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這樣呗
趙關西為什麽突然和裴景行這麽熟,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斐哥走之前交代趙關西要照顧好裴景行,為了完成斐哥交代的任務,趙關西恨不得24小時盯着裴景行。
裴景行一直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仿佛對除了林斐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趙關西越看越覺得斐行不可很好嗑。
直到林斐走的第二天,早自習時裴景行看了一會手機,臉色突然變了。
趙關西看到那個眼神,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他一直說着害怕斐哥,但事實上一旦真正了解斐哥,會發現他是一個很溫和甚至很單純的人,哪怕冷着臉的時候,眼神也是沒什麽攻擊性的。
而裴景行,他的眼神有着十分明顯的目的性與侵略性,陰狠得讓趙關西有些不自在。
所以當裴景行溫和地問他願不願意幫一個忙的時候,趙關西下意識答應了。
當時他是有點怕怕的沒錯,甚至還想要不要偷偷和斐哥說說這事。
然而短短半天,趙關西叛變了。
他和裴景行交談過後,發現裴景行是真的很喜歡斐哥,絕對不會做傷害斐哥的事。
反正斐哥也喜歡裴景行,他沒必要在兩人之間橫插一腳。
再說了,cp可逆不可拆,斐行不可的大旗他扛了這麽久,早就真情實感了,只要裴景行不傷害斐哥,一切都好說。
趙關西問裴景行需要幫什麽忙,裴景行也沒直說,只說林斐給他發消息的時候告訴他一聲。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關西還挺嗤之以鼻的,畢竟他跟了斐哥這麽久,最是了解斐哥的性格。
林斐絕對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他要是沒什麽事,可以半年不主動找別人發一條消息。
沒想到才兩天,斐哥還真找上他了。
這也是趙關西為什麽這麽失态的原因。
裴景行放下筆,和趙關西出去之後,神色平靜地問道:“他說什麽了?”
“問我你最近怎麽樣?怎麽回?”
“就實話實說。”裴景行唇角微勾。
“噢,”趙關西應了一聲,不知道裴景行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正想如實給林斐回消息,聽見裴景行毫不臉紅地道:“裴景行最近不知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臉色蒼白,好像生病了。但我問他,他又什麽都不說,我好像還看見他哭了。”
趙關西手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裴景行。
這幾條有哪一條能跟他現在的狀态沾上邊嗎?
“怎麽了?”裴景行特無辜地問道。
趙關西直接把手機遞給他了他,“筆給你,你來寫。”
裴景行接過手機,一點都沒猶豫。
趙關西:“?”他說着玩的!
但是手機已經給了,想搶回來肯定是不行的,趙關西只能退而求其次,湊過去看裴景行都說了些什麽。
他這時候才知道,裴景行剛才念的都是輕的了,他自己發給林斐的消息,就差說他傷心欲絕、不治身亡了。
成績好的大佬就是不一樣,各種故事張口就來。
吾輩之楷模。
林斐哪裏知道和自己聊天的人早已經換了,還真以為裴景行因為自己傷心了,後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不是讓你照顧好他嗎?你好歹也照顧一下他的心理狀況啊。”
“我也沒辦法啊,他除了你的話,簡直誰的都不聽,倔得跟頭驢似的。”
“怎麽會?裴景行很好說話的,你多勸勸他就好了。”
“斐哥,您別為難我了,我真的不可以,你自己招了他,難道就打算一直晾着他不管了?”
“所以我這不是找你想辦法嗎?”
“我真的沒辦法啊,月月還不理我,我頭都要禿了。斐哥,月月最近沒被什麽小妖精勾走吧?”
林斐删掉已經打了一半的字,回道:“沒有。”
他正想繼續說之前的事,對面又問他最近于照月都幹了些什麽,反正整顆心已經撲到于照月身上去了。
畢竟照顧裴景行可能真沒讓趙關西為難,林斐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他的問題。
裴景行把手機還給趙關西,“現在問斐哥,問什麽他都會答的。”
趙關西半信半疑地接過手機,連問了兩個問題,沒想到斐哥都很耐心地回答了他。
他忍不住對裴景行比了個大拇指,竟然把斐哥吃得這麽死,不得了,今年之內雙校cp絕對倒閉!
林斐耐着性子把趙關西的問題都回答了,但他的問題趙關西依舊說是解決不了,他只能暫時思考別的方法。
要不……他主動跟裴景行道個歉?
可要是道歉了,那之後就沒辦法再疏遠裴景行了,他的計劃不就全毀了嗎?
