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國警察故事Ⅰ
顧青看着鏡子裏那張“精彩紛呈”的臉,對他來說,他只能用精彩紛呈來形容。用通俗語言來說,就是化着哥特妝,耳朵上還紮着數個耳環。另外,就他能看到的,脖子上有一處紋身,誰知道在病服下面還會有幾處紋身。
顧青該慶幸,原身沒有再新潮點紮鼻環和唇環麽?
“Sir,我想你需要專業工具。”洗手間門口傳來一聲年輕男子的說話聲,對方長相俊美,他有着淺金色的頭發,蔚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挺拔的身材,把普通制服都能穿出高級制服的味道來。
“什麽?”
“用來卸妝的專業工具,先生,我可以嗎?我已經下載了這方面的專業知識。”十項全能才具備做他家先生貼身管家的資格,大衛一直深信這一點,并且努力充實着自己。
顧青點了點頭,坐在輪椅上一邊享受着自家貼身管家的服務,一邊整合着原身的記憶。原身的名字是布雷迪·特倫特,原本是個品學兼優的富二代,只不過在一年前原身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後,原身一直沒能從悲傷中走過來,不但從學校休學了,還自甘堕落。這一次之所以會進醫院,就是在賽車時出了狀況。顧青能回憶到的最後景象,是原身在有危險的那一剎那,松開了握着方向盤的手。
“好了,先生。”大衛提醒道。
顧青再擡頭看鏡子,覺得眼睛舒服多了——大衛很了解自家先生,幫他把那亂七八糟的耳環一起摘下了——只是鏡子裏的男人蒼白瘦削的過分,穿着格紋病服,有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氣質。
顧青頓了下,虛弱的說:“我決定了,我要重新做個人。”
顧青其實傷的不重,主治醫生都說了在車毀的情況下,人只受了輕傷,簡直就是奇跡,上帝保佑了他。
對這樣的說法,顧青不置可否。
有大衛在,顧青只用安心養病,其他閑雜事務,他都有條不紊的安排妥當了。顧青自然也沒有閑着,他和他的智能管家一起源源不斷汲取着他們所在世界的知識,怎麽說都不能做個#沒常識真可怕#的人麽。
這天,他們從外面散步回來,經過四樓時,正遇上一間病房裏的病人被宣告死亡,隔着被打開的房門,顧青漫不經心的往裏面瞥了一眼,再然後就收斂了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先生?”大衛覺察到他家主人的異樣,随着顧青的視線看過去,下意識的對那間病房做了掃描。
“走吧。”也沒什麽,就是遇到了一樁謀殺案而已!
盡管顧青已經對他們所處的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這是個既和平但卻充斥着太多不安全因素的世界,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讓他遇上了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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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病房,讓大衛放出那間病房的3D圖像後,顧青半垂下眼簾,“我想我們遇到了一起謀殺案。”
“死者死于心力衰竭,他頭上有一個小藍點,就在發際線下方,那是用于定位化療的标記,說明死者生前有腦癌,而血凝塊是常見的并發症,他産生了血液凝塊,從而導致肺栓塞,最後死于心力衰竭。”顧青一面撥動着眼前的3D圖像,一面說着。
在停頓下來的時候,顧青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他的手上,如果說原身身上唯一沒有被染指的就是他的手了,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并且保養的很好——柔軟,沒有硬繭,沒有染指甲,沒有戴非主流的戒指,沒有紋紋身,而且有點蜂蠟的味道。這是一雙未來外科醫生的手,布雷迪·特倫特退學前在哈佛念醫學,top5%的優秀生。
或許他可以去上個學?
這樣的念頭在顧青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就繼續撥動着圖像,把死者手指上的标記放大,“心力衰竭看似是死因,但其實是腎上腺素導致的。注意到手指上的标記了嗎?”
“這是局部缺血,肘關節的血管收縮,導致的組織死亡,可能是注射到死者手臂的激素引起的。”大衛存儲的知識範圍相當的廣,醫學知識也是很基本的知識儲備。
顧青點頭,“但如果只在心髒停跳過程中注射了腎上激素,在他心髒停跳後,就不會引起局部缺血。而腎上腺素是激素,是心髒病的常規用藥,這就是兇手的高明之處了。”
“先生是準備做一回偵探嗎?”
