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條魚 (二合一)

簡昱燒了熱水,出神地看着水壺裏的水慢慢起泡、沸騰。

小卷毛看上去十分嬌弱,不能給她喝沒燒開的水。

一旁,穿和服的男人關切地說:“領主,您還好嗎?”

簡昱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着将沸水倒入杯中,一只手捂着杯子,使其降溫。

“您看上去有些疲勞,”男人說,“恕我直言,這可不是件好事,眼下烈日城的危機尚在,水星城裏也出了不少問題,有些事情恐怕還需要您親自來處理。”

領主大人充耳不聞,冷漠到不近人情,之所以能耐心聽人講話,也不過是在等水溫涼下來而已。

“大人,您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領主,很多話他們都不敢跟您開口,但屬下不得不說,數千年來,您和您的家族守護着這片土地,如今,您也不應該袖手旁觀。”

水溫涼下來了,簡昱端着杯子轉身就走。

“大人!”

簡昱沉着臉,眸色陰郁,手裏的玻璃杯杯壁上出現了一條裂紋。

旁人若是注意到這一幕,逃命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眼巴巴地往上湊。

但納哈裏斯不擅長察言觀色,更看不出來領主大人正在克制着情緒,接着說道:“領主大人,您知不知道,正因為您的怠惰和縱容,如今水星城中有不少平民百姓正受到血族的困擾,烈日城的人已經滲透進去了,打着您的名號肆意妄為,路易斯的叛變更是情理之中,你需要打起精神來,重振您家族的威望!”

簡昱額上青筋突突地跳,從來沒有人像納哈裏斯一樣,在他的雷區瘋狂蹦迪,一副“教他做事”的口吻。

“哐——”地一聲,簡昱手裏的水杯碎了,水灑在木地板上。

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古堡之中,空氣倏然一靜。

納哈裏斯怔了下,仿佛預感到了什麽,別過臉去,卻仍是不死心地說:“關于那位少女,我也有話要說。”

“……”

簡昱重新拿了杯子,倒上水,冷冷地丢出一個字:“說。”

納哈裏斯并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又開始惡魔低語:“大人,我聽他們說,那名少女是您的私生女?”

私、生、女?

那只金色的小熊?

這未免也太好笑了。

簡昱不禁莞爾,冷冷一笑說:“荒唐。”

“是的,屬下也覺得這事極其荒唐!”納哈裏斯擰着眉,義憤填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很荒唐!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簡昱挑眉看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趕緊點,他還要給人送水。

“屬下這兩天一直在留意那位少女,屬下覺得……整件事情實在太反常了,”納哈裏斯皺着眉頭,一臉愁苦地說,“哪有血族不畏懼日光?”

簡昱斂了神色,陷入沉思。

“路易斯帶來的武器,是依照日光的成分、混合各種頻率波段的光制造出來的人造日光,專門用來對付我們,”納哈裏斯說,“可是為何,這種武器對那女孩完全不起作用?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變異了嗎?”

簡昱:“。”

“況且,那位少女的習性也很反常,她白天不睡覺,晚上卻睡得極香,這完全不符合血族的習性!”

“哦還有,”納哈裏斯接着說,“我聽霍爾說,那位少女在學習魔法!偉大的領主大人,這世上哪還有血族會練習魔法?!她學習的還是治愈術!這天底下哪個血族會治愈術?!”

聽到“治愈術”三個字的時候,簡昱微微一怔。

血族能通過攝取血液來為自己療傷,但僅限于普通的物理傷害,譬如被子彈打傷、燒傷等等。

而有些傷害……

簡昱握着杯子的手顫了下,微微蹙眉,疼得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納哈裏斯撫掌,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我懷疑她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簡昱說:“我們也是怪物。”

“但你并不知道她是什麽怪物!”納哈裏斯激動地說,“是妖怪?是精靈?甚至有可能來自別的星球,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世上的生物!”

簡昱皺着眉,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終于,他動搖了!

見狀,納哈裏斯激動不已,“領主大人,我早就說了,您根本不應該信任她!您到現在甚至都不了解她是什麽人,對嗎?!”

必須趁現在!徹底将這個隐患除去!

“唔,”簡昱微微擰眉,沉思着說,“我……的确不了解她。”

“對對!”

就不應該讓她接近你!

“看樣子……你的确分析到了重點。”簡昱說。

“當然!”納哈裏斯道,“屬下是真心實意為您着想!”

簡昱看着這名忠心的血仆,面色不太自在,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如你想的那樣,那她和,和……”

他頓了頓,帶着豁出去的決心,低聲說:“她和血族之間,會有生殖隔離嗎?”

納哈裏斯臉色一垮:“?????????”

阿勒?領主大人擔心的原來是這個???