那不道歉,總不能讓裴景行一直這麽傷心下去吧?
林斐想得頭都要禿了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這件事走神,于照月無數次把他從危險邊緣來回來時,終于忍不住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惱的事情。
于照月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如果不是害怕唯一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因為走神客死異鄉,他絕對不會問別人這種問題。
林斐定定地看了于照月兩眼,這幾天他一直被這人照顧着,自然是越看于照月越靠譜。
他自顧自點點頭,問道:“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怎麽辦?”
“喜歡了就喜歡呗,還能把自己塞回去回爐重造不成?”
“可你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呀。”
“不能就不能,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不能在一起傷心也是我活該。”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一味想着逃避也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喜歡裴景行這件事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他無法改變。
況且喜歡他和回去其實也不沖突。
真正和回去相沖突的,應該是和裴景行在一起。
然而事實是,他沒有和裴景行在一起,也不會和裴景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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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後,林斐主動給裴景行打了個電話。
現在是午休時間,裴景行在家裏,應該是可以接到電話的。
果然,沒過一會,裴景行接通了電話,卻沒有說話,除了無盡的沉默,只有呼吸聲在兩人之間傳遞。
林斐只能主動開口問道:“現在忙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
裴景行的聲音夾雜着很重的鼻音,估計這幾天是真的過得不好。
林斐腦部出裴景行眼眶泛紅、可憐巴巴的模樣,心都要碎了,後悔更甚。
“你……生病了嗎?好像有很重的鼻音。”
“沒生病,”裴景行頓了片刻,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林斐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平日裏有誰跟他說什麽話,他都會直接問多方是不是有什麽事,沒事他可沒心情一直耗着。
如今他自己也收到這樣的回話,心裏還有點尴尬。
他總算明白自己說話多不讨喜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就是,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怎麽回事?”
“你不是不想理我,想和我拉開距離嗎?問我這麽多幹什麽?”
“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你別血口噴人。”
“你沒說,但我能感受到。如果我讓你煩惱了,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消失的,我不想讓你讨厭我。”
“我不是說過不會讨厭你嗎?”
“說的很難作數不是嗎?就像你,說不會離開我,不也故意瞞着我參加了書法大賽嗎?”裴景行的聲音越發哽咽,“其實我早就明白了,是我不識趣,非要粘着你,讓你煩惱了。”
“诶別挂電話,真沒有這回事,我當時就腦子一抽報了名,我不都跟解釋無數遍了嗎?”
“那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為什麽愛答不理的?”
“我當時坐了很久的車,有點累。那你當時想說什麽,現在全說給我,我會一直聽着好不好?”
“你不會煩嗎?”
“不會。”林斐握着手機的手緩緩收緊,手心有點汗濕。
幾番糾結,他也沒能把剩下半句肉麻的話說出口。
裴景行等了一會沒等到下文,也沒糾結,開始絮絮叨叨地和林斐說起了最近的事情。
他那架勢,像是恨不得把林斐這幾天幹了什麽事全都翻出來一樣。
奇怪的是,林斐心中沒有不耐,反倒是覺得很安心。
兩人說了許久,林斐蹲得腿都麻了,又站起來接着說,同寝室的同學出來晾衣服,對他露出了相當震驚的眼神。
林斐有些尴尬地縮到角落,沒有催裴景行,只是繼續耐心地解答着裴景行的問題。
裴景行的聲音最開始還挺委屈的,聊着聊着話匣子打開,變得興奮十足,半點聽不出之前的哭腔。
大概是因為經常哭,身體的回複速度很快。
林斐亂想着,樓外的喇叭突然放出了鈴聲。
他看了一眼手機,竟然已經13:40了,他不得不打斷了裴景行的話,“已經一點四十了,你得收拾收拾去上課了,有什麽話回來再接着說。”
“那好吧。”裴景行不舍地道,對之前的事依舊心有餘悸,“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會又變成之前的樣子吧?”
“不會,你放心吧。”
“今天你那邊好像是晴天。”
“對,你怎麽知道?”
“我有看天氣預報。”
林斐身體微頓,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他離開之後,可從沒有想過要看看那邊的天氣預報提醒提醒裴景行。
這種時刻被人記挂着的感覺,還挺不錯。
他愣神的這一會,又聽裴景行繼續說道:“斐哥,我想看看大學是什麽樣,你可以給我拍幾張照片嗎?”
“當然可以,我待會出去上課的時候給你拍。”
“那我要一棵樹。一塊岩石。一朵雲。可以嗎?”
“這有什麽難的,等着。”