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去之後, 明子栖将晏夕所說的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告訴了所有人。

祁生沉默了半晌,“如果不是他快有所動作了,那便是中間有什麽不可控的因素出現了。”

看向雷家兄弟, 祁生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最好趕緊離開。”

“不是!”雷信有些苦惱的一撓頭,“軍師,你這麽突然間讓我們趕緊走,我們也摸不着頭腦啊。”

祁生皺起眉頭, “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江花摸了摸下巴,“祁生,你和他感情怎麽樣?”

祁生一愣,“誰?”

“晏夕那家夥啊。”

祁生頓了頓,“小時關系還算不錯,可後來他性子越來越古怪, 也就少了來往。”

江花沒有說話,想晏夕那樣的人, 是很少會給別人忠告的,而他居然看在祁生的面子上, 大方地說了一句, 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也是不容易了。

晏夕應該是不讨厭祁生的。

應該……

“你們可有地方能去?”一直沒有開口的明子栖突然看向了雷信。

雷信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糾結,“有是有,不過……“

“三日後, 我們便分開。”明子栖說道。

“啊?”雷信有些訝異,“可是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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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栖搖了搖頭,“不,事情只會越來越嚴重,趁着現在,是該離開了。”

江花倒是無所謂,天大地大,去哪裏都可以。

明子栖轉眼看向祁生,“你呢?”

祁生笑了笑,卻帶了些許的苦澀,“自有歸處。”

幾人便這樣決定了。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應該就是這樣的道理。

皇帝駕崩了。

他在行宮中,死狀凄慘,據說死時臉色發青,眼睛瞪大,如同被惡鬼扼住了喉嚨,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而最重要的是。

火呈君晏夕,當時就在行宮之內。

平南王派遣軍隊将行宮圍了一重又一重,禁止任何人出入。

天子駕崩,而原本不應該出現在行宮內的火呈君居然就在旁邊,這樣的場景,總會讓人聯想到一個事實。

平南王一身戎裝,推開行宮的門,看了一眼已經被清理過的皇帝的屍體,被一張白布覆蓋着,即便是天子,死後,也是和所有人一樣。

視線淡淡的移開,看向行宮內一臉淡然喝茶的晏夕。

一揮手,便有軍隊上前将晏夕包圍住。

“火呈君,還請配合。“平南王語氣凝重。

“配合?”火呈君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陰霾,嘴角卻揚起了一抹笑意,“夕倒是不知道原來平南王居然有如此手段。”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平南王一揮手,士兵又離他更近了一些。

晏夕閉了閉眼,他算計過不少人,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人算計到頭上來,果真是太放松了。

“平南王覺得就這些人,真的能夠讓夕束手就擒嗎?”

晏夕笑着,帶着些肆無忌憚。

平南王也笑了,“當然不,火呈君天賦異禀,普通人自然是拿你沒辦法的。“

晏夕眯了眯眼。

“本王從未想過能夠抓住你。”平南王毫不顧忌的坐到了晏夕的對面。

晏夕身上湧現出淡淡的煞氣。

這平南王果真和那個沒用的皇帝不一樣。

晏夕握緊拳頭,淡淡的火光漸漸漂浮出來。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平南王一笑,“自然是怕的,只不過你不能。”

晏夕眼中隐隐有火光浮現,“什麽意思?”

“你父皇,怕是沒有讓你弑君吧。”平南王淡淡道。

晏夕一僵。

平南王見狀,便知道自己押對了。

他托人調查過了火呈君,卻發現這人看上去雖然行事毫無顧忌,但其實總是有一個不敢觸碰的點。

這個點就是他的父親,他是赤國的第三個皇子,因為天生異能,從小就備受寵愛,但其實,不過是将他當做工具使用罷了。

他懼怕他的父親,也不敢違背他父親的命令。

“如今,皇上已經駕崩了,你們原本的目的便沒了作用,你覺得,赤國的國君,會這麽簡單的放過你?”平南王說道。

晏夕能聽見自己骨頭被自己用力握緊的聲音,“果真是……好手段啊。”

“況且……”平南王一笑,“你确定你還能逃得出去?”

晏夕一愣,鼻尖一片潮濕,伸手一擦,竟是一層密密麻麻的水珠,他這才發現,整個房間似乎有些濕潤過了頭,就連眼前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平南王一笑,“五行相克,這我還是知道的。”

晏夕閉了閉眼,他的确,在濕潤的環境裏,沒有辦法控制火焰。

“我真是小瞧你了。”晏夕嗤笑一聲。

“過獎了。”平南王擡手,士兵紛紛湧上前來。

“只不過……”晏夕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我也沒那麽容易落入別人的手裏。”

就在一瞬間,只瞧見晏夕身後的窗子猛地破開,一個灰色身影旋轉飛身而進,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周邊的士兵邊倒下去了一半。

平南王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往後退了許多。

晏夕站在窗口,臉上帶着些弑殺的笑意。“後會有期。”

來勢洶洶,去的也快,只留下了一屋子倒下的士兵。

平南王皺了皺眉,心頭有些不安,卻也沒有辦法。

将軍府內也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故弄了個措手不及。

“明子栖,我們還走嗎?”雷信問道。

“走。”明子栖深吸一口氣,“而且要盡快離開。”

新王登基,雖然可以穩定一段時間,但民間總是會有不滿的聲音,起義的民衆還在,肯定需要人帶兵,他可不想再摻和進這種事情了。

幾人收拾東西,等到傍晚時分,便打算出門。

祁生離開的早一些,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他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江花到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桌上放着一個畫卷。

這熟悉的場景讓江花忍不住勾唇一笑,展開畫卷,只看見一點紅,沒來得及看清楚全貌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江花。”

江花扭頭看過去,便瞧見一身一黑衣的明子栖正走進來。

“你這麽快就收拾好了?”江花笑笑,“也是,你東西本來就不多。”

明子栖走到她身後,眼神不着痕跡的掃過畫卷,“這是?”

江花晃了晃,“祁生留下來的。”

一陣微風吹過,江花聞到了一股清冽的竹香。

江花皺了皺眉,竹香?

瞳孔放大,只不過還是稍晚了一刻,江花只覺得後頸一痛,便沒有了知覺。

只留下了散落在地上的畫卷,畫卷上女子浴火重生,笑容張狂而又肆意。

前往赤國的一輛馬車上。

一個白色身影穩穩地落在了馬車上,單膝跪下,“主子,人已經帶過來了。”

晏夕單手撐在車沿,眼睛微微睜開,“很好。”

前方灰色身影微微移開視線,看向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不久,平南王登基,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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