簡昱耳尖微微泛紅,等了數息,沒等到他想要的回答,轉身就走了。

納哈裏斯無語了好一陣子,終于回味過來,摸摸下巴,想了想說:“或許吧……”

“吧”字落下,簡昱臉色一沉,隔空瞪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如同一對出鞘的利劍,下一刻納哈裏斯被砸飛出去,“哐當——”将吊燈砸碎,玻璃渣落了一地,和人一起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浴缸裏的少女已經睡着了。

簡昱盯着她的面龐看了一會,目光緩緩往下,落在少女完美無瑕的身體上。

領主大人将水杯放下,将少女從水裏撈起來,決定好好研究一下。

他從來不是什麽紳士,聽了納哈裏斯的話後更是忍不住擔心——

萬一她不是人類,也不是血族,而是另外一種他不知道的生物,還能和他結為伴侶嗎?

少女渾身通紅剔透,靠在他懷裏,正睡得香甜,竟是半點也不怕人。

她似乎從第一天起,就是這副樣子。

簡昱拉了條毯子,将她放在地上,蹲坐在旁邊,一只手捏着少女嬌軟的臉龐,左右看了看。

接着他翻開了少女半濕的長發,露出一雙尖尖的耳朵。

簡昱:“……”

精靈???

青年有些嫌棄,微微皺眉,盯着看了半響,手卻捏着少女軟軟的、薄薄的耳朵,不願意放開了。

雖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也不是小熊的觸感,但滑滑的、軟軟的耳朵……也挺可愛。

他自認為,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譬如眼下,簡昱手指指尖往下,摸了摸她的耳朵,順着她細嫩的脖頸,滑過她的鎖骨,輕輕捏了下她胸口。

表面冷靜的青年,心裏卻好像被什麽東西點炸了。

“阿嚏——”

甜希打了個噴嚏,一個仰卧起坐挺了起來。

簡昱吓了一跳,立刻松開了手,心虛地扭過頭,恰好及時躲開了噴嚏的攻擊,他手放在膝上,垂着眸,看似漫不經心,眼神卻極不自在。

小東西明明是自己送上門的,怎麽搞的他像個變.态。

少女接着躺了回去,側過身,微微蜷縮着,抓了抓地上的毯子往身上蓋,看上去是有些着涼了。

簡昱無可奈何,将她連着毯子一并抱起來,放入棺木中,再替她将棺材蓋子合上。

研究暫且中止。

偉大的領主大人覺得自己臉上好像有點發燙。

翌日,甜希再次從棺木裏爬出來,身上只裹了件小毯子。

簡昱的城堡裏竟然連張床都沒有,她睡覺時翻個身都能把膝蓋撞痛,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胸前的海螺亮了,她将海螺拿到耳邊說:“海巫大人。”

“噢我親愛的小公主,你醒了嗎?!”

“我睡在棺木裏,”甜希揉了揉眼睛說,“昨天是沙發上,這裏的領主好窮啊,連床都沒有!”

“真是小可憐,”海巫說,“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的魔法正在快速地恢複,說不定啊,不用等到拿回那顆珍珠,你就能為那位大人治好他的頭痛了!”

“頭痛?”

甜希皺着眉,她以為那位大人只是身體被燒傷而已,沒想到還有這麽多毛病。

“是啊,”海巫摸了摸鼻子說,“你要是能為他治好頭痛,說不定很快就能拿到血了,到時候你就可以離開城堡了。”

甜希:“可是你說,我必須要在城堡裏待夠三天,才有可能離開這裏,否則會死的呀!”

“啊,啊對,我是這麽說過……”

那只是為了斷去小公主的後路而撒的謊,萬一她害怕了、反悔了,也不能立刻離開那裏。

如今為了圓上這個慌,海巫說:“之前是因為你魔法不夠,現在已經夠了,可以随時離開那裏了!”

甜希“唔”道:“如果早點知道這個消息,我昨天晚上就拿着那位大人的血走人啦!”

海巫笑容僵住,如遭雷劈:“…………”

騙人的吧!

才第一天就拿到了那位大人的血?!

她不信!!!

“是真的哦,”甜希說,“那位大人不會騙人的啦!”

他話很少,看上去很冷淡,但甜希依稀記着領主大人懷抱裏的觸感——

昨天夜裏好像也是他,抱着她送進了棺木裏面,還貼心地給她蓋上了蓋子。

“……”

海巫流下了後悔的眼淚,是她欺騙了小甜希,是她自作自受!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小瞧小公主的!

她還把她當做那個圍着燕離王子團團轉的、眼睛裏只有那位王子的蠢女孩呢!

小公主即便失去了魔法,拿下領主大人也完全不在話下!

為了彌補對小公主的愧疚,海巫決定再教小公主一些東西。

花園裏,甜希一大早扛着鋤頭,開始忙活。

貓跟在她後面,好奇地問:“你這是在做什麽?”

