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說出口的承諾 最溫柔的時光
等兩人抵達射擊場的時候，教練正在調整槍靶，雖然已經快要到冬天，不過他依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肌肉輪廓明顯，五官深邃，膚色也是最漂亮的古銅色。
“是他嗎？看上去很厲害。”夜風舞一邊走，一邊遠遠盯着教練看。
奧古斯丁面無表情掃了一眼射擊場的主人，槍支博物館的所有者，無辜的詹姆斯·奧利弗先生。
詹姆斯心在滴血——你只說了要世界一流的射擊教練，并沒有要求教練不能長得高大迷人。
“你好。”夜風舞伸手，“我是Frank。”
“你好。”對方摘下手套，“貝肯。”
“需要去場地邊喝一杯嗎？”詹姆斯問。
奧古斯丁冷酷地搖頭。
“別告訴我你打算一直站在這裏。”詹姆斯頭痛。
奧古斯丁用行動默認。
詹姆斯很後悔，自己或許根本就不應該重金請來貝肯，而是應該随便在街上拉一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充數。
“你的槍很好。”貝肯試了一下手感，“起碼可以讓你瞄準敵人的概率提高百分之二十。”
“這樣嗎？”夜風舞問。
貝肯搖搖頭，握着他的手調整姿勢：“你的第一個教練很糟糕。”
夜風舞看着他笑：“教練是詹姆斯，不過這應該是我自己的原因。”
貝肯從身後握住他的雙手：“這樣是最有利于你的姿勢。”
奧古斯丁：“……”
詹姆斯扶額，再這麽下去，自己的射擊場下一秒鐘或許就會被并購。
“你很聰明。”貝肯放開他，“應該不用太多學習時間。”
“會變成一流水準嗎？”夜風舞問。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可能。”貝肯随手擰開水壺，“更何況你有全世界最好的槍支，訓練場以及教練。”
夜風舞瞄準靶心開了一槍。
“很好。”貝肯點頭，“我現在相信了，你的教練的确是詹姆斯。”
三個小時之後，奧古斯丁問：“這場訓練要持續多久？”
“結束時間是下午三點，不過現在可以先吃午餐。”詹姆斯道，“需要試一下新的雪茄嗎？昨天剛剛從古巴抵達米蘭。”
奧古斯丁搖頭：“他不喜歡我身上有煙味。”
詹姆斯頓了頓，才道：“真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會從你嘴裏說出來。”
“為什麽不能？”奧古斯丁依舊保持國王的姿态——手裏拿了一條毛巾的國王。
“那午餐後見。”夜風舞随手拿起一邊的外套，“早上謝謝你。”
貝肯點點頭：“不客氣，給你上課是很愉快的體驗。”
看到夜風舞走出射擊場，奧古斯丁冷酷了整整一個早晨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松動。
詹姆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餘。
“已經練習了整整三個小時。”奧古斯丁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下午還要不要繼續？”
夜風舞點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很好玩。”
“看起來你找到了新玩具。”奧古斯丁笑着搖搖頭，“想在哪裏吃午餐？”
“三明治和汽水就好。”夜風舞活動了一下手腕，“我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和教練相處的怎麽樣？”奧古斯丁一邊走一邊問。
“嗯，貝肯很好。”夜風舞道，“而且有過很棒的野外生存經歷。”
“我完全不覺得吃毛毛蟲是很棒的經歷。”看着小情人眼底的光芒，奧古斯丁高貴地泛酸。
“貝肯沒有吃毛毛蟲。”夜風舞湊近他，“而是比毛毛蟲更加難以置信的東西，想不想知道？”
“不想。”奧古斯丁一口拒絕。
“真的？”夜風舞站在他面前，一邊倒退一邊無辜，“可是我想說，怎麽辦？”
“換話題。”奧古斯丁命令。
“不要。”夜風舞有些像惡作劇的小孩，“說不定我們這次去亞馬遜也可以吃到哦。”
奧古斯丁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懷裏。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夜風舞舉手投降。
“後面是花臺。”奧古斯丁和他碰碰額頭，語調有些無奈，“走路也不小心。”
夜風舞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摟住他的肩膀：“因為有你在。”
“這個理由可以接受。”奧古斯丁笑笑，“走吧，去吃午餐。”
