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葉罄和班裏的還有一個男生撞衫了,那還有一個男生就是鳶尾的同桌,愛鬧、成績又差的男生,鳶尾和他說不上關系好或者不好,總歸是班主任看着她文靜,就給她組了個鬧騰的,希望兩相影響能中和一下,在撞衫之前,鳶尾都不怎麽搭理同桌的,可撞衫後,她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開始和他講話了。
“你怎麽買這麽亮眼的顏色?”鳶尾瞅着那綠色的外套問道,心裏卻在嘀咕,明明是一樣的衣服,穿在葉罄身上這麽好看,在他身上怎麽就有種被糟蹋了的感覺…
“很炫吧?我看你都看我的衣服好幾天了~喜歡這種類型的?要不我借你穿穿?”
可能是鳶尾難得搭理他,讓他很興奮,像是使盡了渾身解數讨鳶尾開心似的。鳶尾癟嘴,晃神的盯着那綠色布料心想:我想穿的是葉罄的衣服… 對你的衣服只是移情罷了,我總不能總盯着葉罄看吧…
看她那表情,同桌誤解了,他立馬把衣服脫下來,做出恭恭敬敬的模樣雙手捧着獻給鳶尾,“請用!”
……
“不用…”鳶尾伸手推拒。
“哎呀不用客氣,只要你以後別老是一張冰塊臉對着我就好了。”說完這句話,他就直接把衣服往鳶尾肩上一披,扭頭就走,整個人颠颠兒的跟磕了藥似的。然後順走了葉罄搭在椅背上的綠色外套,往自己身上一穿,消失在了門口。
鳶尾無語的旁觀了他這一系列動作,鼻間隐隐飄來陌生男生身上的味道,讓她很不習慣,鳶尾蹙了蹙眉,剛想把衣服褪下來,就聽到了門口新來的數學老師嚴厲的聲音:“林鳶尾,到我辦公室來。”
她心裏咯噔一下,這臉色,一定沒好事,她在路上把自己這兩天寫的作業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該訂正的都訂正了,應該沒什麽大事,那剛才老巫婆的面色是怎麽回事?鳶尾想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眼皮子都嗖嗖只跳。
硬着頭皮進了辦公室,格子間裏還有其他老師在,他們估計都看到老巫婆的面色了,對鳶尾投來了無奈同情的目光,鳶尾咽了咽口水,慢慢跺到了面色發青的老巫婆面前。
“你說你要不要臉?啊?!”老巫婆一上來就劈頭蓋臉的這麽一句,把鳶尾都吼懵了。
她茫然的問道:“什麽?”
“你還裝?我當初家訪的時候還真沒看出你是這麽輕浮的女生!男生的衣服都要穿,你還要不要臉?這麽小小年紀就想着這些事情,自己不要好、不要讀書,那也不要帶壞班裏的其他同學!”
“……老師,不是這樣的,是他自己給我穿的…”鳶尾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巫婆更加氣急敗壞的打斷了,“你還要狡辯?!自己做都做了,怎麽還不敢承認?再這樣下去就是人品問題了!”
鳶尾徹底懵了…面對什麽話都說得出來的老巫婆,她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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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教訓得痛快了,老巫婆最後板着臉說了句:“你回去吧,這事我得和你爸媽說,怎麽會教出這樣的女兒來。”
之前莫名其妙的被罵,鳶尾雖然震驚也委屈,但至少還能忍受,可是現在被人指着鼻子說自己的父母,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唰唰的往下掉。可老師再怎麽不對,她也總不能以下犯上,末了只能死死咬着牙,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這是鳶尾第一次那麽憎恨中國的“尊師重教”。
紅着的眼眶和腮邊的淚痕瞞不了班裏的同學,大家剛才都看見老巫婆的臉色了,現在再看到鳶尾這樣子的模樣,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焉,底下雖有議論,但都把聲音壓得很低,周圍的人都不時的扭頭注意下鳶尾的眼色,生怕他們的議論觸及她的傷心處,更惹傷心。
也有坐得近的,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來試探的問鳶尾出了什麽事,可鳶尾坐在座位上,将頭埋在胳膊裏,誰也不搭理,那些人也只好悻悻而去。
幾分鐘後,老巫婆拎着那件綠衣服來到教室,舉起來問道:“這是誰的?”
同學們朝葉罄和鳶尾同桌看了看,見同桌身上穿着綠衣服,而葉罄沒有,于是就說道:“是葉罄的!”
老巫婆的面色立刻就緩了下來,就像從嚴冬步入了暖春似的,她微露着笑容說道:“是你啊,來,衣服拿去,以後看好了。”
葉罄起身上臺,在接過衣服的那一瞬頓了頓,随即他瞟了眼臺下的鳶尾同桌,見他正縮着腦袋,一副見不得人的沒出息慫樣兒,再瞥了邊上的鳶尾一眼後,他道了句謝謝老師,就轉身下了講臺。
見他下去,老巫婆又板起了臉,“班裏的風氣是時候要整頓整頓了,你們都是初二的人了,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初三就要到了,想要中考考得好,像現在這樣散漫,你們有什麽希望……”她就這樣不停地說了好多好多話,班裏的氣氛都被她的話給弄僵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沒人喜歡被逼着往前走。
“林鳶尾,跟我去辦公室。”長篇大論發表完畢,老巫婆又下了指令。
鳶尾擰眉,她不想去,可她無法抗拒,這讓她的心情變得異常的糟糕。到了辦公室後,老巫婆甩下兩個字:“站着。”就管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女孩子被罰站的經歷在學校是不多的,鳶尾的臉都紅得發紫了,周圍的老師都在看她,有些好事的還去問老巫婆這學生怎麽了,等老巫婆繪聲繪色的再說一遍鳶尾的“劣跡”後,投向鳶尾的則是更鄙夷的目光。
開始她還覺得羞恥,時間久了,她也就麻木了,她不知道她在這罰站是為了什麽,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因為她媽媽到了。一進來就對老巫婆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鳶尾心裏想,何必呢,人家未必領情。果不其然,老巫婆把剛才對鳶尾說得話,大概的“概括”了下,原封不動的又說給林媽媽聽,這下可好,把林媽媽給氣得,眼睛都紅了,沖上來就沖她的後腦勺狠狠打了一下,打得鳶尾眼冒金星,眼淚就這麽又被打下來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媽媽不會聽她的解釋…好像也沒有太意外,可為什麽還是委屈呢?