“在種菜!”甜希放下鋤頭,擦了擦汗說,“這是玉米,這是胡蘿蔔……”

貓爪子刨了刨土說:“你馬上要走了,還種什麽菜?”

“用魔法種菜!”甜希說,“這樣離開之前就能全部帶走啦!”

貓匪夷所思:“太摳門了吧!是不是領主大人的東西,你全都想占?!”

甜希鼓着腮幫子,嘟哝說:“這是我用魔法種出來的東西,算我的!”

海巫大人問她想學什麽魔法,甜希肚子餓餓,便央着海巫教她種菜,這樣等她離開了城堡,就不會餓肚子了!

她埋好種子,灑上水,拿着荊棘條施以魔法——

“嘭——”

“嘭——”

土裏立刻冒出了嫩芽,迅速地長了起來!

貓驚訝地眼睛都瞪直了,轉過臉去,哼道:“有什麽了不起的,用魔法種出來的東西,肯定很難吃!”

甜希剝了根玉米,拿在嘴裏咬了一口,眼睛都瞪大了。

“不好吃你就別吃了,”貓說,“還沒我教你的魔法好用呢!要不要我教你一個厲害的?”

“超好吃的!”甜希抱着玉米邊啃邊說。

玉米汁水多,脆脆甜甜的,她吃的嘴邊都是屑,一臉滿足的神情。

只是這麽做太消耗魔法了,甜希忙活一圈下來,反而更加餓了。

貓愣愣地看着她,竟然有些饞了,舔了舔爪子說:“家裏要來客人了,我不跟你玩了!你帶着這些蔬菜趕緊滾吧!”

甜希在花園裏忙了一上午,收獲了一籃子蔬菜,她想送些給白茶姐姐,感謝她昨天做的烤雞。

但古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甜希從廚房找到客廳,昨天那些人全部不見了,溫柔的白茶姐姐,漂亮的朱麗葉,笑眯眯的霍爾爺爺,還有兇巴巴的賽爾,他們一個個都找不見了。

她只是睡了個覺而已,就連屋子裏被砸壞的、燒壞的家具都被清理掉了。

“客人呢?”甜希小聲問經過的貓。

貓脖子上挂着蝴蝶結,走路都不再一瘸一拐了,他眯着眼睛說:“客人馬上到了,你這幅髒兮兮的樣子,最好不要出現在客人面前!”

甜希委屈地垂下臉:“哦。”

她種完菜,臉上曬得紅通通的,頭發亂蓬蓬垂在胸前,綠色娃娃裙上還有泥漬,也不算髒,只是那副明燦燦的、亮晶晶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糟心!

貓心想:領主大人性情不定、陰鸷孤僻,怎麽會待見這種耀眼的東西呢?!

甜希沒找到白茶他們,提着籃子進了廚房。

海巫大人送來過來的時候,忘記為她準備裙子了,以至于她到現在都只能穿着寧洲給的娃娃裙。

裙子在種菜的時候弄髒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不好看!

怪不得貓都嫌棄她。

甜希有些低落,将籃子放在一旁,分揀蔬菜,将易壞的蔬菜放入冰箱。

打開冰箱的時候,甜希呆住了——

蔬菜、蔬菜、各種她認不出來的蔬菜!

冷凍層也被新鮮的肉填滿了,旁邊放着一本漂亮的冊子,上面有一句筆跡漂亮的花體字留言:[甜希寶貝,食材的制作方法都寫在這裏了,茶茶不在的時候,別餓着肚子了哦!by茶茶。]

甜希眼睛都亮了,抱着冊子開心地叫了起來,緊接着她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甜希小公主,裙子是朱麗葉送你的,朱麗葉不允許其他女人比你漂亮哦,當然啦,朱麗葉自己除外。]

字條挂在櫥櫃上,甜希打開櫥櫃門一看,不禁“哇”地叫了出聲——

“好漂亮的公主裙!”

那是一件暗紫色的、裙擺像星空一樣漂亮、肩上綴着薄薄的紗、腰間綴了一串串珍珠,摸上去柔軟輕盈,仿佛會放光的裙子!

在荒涼簡樸的末日,就連新聞裏的第一夫人都不曾穿過這麽華麗的裙子!

古堡外面,一輛黑色的馬車停了下來。

頭戴黑色禮帽、帽檐上插着漂亮羽毛、身着黑色鑲鑽裙女人緩緩下了馬車,她将頭發挽的高高,畫着明豔的妝容,帶黑絲手套的手搭在侍從手上,踩着高跟鞋往裏頭,步履間盡顯貴氣。

她從陽光下走到城堡前,朝一名英俊的男子伸出手,捏着優雅的腔調開口:“您一定就是簡昱閣下。”

男人和她握手,微笑着說:“我叫寧洲,是領主大人身邊的侍從,大人在屋裏等着您。”

女人依舊保持着優雅的笑容,微微颔首說:“勞煩閣下引路。”

寧洲擺了個手勢:“女士,這邊請。”

“叫我白露就好,”女人揚眉一笑,牽起寧洲的手,“閣下,請問簡昱先生的病,有多久了?”