于是這個中午，只有詹姆斯先生一個人孤獨面對四人份的奢華大餐——貝肯更願意留在靶場休息，而奧古斯丁則是和夜風舞一起，在三樓露臺上一邊吃簡易三明治，一邊看街道上的車輛和行人來回穿梭。
“被記者拍到怎麽辦？”夜風舞問。
“那就拍到好了。”奧古斯丁咬了一口酸黃瓜，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家速食店。”夜風舞看着他，“以前經常會點特餐，讓老板加三倍芝士和火腿。”
“非常美味。”奧古斯丁冷靜地評價。
“可你的表情看上去不這麽想。”夜風舞道。
“……有點酸。”奧古斯丁承認。
夜風舞笑出聲，把自己的三明治遞到他嘴邊：“咬這裏，沒有醬料和腌菜。”
奧古斯丁咬了一口，嗯，的确很美味。
有了早上的基礎，下午的訓練也順利結束。約定好第二次的訓練時間後，夜風舞開車和奧古斯丁一起離開射擊場館，穿過無數小路，最後停在一片城郊的林地旁。
“就要帶我來這裏？”奧古斯丁問。
夜風舞拉着他的手，兩人一起登上小矮坡：“坐下。”
“然後？”奧古斯丁問。
“看那裏。”夜風舞伸手指着前面。
“晚霞？”奧古斯丁問。
“是落日。”夜風舞道，“我以前經常一個人來這裏。”
“僅僅為了看落日？”奧古斯丁不解。
“大自然可以讓心變得更加平靜。”夜風舞扭頭看着他，“或許你會覺得無聊，可是這裏是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
“一點也不無聊。”奧古斯丁伸手環過他的肩膀，“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
初冬的太陽并不熾熱，卻依舊能把雲朵染上一層金色。柔軟的光線穿過稀疏樹林，暖融融灑在幹枯的草地上，不遠處的小河波光粼粼，和光芒一起流動，連岸邊腐敗的落葉也仿佛有了新的生命。
“我似乎真的錯過了許多東西。”奧古斯丁聲音很輕，眼神落在天際盡頭。
“嗯？”夜風舞靠在他肩頭，懶洋洋閉着眼睛，聽風從耳邊刮過。
奧古斯丁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輕輕落下一個吻。
在之前三十多年的認知裏，所有和財富無關的事情，都會被歸納成是浪費時間和生命。而現在看着遠處的落日餘晖，奧古斯丁卻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暫時放下工作，去考慮一下別的事情。
比如說愛，以及承諾。
他并不确定那天在地毯上意亂情迷時，自己說出的話有沒有被徹底聽清，但直到說出來之後，才發現原本一直本能回避的字眼，其實也并沒有太令人難以接受——似乎只是把之前種種情感和行為做一個總結，僅此而已。
奧古斯丁收緊手臂。
“怎麽了？”夜風舞擡頭看着他。
“我愛你。”奧古斯丁看着他的眼睛，聲音低啞溫柔。
夜風舞微微愣了愣。
奧古斯丁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親。
回神之後，夜風舞眼眶有些發紅，環住他的脖子呢喃：“我也愛你。”
奧古斯丁右手在他背上輕拍，并沒有再說話。
“這樣就足夠了。”夜風舞把臉埋在他脖頸，“我不需要別的東西。”
心裏像是被某種情感一擊貫穿，奧古斯丁覺得就算他想要全世界，自己應該也會考慮。
“在想什麽？”夜風舞問。
“在想亞馬遜。”奧古斯丁吻吻他，“我很期待這次旅行。”
最後一點餘晖也消失在樹叢裏，等兩人回到城堡的時候，菲利普正在和程夏一起列表格，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
“致富新計劃？”夜風舞打趣，“看起來像是跨國采購單。”
“是去亞馬遜要帶的東西。”程夏比劃出一個足球，“我們在下午剛剛看完一部紀錄片，蜘蛛這麽大。”
“這次的行程簡直就是史前大冒險。”菲利普興致勃勃，“只屬于勇敢者的冒險游戲。”
“除非廣告商腦袋進水。”夜風舞坐在沙發上，“否則拍攝只會在安全區域進行。”
“但求婚場……哦！”菲利普抱住右腳，明顯被踩地很慘。
小土撥鼠很表情爛漫：“那我們可以少帶一些防蚊液。”
“你在做什麽？”奧古斯丁走進客廳，用疑惑地表情盯着一臉生不如死的菲利普。
“感慨生命和鮮花。”菲利普扭曲着微笑。
奧古斯丁搖搖頭，解開領帶上樓：“五分鐘後來書房。”
“沒問題。”菲利普一臉崇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然後問大嫂，“今天奧古斯丁的心情怎麽樣？”
夜風舞回答：“還不錯。”
那就好。菲利普松了一口氣，歡快跑去書房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