“你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聽着這樣的問話,鳶尾無言以對。她該說什麽?我錯了?可是她又錯在哪了?于是鳶尾死犟着,就咬着唇一言不發。這樣的她看在別人眼裏,就更像是死不悔改的類型了。
“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孩子我回去後會好好教訓的…”聽着耳邊媽媽低聲下氣的對人說話,鳶尾的眼淚簌簌簌的掉了下來,她知道了人生還有一種苦叫做家人替我承擔罪責,明明是她的“問題”,卻要她媽媽向人低頭,她不憤,可卻無計可施。
“報告。”門口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幹淨、利落。
“葉罄,你怎麽來了?”老巫婆的聲音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引得林媽媽都扭頭看了過去,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學生這樣得老師的愛重。這一眼,就讓林媽媽折服了,才貌雙全的孩子現在不多,可眼前這個卻絕對是頂頂出色的。
“是這樣的,老師,你們誤會林鳶尾了,這件衣服是我搭到她身上的。”葉罄不緊不慢的說完這話,全然不顧老師們和林媽媽愕然的表情。
“……葉罄,你別憐香惜玉,她的錯就是她的錯,不需要你來承擔什麽。”老巫婆憋了半天,憋出這麽句話來,林媽媽聽到了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
“事情就是這樣的,老師你看到的時候,這衣服只是披在林鳶尾肩上是吧?那是剛剛蓋上去的,邊上的同學都能作證。”
“…這樣啊…好像是的。”老巫婆回憶了下,緩緩說道。
屋裏唯一始終垂着頭的人就是鳶尾,她還在哭,晶晶亮的眼淚豆大的一滴滴往地上掉,腳尖前都積起了一小灘水漬,她不委屈了,她所有的委屈都被葉罄一抹而去了。為什麽他要這麽溫暖,暖得她可能這輩子,都不願意将視線掉離開他了…
她不敢擡頭,她怕她此刻眼裏的情緒會洩露無疑,只好一直低着頭,這讓老師覺得她好像非常委屈,的确,誰人被冤枉會不委屈呢?聖人也難免,更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呢。
老巫婆有點擱不下面子,但總歸還是個直爽實誠的人,一會兒就調整好心态,對鳶尾說道:“是我錯怪你了,你能原諒老師嗎?”
鳶尾點頭,不管她心裏怎麽想,面上的姿态總要做足的,更何況葉罄這樣幫她,也不是為了要讓她和老師鬧翻,所以鳶尾乖乖的點頭了,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林媽媽摸了摸鳶尾的頭,道了一句,“對不起,媽媽之前不該不問過你就……咱們回家後再說,乖。”之後就離開學校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學生們都在上課,走廊裏只有鳶尾和葉罄。
“你沒事吧?”葉罄走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鳶尾擡起頭看着他,鄭重的道:“謝謝你。”
“本來就不是你的錯,老師喜歡我,所以這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葉罄無所謂的說道。
“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總之,謝謝你,我記住了。”鳶尾輕輕的說道,像是在發誓。
“謝謝我的話,那就答應我一件事,行麽?”
“什麽?”
“以後別在我面前哭了…”
“嗯?”
“看見你哭,我受不了。”
鳶尾不敢問,這句受不了是什麽意思,她只敢在心裏猜,是和普通男生那樣,一見到女生哭就覺得頭疼呢,還是說…他不忍心看到她哭… 猜來猜去也猜不到個頭,只這句話,卻永遠留在了鳶尾的記憶裏。
見他們二人一齊踏進了教室,全班同學都向他們齊刷刷的行注目禮,好多女生見此心裏都在嘀咕:葉罄怎麽會和林鳶尾一起回來…
語文老師見大家的神色,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好了,雖然我長得不怎麽樣,但還請大家現在稍微忍一忍,都看我。上完這課,你們再去看那兩個帥哥美女。”他這話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一下課,鳶尾的同桌就畏畏縮縮的湊到鳶尾跟前,小聲的道:“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子的…”
鳶尾沒理他,管自己整理下節課的書。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看起來葉罄處理得挺好的呀。”
聽到這裏鳶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轉頭看着同桌那張油腔滑調的臉,蹙眉道:“事情的起因在于你,要不是你縮着腦袋跟烏龜一樣不肯出來,葉罄也不會替你背黑鍋了,現在這話什麽意思?沒事兒就可以翻篇兒了是嗎?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我的腦子當然不如你長得好啦~更不如葉罄了,所以才會犯這樣子的錯誤,你就原諒我吧~”
“你不該連累無辜的人。”鳶尾無奈的道。
“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所以我才配合的!”同桌急着道。
“嗯?”鳶尾疑惑的看向他。
“葉罄說,不要節外生枝,所以他問了下我大致的情況,交待了下周邊的同學,就去辦公室了。”
鳶尾聞言低頭收拾抽屜,低聲回了句:“喔。”
她不敢擡頭,她怕她嘴角彎的太明顯,會惹人注意,她想把他給的每一份溫暖,都妥善的珍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不讓別人知道,只留在自己心裏,好好品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