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機甲X機器人（5）
對于西蒙猜出自己身份這一點，韓沐已經有心理準備，因此并不顯得有多麽驚慌。他輕咳一聲：“你說的沒錯，西蒙。”
占據了別人弟弟的身體，又被當場拆穿身份，韓沐和祁瀾都有些尴尬。
如此簡單便得到了對方的承認，西蒙索然無味地笑了，身上的攻擊性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要擔心，我并無惡意。我只是很佩服你們……嗯，沒錯，的确是佩服，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下來，而且來到了這裏。”
在一旁當壁草良久的祁瀾忍不住問：“怎麽說？”
什麽叫做“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下來？”
西蒙這時候也不賣關子：“‘位面旅游系統’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收集原力，你們都知道了。”
見韓沐和祁瀾點頭，他繼續道：“據我了解到數據，這個系統在第三星域的近百個位面中挑選符合要求的測試員，最終符合條件的人選有數千人，他們都被‘測試員’的名義參加到其中。但到目前為止，這幾千人中……只剩下你。”
等、等等！什麽叫做只剩下他？那些人都到哪裏去了？
“他們都去了哪裏？”韓沐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想法，但很快又被壓下去。
西蒙看着面色複雜的兩人，心中有些憐憫：“去了哪裏？當然都死了！他們的精神體——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靈魂消散在了宇宙之間，天譴會為他們的死亡找到合适的理由。”
韓沐震驚地說不出來話。在他的認識當中，測試員對于他來說只是一份的工作，起初雖然由于被系統坑而有些不願意，但看在工資的份上他仍然戰戰兢兢地按照系統的要求完成任務。直到和祁瀾确認關系，他們不想再在各個世界中漂泊不定，想要擺脫系統的束縛，回到現實世界安定下來，才開始和系統發生沖突。
沒想到這沖突越來越大，加上氣運的争奪，兩方最終走向不死不休的境地。
但……韓沐從來沒有想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他擁有相同的經歷的人無聲無息地消逝在宇宙中，而他，是他們之間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
“這幾千人中，一部分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被系統自帶的程式消滅；一部分由于反抗，被系統扔在未知的星域自生自滅；更多的人，由于傳送不穩定，幹脆死在了傳送的途中……對了，還有被證明體質不符合要求的人員，為了不走漏風聲，也直接被天譴滅口……所以，你很幸運。”
韓沐忽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祁瀾将他的手緊緊握住，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很多勇氣。
西蒙也沉默，将心中翻滾叫嚣的秘密告訴兩個陌生人，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決定。以往有哈維在，為了生存，他如蚌殼一般緊緊地閉緊嘴，不敢多說一句，甚至在晚上睡覺時也睡不安穩，生怕一不小心将它們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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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提升到更好的位置，雖然獲得了更多的薪水，但他的日子并沒有旁人想象的好過。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荒星上的人，死在“位面旅游”中的測試員……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他，問他為什麽要做儈子手的幫兇，問他為什麽要對別人的生命如此輕賤？
以前他可以開導自己，他需要錢，他的弟弟需要錢，養護機甲、購置裝備，這些都是源源不斷的需求，為了生存他放棄成為一個機甲戰士，但哈維不一樣，他擁有不錯的天賦，他不願意哈維也和他一樣，為了生存放棄夢想，放棄馳騁宇宙的可能性。
他對自己的隐私毫不隐晦，為了達到目的他甘願忍受整日整夜良心的譴責。
……但這一切都因為哈維的死而變得毫無意義。
人都不在了，談什麽夢想呢？
他茫然失措，絕望無助，在這時候，那些沉默的眼睛仿佛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再心虛地移開眼睛，他和他們對視，和自己的良心對視，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說出了一切，向那個讓弟弟重新‘活過來’的幸運男人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他希望這一切可以幫助他們打敗天譴。
雖然他知道這很難，但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呢？畢竟，在見到眼前兩個男人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來自落後星域的、被所有人認為是低等生命的生命，能将天譴那般的龐然大物玩弄于手掌中。
這世界，從來不缺少奇跡。
最終還是祁瀾打破了沉寂，他眼神犀利地盯着西蒙，問：“你的目的是什麽？”他不相信這個叫做西蒙的男人無緣無故地和他們說這些。
“我當然有事要求你們。”西蒙慢吞吞地說，“你想請你們幫一個忙？”
“什麽？”
見祁瀾的态度警惕，西蒙微微一笑：“幫哈維報仇。”
報仇？祁瀾微怔。和西蒙剛才透露的消息的價值相比，為哈維報仇這事有些不值一提。
