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預備~起！1(嘿)23(嘿)45(嘿)6(嘿)7(嘿)8(嘿)……”
鳶尾窘迫的擡起右臂，跟着前面的葉罄做。要是早知道，在那麽慫的背景口號下還要被那麽多人圍觀的話，她一定不會覺得被葉罄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了…最關鍵的是，這操怎麽那麽難哪？要不要那麽複雜？她都記着前面忘了後面的，太丢臉了…
“看！葉罄做得好标準！林鳶尾怎麽動作都怪怪的…”
鳶尾黑臉…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哪有空冒粉紅泡泡… 此刻葉罄做得越好，她的自尊心就越受打擊，葉罄美則美矣，卻無法拯救她那薄薄的面子和脆弱的神經。
原本鳶尾就有些煩躁，聽着邊上依稀傳來的邊上圍着的一圈女生的花癡聲音後，她就更暴躁了…在又一次記錯了動作後，鳶尾猛的轉身看向那群望着葉罄欲語還休的女生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要不你們也一起來吧~看起來你們點評的都挺專業的，也省的我以後再抽空教你們，反正好好的午休時間你們也不休息，幹脆一起來學了算了。”
那幾個女生讪讪的笑了，雖然不願意就此回去，卻也沒在邊上多嘴了。耳根子清淨後的鳶尾感覺自己一下就通透了~剛才繞不清楚的動作，這會兒都靈臺清晰的明白了。
“總算學會了啊~林鳶尾~”葉罄曲起一條腿，雙手撐地的坐在地上嘆道，“再不會，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鳶尾聞言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剛才着急學會的時候還沒察覺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學得這麽慢，豈不是在葉罄心裏留下了這姑娘“不聰明”、甚至是“有點傻”的印象了… 她咬着下唇狠狠的閉了閉眼，心裏各種唾棄自己。
“明天開始教給班裏的女生們，只有兩天的時間，周四的體育課，就要開始排練了。所以你的任務很艱巨，加油…”
她覺着葉罄最後的話語中有點同情她的味道在裏面，只不知這份同情針對的是遲鈍的她，還是針對其他遲鈍女生們的。她很想知道…可這種好奇只适合永遠的藏在心底裏的。
事實證明，大部分女生的協調能力都不怎麽出色，鳶尾總算在班裏其他女生身上找回來點自信心…她盡心教了兩天，班裏還有幾個女生別說記全了，連動作都做不清楚…不是慢半拍就是漏半拍…最後這幾個女生只能“落選”于此次運動會的廣播體操比賽，她們聽聞此通知時，臉都笑得比菊花還豔麗…
運動會總在每年的十月底到十一月初舉辦，光是班級入場都要排練好久，比如要穿什麽樣的服裝、要舉什麽樣的彩花、要喊什麽樣的口號等… 總之要有創意、要新穎又不能花費太多…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最俗的彩條……
入場方陣選了十五個女生和十五個男生，班主任只在最開始練口號的時候出現過幾次，後面就全權委托給兩位體委管理了…鳶尾生平第一次被委以如此大的重任，心都撲撲直跳，只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緊張的。
随着年齡的漸漸增大，大家都越來越抗拒運動會喊口號的這種形式主義，特別是邊走手上還邊要甩着土死人不償命的金光閃閃的彩花，鳶尾想，這不是運動會，這絕對是雜技團的熱身表演！可時間實在不多了，這日，向來和善的班主任下了死命令，不練好不準回家！這監督的重擔自然還是落在了鳶尾和葉罄身上… 鳶尾深感無力。
兩人商議了一會兒後，達成統一意見，葉罄管女生，鳶尾管男生… 其實鳶尾心裏是不大情願的，她總不想葉罄太過靠近班裏的同性…可是終究只能想想，成不了現實…她冷冷的外表能直接杜絕男生在她面前調皮的可能性，而葉罄陽光的笑容能完全征服一衆女生蠢蠢欲動的心。這樣子安排是最有效率的！
可愈到後面，鳶尾的臉就冷得愈厲害，看得這邊的男生們每踏出去一步都心惶惶的，到最後個個都規規矩矩的，手腳不敢多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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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葉罄和女生們“打情罵俏”着，幾個女生們扭扭捏捏嬌嬌做作的擺着臂、走着路，葉罄還在一邊笑着指點，他越是這樣，那些女生就越是矯情…鳶尾絕不承認自己是在嫉妒，她只是實在看不下去，瞧瞧她們走成什麽樣子了？ …這是在T臺走秀嗎？就算在T臺走秀也沒像她們這樣扭得都要成麻花了吧？！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後最後看了那邊幾人一眼，徑自轉身走上了邊上的高臺，那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除了那幾個依舊春心蕩漾的女生，連葉罄都看到了，把頭扭了過來。
