帶去了,說不上是護。”

“見過血的劍,确實應該好好護着。”宮九的視線也落到了劍上,“尤其是,你帶他見的血。”

何睦一點表情也沒有變,緩緩将劍拔了出來:“我似乎不是很能理解這句話。”

“我對于那個死人也不是很感興趣。雖然記憶太好,我還記得他叫陳德。”宮九做了個邀請的姿态,“其實我對一個故事更感一點興趣而已。來聊幾句?”

何睦感受到宮九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他将劍送回了劍鞘,走向宮九指示的方向:“那要看你想聊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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