哈維死亡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這是連西蒙都無法否認的事情。如果再将兇手的範圍擴寬一些，哈維的“朋友”尼爾森算是一個，男神伊諾和艾倫只能算半個……而想要報複這些人，為死去的哈維出一口氣，都不算太難。
對于能混入天譴內部，獲得核心消息的西蒙來說輕而易舉。
這下連韓沐都忍不住擡起頭看着西蒙。後者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面色發白，他淡淡道：“他想成為最棒的機甲戰士，這一點……我沒有辦法幫他實現。”
韓沐秒懂，除了報仇，更重要的還要打臉啊！而且，這臉，必須要“哈維”自己來打。雖然韓沐明白玩這些有什麽意義，但他很明智地什麽都沒有問，點頭答應了下來。
誰知道西蒙似乎并不打算現在就丢開手，他嚴肅地問韓沐和祁瀾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在得知兩人準備贏得進入天譴參觀的名額後，他滿意地點點頭，并且友情放送一個大禮包——天譴內部地圖。
“足夠你們毀掉位面旅游的系統的服務器了，對了，這邊是存儲原力的儲存室，如果可以的話，也請你們毀掉它們。”
韓沐和祁瀾目瞪口呆——果然，豬隊友比神對手可怕多了，但不得不說，西蒙提供的這一切——無論是消息還是地圖，對他們的幫助不是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
“你呢？你準備怎麽辦？”韓沐忍不住問。要知道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會在毀掉系統的同時，找到返回現實世界的方法，但西蒙卻逃不掉……
西蒙似乎沒有想到韓沐會提出這個問題，露出整個晚上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我準備回家了。回到的我和哈維老家，昂科拉星球，那裏風景很美，我打算在那裏找一份工作，過完未來的日子。”
“那麽，祝福你。”三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為自由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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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韓沐帶着縮小成镯子的祁瀾上學去了。在哈維記憶的指導下，他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班級和位置。
同班同學看到他，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韓沐也沒有心思搭理他們，徑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嘿，哈維。身體好些了嗎？”他不招惹麻煩，但不意味着麻煩不來找他。這不，一個棕色頭發長相平凡的男生一屁股坐到了他前面的位置上笑嘻嘻地問，眼神中不乏惡意。
“托你的福，并不好，尼爾森。”
這位棕發男孩正是哈維的“好朋友”，那位将哈維情書加以加工并且傳到網上的人，也是煽動伊諾粉絲砸爛哈維機甲的罪魁禍首。
“機甲修好了嗎？哈維，如果你缺錢的話，我這裏還有一些……”尼爾森仿佛沒有聽懂韓沐話中的嘲諷，仍舊滿臉微笑道，态度誠懇無比，若不是韓沐了解這家夥的本性，說不定也會因這番話生出不少好感。
“尼爾森，你的臉還在嗎？我不缺錢，現在只想讓你滾遠。如果可以的話，放學不要走好嗎？我很想把你揍的連你媽都不認識，但很遺憾馬上就要上課了。所以，放學等我好嗎，親愛的尼爾森？”
尼爾森驚呆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回道：“哈維，你怎麽了？我知道伊諾拒絕了你，你心情不好，但……”說罷竟然委屈地低下頭。
這時候周圍好心的路人甲看不過去了，上前指責道：“哈維！你怎麽能這樣？尼爾森他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能這樣傷害他呢？難怪伊諾看不上你！”
韓沐氣笑了，敢情是這個阿爾法星球把所有精力都用來修機甲了，文化産業方面落後的可怕，所以這樣低級的手段才很有市場是不是？
好一朵星際白蓮花！
對于這樣的人，韓沐早總結出一套即科學又省時省力的方法，只見他微笑地看着路人甲，柔聲道：“管你屁事。”
轉頭，看着尼爾森：“我有你暗戀伊諾的證據喲，你猜我會不會把它讀給所有的同學聽？”
威脅完兩人，韓沐真是服了自己，竟然有心思玩這些小學生的把戲。只是尼爾森暗戀伊諾的事情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不是祁瀾入侵對方星網得到不少證據，他也不會相信哈維的好閨蜜有這番心思。
而且，更加讓韓沐大開眼界的，是尼爾森的好文筆。在尼爾森的日記中，他和伊諾是一對相互相愛的戀人，除卻肉麻的告白之外，只剩下香飄四溢的肉，看的韓沐都有些不好意思。
咳，所以流傳在星網上的那篇哈維和伊諾為主角的小黃文，原本是尼爾森寫來yy自己和伊諾的，這次為了誣陷哈維拿出來，也算是物盡其用……
想想記憶中，哈維經常向尼爾森描述自己對伊諾的愛意，而尼爾森不得不幫他出主意、安慰他，韓沐就特別想為兩位都點上一排蠟燭。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尼爾森瘋狂地喜歡伊諾，但卻因為自卑而不敢告白，因為嫉妒而整治哈維，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只是尼爾森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和以前不一樣的哈維，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一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