“那大衛你就是我的助手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準備什麽,當然是準備好美男計,不,是收集資料,做個萬能小助手。
事實證明大衛很有做偵探的潛質,他們很快就清楚了兇手的作案手法以及作案動機。顧青支着腮,提出了他的一種推論:“我們知道兇手在死者病重時自稱醫生開解他,滿足他的需求,這或許不是出于憐憫,而是由于兇手渴望他的依賴,這種習慣反過來,反映出了一種特殊的兇手——專門挑病弱的病人下手,他認為自己的受害者注定會死,他會被只剩下幾個月生命的人所吸引,他的狩獵場是醫院。為什麽?因為醫院能無限量供應受害者。這類特殊的兇手被稱為“死亡天使”,如果我是對的,天使冷酷無情,即便我們遇到的死者是首個被害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顧青開始說的很緩慢,要知道他已經很多世沒有再用到這方面的知識了。但到後面,他的話語就漸漸流暢起來,對如今的他來說,調動已存儲知識到融會貫通,并不需要多長時間。
大衛蔚藍色的眼眸比往常都要亮:“先生從來都是對的,如果是錯的也是對的。”
顧青胳膊一滑,“後半句就不用說出來了。”
接下來就是驗證的時刻了,病人的記錄對一般人來說是隐私,可對顧青以及智能管家來說,如今的世界或許還真的不存在他們跨越不過去的牆——各種意義上的牆。
在調取了關于病患的資料進行整合後,發現在這家醫院營業的三年來,總共有六十七名重症患者因心髒問題死亡,而潛在被害者就存在其中。
但如何才能找出被害模式呢?
大衛辦理完出院手續推門進來時,見他家主人捧着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編著者一欄赫然是“大衛·羅西”。大衛問:“先生,您找出被害模式了?”
“嗯,救護車上的腎上腺素每次丢失的日期,都能在那六十七名因心髒問題死亡的患者表上找到對應的患者,總共有八個,也就是說我們的“死亡天使”一共殺害了八個人。”顧青放下書,臉上一貫的笑意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他現在倒是寧願他最開始的猜測是錯誤的了。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打在還穿着白色藍格紋病服的顧青身上,垂下的睫毛在眼下留下扇形的陰影,莫名有種肅殺的意味。
“難得見先生您這麽認真的模樣了,果然認真的先生很帥氣呢。”大衛說,帶着一種欣慰的意味。
顧青嚴肅的姿态立馬就有了細縫。
自怨自艾并不是顧青的風格,既然知道這家醫院裏有“死亡天使”,那就把他找出來!
顧青去衛生間換上了大衛帶來的衣服,粉紅色襯衫,外罩灰白色針織衫,襯得露出的一截手腕越發白皙。修長的雙腿包裹在專門做舊的灰藍色牛仔褲裏,還配了一雙純白色的板鞋,這麽打扮下來,再配上白淨清秀的一張臉,真是青春飛揚。
顧青十分懷疑自家管家是故意的,果然,出來後就對上大衛又圓滿又欣慰的目光,而且他也解釋了,定制的西裝正在加緊做,而且他是結合了現今的時尚風潮,再根據他的審美品味選出來的,“先生也說了,我們要入鄉随俗。”
顧青該欣慰他家智能管家邏輯運算能力非常強大麽?
大衛還在說着:“先生,我個人建議您不必将您脖子上的紋身洗掉,我覺得那是您整體搭配的點睛之筆。”
“不要得寸進尺!”顧青脖子外側紋了一支荊棘玫瑰,黑色的玫瑰,猩紅色的荊棘,深綠色的枝條,從鎖骨處一直蔓延到左耳後側。莫名将原本該有的純真氣質,蒙上了一層妖豔的意味,有種禁忌的誘惑。
為了不讓自家先生惱羞成怒,大衛沒有再向顧青普及現代的審美觀和時尚感了,畢竟往後他家先生的衣櫃都将由他打理,他會盡可能保證他家先生“入鄉随俗”的。
……瑞德接到加西亞在她的公寓外中槍的消息,就急忙趕來醫院,他心裏擔心着加西亞,小跑着上樓,在拐彎處一下子撞上了人。瑞德連忙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關系,下次要仔細看路。”對方并沒有責怪的意思,還很好心的提醒着,瑞德朝被他撞到的青年腼腆的笑了笑,再次說了句抱歉就抓着他的郵差包,往加西亞的手術室外趕過去了。現在的瑞德一心擔憂着加西亞,并沒有把剛才的小事放在心上。
同樣被撞到的顧青關心的也不是撞他的人,而是他那麽輕易被撞倒了——如果不是十項全能的智能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他真的要在被撞個趔趄後摔下去了,更關鍵的一點是,撞他的人很單薄好不好?
不知不覺中,我成了弱雞,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