鳶尾肅着臉在高臺上站定，下了狠力拍了幾下手，那幾個滿臉笑容的女生這才驚訝的注意到她，她一個正眼都沒給她們，只揚聲道：“按正常時間，還有五分鐘就放學了，你們願意耗下去我沒意見，我奉陪！但請你們中的有些人，不要拖累邊上認真在走的人陪你們一起浪費時間！”
說完後她冷着眼環視了底下一圈，那幾個女生的臉色都變了，雖然她沒有直接點名，但誰都清楚她在說誰，不少女生在心裏暗洛洛的為鳶尾叫好，她們早就看不慣那幾個女生矯揉造作的樣子了，鳶尾卻不知她因此舉，無心插柳的收攏了多少同性間的人心。
而也正是因此，她成功的在班裏男生們心中留下了“此女兇猛”的深刻印象，自此初中三年，無人敢追她……後來大家畢業了提起這事，都嘆是第一印象惹的禍。
鳶尾下臺的時候手還有點抖，只別人不知道，她心裏卻也是怕的，畢竟都是剛認識一兩個月的新同學，她不知道自己強撐出來的氣場能不能威懾住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會不會得罪很多人，可是形勢所逼加上她心中郁卒，剛才那一幕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現在她想想還是有點後怕，為何自己要這麽沖動呢？只幸好最後的效果還好。
“看不出來嘛…”葉罄見她下來，抱臂笑言。
看不出來什麽？為什麽說話總這麽模棱兩可，讓人猜？鳶尾很想問，可這問話在嘴邊滾了幾圈還是被她吞了回去，她有點怕他覺得她很兇、很母老虎…還是別問了吧… 鳶尾有點喪氣，為什麽在葉罄面前，她總不能表現得完美點呢？不完美也就算了，還總露缺陷，真是天要亡她。
在鳶尾“老虎發威”過後，不安分的人都安分了，訓練了20分鐘就大功告成了，鳶尾看着整齊的隊形松了口氣，一種難以言明的成就感升騰而起，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控權利的快感，她發現她有點喜歡這樣的感覺。
漸暗的操場上，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雙雙抱臂站在高臺上，嚴肅的看着下邊烏壓壓方陣的模樣，還真有點指點江山的氣勢。
月底很快到來，接近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點涼了，特別是在早上，偏偏班主任還給女生們訂了短裙作為統一的運動會入場制服，鳶尾光着兩條白花花的腿走在路上，薄薄的絲襪根本禦不了多少寒，她感覺自己在還沒被凍僵前，估計已經被行人們的目光給掃射得要遁地了。
那天大家是直接到市體育場門口集合的，和平時去學校的路不一樣，鳶尾怕遲到，特意比平常上學提早了半小時出門，結果一路順暢，到了指定地點後幾乎一個人影都還沒有…而此時附近的商店都還沒開門，無法躲進去避寒，她只好呆在冷風下瑟瑟發抖。
而鳶尾沒想到那麽早到的不止她一個人，在轉角處，她看見了葉罄的身影。他正捧着一紙盒牛奶在那一口一口的唆着，看起來特別文氣。鳶尾覺得他有好多面，每一面都是那麽的吸引她的心。
可能是她的目光中感情太過強烈，隔了老遠的，葉罄竟然忽然側頭撞上了她的視線。鳶尾一驚，怕自己的眼神露了餡兒，立刻避開了去。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腳還一踮一踮的，看起來很悠閑，實際上很緊張。
沒多久，她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知道那是誰的，心跳得更快了。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葉罄總算走到了她跟前。
人家都來了，避不開啊，鳶尾硬着頭皮擡眼道：“是啊，你怎麽也這麽早？”她發現她一緊張就愛踢球~即把話題原封不動的抛回去。
“怕晚到了。”
聽到這話鳶尾不知不覺的就笑了，發現了兩人的共同點，雖然小，卻也讓她感到欣喜和些微莫名的甜蜜。
“你不冷嗎？”葉罄看着她光溜溜的腿蹙眉問道。
“冷…啊…”鳶尾抖着聲回道。
“馬路斜對面有家便利店，已經開了，過去避避吧。”
鳶尾看了看表，有點猶豫，周邊不同班的同學已經來了不少了，她是體委，按理應該站在這裏等班裏的同學的，可是實在是太冷了，她的膝蓋都沒有知覺了。
躊躇間，聽到葉罄道：“這裏有我，你去吧，過馬路小心點。”
鳶尾真的不想咧這麽大的嘴的…可這讓她怎麽忍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