白露,水星城中那位喚作燕離的王子殿下身邊最受寵的女人。

寧洲避開了她的問題,反而問道:“納哈裏斯說您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魔法師,能夠治愈一切病痛,這是真的嗎?”

“當然,毫不誇張,”白露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鴿子蛋大小的黑珍珠,微笑着說,“我說到做到,定會幫助簡昱先生治好他的病痛。”

“可眼下麻煩的事情在于……”寧洲沉吟着說,“請您過來這件事情,乃是納哈裏斯擅自做主,我們領主大人尚不知情,如果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

“不會的,”白露打斷他,笑着說,“我不會讓病人出任何問題的。”

“我是說您,”寧洲說,“萬一您出了什麽問題……王子殿下那邊,該如何交代?”

靜了一瞬,白露握着胸前的珍珠,信心滿滿地說:“我會保護自己。”

她如今有了強大的魔法,又是白家的人,絕不會出任何問題!

“叩叩。”

空蕩的卧室裏,窗簾緊緊拉着,俊美的青年坐在角落裏,無聊地敲着游戲,偶爾停下來,擰着眉,頭骨炸裂般的疼。

寧洲推開門,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大人,納哈裏斯為您請來了一名魔法師。”

簡昱捏碎了手裏的塑料手柄,黑發遮擋着陰沉的臉,發絲有些汗濕了,他壓抑着語氣:“出去。”

“閣下。”

高跟鞋的聲音“咚咚”地響,年輕貌美的女子越過寧洲,走到了簡昱面前半跪下來。

寧洲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他并不擔心面前突然出現血漿爆射的場面,只是擔心——

若是這名女子死在這裏,該怎麽跟水星城的人交代,怎麽跟納哈裏斯交代?

緊接着:

那名喚作“白露”的女子跪在簡昱面前,阖上眼睛,雙手合十捧在胸前,掌心握着那顆碩大的黑珍珠,低聲念着什麽。

随着她嘴唇一張一合,屋子裏氣氛開始出現變化,寧洲身上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一半。

簡昱陰沉着臉,冷聲說:“你是誰?”

“一位魔法師,”白露說,“我是來幫你的。”

簡昱沒有吭聲,也沒有掐斷這個女人的脖子,只安靜地看着她。

門口,寧洲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水星城裏的魔法師,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虛掩上門,守在卧房門口。

貓從白露帶來的侍從身邊經過,忍不住嘀咕道:“這個女人似乎很了解我們大人的喜好,連衣着打扮都是精挑細選,特意迎合我們大人。”

不像小甜希,毛毛躁躁的,看着就讓人揪心。

“她的目的很明确,”寧洲說,“她想獲得永生,想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

貓贊嘆道:“真是個聰明又有膽子的女人!也難怪領主大人會喜歡她。”

可話剛說出口,只聽“咚”地一下,女人撞到了門,從裏面踉跄地逃出來,一把摔在了地上,摔在寧洲腳跟前,手裏的黑珍珠滾了出去——

白露:“!!!”

她連滾帶爬地往前,卻被寧洲一把扶住,攔在她前面,彬彬有禮地說:“小心。”

“不,”白露臉色慘白,眼看着那顆黑珍珠越滾越遠,她驚恐地說,“快幫我找找,我的珍珠!”

寧洲欲要動手,擡眸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簡昱,頓時心髒停跳。

“納哈裏斯,放逐出水星城。”

領主大人聲音清冽,輕飄飄地宣判了這名血仆的下場。

寧洲和貓都呆住了,愣了片刻,寧洲說:“屬下這就去辦。”

“納哈裏斯是為你着想!”人族女子白露厲聲說,“閣下因為一場傷病,沉睡多年,封閉自我,六親不認,如今還要放逐一個對您忠心耿耿的仆人!”

貓:“……”啊這,這是嫌命不夠長嗎?

“你是白家的人,”簡昱垂着眼睑,幽幽說,“我姑且放過你,但下不為例。”

白露打了個冷顫,轉過臉看到了不遠處的金發少女,猛地一怔。

上次在海邊救了燕離的小人魚!

她怎麽會在這裏?!

甜希拾起那顆滾到自己腳下的珍珠,眨了眨眼,“這是你們誰的嗎?”

白露:“!!!”

白露緊張到了極點,邁着高跟鞋大步上前,正要一把從少女手裏奪回那顆珍珠,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簡昱目不轉睛地盯着身穿星空裙的少女,啓唇說:“我的。”

白露:“……”

要不要這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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